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海》仰迦

4、给子绪带书

　　转眼，已经在大学授课一个月。逃课的学生也慢慢少了，趁着课间休息，竹子翻着点名册，看到一些名字旁连串的xx，心想你们就等着重修吧。
　　铃声响起，竹子正色，在电脑上放了一幅图片。
　　画的是海景。蓝色的太阳下面铺着一片红色的海，阳光融在海水里，那泛白的光芒下，有几个小鱼围绕着，似在吞食着阳光。
　　这是她从青岛回来以后画的，其实这幅画本是普通的碧海蓝天，红日白云。可是在画将要完成时，林子绪在一旁说道，“竹子，为什么太阳不能是海的颜色，海不能是太阳的颜色呢？小时候常识课，老师不是说镜子里的世界其实和我们所在的世界是相反的吗？那我们就当太阳和大海在对着彼此照镜子，我们画他们在各自镜子里的颜色，这样多有趣呀。还有啊，为什么没有鱼傻傻地以为落在水面上的阳光会是鱼食呢？被太阳刺花了眼，看错了，也不是不可能呀，你说对吧？”
　　于是，这便成了今天的画。
　　看着众人的神色，竹子仍是像往常般说道：“有时候我们看到一幅画，或许会想这是抽象派的，或是表现主义画派，或是别的派系,我也不想多做赘述。绘画和摄影有什么区别？摄影是记录下你看到的，绘画可以是你看到的，也可以是你想到的。换句话说，你可以画出你想画的，但是你却不一定拍得出你想拍的。现在，每个人拿出一张纸，画一幅画，下课前交给我。”
　　说完，竹子拿出随身携带的书看了起来。听到下面悉悉索索的吵闹声，翻了一页书页，“再吵就做逃课处理。”
　　于是，教师就安静了。凶残的老师。::>_<::
　　还没下课，就有一张画纸递到眼前。
　　竹子也没抬头，只是说到：“放旁边吧。”推了推眼镜，竹子看了眼手表，还有五分钟就要下课了。她也在公司里收拾着包包准备下班了吧。上次配的插画，她看了很满意。抱着自己连夸了好几句——竹子，你好棒；竹子，你真棒。你的画让我觉得那些文字都好多余。你说世界上会不会真的有那种只有人设就能完成的故事。
　　想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竹子面上不禁也泛起一丝柔情。
　　铃响，看着学生们一个个上来交作品,她收回思绪，整理好那些叠得乱七八糟的画纸。

　　把车停在规定位置，竹子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她看了很多遍的小纸条，按着上面记录着的名字和作者，在图书馆里一本一本地找。
　　正找着书，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竹老师。”
　　竹子抬头看了眼那人，没什么印象，应了一声算是回应，便继续低头找书。
　　看到竹子手中的纸条，苏晓凑了过去，“竹老师，你在找什么书？我帮你吧。”
　　“不用。谢谢。”竹子绕过她，走到另一边继续找。子绪的事情，如果是她力所能及的，自是不希望任何人插手。
　　苏晓愣了愣，看老师不愿搭理的样子，便自己去找书看了。
　　来到一楼借书处，却看到刚才那同学红着一双眼，一副要哭的样子。走到一旁办理手续，听到她泫然欲泣的声音：“老师，我真的没有借过这些书。就算我借了，也不会拖这么久都不还的。”
　　办好手续，竹子转身准备走，却听那人叫到，“竹老师。”声音里难掩求助之意。
　　竹子也不好再装聋作哑，只好走过去。拿起那张一卡通，又瞟了一眼那人，“这张卡不是你的。”也不看那人惊讶的表情就走了。

　　回到家，林子绪欢欢喜喜地迎了上来，“你回来啦。”
　　稳住扑上来的那人，竹子把手中的书递了过去，弯腰脱鞋。
　　“辛苦啦，我的好竹子。对了，你在青岛画的画都画完了吗？”
　　“没。还剩几幅。时间不赶。”
　　“哦。对了，今晚我懒得炒菜，便下了一锅面。刚好你回来那么久都没吃过面。”
　　穿上拖鞋，竹子把坐在沙发上兴奋地翻着书的林子绪拉起，“好了。先吃饭。”
　　“嗯。听你的。”把书放在一边，拉着竹子的手，林子绪高兴得一蹦一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