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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五 南巡佚事 ...

  •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病渐渐调养痊愈了。终于有一天可以下床,我坐在镜前,有若芷替我梳头。端详着镜子里消瘦因长久不接受阳光而略显苍白的脸,想着如果嵌着一双冰绿色眸子的小妖精样儿,不禁笑了起来。身上浅蓝色的宫装略有些大了,我比了比,还是没有做些什么修改,待若芷搞定,我微微一笑,起身,走出房间,一身果绿色宫装的瑶华在大厅等我。
      “走啦,去给皇上请安。然后顺便陪我去宜妃那吧,陪你那么就都没去看过她,再不去我就完了。”瑶华牵了我的手,笑着说,“已经二月了,你窝在床上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是不是很想去宁寿花园走走?今天我们一起去吧!”说着,便拖着我向外走,我任她拽着,心中欢愉一片,正如早春的阳关射进了心间,暖洋洋的,是我所贪恋的温暖。我望着她满是笑容的脸,在心里告诉自己,我要让她快乐,一直一直快乐下去。
      但是他,胤禩,我却无法舍去。轻不可闻地叹息一声,我仰头望天,微微眯起双眼,任阳光落满脸上。
      此时皇上正在御书房看书,知道我们来了以后传我们进去。见我们进来便放下了书,止住了我们的行礼,道:“宁梦,身体怎么样了?瞧你,都瘦了。”
      “承蒙皇上关心,宁梦已经痊愈了。”我温顺地回答。
      “呵呵,今天你和瑶丫头就留下来陪朕一起用膳吧,要是费扬古看见了你这副摸样,估计还要埋怨朕不曾好好待你呢。”康熙踱到我面前,笑着调侃,我知识低婉地回了一句“阿玛不敢”便不再说话,心中却哀叹不已。天哪,说了也许你还不信,这个千古一帝居然在无人的时候老爱调侃我和瑶华,真叫我们哭笑不得。但是这是皇上的话,只得乖巧地应下,留在书房陪康熙聊天。
      “对了,你们也该好好准备准备了,这次下江南就定在下月初了。烟花三月下扬州,这次就带你们去开开眼界吧!”聊了一会,康熙突然道,然后低声喃喃自语,“琼花也应该开了吧,那她呢……”我低下了头,却将一切尽收……呃,耳底。她?应该是康熙所曾在意的人吧?那她到底是谁呢?我悄悄望向瑶华,发现她也在悄悄按我。两人相视一笑,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估计瑶华也听见了吧,如果还能够回到现代的话……嘿嘿,一定和那丫头合编一部书,书名就叫《大清秘史康熙的秘密恋清》,一定能卖个好价钱。我的眼前买是钞票,信用卡向我招手的美景。
      “想什么呢,宁梦?”康熙负手而立,笑着问我。可惜仍沉浸在美梦中的人没有回答。见此,站在我身边的瑶华悄悄伸过手来,狠狠地掐了我一下。这一掐不要紧,眼前飞来飞去的钞票啊,信用卡啊都“嘭”地医生小时。猛然想起,我现在还在清朝呀,况且我的面前还有这么一个终极BOSS呢,我居然又发扬我的光荣传统——做白日梦,我真的,真的不要命了。
      “在想什么呢,连朕的话都没听见?”果然,兴师问罪来了吧。我向瑶华投去一个求救的眼神,她却明确地回了我一个“谁叫你跑神的,自己看这办”的眼神。哼,我记住你了!我咬牙切齿地瞪了她好几眼,然后低下头温婉其实是掩饰心虚地说:“宁梦在想烟花三月的扬州,是个怎样的良辰美景。宁梦真想现在就飞过去,好好亲身体会一下。”不好意思拉,只能吧老家拉来做垫背的了。
      “呵呵,心急啦。”康熙又拍了拍我的头,笑着说,“宁梦,想家了吧,可惜这次南巡人数有限,朕没有带上费扬古和晴华。宁梦啊,你不会怪朕吧。”
      “宁梦不敢。”我微笑回答,“此间乐,不思蜀。”
      渐渐的,我和瑶华索性敞了心而跟康熙谈天说地起来。从天文到地理,从历史到古今,顺便把未来的一些东西当作自己的想法说出来,管他听懂听不懂。我们都侃侃而谈,似乎把他皇帝的身份都忘记了。然后,我又谈起诗词,康熙问道:“如果朕给你一个李清照的词牌‘醉花阴’,你能给朕一首婉约词么?”
      “这个可以,不过是从前所作,有些哀伤。”我想了想答道,随后吟起,“秋风送爽凉初透,望月满西楼。落芳谁曾留,何寻花阴醉,只闻愁更愁。  曾知相思别离后,夜来独寂幽。悄然淡回眸,孤枕薄衾,黯祭少年忧。”
      “孤枕薄衾,黯祭少年忧。宁梦,这句,可有什么意义?”康熙若有所思地问,眼中是一片迷茫。在乌色瞳仁的深处,竟然透出一丝孩子气的无助。我淡淡地惊讶了一下,又归与平静了。
      “这要联系上一句‘悄然淡回眸’了。说来也许可笑幼稚,这描述一女子在悄然间的一个淡淡回眸,促成两情相悦,却在不得已间分开,一个人枕着孤枕盖着薄衾无法入睡,只能黯自祭奠少年时的忧与愁了。”我抬头,神情淡淡,“相信每个人,都有一段最美好的恋期,即使不圆满,却也应知足。毕竟那样的回忆,那样的经历,一生一次,足矣。”
      “的确,一生一次,足矣。只是朕那时的情,真不足以道也。”他将目光放得很远,眼中是追忆的光,“我还记得,我答应过你,在扬州的琼花林间盖一座房子,里面有我,有你,和我们未来的孩子。可是……”康熙的唇角逸出一丝苦笑,没有再说下去。
      我望着他,爱新觉罗·玄烨,他虽为千古一帝,也应该有许多不能自己的时候吧!就比如他口中的“你”。垂下眼帘,我想,他的心中,定然有一个让他难以割舍却不得不割舍的人,那个他挚爱的人。在江南水乡温柔的春,淋漓的夏,寂寞的秋或是安静的冬,他们曾经相爱相知。但在权利与爱情面前,种种形势让他放弃了她,帝王之道,即孤寂之道,这样的选择注定了他们的分离,或许从一开始,便注定了这样的结局。但是一生爱过,拥有了回忆,这一世,也不算白活,起码,在死亡来临之前,回想着相爱的种种,可以带着笑容去吧。而他,一生辉煌,却不能画一个完满的句号。我不知道在奈何桥边,他心中的她,有没有为他点一盏灯,照亮黄泉路,等待他一起轮回转世,长相厮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去实现前世那个永不可实现的梦。我轻轻笑起来,如若真有来世,真希望他们可以幸福,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用完晚膳,我和瑶华跪安而出。康熙并没有挽留。我想,也该是留给他一点自己的时间,去回忆,去品味,而我们能够做到的,就是不去打扰他。“该收拾收拾东西了,可别忘记带了什么,不然你善良才华横溢的宁梦姐姐是不会借给你滴。”我半开玩笑半当真地说。
      “哇,宁梦,你什么时候得到我的真传拉?”她冲我一撇嘴,一副“你奈我何”的表情。
      “什么真传?”这回是我一头雾水了。
      “自恋呀。”她简单地回我三个字,然后向远处跑去。我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边提着裙角以便咬牙切齿地追了上去。

      三月。
      船在清澈的湖面上微微荡漾,我临窗而坐,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发呆。没想到这次南巡破天荒的先来了杭州,而且泛舟西湖之上。早春的苏堤绿柳如荫,微风吹过,轻轻拂过长堤,掠过水面,尽显一派柔情。扬起头,我对眼前的一切美景都有着婶婶的眷恋,毕竟这江南水乡,曾经是我最钟爱的家乡,纵然阔别许久,纵然穿越时空,那份熟稔感是不可以抹去的。淡漠地吐出一口气,我用左手支着额头,右手颓然无力地垂下。家啊,一说到这个字,仿若从前的一切都被激活,一幕一幕难忘的往昔又重新浮现,有痛苦,有哀伤,有幸福,有快乐,最后,是他们躺在雪白的床上,那鲜血淋漓的躯体,苍白的脸颊,和医生那句魔咒一般的“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的话……似乎时光倒流,一切回到从前,我面对床上毫无呼吸的他们伸开双臂,索求一个温暖的拥抱,却再也得不到一声“乖梦梦”的温柔呼唤。当真正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我的心,一下子坠入冰冷的地狱……
      “你怎么了?”分明是一句毫无感情的冰冷的问候,却将我瞬间唤回了现实。脸上冰冰凉凉的,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又哭了。慌张地抬眼,胤禛面无表情地站在我面前,像初遇那次一样,冷然重复一遍:“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平素淡定的我此时却惊慌的像个孩子,忘记了该向他福身行礼,只是一味地想掩住泪眼。可是,他不容许我的逃避,上前一步一手扯开我的手,一手,扼住了我的下颚。“痛……”他的手劲好大,我又慌了,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我是如此慌乱,无法做到往日的沉静。
      “你哭了。”他仔细端详了我一阵,终于放开了手。倒退几步,我倚在窗上,用一种说不清的眼神望着他——正如此时他在我心中不知是什么样的形象一般。似乎不想再拖下去,他冷漠地问道:“为什么哭?”
      又是那一种宿命感,我顿时无力地垂下了眼,答:“回爷的话,眼里进沙子了。”
      “撒谎。”他冷笑一声,干脆坐在桌边。他的那一声冷笑,惊得我额上出了一层密密的冷汗。他是个聪明人,我怎么可以忘记。头疼地转身,我望想窗外,水面依旧荡漾,可惜我已无心再欣赏这绿树成荫百芳齐绽的春景了,一时间,沉默在屋里弥漫开来。“还是不肯说么?看来九弟说你的古怪也不是空穴来风了。”仍是他开的口,惊怔之下我扭头望他,胤禟,胤禟都对他说了些什么,他,他都知道了些什么?“是么?”他起身逼近我,语气中是浓浓的压迫,阿玛跟他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泪水就这么落下来,我扭回头不去按他,狼狈地对着湖面拭泪。他不再说话,但是我可以感受到他寒冰一样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我,一直一直。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门“吱”的一声开了,是瑶华的小脑袋探了进来,脆生生地唤了一声:“宁梦姐姐!”胤禛见她进来,也不再逗留,转身出了门。瑶华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关上门,走近低声问我:“宁梦,他有没有欺负?你怎么哭成这个?”
      “没有,他没有欺负我。”我摇头,努力微笑,“只是我想父母哭的时候,他恰好进来了,然后他就问我为什么哭。瑶儿,真的没事,你不要担心了。”
      “不要再想了,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这样的思念又何苦?我想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看见你这样吧!”瑶华乌黑的瞳孔里有着一抹切切的哀痛与背悯,她慢慢走近,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说:“宁梦,请你把心事同我一齐分担吧,只要你当我是你的好姐妹。宁梦,起码在你难过的时候有我陪伴你,好不好?我不想让你将一切都背负,对我总是笑得云淡风清。”
      她面容恳切,表情无比真诚。我无言地垂下了眼帘,黯然深思。我说过,我要让她快乐,一直一直快乐下去,无忧无虑,所以我将一切哀愁悲苦自己承担,埋入心底,在她面前,我永远笑靥如花。可是如今看来,反倒是我的不是了。从开始起,我就不想让我的往昔影响到她,大使自己,却好象坠入梦魇一样压抑难以呼吸,但又不愿意真正醒来。抬眼,她正屏息着等待我的回答。没有来由的,我轻轻笑起来:“真头疼啊……我不想你为我的事情伤神,而你却又说出这样的话来,我该怎么办呢?”看着她的表情幻变,我点了点头,“那么我只好答应你了呢,因为我不想失去你。”或许,我真的需要她,我的瑶儿,在今后的日子里有她,我会快乐起来,真正忘记痛苦。
      “那么,宁梦,从今天开始,我会在你身边,一直一直,相信我。”瑶华长舒了一口起,脸上,却是坚定的神色。我点头。是,我相信她,正如她相信我。“走吧,一起出舱室转转,你天天在玄舱里不闷吗?”她释然了,笑着提议,我欣然点头,开了门走出去。
      清风徐徐吹来,轻轻扬起我散落的长发。及膝的青丝在风中飘扬,像一面黑色的旗帜。我微微眯起眼,仰头望天,浮云之外尽是灿烂,我心也在一瞬开朗起来,笑容浮现,轻柔优美的弧度。“宁梦格格好美啊!”若芷在瑶华身后啧啧赞叹,逗得瑶华笑起来。这次南巡,我和瑶华就只带了若芷,其余的,全留在宫里了。
      “小丫头,宁梦不仅漂亮,而且是个大才女呢!”瑶华用稚气的声音细细地说。
      “这个奴婢知道,早从几年前,宁梦格格的才华就已经在深宫就有所耳闻了。传言她不仅才艺双馨,而且还长得沉鱼落雁。奴婢有幸能来服侍宁梦格格,真是让不少人羡慕呢!况且虽然从前宁梦格格有些傲气,但是对我们很好哦,再有圣上也特别欣赏宁梦格格的文才,常常命哥哥作诗以贡圣听,之前还有好些阿哥格格请宁梦格格赋诗相赠呢!”若芷左一个“宁梦格格”右一个“宁梦格格”说得我头都大了,看着她一开口便如长江之水一般绵延不绝,我真想两眼一黑晕过去,实在是比现代的生化武器还厉害,直接摧残我的心灵!不过,他的话,定然是可信的,那么……我无语中,今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了。再有,似乎以前的宁梦在宫里很孤傲的样子,一向额娘告诉我的有关她,郁闷,天差地别啊,原来在古代就有变色龙这一出,而且是我的前身,也正是我所没有想到的。宁梦啊宁梦,我是越来越不了解你了,但是,既然不了解你,那么就让我按照自己的意愿活下去吧!
      “宁梦,再过两天皇上要去扬州了,那不是你的家吗?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地方。”瑶华适宜我蹲下,伏在我耳边轻轻说。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上,我轻轻笑着,眼神凝定在远方。那个地方……只有我和瑶华知道,只是不敢肯定,在这说很遥远但也不遥远的清朝,它是否是存在的。轻叹一口气,我立起身,风猛然大起,随手撩开遮在眼前的发丝,我看见,船的前头头,是一抹熟悉的宝蓝色,如墨的长发同样在风中起伏不定,柔顺自然。我知道,在第一眼望见他时,我的心就清楚地告诉自己,我动心了。
      “那日后向圣上请示,去找找吧。”我低头望她,心中柔软一片。拍了拍她的头,我走回舱室,决定将一切烦心的事儿溺死在睡眠当中。
      “那说定了,不能反悔哦,否则……”瑶华对着我的背影喊,然后贼贼地笑了。一阵阴风吹过,我打了个寒战。这丫头!我忍住了折回去暴扁她一顿的冲动。第一,无论如何我都要维护我的淑女形象,第二,我实在是困得不行了,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条,要知道,叶优子那丫饿是原大学中文系的整蛊之望,年年愚人节看见了她就得绕道走,早好提前买好保险,否则一不小着了她的魔道……赶紧打120顺便交代了后事吧,除了这些我实在没有什么忠告了,要说小心谨慎以图平安的话,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因为她的整人思路简直混如天成,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让你彻底掉进陷阱大喊“HELP”。不过做为她的好姐妹的我,她是从来没有整过的,也是很幸运拉。
      “知道啦。”我简单短促地回答,打了个哈欠,关上门,望着清澈的湖水继续发呆,直至月升日落,星满夜空,才吹灭了灯,入睡。

      “宁梦,不会错吧?”瑶华跟在我身后,几个易了服的侍卫不近不远的跟着,是康熙派来保护我们的。瑶华小小的手拉住我的衣角,像个未谙尘世的小孩子般怯生生的。
      我眼神迷离地回头望了望不远处的瘦西湖,低头看了看指南针——哦,我忘了,应该叫罗盘,大致辩了辩方向,点头坚定地说:“不会错的,瘦西湖正西方三百米,应该是还没走到,我们再往前走走看,不行就只有回去了。”说到最后,我的声音里有些遗憾。立了一会,又过但地向前走。
      走了那么久,我的心,渐渐在不断地行走中冰峰,当初的热情也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从头湿到脚,包括心。是的,我失望了,还有的话,就是我太傻了,这三百多年前的清朝,又怎么会有它的存在?垂下眼帘,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原来,我,我再也看不见那个承载着我的欢笑,记忆,及曾经的希望的地方。仰头,生生将泪水忍了回去,我早该明白的,从前的一切,早已经离我远去了。
      “宁梦,你,没事吧?”瑶华担忧地问着,我没有回答,失神地望着天空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垂头。长发掩面,她按不清我的表情,只能急切地问着:“宁梦,你说话啊,你没事吧?说话啊。”
      “天色不早了。”我答非所问,牵起她的手,向回走去,喃喃道:“该回去了。谁回去了,谁又回不去了。宁梦,你回不去了。”
      “宁梦,还有我呢!”她顺势握紧了我的手,仰头轻言道。我低头,她的眼眸中是与身体极不符合的忧伤与悲悯。我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继续行走。过去过不去,明天不会来,瑶儿啊,我知道,你一定会陪着我,一起迎接明天。
      我突然快乐起来。
      回到了我们住的客栈,我们先去给康熙,哦,不,应该是老爷同了个吸儿,才回了我和瑶华住的浅草居。这次下江南,我们没有住在地方官的府邸,而是隐瞒了身份包下了这间客栈。皇上,随行的嫔妃还有阿哥们住在落雪阁,我和瑶华住在浅草居,大臣们则住在听竹轩。按理说,我和瑶华应该也住在落雪阁的,可是我们就是喜欢这种清净地儿,浅草悠悠的。最重要的是不用害怕隔墙有耳,有些白日说不得的话,倒也可以尽情地说了。
      “格格,你们回来了。”若芷沏上茶,有意无意地说,“刚刚八爷和十四爷来过一趟,见哥哥们不在,就走了。奴婢也不敢说些什么,但是总觉得他们有什么事。”
      “切,他们会有什么事,顶多是十四带着他八哥来报复我了,鄙视他。”瑶华斜斜地倚在椅背上,用白瓷杯盖刮了刮漂浮在表面上的茶末,慵懒的声音里隐隐透出不屑。
      “那也是你引起的。”我啜口茶润嗓子,找了个椅子舒服地坐下,眯起眼调侃她。
      “谁叫十四老叫我小瑶子,我实在受不了啦,哼,我要让他知道,我也不是好惹的。”瑶华放下杯子,跳上了我对面的椅子,两只小脚丫一晃一晃的,真是可爱极了。“虽然他是个九岁的小破孩,但是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实在忍不住了,就用了我整蛊大法里最简单的方法整一整他,其实也没有太过分,你不用用那个眼神看着我,小心我六亲不人。”
      我?我用什么眼神看她了?我指了指鼻子哭笑不得。她朝我一努嘴,又是那副“你奈我何”的表情。郁闷郁闷,我吐去一口气,端起茶杯又啜了一口,然后将目光投向窗外。阳关灿烂,一树琼花在春风中温柔摇曳,浅草微微低下,一片无言之美。
      “好啦好啦,你别那么无辜的样子,我是不会心软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她悠然地翘起了兰花指,坐姿比老佛爷还老佛爷,真真服了她了。
      得,算我怕了你还不行吗?我暗自做了一个鬼脸,放下茶杯,起身,恭恭敬敬地一福身,嘴里念叨着:“宁梦知错了,还望瑶华格格多多海涵,宁梦保证从今往后定不会再犯。”其实,心里还是有一点想作弄她的想法啦。
      “好你个宁梦,多日不教育看来是欠扁啦?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瑶华阴森森地说,一边跳下椅子想我逼来,一边将小手掰地“喀喀”直响。见势不好,我忙做抱头鼠窜状,满屋子乱跑。要是有人现在进来,定能看见两个不明生物一圈有一圈地绕着屋中的桌子跑,且一次又一次地迅速掠过眼前。
      跑累了,我和瑶华不顾若芷的阻拦双双躺在屋外的草地上进行我们所谓的“日光浴”。眯缝着眼睛,我看着琼花随风一瓣瓣凌空飞舞,自然而然地落在我的身侧、衣上、脸颊、发间、耳边,接着再次随风而起,飘向更远的地方,消失在我眼前。我突然问瑶华:“瑶儿,你说,花瓣的离去,是因为风的追求,还是树的不挽留?若是风的追求,那种追求又能持续多久?若是树的不挽留,那树是绝情的吗?”
      瑶华先是愣了一下,很显然是没想到我会问她这个问题。思虑一番,她轻笑着答我:“我想,花瓣的离去,树曾挽留,可终锁不住她寂寞而向往自由的心。风的追求,让花瓣看见了她所向往的自由,所以她不顾树的挽留,毅然随风而去,最后,或许只是一场空。”
      我笑着望她,心中不禁柔软一片。是的,她给的答案,自是最好,抬眼望天,我想,这,就是这趟南巡的遗憾吧。不过生活中不可能处处如意,所以,有遗憾,才美。
      难道不是么?
      翌日。
      瑶华打着哈欠走出屋子,回身关上门准备在院子里活动活动。一回身,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只见眼前一抹幽蓝,用手指在嘴前比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顺手把吓傻的瑶华拉走。
      “瑶儿,我喜欢宁梦。”胤禩毫不掩饰地对瑶华说。提及心爱的人的名字,他唇边的笑容愈发温柔起来。低着头,他凝视着瑶华小小的脸,说:“在你失忆前,你就知道的,我喜欢她。瑶儿,不知可不可以,帮我叫她出来?”
      瑶华怅然若失地回望他,古怪的神色在眉宇间漾开。是么?他喜欢她,这不就是两情相悦么?可是自己又有什么放不下的呢?瑶华啊瑶华,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宁梦,你对他,不是单相思啊……
      “瑶儿?”见她半天不说话,胤禩伸手理顺她额前的发丝,轻声问道:“怎么了,身体不舒服么?”
      “没事。”瑶华扯出一抹笑,故做欢颜道:“你们俩还真有意思,八哥,宁梦姐姐也喜欢你呢。”原地站了一会,她迅速跑开,远远地丢下一句话:“你别走哦,我现在去叫她,一会就来。”
      浅草居内。
      “宁梦,宁梦,快点啦!”瑶华死拽着我想外走:“快点啦,你的big world可在外面等着你呢!”
      “Big worle?”我奇怪地问,“有什么不能等我梳好头再出去?”
      “你这样挺好看的。”她看了看我长及膝盖的青丝,揶揄道:“反正他在等着呢!”
      “谁啊。”我的心瞬间慌乱起来,“你不陪我一起去吗?是谁那么神秘啊?”
      似乎没听见我的话,或许是根本不想听,她把我拉到了一个门前之后,努努嘴说:“好啦,到了,你自己进去吧,我还要去找点事情做做。最近无聊死了,去作弄作弄十四吧,否则整人之术又要全忘了。啊呀,死胤禵,又叫我小瑶子,不想混了?”果然,仔细听一下,隐约有“小瑶子”的呼喊,怪不得她气成这样。好笑地看着她留下邪邪一笑后PP冒烟时候,我摇了摇头,迟疑沉思半晌,最终还是决定进去了。
      刚刚跨如门栏,风,便起了,琼花花瓣纷纷向站在门口的我飘来。略略抬手挡了挡,待风停后,我终于看见了立于琼花之中的人——
      “胤禩?!”我惊怔之下脱口而出,旋即捂住嘴巴,意识到自己在那个瞬间的失态,一时涨得满脸通红,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他倒是没介意什么,只走过来,眼眸清澈如水,微微低头,温柔地说:“宁梦,我喜欢你,而且我也知道,你喜欢我。”闻言,我的心一阵狂跳,脸色愈来愈红,简直是有一发不可收拾了。我抬起头,对上他看似清澈却充满白雾的眼,有一瞬间的失神。是啊,我喜欢他,也可以确认他喜欢我,可为什么,我有些担心?回想起那一日她眼中的晶莹,心,狠狠刺痛起来。瑶儿,是喜欢他的吧,可为什么,她都可以放弃他来成全我。仅是因为我是她的好姐妹?还有,光是放弃他就已经那样痛苦,可为什么,还答应替他来约我?红润渐渐褪去,我的脸色苍白。不。不可以,我不可以再这样对她。
      踉跄地退后一步,我望住他的眼,苍白地笑起来:“是的,我喜欢你,控制不了自己不去喜欢你。可是,我也有许多在意的人,比如姐姐,比如瑶儿,我可以为他们付出一切,放弃一切。我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我既想要爱,又要在意我所在意的人,真的无法毫无保留地做一件事情。我是一个害怕伤害的人,同时也是一个害怕伤害别人的人。我怕最后的结局是离别。我不想再流泪,我以为我的泪在十二岁已经流干了。我真的害怕伤害你,因为,你也是我所在意的人。”
      “宁梦。”他上前一步,试图安抚我,低声说:“如果你害怕伤害我,那么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怕。宁梦,既然我是你所在意的人,那么,我不后悔喜欢你。喜欢我,就和我在一起吧,哪怕最后的结局是分离,我们也要好好过完分离以前的日子,我相信我们可以幸福。”
      凝视着他的眼,我坚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胤禩,我的心好乱,所以,请你允许我的逃避——“容我再想想吧。”我苦笑着说,再次后退几步后,我垂了目,决绝转身,离去。
      “宁梦,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伸手接住几瓣飘落的琼花花瓣,胤禩定神凝视手心许久,终松手让花瓣随风飘去:“宁梦,我想留住你,包括你的心,而且,我深信我会做到的,因为,我是那样那样的喜欢你。”
      花瓣随风而去,丝毫不曾有一丝不舍与眷恋。只是,那一袭幽蓝,站在树下,玉树临风,衣袂顺风猎猎起舞。

      “宁梦,不必顾虑什么,放开一切去爱吧,不要错过幸福,我,没关系的,真的。”
      夜,当我将一切告诉瑶华的时候,她溜进我的被子,附在我耳边轻声说。她的双足微凉,贴近我的。暗暗的屋子里看不见一丝亮光,唯一吸引我的眼睛的,是她那一双水灵灵的双目,里面透着童真的信任,以及瞳孔审处的期望。我专注地望他,一时没有说话。瑶儿,你究竟在想什么,在现代,我尚可以摸清你的脾气,可是自从来了古代,我却愈来愈不明白你了。
      “是么?”我轻声叹口气,抚平她的头发。她一把拽过我的手,低低地说:“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相信?”
      我一怔,手僵住,眼神复杂地望着她,随后轻不可闻地问:“一都想好了?不后悔么?瑶儿,我不相信你不痛,那么又何必?你希望我幸福,可同样,我也希望你幸福。我不愿用你的幸福来交换我的,因为,你是我所在意的人。”
      “但是同样,你也是我所在意的人啊,宁梦,不要问为什么了,请你去爱他吧,因为现在,只有你能让他幸福,何况你也是喜欢他的。”瑶华的瞳仁里是脆弱的无辜,让我忍不住为此而怜惜。见我一直望她,她的声音里加入了一丝恳求:“宁梦,答应我吧,答应我吧。”
      “好。”我见解地回她一个字,然后起身下床,走向窗户。窗外,月牙弯弯,银光交接,唯清风徐徐吹拂,无休又无止。不知何处传来忧伤的琵琶独奏,一个个音符清晰入耳,一瞬件,我眼眶涩涩,泪意汹涌而上。
      “梦,对不起。”瑶华躺在床上,咬住被角,晶莹的泪珠一滴滴滑落,落在被上,洇湿一片。她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停地。我返回身子,走去,仍是轻轻为她拭了累,强笑着说:“别哭啊,我很心疼的,因为我说过我不想让你再流泪的。瑶儿,你没有对不起我呀,而是我,对不起你。”
      如此说着,我的泪也不受控制地落了。无言抱紧她,我闭上眼。好,瑶儿,既然如此,那我答应你,定当过好每一天的幸福,辜负你的美意。
      “宁梦不哭,不然不好看了,明天眼睛肿起来了怎么办呢?”这下换他为我擦眼泪了。温软的小手在我的脸上轻轻移动,我握住她的手,又笑起来,埋首于她的掌心。那么,让一切都远去吧。希望在这个漆黑而忧伤的夜里,让一切都远去吧!
      第二日,我清晨便醒了。晨曦射进窗棂,一切都是那样美好。是上天注定么?望着瑶华熟睡的脸,我轻轻下了床,洗漱后也只是简单的梳顺了长发,便开了门出去。
      门外,是他。我并不惊讶,因为我已经料到了。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走入昨天的那个琼花园。圆里寂静如斯,只有两个人的呼吸静静地飘荡在空气中。“你,想好了么?”他紧张地问,悦耳的声音里透出一抹不确定。
      我挣开他的手,立于满树的琼花之下,轻声问道:“可以告诉我么,你,喜欢我哪一点?”长发在风中晃起,我静静地望他,真的很想知道,他是喜欢以前的宁梦,还是现在的我。
      “开始,我喜欢失忆前的你,明明柔弱,却倔强地伪装骄傲,我心疼。”他走过来,在琼花树下揽住我的双肩,拉入他的怀中,使我半侧倚在他的胸前,继续道:“可是我发现,我爱上了失忆后的你,依旧柔弱,却淡定。你总是笑对他人,将一切伤心埋如心底,苦只己尝。宁梦,其实你一直是最脆弱的,你的心里,一定有最深最痛的伤。”
      “刺探我的内心,很有意思么?”我苍白着脸,仰头望他,目光脆弱无助,仿佛他再说一个字,我就回崩溃。
      “这不是我的本意,因为你的脆弱,所以我想守护你。”胤禩拥紧我,低头,双眸在黑色的碎发中若隐若现,溢满柔情:“宁梦,你让我心疼。因为你,是如此美好的女子,那么仁慈,这般善良,我不想让你再这样伪装下去,这只会让我更痛。所以,让我陪在你身边吧,我想用一生来守护你。”他柔软的唇印在我的眉心,是那样那样的温暖,一直一直烙入了我的心底。我相信,这份温暖,我会一直铭记,定不会遗忘。
      答应他,他应他吧!我听见了内心深处的声音,是那般轻柔却坚定地呼唤。微闭了双眼,我不再逃避自己的心,点了点头。胤禩抬头,将下巴抵在我的发顶,呼吸柔柔地落在额前,是那么那么唯美的画面,一袭幽蓝和一片雪白相拥而立,琼花纷飞,柔静多姿。
      “八弟。”一声冷冷的召唤响起,我和胤禩转头,是胤禛。他依旧从容地放开了我,没有说话。我淡淡地抬眼,望向胤禛面无表情的脸,心中徒然升起一阵不安。不安?我在不安什么?抿紧了唇,我垂下了眼,长发随风飘扬,起伏不定。“老爷叫你去。”
      “谢了,四哥。”胤禩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云淡风清的笑。他低头望我,只一个眼神,我已经明白。轻轻点头,我目送他离开,这个看起来只是一个安静听话的少年,心里究竟藏了些什么?为了得到康熙的重视,他又做了多少的努力?我低了头,“阿其那”三个血红的大字闪现,然后是铺天盖地的血色。蓦的,我睁到了眼,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到了眼前,驻足。
      下巴被扼住,强行抬起,我被迫与他对视。那一双乌黑的眸,还是看不见一点情绪。唉,突然好想念瑶儿那一双纯真的眼。“你很厉害,居然能够做到这样。不过我怎么记得,你似乎是喜欢九弟的呢?”他冷冷的问,我没有发声,只是倔强地望着他,望着他。“说话。”他的语气中是不容忤逆的强势,随着情绪的暗暗涌动,他扣着我下颚的手收紧了。
      不满地皱眉,我干脆使劲挣开了他的束缚,后退几步垂下了眼,我的语气是鲜有的淡漠:“既然如此,那么四爷你可以回避么?男女授受不清,我记得这琼花苑应属浅草居吧!”说使唤,我讨厌专制的人,可以说四阿哥胤禛就是一个很好的典范。在历史上,雍正就是一个争议颇大的皇帝,尽管他完成了乾隆盛世的前提。
      “好伶俐的一张嘴。”他的声音更加冰冷,低沉却悦耳,有着一丝警告的意味。警告,是警告吧,可我偏不怕你。向他一福身,我转身便走。风依旧轻拂耳边,吹散了他原本就模糊不清的话语:“或许……将来,我不会让……在一起……”
      像是决定,如同宣誓,我的全身不由地一颤,恍若掉进了冰窟,除了寒冷,还是寒冷,一直冷入心底……再回头,他已不在那里。咬住下唇,我的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叹息,我回过头,继续走,离开了这个苑。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回到浅草居,瑶华依旧在蒙头大睡,好笑地摇了摇头,我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坐下,捏住她小巧可爱的鼻尖,温柔地说:“小丫头,该起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连唤了好几遍,她才睁了迷离的眼望向我。晕,还没醒呀?我转了转眼珠,拽来长发,拂在她脸上,口中念念有词:“一,二,三……”
      果然,到了第四下时她终于打了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喷嚏,不过我早已退到几步开外的安全地带,躲过了这一袭击。“破宁梦!有扰我清梦!真是讨厌!”瑶华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才揉了揉眼睛爬出被卧,嘴里还嘟哝着些什么。摇了摇头,我递去一件翠色的衫子,他满意地套上,然后我麻利地收拾好一切,拉着她出了门,打算去给老爷请安。
      走进落雪阁,却以外发现屋中一派紧张气氛。康熙微蹙着眉,像是在说些什么。凭着我和瑶华二十多年的人生经验,我们拒绝了通报,避到一边静静地等候着。
      “恩,那就这样,都回去准备着吧。”不知过了多久,康熙终于一挥手,把所有人都放行。“咦,瑶丫头和宁梦,你们什么时候来的呀?”他刚刚一扭头,就看见了一直安静地站在一边的我们,笑着招呼:“快来坐下,我正好有事要告诉你们。”
      “谢老爷。”我们应了一声,乖乖地坐下了。“什么事呀,老爷?”待到坐定,瑶华便急性子地问了。
      “是这样的。”康熙略一沉吟,仍是说了,“准噶尔部那那里似乎又有什么动作了,那个噶尔丹,又想弄点事出来,我们得回去了,对这件事不能小看也就是说,这次南巡必须结束了。而且这次,还是要批费扬古去了。”
      见他似乎有意无意地看我,我低头。对了,康熙三十四年十一月,准噶尔部噶尔丹率骑军三千来袭,而康熙则是御驾亲征。但是我没想到的是,噶尔丹居然在三月就蠢蠢欲动了。“那还真是可惜,不过当以大局为重,我们定当服从您。”我微笑着说,“而阿玛,身为抚远大将军,应克尽职守,领兵而去自然是阿玛之事,宁梦为此感到无比地骄傲,而不会有怨言。宁梦能做的,就是祈祷国家平安,运筹昌盛,天下永安!”
      “好一个天下永安。”康熙的脸上是适度的笑容,可投给我的目光,让我感到被探视。所幸的是他再没有说什么让我心惊的话,只是沉没地望着我,仿佛透过我望见了另外的一个人。过了好一会,他才喃喃道:“真像,真像,为什么失忆后的你,和她,竟然会那么那么相像,价值是一模一样,太不可思议了。”
      心“咯噔”一下,我怔惊地看着他不觉迷起茫然的眼。她?仍是那个她么?看来他也未曾寻到她啊,那么,此行有所遗憾的,并不只有我一个了。“老爷,您在说什么?”我垂了头,轻问。其实,并不是为了得到答案,只是希望,他能够回过神来。
      “宁梦。”他唤我,并未移开视线,“你和她,真的好像,可是,我居然没能找到她。听说,她已经去了,琼花林见的她,已经去了,我竟然没能见她最后一面。冼秋,你可恨过我?”他的笑容渐渐苦涩起来,眼中是追忆的光,“我这一生,最珍惜的,就是她。因为深知不能将这样纯良的她带入后宫的纷争中,便将她留在江南。而我,竟未尽到一个丈夫的责任。宁梦,你常常让我想起她,你的思想,和她有惊人的相似,还有你的一举一动。”他的目光定定地凝视着我,“朕许诺,将给你最好的生活,赐予你想要的婚事。”
      “谢皇上恩典。”我未抬头,跪地谢恩。
      “都下去吧,回去收拾收拾,明早起程。”康熙疲惫的声音传来,我和瑶华默默跪安而出。跨出门栏,我回头望了望落雪阁,叹了口气。冼秋,如果我没听错,是江南最美最温柔最动人的女子,凌冼秋。

  • 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部分的时候,正好学了词,所以拿来充充数亮亮眼了……醉花阴和上一篇的忆江南是我写着玩的,写的不好请喜欢词的姐姐哥哥们不要砸我啊~~
    不过说实话,我写的那个醉花阴真的……真的有损宁梦的才女形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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