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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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白愁飞再次醒来之时，感觉头痛剧烈。他睁开双眼，努力拉回思考能力，才意识到身处于木质马车的车厢内。白愁飞的身下垫着好几床棉被，陷在软绵绵的棉被之中，也就没有那种颠簸的难受的感觉。白愁飞微微觉得好笑，王小石比以前心细很多，倒是会照顾他这个挂名二哥的身体了。
白飞飞感觉白愁飞醒来，冷笑一声道：“你倒是真嫌自己命大，还拼了命的饮酒。”
白愁飞虽然听出了白飞飞话里的嘲讽，也只是懒懒散散动了动，没有睁开眼睛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躺姿，调笑道：“不知飞飞妹子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是在担心保镖的身体。”
白飞飞的脸色更加冰冷了下来，道：“你知不知道你都睡了七天。”
白愁飞下意识的抬起手，挡住了射向自己的眼睛光线，微微睁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朦胧，寻不到那个熟悉的身形，问：“小石头呢？”
“驾马车的那个就是他。”白飞飞顿了一下，“我们已经过了云南地界。”
白愁飞沉默了下来。他没有想到自己能一睡便是七天。也没能想到他睡了的七天，他们已经由河南跨入云南。必然是日夜不休，分秒必争的在赶路。王小石必然不知道白飞飞怀有身孕，不然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白愁飞不知道，王小石是不是在他昏迷的时候知道了什么。压抑不住心中丝丝的不安，白愁飞越想，越是心里忐忑。
沉默了很久，白愁飞强迫自己转移思绪开口道：“你肚子里的宝宝，经得起这样没日没夜的赶路么？”
白愁飞话问出口，自己反而弱弱吃了一惊。他是白愁飞，可以义无反顾背叛苏梦枕的白愁飞，可以痛下杀手除去王小石的白愁飞。他是白愁飞，他怎么会问出类似关心别人的话？即使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思绪，也不应该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而且那个白飞飞与他相识不过十天，自己还服下了她的蛊物。
他与白飞飞都是善于隐藏情绪与意图的人。然而白飞飞却敏锐的捕捉到了——白愁飞不自然的愣神，在问出话的之后。
白飞飞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从身侧的一个小布包里拿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至白愁飞的唇边，白愁飞倒是没有防备似的，伸出灵活的舌头，卷下白飞飞拇指与食指间的药丸，吞下。白飞飞此刻有求于他，自然不会害他。而且，若是没有白飞飞在他的身边，白愁飞再酗酒之后极有可能会再也醒不过来。白愁飞含着药丸并没有立刻咽下，出于一名大夫的本能，他在品药，他在品这颗药丸的成分。因为他肯定这颗药丸可以暂时压抑住玉蝉蛊的副作用。所以他更加明白，副作用压抑得越久，爆发出来之刻只能更加猛烈。
“现在不是考虑宝宝的时候，你明白。你也不用猜这药丸的成分，我可以把它的成分一清二楚的告诉你。”
“六扇门四大名捕之一的追命，你听说过么？他是不是已经在你逃离‘蛊毒教’的时候，就已经被控制了？”
“是。是他让我去找金风细雨楼楼主楼主的。”
白愁飞垫起沉重的脑袋，重新睁开眼睛看着白飞飞，问道：“现在，你还不肯将你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么？”
“先让我听听你所猜到的，如何？”
白愁飞慵懒的微微眯起眼睛，如同注视着猎物似的盯着白飞飞，道：“应该称呼你为白教主，才会更加贴切。你被现在代任教主背叛，所以你为了逃命，才会叛逃‘蛊毒教’。然而你之所以能叛逃成功，必然是被任命调查‘蛊毒教’的追命所救。他让你去找王小石，我倒是真有些意外。”
白飞飞仰起头笑了笑，才将视线看上白愁飞，道：“你很厉害，猜到的这些，都没错。你很聪明，这是我的真心话。你可以很准确的掌握事情的每个细节，你也能很准确的捕捉到别人企图隐瞒的真实意图。”继而叹了口气，“可惜，你却始终不了解你自己。”
白愁飞服下药丸之后，没过多久便恢复了体力。他撑起自己的身体，撩开马车前的帘布，凑到王小石身边坐下。王小石没有动，依旧认真的驾着马。白愁飞也没有说话，支起头看着王小石的侧颜，也不知在想什么。
终于王小石受不住白愁飞探寻似的注视，开口道：“二哥，你还有什么瞒着我？”
白愁飞伸出一只胳膊，搭上王小石的肩，靠了上去，“刚刚我和飞飞妹子的话，你不是都听见了么？不正是因为飞飞妹子告诉你追命落在了那个教派的手中，才会这么没日没夜的赶路。刚刚我也说了，飞飞妹子有了身孕，你这样赶路若是伤了她的胎气，你认为她会轻易饶了你？”
王小石不动声色的说：“不是有你这个神医在身边？”
白愁飞突然觉得头重得厉害，顺势靠在了王小石的肩上，低低叹了口气。
“二哥，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
白愁飞思量了片刻，笑道：“当然是如何利用你，以护着自己周全。”
王小石听到这一番话，也不觉得意外。更何况他本就打算此次入滇，若是遇到危险，也定要让白愁飞全身而退。但是他也不打算让自己糊里糊涂的丢了性命。白愁飞所说的话，亦真亦假，他分辨不清白愁飞的真实意图。王小石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白愁飞可能会联合‘蛊毒教’再次背叛，但是他本能的相信白愁飞不会背叛。
然而王小石忘了，如果发生了与本能相信所相悖事情，最为能击毁人的心魄，令人痛苦不堪。
王小石顺着白愁飞的话道：“二哥，若是这样，你也不用想太多了。我自会护了你周全，我有这个能力。”
白愁飞感受着从王小石身体传来的温度，心里竟然心下生了贪恋。人若是身体抱恙，自然会渴望有人陪在身边；若是有人陪在身边，自然会希望是自己最亲近的人。而这个时候，人会特别的容易感动。白愁飞渴望有王小石陪着，在一定程度上表明了王小石在他心里的重要地位。白愁飞虽然淡淡的想到了这些，却在抵制这种意识。
王小石任由他靠，至少暂时路上还很安全。他也不讨厌白愁飞靠着，至少他不介意任何一个朋友依靠着他。
白飞飞坐在车厢内，抱起自己的膝盖。她也曾有爱的人，她也曾见到爱的人在面前死去。那种绝望与悲恸，她了解，刻骨难忘，不曾遗忘。
渐渐深入云南腹部，马车愈加难行。
终于行走到了路的尽头，天色也渐已黄昏。王小石停下马车，侧头却见白愁飞已经靠在他肩头入眠。白飞飞挑起车帘，见白愁飞靠在王小石肩上，见王小石虽肢体僵硬却让白愁飞靠的舒服。白飞飞见他二人相依在一起，莫名的觉得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可以将他二人分开。
可惜，玉蝉蛊无解。白飞飞姣然一笑，她孤身一人，也再见不得别人可以成双入对。他们族人，并不介意同性之间所产生的感情。然而，她决定帮白愁飞一次。
白飞飞小心避开白愁飞下了马车，走到王小石面前，低声道：“王楼主，天色已晚，明天再入这片树林。”
王小石无声笑了笑，笑起来的王小石眼睛亮晶晶的。一瞬间白飞飞觉得自己就这样被王小石看透，身体不自觉的僵直。王小石仿若没有发现白飞飞的反常，笑道：“白姑娘费心了。不知白姑娘介不介意告诉我，你给白二哥服用的是什么？若是你想让我们助你夺回你的教，我自当全力相助。但你若是伤害到了白二哥，我也定会加倍奉还与你。”
白飞飞从身侧的小包里拿出那个小瓷瓶，递给王小石道：“这个就是给你二哥服用的药丸。我们族里的秘药，服用这些药丸可以醒酒，也可以疗伤，最重要的是可以驱蛊。你也吃一颗，预防预防。”
王小石接过瓷瓶，继而问道：“这里离教坛还有多远？”
白飞飞笑道：“王楼主看来是不信任我。不过，你现在只能信任我。‘蛊毒教’的势力覆盖了整个云南，我们现在自然在‘蛊毒教’的眼皮底下。教坛嘛，过了前面的林子里的瘴气范围，就会看到一个竹楼。那是我住的地方。”
王小石瞬间冷下了脸，白飞飞全当没有看到，转身走向树林边缘，找了一棵树下坐定，闭上了眼睛。
白愁飞悄悄睁开了眼睛，王小石开口低声道：“二哥，醒了？”
“如果我说我没有睡着呢？”
王小石心里想：我知道。因为二哥你想让我当你是睡了的，所以我就认为你是睡着了。
白愁飞从王小石手里拿过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先置于自己鼻下闻了闻味道，才递至王小石的唇边，道：“吃了它。”
王小石注意到他们此刻的动作是多么的暧昧，却并不觉得反感。突然觉得这样也很好，很好笑。王小石的眼睛里隐藏着笑意，张口吞下白愁飞手指间的药丸，顺便将他的手指一同含在口腔里。用舌头裹住白愁飞的手指，细细舔着。王小石注视着白愁飞玉如般的脸上浮起了红霞，借着夕阳霞光，显得越发诱人。
终于，王小石松开了口，握住白愁飞的手。白愁飞的双目失去了往日锐利的精光，映着昏黄的黄昏，王小石终是看着忍不住吻上了白愁飞的唇，薄而柔软的唇。这双唇曾说出讽刺他的话，曾说出感动他的话，曾说出痛恨他的话。然而此刻，王小石含着着双唇，用舌尖描绘着这双唇美好的弧线，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甜蜜。
王小石跟随本命能，伸出舌头顶开白愁飞的牙关，扫过白愁飞整齐的银牙，探索白愁飞口腔中每一分每一寸，卷上白愁飞的舌。感觉白愁飞的身子愈发无力，完美的贴合在他的怀里。王小石紧紧地抱着白愁飞，说不出的满足。
白愁飞伸出王小石没有握住的胳膊攀上王小石的肩，配合着王小石加深了这个吻。终于王小石在感觉白愁飞的呼吸絮乱不稳，结束了这个吻。白愁飞靠着王小石的胸口听着王小石一声声坚定地心跳声，强忍着泪腺的再次决堤。
白愁飞意识到自己此生是逃不出王小石编制出的网了。白愁飞从来没有过如此想要活下去的yu wang。他突然意识到，自己被白飞飞带入了一场豪赌，心中腾起的不安让他觉得自己没有赢了这场豪赌的可能。但是他输不起。
白愁飞心里绘制出了一个计划，赌注是他的全部的余生。即使赢不了这场豪赌，也不会输的太难看。
白愁飞下定了决心，低声问道：“小石头，若是我再次背叛了你，你会怎么样？”
王小石想了想，认真的回答道：“我会亲手杀了你。”
白愁飞唇角勾起了一丝笑意，懒洋洋地说：“这样，才是我的小石头。”
王小石还有半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半句话，他也并不肯定。白愁飞也平复了心跳，推开了王小石，坐直身体整理好褶皱凌乱的衣服，看着被太阳灼烧红透了的半边天。
过了良久，天彻底黑了下来。白飞飞突然退回了马车旁边，语气有些急促道：“小心，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过来。”
白愁飞和王小石同时跳下马车，站在白飞飞的两侧。不多时，便看到无数的蛇成群涌向他们站的地方。王小石抽出他的挽留，挥刀舞剑瞬间，爬在前面的蛇便断成两段。白愁飞冷静的看着蛇群，判断单靠王小石的力量完全可以解决这群长虫，便没有使出他的指法。
白飞飞告诉过他，越早使用了自己的功夫，被蛊物反噬的就会越早越快。而且他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功力，只能消耗却无法再次补足。也就是说，他的功力似一只水桶里的水，此刻水桶全满，却用一分少一分，无法补充。
王小石一次次挥刀，好似是撑开了一张结界，那群蛇在近他们的身之前，便死了大半。白愁飞只负责带着白飞飞时刻躲在王小石的身后。
不多时，蛇群便被王小石全部斩灭。退回白愁飞身边，白愁飞握了握王小石的手表示无事。
在白愁飞没有问话之前，白飞飞便说：“这群毒蛇，是冲着我们来的。这个数量，不及教内所饲毒蛇的十分之一。”
白愁飞冷笑道：“才刚到这里，教主就忍不住打起招呼来了。这份见面礼，还真是盛大。看来，我们也要准备一份大礼送给这个教主。”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