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念将回头换回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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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叶意蹭到季少云的书房，表情极其严肃地跟季少云讨论了一下他昨天与紫枭一番话做出的推理。
“季倾城买凶杀死了季少烨，季少云你怎么看？”
季少云面容沉静，低着眼只顾看手里那本卷宗，但叶意能知道他正一心二用听自己的话。
季少云点头，“恩。”
……恩是什么意思啊？
自己这样严肃的态度就换来人一句语气词，叶意顿时怒了一下，道，“你就没别的看法吗？”
季少云挑眉，“别的看法？”见叶意点头，认真的模样不像是开玩笑，便也认真地抬头看叶意，语气认真，的却是跟问题完全搭不上关系的事情，“你许久都没唤过我的字了，这是为何？”
叶意原先看季少云态度端正了些，还以为自己的提问终于得到了重视，正期待间，却听到他脱口的却是一句跟主题完全风马牛不相关的话，还引火烧了自己身，真是……=皿=
不过好歹叶意也是身经百战被噎无数次了，很快就决定先解决了歪楼的再说其他，“你也直接唤我叶意，一码还一码很公平。”
——季承宇哪有季少云顺耳口胡！
季少云淡定道，“那是因为你还没有表字。”
“——得了不说这个，季倾城那事儿你到底怎么看的？”一只手按上他手里卷宗，季少云顿了顿，微抬起的脸仍旧悠哉淡定无比，与叶意那边热忱的模样格格不入。
“这事，你不是很早就知道了？”季少云挑眉。
叶意道，“不错，可是季倾城是派离荆的人暗杀了季少烨啊！”
季少云道，“这事，你不也是很早就知道了？”
叶意：“……=皿=。”
这不一样啊！！那是季倾城！他老乡！勾搭离荆的人！谋杀了！当今圣上啊混蛋！
其实，叶意的纠结并不是一味的牛角尖，因为他想说的与当初知道的事实完全是详细了许多个度的真相版。如果说以前叶意知道的是‘季倾城想要当女帝所以找离荆国的人谋杀了季少烨’的话，现在的叶意知道的就是，
——‘作为他老乡的曾经现代人氏小绵羊·季倾城为了当女帝，勾搭了离荆国高层人士，召唤来自家哥们儿作为用蛊高手的小姑姑，埋伏进国都的青楼当花魁，谋杀了季少烨。’
也就是说，叶意在短短的几天里，见到了一场谋杀的所有始作俑者：与他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关系不菲的季倾城、身为自家好哥们儿小姑姑的用蛊杀手花魁姑娘、还有也许是作为中间人的趁虚而入就爆菊的渣男。
雇佣者、中间人与杀手他都知道是谁，但就是语死早怎么都说不出来，这种憋屈的感觉不亚于热锅上的蚂蚁。
叶意有话说不出，烦躁地在屋里转了好几圈儿，最后在季少云看猴儿的好笑眼神里，大脑上方‘叮’地亮起个小灯泡，醍醐灌顶之后，思维忽的拐到了另一个与季少云相同的胡同里，以至于满腔热血都在下一秒风干石化，茫然地问了一句，“我刚刚脑子被门夹了？”
但叶意仍然觉得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最终百思不得其解地打算出门回屋时，却被季少云叫住了。
“……什么事儿？——唔……”
片刻之后，季少云心情甚好地离开他的唇，末了还意犹未尽地用舌尖舔了舔他唇角，“没什么，只是想吻你了。”
…………！
想到刚刚季少云一句‘过来’自己就乖乖送上门喂狼的叶意此时再被他一句话一激，登时深觉自己个大男人被狠狠调戏了一番，自己却不自觉腾一下红透了两边耳朵，情急之下十分自然地拎起拳头一拳揍了上去，完事儿原地愣神两秒，转身离去。
——完全没有料到叶意会如此动作的季少云虽反应迅速，但因为距离太近，纵是躲了，一拳也有七八分的力道全正中了红心，只好苦笑无语地看着人落荒而逃。
***
叶意一路脚程极快地冲回了客房，心中犹自愤懑不平：亲之前早点说一声会死吗！小爷还没有做好准备啊口胡！
——活该被揍！
——哼！
叶意抱着被子滚了会儿，一夜好眠。
过了一天，叶意难得起了个大早，梨裳她们不在，外间睡着的丫鬟也不在。
天启定下的制度是五日一朝，五日一休。季少云前两天刚上完朝会，接下来在休沐之前的几天就可以不用起得太早，现在大概洗漱穿衣毕了正在吃早饭。
叶意随便披了件外衣，就着满地微冷的晨曦，一路打着哈欠四处逛。
王府一角有厨房，为了避厨烟特意栽了许多绿植，据说是特意寻的能吸油烟的植物。叶意逛到这附近时，厨房里已经开始动作许久。
有两名女子的声音隐约传入耳朵。
“红香今天没有出宫买菜来着，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呀，没听大理寺昨天开始就抓了不少宫人审问？说不得那采购丫头就在里面呢。这回连大理寺卿都直接接手了案子，新帝果然死得蹊跷。”
叶意一路听一路走近一瞧，见是两个粗使丫鬟坐在一边择菜，一见到他便热情地打招呼，“叶公子，今天怎么那么早？”
叶意笑笑，“早睡早起身体好。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丫鬟便道，“我们啊，在说大理寺查案的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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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监狱常年不见天日，只留几盏灯烛在墙上点亮。几名宫女打扮的女子哭哭啼啼跪在地上不停以袖拭泪，季少烨静坐案后，一双眼角上挑的邪气眼睛微眯，气势迫人。
“你说，你们失去意识的时间是在新帝发病的前两天？”
女子们点头如捣蒜。
“负责出宫采买的宫女也包括在内？”
两名女子打着颤直起身，一名女子道，“奴婢们负责出宫采买，只是在快至菜市的路上头脑一昏，就再没有记忆了。”
季少烨又道，“你先前可有干过什么？”
女子道，“先前只绕路去过四皇子府后门，奴婢与四皇子府中一名丫鬟相交要好，每每出宫便会与她谈一会儿天。”
“去过四皇子府之后呢？有没有碰上什么特殊的人物？”
“……奴婢，奴婢谈完天就往菜市去了，路上、路上除了，对了，奴婢有闻到一股很是香甜的香料味道，随后不久就……”
女子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着以袖拭泪，季少泽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专心沉在案件的思绪里，漫不经心，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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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意在厨房取了盘厨娘新研究出的玲珑包子，打算带回客房吃，刚一踏进门就见到了门口哭哭啼啼挨训的小丫鬟，大惊，“你们在干什么？”
训人的正是梨裳，她平日里总是一副温柔干练的样子，训起人来却是严厉无比，此时见了叶意脸色顿时一缓，接过叶意手中那盘包子温言道， “珠络这丫头玩忽职守，竟一时懈怠弄丢了叶公子，奴婢正训话呢。”
叶意一听是因为自己，顿时就有点愧疚，道，“此事是我不对，我一时起早了就自顾自出门逛了会儿。”
“怎么是公子不对呢，珠络本就是被安排给公子方便伺候的，怎么能让公子等！”
叶意道，“算了算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小丫鬟珠络小声抽泣着道，“是奴婢不好，奴婢不该玩忽职守。”
梨裳叹了口气，“既然公子都这么说了，这次便饶了你。下次再有不是，小心我两罪并罚。”
小丫鬟脸上这才去了难过。
用完午膳，叶意带着俩小厮又出了府，袖袋中藏着季少初给的另九张银票，腰间系着只钱囊，里面装着管家临出门前给的银子铜板。
叶意这次出门打算把答应季少初的见面礼给买了，然后空出个时间送到季少初府上。
——啥要求来着，不要山水字画，跟文人搭边的东西？琴棋书画都不要？熊孩子！
选礼物什么的，略不靠谱啊。放到现代还好送一点，像一般人知道的：女朋友送熊或者花，男朋友送领带、领带夹、皮带，长辈送补品，小辈送玩具吃的，这古代王爷得送啥度娘没找过啊……
叶意上街角王大爷的摊子要了碗豆腐花慢慢喝着，眼瞅着满街来往的布衣长衫默默思考。
小厮在一边人手一碗豆腐花早呼噜呼噜喝了个底朝天，两个都搁那儿好奇地看叶意发呆，慢慢地就有人憋不住了。
“公子，您想什么呐？豆腐花凉了可就不好吃喽。”
叶意蓦地回过神，端起碗就是几大口下肚，摸出六个铜板拍在桌上道，“大爷您豆腐花真真儿的好滋味！下次我铁定还来！——你俩别愣着，去玉器店！”
说罢，步伐轻快地在老大爷一叠声谢中拐弯往另一条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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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狱中陆续抬出几具尸体，她们都是问完话后没多久就忽然起了症状，片刻后就停止了呼吸。死状具是瞪大眼睛，浑身痉挛而死，身上却无一丝伤口。
那全都是宫里带来询审的宫人中，自称有段时间意识空白的那几个，全无遗漏。
——好歹毒的凶手。也亏得他动作快，要是换做平时的审案速度，这会儿恐怕刚把人带进来就死了……
季少泽沉着眼色走出门口，抬尸体的几个人刚出来没几步，就被一男装打扮的白衣人拦住，他蹲下身，小刀割开尸体的右手动脉，便有一条黑色的血线涌出来，似乎还在扭动，但掉在地上顷刻成一滩黑水，状似污渍。
白衣人动作微微一顿，似乎对这不能吃而微微有点遗憾。旋即慢条斯理地照原样处理了所有的十具尸体，起身放行。
小厮们全都恭敬地对他弯了下腰，口称‘莫公子’，接而各自舒了口气带着庆幸的神情赶忙带着尸体走了。
各个都下意识避开了地上几朵大大小小的黑红色污渍。
季少泽把末雪招到身前，问，
“末雪，你上次说在匀京城里闻到的蛊草在什么位置？”
末雪面无表情一阵，开口，“南边。”
季少泽勾唇，“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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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你去哪家玉器店？这附近共有三家，珑玉阁玉佩雕得最精致，进宝斋玉器造型最为别致，还有一家覆雪斋，玉种最是齐全。”
“哦？哪家离最近先去哪家，三家都逛过来再说。”
街巷之中，叶意随着人群走得惬意，青衫长袍很快随着小厮的带领融入了人群之中。
隔壁一条街的同一水平线上，有两个人面色沉静地走在反方向的路上，一个白衣，一个身着大理寺玄色官服，与人群格格不入，也很快融进了人群里。
只是，在两方隔着一条街擦肩而过的地方，白衣的男子忽转头，凌厉目光直射进左侧巷陌之内，目光之森冷简直能把幼童吓哭。
窄巷的对面是与这边一样的繁华景象，人来人往。
迎面而来的弄堂风却传来了与众不同的东西，那是……
“同类……的味道。”
前边季少泽发现了他的停步，正转头询问地看他，他决定暂时放下这股气息，转过头跟上。
而就在他转头的那段时间里，有一道原本停留在小摊上择看石雕的欣长身影几步路过了巷口，青衫长袍的一角霎时消失在小巷的窄窄视野。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念将回头换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