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之镜》璐希娅

2、第二章

　　“不要随便相信她的话!免得她骗死人不偿命。”一旁的树上不知何时停留了一个黑影，明显带有拆茴羽墙角的味道。
　　茴羽和解语没有露出半点惊讶的表情，只是茴羽飘送过去一个凌厉的眼神，黑衣人自动乖乖下树来到两人的面前。
　　“你……让你‘早’点来，你到是来得‘早’啊，是打算到了‘早’晨你才通知解语；你说你很‘快’的，确实有够快，是打算‘快’被拆穿后的‘快’吗？”茴羽双手交跌在身前，微侧过脸，摆出一副不想见他态度。
　　“大小姐，我哪里知道你的行动力那么快？昨天晚上对我撂下话，今天就已经在倾月山庄了。我手上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当然是一件一件来。”深觉得被茴羽冤枉的夜宵在努力为自己的迟到做出合理的解释。
　　“你的意思是我的命令不重要咯？”微微扬起的话尾，是一个令了解茴羽的人意识到，这是个恐怖的前兆。
　　“大小姐的话当然很重要，对我来说没有比大小姐更重要的人了。”深怕茴羽发飙的夜宵，连忙先狗腿一下安抚她的情绪。毕竟现在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且他们还要在这里完成任务呢！怎么能现在就拆了布置了很久的局？
　　“算了，你办事不力也不是第一天的事情了。”茴羽故意用充满悲春伤秋的语气，果然看到了夜宵开始抽搐的美颜。
　　对，没错，美颜。夜宵本名宋帆，和解语同一级别是清寒阁的四大灵将之一。
　　在没有遇到茴羽之前生活在山村小镇上，虽然那时他才7岁并且家境也相当穷困，可毕竟也是家中最小的孩子，日子虽苦，但也算过得十分幸福。令他平凡生命有转折的某日，一次偶遇到了正巧外出路经此地的茴羽一群人。幼小的他被那个有着高贵气质，身着锦衣的小女孩深深吸引，为了她的一个灿烂的笑颜，就把自己买给了她，换回了家里足足可以吃用上十年的钱币。
　　一失足成千古恨。这是他懂事后第一个懂得的成语，这简直是在形容自己的悲惨遭遇。年幼无知的他竟然把自己买给了一个恶魔，一个当时才5岁已经初露恶魔本色的小女孩——桑茴羽。
　　沉思前事，似梦里，泪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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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好像被一团黑雾笼罩着的样子啊！”解语看到在一旁又开始自怜自哀的宋帆，明白他的老毛病又犯了。果然他也只有那张脸可以看，上天显然是公平的。
　　“又来了。”茴羽看他这样，觉得自己在11年的那个决定是错误的。是人总犯错的，茴羽这样想到，宽慰着自己。
　　“算了。我看我们还是先闪吧！免得到时候大少爷回到院里找人。”对于宋帆，解语没多少同情心可以浪费，
　　“那就让他杵在这里了吗？”
　　纤纤玉手指指至今还没从自责中脱离出来的宋帆，如果有敌人此刻偷袭他的话，必定不会空手而回。
　　“我的大小姐，难不成你还要刺激他吗？你在他面前晃就是对他最大的刺激了。”
　　唾弃般的瞥瞥嘴，茴羽还真不认同解语的说法：“他被我刺激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哪里还在乎这些？再说到底谁是主子，谁是奴才。”
　　“好，好，好。你最厉害，你是大小姐嘛！”敷衍般应声同意茴羽的说法，现在解语只求能快点回院里，免得大少爷万一真的找人的话，那么她们两个的同时失踪就比较可疑了。
　　“宋帆。”
　　茴羽顽皮地想用力拍他的肩膀。谁知在作发呆状的他竟然身手敏捷地躲过她的袭击，一个转身后竟然反过来擒拿她的手臂。茴羽的功夫绝对不在宋帆之下，轻松地拍开他迅速抓来的鹰爪，莲步轻移地回到了解语的身旁。
　　“不错啊！看来敌人想要偷袭你，还不一定能成呢！”
　　“属下刚才冒犯了。”双手抱拳，宋帆的微微下垂，语气恭敬起来。虽然对于儿时的过去他仍有芥蒂，但毕竟当时确实是她救助了他一家八口人的性命，买了他一个，可以换回他们全家十年的不愁吃喝，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乖！”茴羽笑眯眯地摸摸他的头，简直把他当成了她的宠物“浅纱”来看待。
　　和她相处了十年以上，宋帆深知她有将圣人都惹毛的本事，于是深吸口气，依旧是好脾气的夜宵再次回归本位。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了，明天你还要正式去拜见大少爷呢！”对于这对虐待狂和被虐狂，基本上解语已经没什么想法了。宋帆，我能帮你的也就只能这样了，小姐喜欢整你已经不是一天二天的事情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哦，也对哦！今天一天都好累了，我真的想睡了。夜宵，你回吧！”茴羽大了个大大的哈欠，转身就打算找地方睡觉去了，随意挥挥手，示意宋帆可以走了。
　　得令的宋帆一刻也不愿多呆，一个跃起，就消失在夜色之中。

　　看到宋帆走了，解语急忙拉住正在到处乱闯的茴羽，把她暂时先拖回自己的房里。她的下人房和普通的丫鬟的通铺不同，是独立单间的房间，紧邻着大少爷所住的西楼。
　　虽说是紧邻，但还是有隔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大少爷的内院里有专门的书童伺候着，晚上入寝之后即便是有什么事情也不需要她了。所以，她这个贴身丫鬟当得还是相当的轻松。
　　“看来你混的不错啊！”手指一一划过房里简单的摆设，茴羽觉得她得到的待遇还算是相当不错，这也说明解语在这里混的还不错。毕竟是她们清寒阁出来的，能力当然不同常人。
　　“小姐，你到这里来，是不是计划有变？”解语四下查看，隔墙无耳，安全。那么就能好好的说些话了。
　　“没有，你还是依旧你的任务，继续监视他们两兄弟。不过，从明天起你要小心了。”打了哈欠，茴羽状似不经意地提醒。
　　“小心？！小心什么？”解语被她这么一提醒反到是糊涂了起来。
　　“你今天异于往常的行为，也许会引起大少爷的怀疑——当然，如果他有像你汇报中的，那么精明厉害的话。”
　　看到还算舒适的床铺，茴羽立刻不假思索的跳上去。舟车的劳顿，实在是不适合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习惯享受的身子。
　　对哦！被她这么一提，解语立刻有如醍醐灌顶。心里也开始思忖着，自己今晚的行径该做何解释——如果大少爷问起的话。
　　好想念浅沙哦！软香玉抱的感觉果然会让人上瘾的，难怪这几天都觉得睡不好。
　　“解语，快过来陪我一起睡。”茴羽撩开帘子，唤了一声还在思考中的解语。
　　“好。”看她几天都没睡好的表情，解语心中也想到了茴羽的宠物浅沙。没了茴羽的浅沙不知道会不会被人欺负。“小姐，你留下浅沙在庄里，难道不怕有人欺负浅沙吗？”
　　习惯有温柔听话的浅沙相伴，茴羽也觉得很不习惯啊！可是解语她们几个都在外出任务，只有她和浅沙在庄里，觉得很快闷死自己了。这才想到以任务为名跑出来玩的。
　　“他们敢！我出门前特地‘关照’了蒋阗昀，让他好好照顾浅沙。如果被我知道有人欺负了浅沙，让浅沙受了委屈。我回去绝对不饶了他。”
　　啊！居然让蒋阗昀去照顾浅沙，这也许是对他最大的侮辱了。堂堂清寒阁杀手盟的四灵将之一，外号“早点”的蒋阗昀，让他大材小用的照顾大小姐的宠物。相信这比上次让他去假扮妓女，更刺激他同样脆弱的自尊吧！
　　“早点？天呐，小姐你这样整他也太狠了吧！”
　　“我算整他吗？谁让他是四灵将中唯一闲着没事情做的呢！这充分代表了我对他的信任，好不好？”
　　“哈”茴羽又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手脚也自动缠上解语。
　　对于大小姐的睡资，身为下属的她还真不便评论——实在是差到连评论都不想。也许也只有可爱的浅沙受的了她吧！解语悲哀的发现自己被缠上动弹不得后，昏昏欲睡中自怜自哀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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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用力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茴羽将身体的重量靠在扫把上，做工作还真辛苦。
　　对，绰号“妖羽”的清寒阁的一代魔头桑茴羽，竟然被一个老嬷嬷差遣到琉园的花园来清扫落叶。
　　向来有得吃还懒得动的茴羽，此刻对她来说，早起才是最令她痛苦的主因。居然天没亮那个叫齐嬷嬷的老嬷嬷，就把她拖起来干活了，而睡在身边的解语则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四下一打听，原来她还要到大少爷房前候着，为大少爷起身做准备。
　　没有解语罩着的她，于是十分可怜地被分配到这里来了。
　　哎！都是自找的。想在清寒庄里她可是最大的，哪有人敢对她大小声，现在因为贪玩沦落到要做工作了。摸摸手臂上肯定已经淤青的地方，就是早上齐嬷嬷为了叫她起床给拧的。真的好痛哦！
　　要不是看在自己还得在倾月山庄混下去的份上，依照自己在清寒庄里的脾气，这个老嬷嬷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
　　哈……再打了个哈欠，茴羽觉得自己没有了浅沙连觉都睡不踏实。好想念可爱、贴心的小浅沙哦！不知道有没有吃好、睡好、玩好，浅沙会想念自己吗？
　　“喂，你这个丫鬟是哪个院里的，在这里偷懒？”一声骄喝拉回了茴羽的思绪。
　　面对向来意不善的声音源头，只见一个如书中所描写的“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生尘”般的绝世美女。而美女的身边，轻扶着美女嬴弱不堪一击的，是刚才出声教训自己的青衣丫鬟。
　　“我是大少爷房里的，我有名字不叫‘喂’。还有，你主子难道没教过你什么叫礼貌吗？今天我和你的地位相当，好歹也客气点，不行吗？”
　　向来不买任何人帐的茴羽，也是金枝玉叶的出身，哪里容得此刻等级和自己相同的青衣丫鬟的教训。要比气焰，她会输人吗？
　　“你是什么东西？竟然和我比？我家主子就是倾月山庄大少爷的未婚妻，同时也是大少爷的表妹童纤儿小姐。你这个大胆的丫头，在我家小姐面前还这么趾高气昂的。你不知道该给小姐行礼吗？”青衣丫鬟——林宛绮相当为自己跟的这个主子而骄傲不已。
　　相当初卖身被小姐赎出的时候，她面临选择当丫鬟还是当妓女，最后她盘算了一下还是做丫鬟比较有出头之日。跟着倾月山庄未来的大夫人，大夫人将来有肉吃，自己至少还有汤喝，当然如果能被在绝世美男子的大少爷看中，收入房中做小的话，那就更是好了。
　　“宛绮。”
　　美女轻蹙眉头，对于自己丫鬟不客气的态度有点感冒，清清嗓子，天生就柔媚的嗓音更是让她的美丽上了一个层次。
　　“是，小姐。”听到小姐唤自己的名字，林宛绮立刻恭敬的回应。
　　“这里有些凉，你替我到房里去拿件披肩。”果然说着童纤儿娇弱的身子因为一阵风的吹过而轻咳了一下。
　　小姐着凉的话，那就麻烦了。林宛绮立刻将童纤儿扶到凉亭里的座位上让她暂时休息一下。
　　“那好，小姐，我帮你去拿披肩。顺便也帮您把您的花茶拿来，让您能在这里边赏花边喝茶。”自己用力瞪了依旧用不逊目光看着自己的茴羽。“那边那个丫头。新来的……”
　　见茴羽不理会自己，林宛绮拔高了些嗓子，还好见那个丫头有反应了。
　　“我叫茴羽。”给了她一个很冷漠的表情，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后，茴羽又低下头，开始清扫继续她的工作。
　　“那茴羽，你过来，帮我照顾我们家小姐。她身子不好，好生伺候着。我去房里拿披肩。”交代了几句后，林宛绮也不管茴羽答不答应，转身步出了凉亭。
　　什么嘛！嘟囔了一声。茴羽还是配合地放下手中的扫把，走到童纤儿的身边。
　　“你的下人怎么那么没礼貌啊？你没好好调教嘛！”茴羽见她已经走远，索性一屁股做在了石桌边，与童纤儿面对面而坐。
　　“我该怎么调教？难道要像你调教夜宵或是早点那样调教吗？”拨开被风吹到唇边的发丝，童纤儿优雅地摆正了自己的裙摆。
　　“哎呀，你怎么还是那样喜欢泼我冷水啊！”对于同样也是身为清寒阁四灵将之一的“晚宴”童纤儿，茴羽并没有对她的调侃而动气，反而开心的爬在桌上和她说道。
　　“我是怕你的脾气一旦没人制你，就会真的魔性大发，玩死人不偿命。”扫了茴羽一眼，童纤儿依然维持着高贵优雅的坐姿。“说真的，昨晚夜宵来告诉你来的时候，我心里一惊。你这个混世魔女跑到倾月来，想要做什么？”
　　看她连看自己都不看的样子，茴羽有些失望。不过还是在意料中，童纤儿应有反应——冷漠而矜持地保持着和人之间的距离。
　　“我想你们了呀！清寒阁两大美女都在倾月山庄，整个清寒庄里都显的冷冷清清的呢！大伙做事情都提不起劲的样子。”
　　“喔？！是吗？我看是你自己嫌庄里的人没什么可以玩了的吧！冷冷清清的清寒庄在你的‘统领’下根本不可能存在。”
　　向来有什么说什么是童纤儿最大的特色。不过要听到她如此的实话实说，也要和她够熟才行。基本上她的冷嘲热讽也就只针对几个人而已。
　　“我哪有那么厉害啊！”呵呵笑着的茴羽根本不把童纤儿的挖苦放在心上。
　　“只要你不坏我的任务，你爱怎么玩我都没意见。”童纤儿索性丑话说在前头。
　　“那好，我也有一个要求。”看到一旁的扫把，茴羽对着它皱皱鼻子。“你要收我做婢女。”
　　“不行。”想也不想的，童纤儿立刻拒绝了她的“非份要求”。
　　“为什么？”听到她的回绝，茴羽立刻转身来到她的面前，把自己贴着人皮面具的脸贴近，童纤儿精雕玉啄的粉颊。
　　“你的要求和我对你提出的要求相互冲突。”
　　“我保证不会坏你的任务。”立刻竖起三根手指，茴羽指天誓日，认真到说道。“人家真的不想做这些杂事啊！”
　　“没得商量。”对于茴羽的保证，童纤儿从来不与采信。
　　看她冷冷拒绝的模样，茴羽灵活的眼珠一转。“你想，如果孙哲知道你是为了躲他……”
　　话才说了一半，茴羽的嘴巴就立刻遭到他人的封口——封她口的不是别人，正是她们之前还气定神闲的童纤儿。
　　“住嘴！好……我答应你。”童纤儿此生最怕别人提到的两个字就是“孙哲”。
　　原本这次的监视和内探活动是没有让童纤儿参与的，但是由于要躲开孙哲的紧迫盯人，童纤儿二话不说抢过任务。为了躲孙哲，她都逃到倾月山庄里来了。这个内幕消息现在也只有她，桑茴羽知道而已。
　　得意地一笑，她要做到的事情很少有办不到的。何必要这样子呢？早点答应就好了呀！还要她绕那么个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