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镜》璐希娅

3、第三章

　　才这么得意笑着的茴羽，突然凝住了笑容，一个眼神给到童纤儿。童纤儿立刻机警地收敛了表情，低下头。当再抬起来的时候，冷漠的表情又恢复成了温婉。
　　“表小姐，您觉得院子里凉吗？不如我扶你到太阳下走走。”
　　“我想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去做的事情吧！”
　　“表小姐，还是我扶您吧！”茴羽边说着，一边却推了童纤儿一把，眼看她就要摔倒，茴羽发出了叫声。“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掌稳稳地接住了童纤儿快要亲吻地面的身体。向上一托，童纤儿毫发无伤地站好了。
　　心有余悸地轻抚着胸口，童纤儿微低着头，脸上泛起了阵阵红云。
　　韩拓看着已经红了脸的童纤儿，轻声询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多亏拓表哥及时出手，纤儿谢过拓表哥。”娇羞的模样几乎可以乱真，童纤儿其间还不断抬头看向韩拓。
　　放开了扶着童纤儿的手，韩拓终于注意到一旁的地上还趴着一个侍女。
　　“你在那里做什么？”韩拓问了话，却久久没有听到她的回话，正觉得奇怪。
　　“这个丫鬟不会是为了当我的垫背，把自己给摔晕了吧！”童纤儿提醒道。
　　韩拓闻言多看了眼那个卧在地上的身影，随口就唤道：“方灿。”
　　“属下在。”原本无人的角落里步出一个人来，他就是韩拓的贴身护卫，方灿。
　　“你把她送回到侍女房里。另外吩咐帐房，赏她五十两银子作为奖赏。”
　　韩拓向来喜欢忠心、忠诚的下人，就为了这个丫鬟能在一瞬间冲过来保护主子，她就应该得到嘉奖。
　　“是。”方灿一把拉起地上的茴羽，很轻松地扛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小姐？！”一手中拿着披风，一手端着花茶，林宛绮看到大少爷也在立刻奔上前来。“发生什么事情了？咦？这个丫头怎么倒在地上了？”
　　韩拓轻皱眉头得看着这个，原本应该好好服侍童纤儿，刚刚却跑开的丫鬟。是叫宛绮？
　　“你不应该先问问，你家小姐有没有事吗？”纤儿的身子一向弱得很，一点凉风都吹不得。这个丫鬟竟然还扶她出来吹风，自己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听到向来十分照顾表小姐的大少爷的问话，宛绮确实有些心虚地低下头。刚才在走廊上碰到了伺候二少爷的侍女，她想没什么大事，就和她闲聊了几句，一聊就忘了时间了。
　　“算了，拓表哥，我想宛绮也不是故意的。她刚才只是去帮我拿披风和茶水而已。”童纤儿见到向来在别人面前都张扬跋扈的宛绮，有所悔意的低着头，帮她说了几句好话。才说完“咳！” “咳！” “咳！”童纤儿一阵咳嗽。
　　“纤儿。”
　　“小姐……”
　　“我没事，只是觉得有些头晕目眩。”状似无力扶着头，童纤儿用眼睛的余光偷瞄了眼被扛在方灿身上，却还在对她做鬼脸的茴羽。
　　“那我送你回房吧！”小心地扶着娇弱的童纤儿，韩拓冷冷地看了一眼还呆站在那里的宛绮。是不是应该为纤儿换个，能好好照顾她的侍女了？
　　也许，刚才那个新来的丫鬟是个不错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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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被人用扛的扛回来的茴羽，解语立刻放下手中的活，指引方灿将人放到自己的房里。
　　“多谢方护卫了。”解语紧张地看着方灿放下茴羽，道谢后，立刻就上前查看茴羽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看还好，茴羽看到她的靠近立刻睁开双眼，给她一个吐舌上吊的鬼脸，着实吓了没有心理准备的她一跳。
　　“人我送到了，你过会儿去帐房领五十两给她。今天她是为救表小姐而摔晕的，那五十两是大少爷的奖赏。”
　　“麻烦方护卫你了。”还好自己的处变不惊的能力，在茴羽的多年“调教”下，已经日臻加强了。
　　面色不改地送方灿出了门，回过头看到站在她身后，企图第二次吓唬她的茴羽，立刻变出一副晚娘脸。
　　“大小姐，你搞什么啊？你怕被我拆穿不了，所以特地这样来拆台的吗？”
　　没想到解语居然也会发标的茴羽，一脸不在乎地脚踏在椅子上，一屁股坐在桌子上，晃着两条腿。
　　“谁让我一醒来就见不到你，然后还被什么齐嬷嬷的，拖去做苦工。”
　　“拜托，谁让你睡得半死，叫都叫不醒。我也要工作啊，想就先让你睡会儿，等服侍完大少爷，再回来找你的。谁知道才忙完大少爷吩咐的事情，回到房里，你已经不在了。你知道我被你的失踪而吓得半死吗？”
　　一长串的唠叨加怒气，解语一口气发泄了出来。
　　“你怕什么？”茴羽继续晃着她的双腿。
　　“还不是怕你把倾月山庄里搞得鸡飞狗跳的，怕我无法完成任务。”
　　“安啦！我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啊！”茴羽歪着脑袋，对着解语的暴跳火上加油。
　　“你……你……”解语半天没有找到，可以形容现在这种状况的话语。真是被她气死！
　　“别我了。我来自然是有我的目的，你只要做好你的工作就行了。”
　　看着向来都自信满满的茴羽，解语觉得茴羽的到来似乎是她们布置已久的计划开始收线的时候了。
　　“你为什么要和童纤儿搭上线？”为了避人耳目，解语和纤儿之间向来是桥归桥、路归路，从来没有人将她们两个联想在一起。她们就是怕万一其中一个任务失败，至少还有另一个坚持不倒。
　　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茴羽摇摇头瞥瞥嘴，依旧不说。她自有她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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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拓，你最近很累吗？”韩拓刚将纤儿安置在椅子上，纤儿就关切的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淡淡的反问而不先回答别人的问题向来是韩拓说话的方式，即使是面对自己的未婚妻依旧不改。
　　“你看你的眼圈都是黑的。一定又熬夜了吧！”
　　“恩。”韩拓在一旁也跟着坐了下来。
　　“我叫宛绮给你去炖些补品……”纤儿张口就要唤宛绮，却被韩拓拦住了。
　　“不用了，你自己才需要多吃些补品。你的身子一直不好。”韩拓的关切也是出乎于理止乎于情。
　　“我没事的，只是小小的风寒而已。”是啊，上次夜访书房时所受的伤，至今还没有全部好透，全败面前的这个看似斯文文弱的韩拓所赐。心中是这么想着，纤儿的脸上依旧挂着温柔，“那你还是不要太累了。”
　　“恩。为了之前那个夜访书房的黑衣人，我昨天又守了一夜，却还是没有等到他。”韩拓话语中透露出的消息让纤儿心头一紧。
　　他平时是不会和我说那么多的，怎么今天那么坦白？连太多的旁敲侧击都不用？难道他想试探我的反应。纤儿的心里直打鼓。
　　“这样守株待兔真的有用吗？”
　　“有没有用也要用用看才知道……对了，你的侍女最近都没有异常的行为吗？”突然韩拓将话题转到了宛绮身上。
　　难道他怀疑的是宛绮？确实是，最近这个小妮子不知道在她眼皮底下搞什么鬼，总在三更半夜出去。
　　纤儿做出仔细思考的样子，不时看了看韩拓。
　　“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异常？”韩拓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似乎想引导她说出些什么。
　　“确实有……”故意吞吞吐吐，纤儿存心制造出嫌疑的效果。
　　“恩？！怎么说？”这个叫宛绮的侍女果然有点可疑，刚才在花园，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情况下，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先询问自己的主子是否安好，而不是先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到底在心虚什么？
　　上个月初九，一名黑衣人夜访书房正巧被经过的侍卫看到，一阵追捕之后却发现黑衣人闪进了下人房，再进下人房仔细查探却没有丝毫的迹象，人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他或者她，一定是倾月山庄里的人。
　　“有时半夜幽幽转醒，想开口唤她却总是没有人回应……反到是出现黑衣人的那晚我睡得特别的踏实，居然一夜好眠到天亮。”韩拓应该有听下人说过她每晚都会咳嗽或睡不好的事情，如此一来，如果怀疑对象转移到了别人身上，那么自己以后的行动也可以更顺畅一些。
　　“恩？一夜好眠？”难道有人用了迷药之类的迷晕了纤儿，然后趁夜黑去办事？
　　面对韩拓的反问，纤儿点点头，似乎是肯定他的想法。
　　果然清寒阁的人已经潜入到倾月山庄的内部，看来这次的目标应该是他了。如果是那样的话，纤儿的安全也堪虑。在没有确定犯人前，还是应该为她换一个丫鬟。
　　“我知道了。你先歇着吧！”韩拓站起身，让纤儿先休息着，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拓，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仿佛看出他的疑虑和顾忌，纤儿体贴地表示着。
　　这样就很完美了。除掉了现今看来碍眼的宛绮，茴羽也可以光明正大地来她房里，这样自己的行动就不用受那么多限制了。
　　房顶上，卧着偷看的人影，将她的算计表情一一纳入了眼中……

　　“如果你的这副模样被韩拓看到的话，他一定会……”悠闲地坐在房梁上，茴羽晃着双腿，神情轻松写意。
　　对于茴羽神出鬼没的功夫，童纤儿早就见怪不怪了。露出一个不符合她现在身份的嘲讽笑容，童纤儿姿态优雅地坐在了椅子上。
　　“你什么时候在上面的？”
　　有些失望没有吓到童纤儿，茴羽自觉无聊，乖乖下梁来，还是有软枕靠垫的太师椅坐起来比较舒服啊！
　　这个茴羽老是坐没坐相，如西施卧榻般的姿势，配上她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只能用“毫无吸引力”来形容了。
　　“我刚到。”拿起一旁放置的茶杯，景泰杯里盛着的是一等的碧螺春。真浪费，居然连一口都没喝过。向来不主张浪费的茴羽猛灌一口。恩，茶虽然凉了，但是余香依旧啊！果然是一等的好茶。
　　就知道她是个贪嘴的狐狸。童纤儿嗔了她一眼，端起桌上也已冷掉的茶浅浅地喝上一口。果然，茶冷掉就不好喝了。
　　“我们一直在这里，你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说到这个，她可是一和解语说完话，就立刻拍马赶到，从内室卧房的窗户进入，悄悄潜进客厅，随后跃上房梁。这种高超绝顶的轻功可不是三五年可以练成的。
　　“呵呵，秘密！”摇摇头，茴羽拒绝告诉童纤儿，“看样子，也许明天我就会被调到你房里了。表小姐，您好啊！今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了。”
　　抚着起皱的衣袖，童纤儿面带微笑，狡慧地看着茴羽。
　　“我当然好。你‘好不好’，就要看你自己的表现咯！”童纤儿只要求她能太太平平，乖乖地不要妨碍她做事。其实她还在记仇刚才茴羽推她的那把，差点让她摔个四脚朝天。
　　威胁她？！没那么容易！茴羽也挂上假假的笑容，对着童纤儿道：“你好，我这个做丫鬟的怎么会‘不好’？”居然“要求”起她来了，她桑茴羽是这么容易就被人“要求”的吗？
　　“既然大家都坐同条船，就希望船不要翻。免得都死在阴沟里。”回嘴？！抛给茴羽一个眼神，童纤儿用腻死人的声音说着。
　　“哼……啊，有人来了。我先走了。”还想要回敬过去的茴羽，发现有人已经走进，连忙决定闪人。
　　一道青光一闪，茴羽就消失在了童纤儿的面前。
　　茴羽一离开，童纤儿立刻换上温柔阮婉的模样，端在椅子上。
　　“小姐，您需要歇息一下吗？” 门轻轻地打开，一个青衣丫鬟推门而入，是林宛绮。
　　童纤儿暗自在心中开骂：为什么她，清寒阁四大灵将之一的“晚宴”童纤儿不去杀人越货，却在此处执行偷窃宵小的任务，并且还要受自家老大的要挟？即使在心里骂开了锅，脸上还是依旧带着婉约的笑容，这就是她——童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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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月山庄的另一头——
　　“大少爷，这是您的参茶。”解语将参茶放在韩拓伸手可及的案边。随后恭顺得站在一旁待令。
　　韩拓批阅着手边的文件，没有抬头。
　　书房里，安静地仿佛掉下一根头发，都能听见般。解语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平心静气地很。随后眼光开始四处游移起来，还要时时注意，小心不要被韩拓抓个正着。
　　久久，韩拓终于将手中的公文处理大半，伸手拿起茶杯，就着喝了一口润喉。
　　“解语。”
　　没想到韩拓会突然和自己说话，正在暗自打量书房摆设的解语的回应有点大。
　　“啊……是……大少爷。”
　　察觉到了小丫鬟刚才有走神，韩拓勾勾唇角，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吩咐下去，明天就让你妹妹到表小姐房里去服侍。”
　　“奴婢记住了。”
　　注意到大少爷几乎不能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解语的额头已经被逼出了点点汗珠。
　　“好了，没什么事情了，你下去吧！出去后见到福气，就把他叫进来。”
　　解语福了福身，领命而推出了书房。小心翼翼地出了书房，解语这才敢大喘一口气——呆在大少爷身边总让她觉得有种巨大的压力，让她几乎不敢造次。今天差点又露出马脚，看来即使要观察，也要更小心才行。
　　对着晴朗的天空，偶尔飞过一只鸟儿。解语心中哀叹一声：为什么？想她，清寒阁四大灵将之一的“午茶”方解语，要在这个山庄里执行这种偷偷摸摸地监视任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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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要四大灵将中的两个重将，布置在一个小小的倾月山庄？
　　如果拿来问茴羽，她一定会先说：‘这个问题问得好……’
　　潜台词就是‘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是你该知道的。’光从她如此打官腔就能看出她的狡猾。
　　不过，这个的答案也不是绝对的机密。来，靠过来点，我来告诉你——
　　纤儿在此处的任务和解语的不同。
　　这个就是能说的范围了。至于不能说的，那就要靠大家去挖掘了。
　　继续卖个关子啦！什么，你要抗议？
　　呵呵，我是妖女，你有意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