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色》冷茶潦饮

7、第七章

　　话说我们上一回讲到，路朝筝和唐门主正僵持不下时，葛巾奇兵突起。无论他是否自愿，反正是解了围。
　　这围解得好。周边围观人等没一个再去关心事态发展了，都呆呆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少年。连被冲撞的，原想破口大骂的人们也都噤了声。
　　看起来，少年还小，只十四五岁的样子，长得眉目如画。那怯生生的眼神更显他单薄，让人不禁想拥他入怀，圈在自己臂中，不许他大大的水汪汪的眼睛再看向别人。
　　葛巾看到周围人都盯着他，以为他们是看到他出臭。他脸皮又薄，瞬间就红了一片，给他又添了几分艳色，更让人看得目不转睛。
　　葛断舟看到儿子脸红，知道他这是被周围人看出来的，当下心中不喜，又担心着巾儿受到惊吓，忙把他搂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着。
　　这下所有人才回过神来。那突然冲出来的少年他们不识，这位可都认得。立马就有人抱拳叫道：“这不是未央刀葛大侠么？在下岭南黑虫，久仰大名了。！”
　　这会路朝筝也回过神来，向葛断舟扬唇一笑：“晚辈阿筝见过葛叔！”
　　这一笑又让不少人傻了眼，心道，一个也就罢了。可这一个两个的都长得如此妖孽，我们这些常人还如何有脸啊！这部是羡煞我们嘛。
　　“阿筝不用多礼。”葛断舟笑得开朗，“俗话道，礼越多，情越少。咱们叔侄俩之间客气个啥？”
　　这话表面上是叫路朝筝不必多礼，实则是讽唐门主倚老卖老，越俎代庖，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他们自家人都没意见，你一个外人但是现在什么角度来教训的？
　　路朝筝听着，把头埋低，憋笑。
　　这讽刺意味实在太浓，浓到任何人一听即懂。路朝筝听懂了，正在那憋笑。其他人当然也听得懂。况且，葛断舟声音不小，周围人也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下，唐门主的脸色更加难看。这葛断舟是在这么多人面前狠狠打了他的脸，以他旧居高位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可是，不好意思。现在形势比人弱，他还是得忍着。这里是御剑山庄的地界，惹上了路朝筝这个少庄主本就不好处理。原来还可以仗着实力比他强要挟一番，现在葛断舟到了，而在这里的就他们两人，儿子打不过御剑山庄少庄主，他又比不上未央刀，唐门众人还在路上，紧赶慢赶也要傍晚时分才到。若不是他担心儿子，抛下队伍赶来，怕是到傍晚时，他儿子已经碎成渣了。唐门主咬牙切齿地想着，理清利弊后，安慰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来日方长。一甩手，走了。
　　“走！”唐门主拉起儿子，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这小子怎就不给自己挣点面子？瞧瞧人家路朝筝年纪比你还小，就已经如此地步，长大以后成就不可估计，哪像你？这唐门主在众人面前要维护唐门的脸面，不得不只在心中把不争气的儿子翻来覆去骂了十几遍。
　　“诶，父亲？”唐大少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来，父亲是唐门之主，蜀中的土皇帝，谁不得让着三分。刚才形式不正好，让他在那个少庄主颈上划上一道。御剑山庄又如何？那是近些年来才发展起来的，不过传承了几代，怎能与唐门相比！就算目前占了武林中枢的地位，也都是我们让它的。
　　随着唐门父子的离开，围观众人见好戏落幕，纷纷离去，小道又通畅起来。
　　“多谢葛叔解围了。”路朝筝再次抱拳行礼。
　　“别介，自家人客气个啥？”葛断舟挥手，把先前一直窝在怀里的葛巾拉出来，拍拍他的肩，指着路朝筝介绍道，“这是路朝筝，御剑山庄的少庄主，比你大上一岁半。”
　　“路哥哥。”葛巾听话，点头见过。
　　“诶……当不起当不起。。”路朝筝连连摇手。那样一个能持剑抵于对手颈侧，缓缓夺取他人性命的人，竟在葛巾一声轻唤下失态若此，不由令人惊讶。不过，其实也怪葛巾。他出场时便是抱紧马脖的姿态，比起马身来娇小的身子在马背上颠簸，又有着玲珑的貌相，即使不是女辈，也让人由心生出怜香惜玉之感。这样一个琉璃般的人儿开口叫哥哥，路朝筝怎能不受宠若惊？
　　“怎么当不起了？”葛断舟好笑的打量路朝筝的动作。这个侄儿总是太过沉稳，少了几分年少时的天真顽皮，一张脸上难得见到表情，真是浪费了这么好看的面孔。
　　“这是犬子葛巾。”葛断舟玩笑地向路朝筝介绍，“年方十四，貌美如花，尚未婚配，不知侄子意下如何啊？”
　　这打趣的话，让当事人脸红，听话人心跳。一个低下头，眼睛盯着绞起的手指，不发话，仿佛真是待嫁的姑娘；而一个也正从吊起的眼角处瞟人，怎么也不肯给人正脸。
　　葛断舟哈哈大笑，拉着两人步上小道，向御剑山庄行去。
　　知道这叫什么吗？这仨儿不晓得，就与你们说吧。好听的说，这叫冥冥之中自有缘分；从不好听的说，这叫好死不死纠缠不清；从我们现在的生物生理学上来讲，这其实就是荷尔蒙分泌，雄性激素产生；当然要是早熟的娃们看到，他们会直说，诶呦，这就是看对眼了么；当然我更喜欢这一种说法，若是出家人打梵语，这就叫做一语成谶。
　　“侄儿见过叔叔。”
　　“这孩子真乖。”御剑山庄之主笑眼看好友的儿子，过了一会回过头，怀疑问，“这么听话的孩子真是你的？！”
　　“不是我的难道是你的！”葛断舟跳脚。
　　“我说就是嘛，这么出色的孩子怎么可能是你生的？肯定是我的嘛。”
　　葛断舟像是怕孩子跟着人家跑了一样，忙拉到自己身边。这样的动作又引起好友的一阵大笑。葛断舟气不过，在儿子耳边道：“这丫是路天钦，不用对他客气，这货就一皮痒的。”
　　“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你看看我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哪一处不显示着我是好人嘛。”
　　“算了，不与你计较。”葛断舟拉着儿子，向两位道别，“明天大会开始，巾儿第一次出来，我带他好好看看。今儿累了，先歇息了。”说完，也不要他们送，熟门熟路的走了。
　　“这家伙，难得来见老朋友，也不多聊会……”路天钦摇头，蓦然感觉自己略过了什么，想了半天，一拍大腿，“嘿，这小子还没跟我说，他儿子叫什么呢！”说罢，就要追出去问。
　　“父亲，他叫葛巾。”路朝筝本来就正想着葛巾，听到父亲说要去问，怕打扰到人家休息，忙说。
　　不料路天钦一听就乐了：“呵，葛巾？不是牡丹花神么？长得也跟朵花似的。这起名的人也是的，要是是还没生出来之前取的，这人倒能挂个铁口直断的牌子了……”

作者有话说

　　新人写文，请多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