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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一曲离家惊四座 ...

  •   叶意与俩小厮慢悠悠走回四皇子府的时候,俩小厮手里已经各自拎了俩纸包,里面装着叶意路上遇见的新奇小吃。原来叶意还想自个儿拿着的,结果才付了钱,这俩青年就手脚很是利落地把纸包从老板手里接了过去,弄得叶意都没好意思讲自个儿拿。

      今天可没在路上遇见季少云,叶意觉得这大概是他回得早了点的原因,不过在四皇子府门口,他却又是意外地碰见了个熟人。

      当朝五皇子殿下季少城才下马车,一转眼就看到了叶意,顿时扬起大大笑脸道,“叶意?怎么那么巧,我正要去找你呢。”

      叶意笑着走过去一礼,道,“殿下找草民能有什么事情?”

      季少城摆了摆手,“别草民草民的了,你我这交情还这么生分,日后直接你我相称就是。”

      叶意其实也是之前被季倾城闹得有了阴影,这才这样拘礼地自称,其实心里早就别扭透顶,只是脸上没显出来而已,此时听见季少城这么说,也松了口气,不过对着小正太喊‘五皇子’都已经快习惯了,想来也不能太过随意,便是多了几分活络道,“那便谢过五皇子了——五皇子找我什么事儿尽管说,我一定陪着。”

      季少城领着他往府里走,一边道,“我其实是来找四哥的,不过他现在应该还不到时辰回府,我又闷得慌,便索性先来找你玩儿会儿。”

      叶意一边走一边让小厮把小吃都送到自己房里,谢过了就含笑看着他们往另一条路走远,回头道,“既是来找季……四皇子,不如去书房等候片刻?算时辰他也该回来了。”

      季少城摇头道,“你不懂,书房里哪儿有我要看的东西?四哥把他藏得紧,连二哥都没见过面,叶意你在这府里多久了?可曾见过四哥带了个美人儿回来?”

      小包子年少撞老成的模样着实让人莞尔,叶意一面嘴角不自觉加着弧度,一面认真地听小正太讲话,初时听着还以为季少云藏了个什么宝贝在府里不让人看见,一直到最后一句才明白季少城到底来干嘛的。

      不过,美人这种东西,季少云什么时候带回来过?

      叶意想了想便摇头,“我来这府里已经将近两个月了,府里丫鬟都看了个遍,美貌丫鬟倒有几个,但那是许久以前进府的人了。”

      季少城‘啊’的一声,失望道,“怎么可能,二哥明明说四哥带回了个美人儿的!那你可知,四哥最近带回府的人是谁?”

      最近带回府的人?叶意努力想了想,这段日子好像真没见到府里有什么生面孔出现……

      叶意有点迟疑,同时心里开始出现什么不好的联想,“说最近进府,大概只有我了吧……”

      “!!”季少城猛地停下,瞪大眼睛看他,“什么!你是——你就是跟着四哥一起回来的那个美人儿?!”

      ……喂,虽然我确实不是美人,也不想被人叫做美人,但你一提起‘四哥带回来的美人’就用这种见了鬼一样的表情看我,不管怎么样都会不舒服的吧。

      叶意低头略无辜地回看季少城,“……怎么了?”

      季少城仍是瞪着眼,张口结舌的模样,震惊的目光在叶意身上上上下下打量无数次,直看得叶意背后起毛,才道,“——你是女的?”

      叶意气息一滞,总觉得额角好像隐隐约约暴出了条青筋,“……我是男子,如假包换。”

      季少城这才舒了口气,“我就说,哪家美人儿长了张男人脸还能说美——不对,你是男的!二哥怎么可以说四哥带回了个美人儿!美人儿不应该都是女的吗!”

      ……哪儿来的歪理!男人就没有美人了吗!

      叶意道,“此言差矣。人分美丑,丑陋者尚且男女均沾,美貌者怎么就只能是女子?”

      季少城呆了呆,似乎也觉得有理,但仍旧反驳道,“但是——”

      叶意决定给季少城来个洗脑式的教学,“举一例子吧,殿下觉得二公主季倾城美不美?”

      季少城点头,“论相貌,温柔娴静,是个美人儿。”

      叶意又道,“那殿下觉得三皇子季少初殿下美不美?”

      季少城脸上顿时显出被一道雷劈中的神色。

      叶意勾唇,“论相貌,三皇子殿下肤白、脸俊,尤其是一双凤眼,完美至极。这样的好相貌怎么不能说是美?”

      季少城顺着他的话联想一番,表情有些犹豫。

      叶意又道,“还有,若是美女的脸配上男人的身子,殿下觉得美也不美?”

      季少城这回联想得有点艰难,很快就是一副惨不忍睹的表情。

      “……可见只要是合适的相貌,再配上合适的身体,便能称之为美了。”

      叶意笑眯眯地一锤定音。

      季少城还是在似懂非懂的表情里徘徊,二人背后已经凑近了一列行风。

      季少云的声音含笑在背后响起,“此话有理。对的脸配上对的身,自然是美人。不过幸好你没有拿我做例子,否则五弟现在就不知该拿什么表情面对我了。”

      叶意与季少城皆是眼睛一亮。

      “四哥!”

      “季少云你回来了!”

      “咦?”季少城立时就对叶意称呼自家四哥的方式感到很大的疑惑,不过看季少云仍旧是笑着毫无变动的脸,便也就释然了。

      季少云道,“怎么站在这里说话?跟着我去书房罢。”

      二人便跟着季少云一路走。

      季少城道,“四哥,二哥说你府上有美人,你怎么不都与我说明一下?明明上一次喝酒的时候我就见过叶意了!”

      季少云道,“上一回见过了,这一回你就不见了不成?”

      季少城默了默,“这话也不能这般说,叶意是我好兄弟,我自然要时时过来看他。”

      季少云便莞尔道,“既如此,叶意是不是美人又有何干?你把他当做好兄弟,又不是美人之故。”

      季少城懂了,顿时眼睛闪闪亮地点头如捣蒜,看向叶意道,“叶意,今晚上我府里喝酒怎样?”

      ……叶意忽然想起上次的醉花酿,恍然觉得头疼欲裂的感觉又回来了。

      抿唇道,“这……怕是不妥,我晚上向来不喝酒。”

      “这样……”小正太失望了,“那……改日你再来吧,不管怎样,我总是要请你喝一回酒的。”

      叶意欣然同意。

      **

      这边俩皇子并一‘美人儿’聊得正欢,那厢大理寺卿兼二皇子殿下处却是气氛一片严肃。

      地上站着心高气傲的离荆童家人,初时末雪还在时她还会热切地盯着不放,带回大理寺之后末雪便自觉出了审讯室,这花魁对待不感兴趣的人可不会有什么好态度,只是季少泽那张脸还入得了她的眼,便也还算听话,只是不肯跪下。

      季少泽道,“你叫什么名字?”

      花魁道,“姓童,名曲。”

      边上录事刷刷记下几笔。

      季少泽又道,“你身为离荆人氏,为何会混入天启的国都,当这小小的花魁?”

      童曲道,“我不是说了么,找人呀~”

      季少泽眯眼,“除此之外呢?”

      童曲娇笑几声,“——我一堂堂离荆苗蛊传人,混、进天启朝做这小小的花魁,你说我是何用意呀~”

      季少泽当这大理寺卿以来,见过不少犯人,他们受审时大多是大气不敢喘一口,奸猾者死不认罪,软弱者哭哭啼啼,破口大骂者有,缄口不语也有,就是没碰上像这童曲这样的。自恃身份不跪也就罢了,对着主审竟还能谈笑自如,这份心性是该说她经验老到呢,还是有所依仗、有恃无恐?

      季少泽沉默了会儿,反倒觉得有趣,“你倒是胆大。宫里连带采买宫娥共计十人身上的蛊,都是你放的?”

      童曲道,“不错。连同你们皇帝的嗜心蛊,也是我的手笔。”

      录事听了,手底下当即一个哆嗦,震惊无比。

      ——竟是供认不讳。

      季少泽奇了,这认罪认得那么爽快的可不多见,这女子果真不怕死不成?

      童曲不屑地嗤笑一声,“死?我乃离荆童家的人,要处置也轮不到你们天启朝来插手。我故意在身上抹上蛊神香便是为了让阿葵自来找我,却不想阿葵竟在你这大理寺做事……哼。若非阿葵,别说找到我了,恐怕这案子是直到你死了都不会被发现吧——”

      如此嚣张的言语一出,场内氛围立时一凝,录事把笔一摔,怒道,“大胆!”

      童曲扬起脸轻蔑地看他,嗤笑道,“区区一个写证词的也敢在这里摔笔?你家大人都还没说什么呢!”

      录事竖眉还待再说什么,却被季少泽叫住,不动声色道,“眼下以审案为重。”

      接着在那童曲得意的眼神下又淡淡问了些问题,童曲自是供认不讳,只是在问到主使之人的时候寥寥几个‘带了面纱、身形窈窕’模模糊糊一笔带过,季少泽自也不去逼她。

      末了,季少泽从案上扯过一张写了些字迹的纸看了看,抬眼道,“当日你与那主使之人接头时,流莺阁内还有另一名离荆男子与你们接触。”

      童曲道,“定是那老鸨给你们的消息罢!不错,他也是我们的人。只不过没过多久就自出去会见另一人去了。”

      季少泽轻‘哦’一声,似是想到什么道,“叶意?”

      童曲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季少泽勾唇,当日叶意醉酒时一赋离家之题着实艳惊了不少人,又逢楼里有人闹事,不少人都出来瞧了热闹,自然已经看到了从楚离房里走进复走出的赋诗之人叶意,有好奇的,早在叶意与紫枭出了楼门之后就召来那四个丫鬟询问,是以叶意之名在匀京的文人圈里早已经传开,只是叶意不知道而已。

      不过,叶意的举动自然也是在季少泽心里存了疑的。流莺阁房间那么多,他独独进了离荆人所在之地;入之前醉态盎然,在里边待了一会儿,那离荆人先行一步走了,而他出来时却是反常的清醒之态——说是短短片刻酒就醒了那不合理:若是装醉那做戏为什么不做全套?

      季少泽显是没什么耐心与面前女子细说,转头一面示意录事审讯结束了,一面对着女子道,“我实在是很好奇,你半真半假地与我说了许多,最终还不是要被我查清?”

      童曲抿唇露出个嘲讽的笑,“我可是现在唯一的线索,你不信也得信。再者,我看在阿葵的面子上,能给你面子说这么多已是足够,还指望我能让你不费吹灰之力破了案不成。”

      录事收拾了证词呈倒他手里就走了,其他人很快走尽,只剩下季少泽与童曲二人。季少泽慢慢踱着步子到了童曲身前,笑了。

      “不错,天下凡人若都这么坦诚那还要查案来做什么。”话音一转又道,“你先前说得不错,末雪确实是个奇人。末雪——”

      季少泽扬声唤来原本在门口守着的冰冷女子,在童曲又惊又怒的眼神下很好心情地道,“这妇人全身上下大概藏了不少能吃的,你若喜欢,就都收下罢——只当加餐便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一曲离家惊四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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