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海》仰迦

21、继续冷战中

　　和苏晓道了别，下了公交，竹子直奔小区。把学生的画作放在画室，又把自己收拾了一下，随便在家中解决了一下晚餐，竹子便坐在沙发上静等时间一分一秒走过。
　　今天在公交车上，苏晓给推荐了一部电视剧，《我们的法兰西岁月》，可以说是比较传统的一部正剧，见她如此热情的推荐，竹子便答应看一看。看了眼时间，大概是七点左右，想想看一集的时间还是有的，她便开了电脑看了起来。
　　看了十几分钟，竹子就有了追剧的想法，剧情的发展，人物的涉及，对话的衔接都是她所喜欢的风格。
　　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难免无聊，总会不停地看时间，想着对方什么时候会回来，或者是自己什么时候出门去地铁口接一下她。临近八点，竹子并未收到子绪的任何信息，无论是电话还是短信。想到对方可能还在气头上，淡定如竹子，心头也有了些气恼。子绪有一个坏毛病，一旦两人吵架，她就会对对方熟视无睹，仿佛相爱多年的恋人此时竟是连一个普通的路人都不如了。明明是同一个屋檐下，却生生在两者之间隔了一堵墙。
　　转眼下周，竹子又要外出一段时间了。以子绪的脾气，在离开之前，两人若是没有和好，那么在之后分开的一段时间里，她更是会对对方不闻不问的，不会打电话，不会发短信，也不会回电话，也不会回短信。她惯用这种冷暴力来宣泄自己的情绪，刺伤对方，即便两败俱伤，也绝不退让。
　　理清思绪的时候，竹子已经驱车开往酒店了。酒店周边就是停车场，竹子倒好车，降下车窗，熄了火，静静坐在座位上，看着酒店门口断断续续来往的行人。
　　这并不是多么高级的酒店，工作日的夜晚客人也不是很多，周边景致也算开阔，光线不算昏暗，凭借穿着打扮还是可以辨认得出人形的。
　　竹子等得有些无聊，路边偶有车鸣声传来，不知道怎么就想起来多年前的场景。那时候她们并未袒露彼此的心迹，高中晚自修结束的夜晚，偶尔时间空余或者稍有闲适，两人便踩着路灯的影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悠哉晃悠回家。子绪的平衡感不好，但总喜欢踩着路边水泥台阶的边缘走，不停地跨步上去，又不停地摇晃落下，恼了，便会大声嚷嚷着竹子过来扶着她。两人的手也就自然而然地相握交错。之后，就是走在平坦的大路上，直到回家前，双手也是没分开过。
　　竹子想可能那就是她们彼此间秘而不宣的爱情吧。虽偶有闹脾气争吵的时候，子绪却总是不愿让他人干涉俩人之间的种种。她有一种执拗的占有欲，以至于让对方为自己流泪难过都是一种试探。
　　有一种暗涌的情绪让竹子如此迫不及待，她想拥抱这个朝夕相伴，倾心相恋的爱人，结束这场莫名其妙的冷战，只为她们是这样的相爱。
　　时间是这样的恰到好处。子绪突然闯入视线，跌跌撞撞地走着，身边有人一路搀扶着，竹子赶紧下了车，车窗也没摇，锁了车门就往马路对面跑。
　　子绪半挂在唐佳鉴身上，为彼此的成功而高谈阔论着。伴随着几声酒嗝，熏得一旁的唐佳鉴直皱眉头。正想着怎么处理这个人，就见马路对面竹子飞奔而来。
　　唐佳鉴不由松了口气，赶紧把身上的林子绪往竹子身上扔，问了句：“你开车了没？”
　　竹子一边回答着在马路对面，一边把林子绪有些瘫软的身子扶正，让她把手挂在自己脖子上，一手怀着她的腰，一手拉着她的手。相信照顾过酒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感触，喝醉酒的人都会比平日里来得笨重很多。而此时此刻，比起肩膀上传来的重力下坠感，竹子觉得心里有一种莫名而无形的沉重。
　　将林子绪扶到车后躺好，又和唐佳鉴告了别，竹子将车窗摇下，露出几厘米的缝隙，却没有发动引擎，而是和子绪一同坐在车后座。她想起子绪和唐佳鉴一起出来时，娓娓而谈，神采飞扬，是那样动人。而当自己拥她入怀的时候，一切声响神态就此静止。这巨大的差异让竹子觉得不安。
　　夜风透过车窗阵阵袭来，竹子看着子绪，沉默不语。脑子一片空白，但又似有各种情绪在翻涌，想要理清，最后还是只有沉默。
　　竹子知道林子绪没有醉，只是不愿开口。
　　两人感情突然的冷却，没有任何预兆。
　　“子绪，我们好好说话，好不好？”
　　等了好一会儿，身边人却只是挪了挪脑袋，毫无回应。
　　竹子心下黯然，又将车窗摇了上去，免得子绪喝了酒又吹风隔天头疼，她起身离开车子，倚着车门，吹了一会儿夜风。
　　这个城市的绿化很好，风中没有一点沙尘，竹子眨了眨眼，转身开车门，发车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