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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北雁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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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雁逐秋浅,横笛近谁家。
一向男子打扮的上官静儿头发难得放下来,好生生原本女孩子模样。
说难得,也不难得。谁人沐浴的时候衣冠齐整呢?
堂堂上官大人沐浴时被登徒子扒住屋檐窥视,才是真正稀罕事。
还要把破破旧旧笛子搁在薄薄嘴皮子,嘘嘘溜溜一首出塞,又一首南归。
叫人心底发凉。
不得已又洗一遍耳朵,赶紧披了外衫跳上房顶。
数月不见,登徒子黑了些也瘦了些,唯一双眼睛愈发清亮亮,收了笛声,眉眼慢悠悠融出一丝笑意:“静儿。”
上一次这么笑,这么叫静儿的时候,凌雁秋去了大漠。
当初的上官静儿没办法留住她,如今的上官静儿也一样没办法赶走她。
好在上官大人还能木着脸问一句:“怎么,没把命丢在大漠里?”
凌雁秋本以为她要来坐到自己身边,寻思着屋脊无甚落脚处,早早伸手来接。闻言有点讪讪,只好略低了颈子把玩短笛,过一会儿:“没敢。”
笛身一道划痕,被指腹来来回回摩挲,迟早有天要“啪嗒”一声,从这儿断掉。
好多人也这样活着活着,有天“啪嗒”一声把命丢掉。
卷进黑风暴的时候,受了重伤的时候,困在大漠深处的时候,凌雁秋老想起离开长安那天,上官静儿没来由的红了眼睛。
没来由的弄哭了人,总不好意思就这么死掉。
上官静儿觉出眼睛的酸,暗地跺一跺脚,终于上前挨着凌雁秋坐了,背脊靠着背脊,两厢清瘦。
“不敢死,又回长安来做什么?”
凌雁秋不喜欢长安,认识的第一天,上官静儿就知道。
可惜上官静儿偏偏离不得长安。
人太多的地方,人太少的地方,要死掉都容易。
风些些微微吹起来,几根长发嘘嘘溜溜飘,扫在凌雁秋脖子耳根。
叫人心底发凉。
忍不住反手探去,摸着静儿几根手指,急忙捏住。未及擦干一缕水气,蜿蜒过掌心。
凌雁秋从来话少。唯有这次,难得短短一句,叫冷面的上官大人忍不住,低头笑起来。
“现在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