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海》仰迦

5、竹子在画画

　　收拾好碗筷，竹子便去画室，为画稿做最后的润色处理。林子绪捧着碗提子在一旁看着。“竹子，你说，如果我在你的画上递上几滴蜂蜜，真的会有蜜蜂会飞过来吗？”
　　“我觉得蚂蚁或是别的小虫子会来。”
　　“竹子，你说蚂蚁有脚吗？如果有脚的话，蚂蚁已经这么小了，那它的脚会有多大呢？你说我要不要在门口放张纸，滴上几滴蜂蜜，如果蚂蚁爬过去，一定会留下足迹的吧。”
　　“蚂蚁脚那么小，就算爬过去，一串蚂蚁脚印连在一起，你也看不清了。”竹子调着颜料，听着林子绪的奇思妙想，偶尔给她一点现实的提醒。
　　“也是哦。你现在要给这条鱼上色吗？”剥了个提子，林子绪喂给竹子。
　　“嗯。”咬走嘴边的提子，竹子用画笔蘸了蘸调好的颜色，在一边的废纸上涂了涂，看一下效果。
　　林子绪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个提子，“竹子，你说鱼有耳朵吗？我吃鱼的时候，怎么从来没看到呢？”
　　对于林子绪的问题，竹子却是没有回答，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她们对我说，如果你在海边捡到贝壳，把它放在耳边，可以听到海的声音。鱼如果没有耳朵的话，那它一辈子生活在海里，却没听过海的声音，那多可怜啊。竹子，我们给她一个耳朵吧。”
　　竹子知道林子绪又在她的童话故事里了。她曾说过，竹子，我总觉得我能活在你的画里。
　　竹子还是将鱼上了色，“子绪，我重新给你画一幅吧。”
　　“不了。”林子绪晃了晃手中的手机，说道，“度娘说了，鱼是有耳朵的。我们再给她添上一个，反而是害了它。这样也挺好的。”舔了舔蘸了葡萄汁的手指，她又说道，“鱼把耳朵藏得好深呀。人和人之间如果有什么话都藏着不说，那该多辛苦。”
　　竹子又是没有接话。有些事，其实在生活中，大家都彼此明了，虽然，有时候身不由己，言不由衷。
　　“竹子，你说鱼为什么要把耳朵藏在脑袋里呢？”
　　“听过七窍流血吗？”
　　“听过啊。怎么了？”
　　“七窍就是眼(2窍) 耳(2窍) 鼻(2窍)口(1窍)。”
　　“所以呢？”
　　“鱼怕脑子进水。”说完，竹子仍是淡定地涂着颜色。
　　“......竹子，这笑话好冷。”
　　竹子嘴角弯了弯。其实，这是——脑筋急转弯。
　　林子绪又说道：“竹子，我会好好地乖乖地工作的。你别为我操心。”
　　“我知道。”轻轻地擦着颜料，竹子应道。
　　“竹子，学校里有很多小学妹哦。”
　　“嗯——？”拉长尾音，竹子示意林子绪继续说下去。
　　“我虽然有点小吃醋。”又给竹子喂了颗提子，“不过，我办公室里也是有很多软妹纸和帅汉纸的。而且，我这么好，对吧？”
　　“嗯。”换了支画笔，竹子抹着背景色。
　　林子绪适时地在旁边插上几句，两个人在画室度过了完美的三个小时。
　　躺在床上，林子绪抱着竹子，突然问道：“竹子，你知道礼尚往来是什么吗？”
　　“嗯。怎么？”竹子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把手中的报纸放在一边，她家的小机灵似乎又有什么长篇大论了。
　　林子绪凑上来，亲了亲竹子的脸颊，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她，一双澄亮的眼眸里溢满了笑意。
　　竹子似是无奈地叹息，摘下眼镜，搁置在床边的小柜台上，捏了捏鼻梁，关了灯，翻身覆了上去。

　　课前，苏晓走到竹子身边，“老师，上次谢谢你。”
　　“嗯。”从袋子里拿出画稿放在一边，竹子并未抬头。
　　苏晓抿了抿嘴，回到座位。竹老师怎么总是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面瘫吗？可是上次她说道那幅画的时候明明看上去很温柔的样子的啊。艺术家都是看到自己的作品才会有点人情味的吗？
　　响铃，根据画稿的排序，竹子把学生一个个叫到前面，让他们把自己的创意介绍给同学们听。
　　一张黑白分明的画，一扇门上有一方透亮的窗，窗外是一轮圆月，窗内是一个方形的月。
　　苏晓拿着画，有些紧张，仍是清晰地说着：“这是我根据以前初中老师讲的只言片语画的。我记不清原话，只记得大概的意思，那人推开一扇镶着方方的窗子的门，外面的月光穿过玻璃，他在屋内的墙上看到了一个方方的月亮。”说完话，她对着竹子羞涩地笑了一下，便回座位了。
　　竹子又看了眼那幅画，然后点名叫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