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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临安不大,三面环山,只留下一条小道通入山间。进也是它,出也是它。除轻功绝佳者可翻越陡峰而上,其余人等只能安安分分地走路进入。
      小道狭隘,每逢着武林盛宴——武林大会之时,处于山中的御剑山庄便会派出门下弟子,维持这小道的秩序。
      仇人狭路相逢,分外眼红。虽说有人能从四周山上翻过,但那毕竟是少数,大多数人还是得从小道上走。所以有过节的人要是时间挑得不对,正好遇见,那少不了干一场架。一般都是以口水仗开头,但混迹武林的谁口上没几句粗话,总是不知不觉中就动起手来。等御剑山庄下弟子接到消息赶到时,早发展为了全武行了。
      这打起来就不是那么好劝架的了。这打着的几方,这边一句“这事你们别管!”,那边又说“御剑山庄的小子闪一边去,不然连你们一起打!”。来劝架的反而左右不是人。
      这种事发生的多了以后,也没人去多管了,实在堵着路了,最多往旁边劝劝。再不行,就只好委屈同时要进山的人们等一等。不过好在闲人多,人们也都不介意看看热闹。
      “阿爹,怎么堵起来了?”
      “哦,”葛断舟不比儿子第一次离家,早就见怪不怪,随意撇了一眼,“又有人打起来了啊。”
      “打起来?”小朋友第一次离家,见什么都感兴趣,“去看看吧。”说完,也不理他爸的反应。几个纵身,跳到小道边的岩石上,占着高处眺望。
      远处的两个身影打得正酣。其中一人使剑,三尺青锋在他手中竟比对面人手中的暗器更加灵活,就连最普通的截、削、刺在他手中也独具一格。他的对手就显得相形见绌了,被逼得手忙脚乱,再加上围观之人看到好处还会大声喝彩,更是让他无地自容。心下不再平静,使出的招法也渐乱,。
      他的对手又岂会放过这等破绽。顿时左脚踏前一步,虚晃一剑,手腕连震,几个上挑,将对方飞来的暗器挡开,趁机欺身而上,把剑尖贴在对方喉咙上。冷笑:“唐大少,可知错了。”
      “我有何错?!明明就是你出言不逊在先!”
      “哼,”那人手中剑又向前了几分,一道血痕沿着脖子流下,“你爸可有教导过你,没本事就不要出来装大爷?”
      看着鲜红的血,持剑人眼睛也渐渐红了起来。他舔了舔嘴唇,手稳稳地将剑向前递,不再理睬唐姓那人的求饶。看来是打定主意要取这人性命了。
      受制于人,性命危在旦夕之间,唐大少眼睛一红,竟哭了出来。
      这下,不仅持剑威胁他的一人脸上挂不下去,就连围观群众也啼笑皆非,哭笑不得。
      “没什么好看的了。”葛巾撇嘴,从突出的山石上跃下,“有一个姓唐的,打不过人家,竟哭了出来。”
      “姓唐的?”葛断舟听到,也觉得不可思议,又向儿子确认了一遍,“使暗器的?”
      “对啊。”点头,“跟他打的是一个用剑的,叫他唐大少。”
      “哟,唐门大少啊!”葛断舟感叹。
      葛巾侧身坐于马背上,歪头看他爹:“就是你一直跟我提起的蜀中唐门?也不怎样嘛。”
      他身下的马儿全身无一丝杂色,黝黑的短毛覆在肌肉上,清晰地显出肌肉的纹理来,四肢纤细修长,再衬以弯曲高昂的颈部,勾画出完美的身形。比起刚买回来那会,它显得驯服多了,被葛家父子俩折腾了一路,它似乎也认命般的意识到这俩人是自己的主人,便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让葛巾坐在它身上。
      “啧啧,那是。”葛断舟笑得颇为幸灾乐祸,“一代不如一代啊。”
      二人正说着话,突然感到人群又拥挤了许多。
      “少庄主,你爸可有教导过你,得饶人处且饶人?竟放你出来如此欺负人,由此可见,这御剑山庄不过尔尔!”一声怒斥从人群后传来。一人骑着高头大马,分开人群,向中间走去。
      “切,打了小的,老的出来了。”嘴里咕囔了一句,但现在形势不如人,只好将剑放下,心不甘情不愿的行了个晚辈礼,“晚辈路朝筝见过唐门主。”
      “你还知道礼节啊!”唐门门主倚老卖老,依然骑于马上,用下垂的眼角瞥人,“我还以为令尊没给你好好讲过呢!”
      “家父如何行事,与唐门主无关。”路朝筝挽了一个剑花,将剑归鞘,抬起头来,不卑不亢地回应。
      “以武会友自当点到为止,”唐门主看到爱子脸色苍白,颈边更有一道血痕,怒不可遏,“少庄主竟连这也不知道,这就是令尊的家教么?!”
      “那唐门主想要如何处理?先放出个道来。”路朝筝见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拿父亲说事,心中正恼火,听他这语气不善,也就把话撂了下来。
      “好。”唐门门主转过身来,没有丝毫犹豫,显是早就想好,“你怎么伤我儿子的,就让我儿子如何伤你!”
      这话说的太过盛气凌人。你家儿子是心头宝,别人家的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了?更何况蜀中唐门以毒药暗器著称,在兵刃上下个什么毒的,御剑山庄还不一定解得开咧。这不明显受制于人了吗?这种条件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也许是那烦躁的气氛感染到了奔宵。它突然长嘶一声,四蹄一扬,撞开前面的人,疾奔起来。
      “啊!”葛巾吓了一跳,幸好反应不慢,紧紧抱住马脖,将头埋进鬃毛中,免了跌落马背的惨剧——若是在这等密集处摔下,就不只是断筋骨了,怕是会被践踏致死了。
      葛断舟也没想到马会突然发狂,同样被吓了一跳,心立马提了起来。看到儿子还挂在马背上,才稍镇定些。,赶紧纵马而上。奔宵驮着巾儿,横冲直撞地向前冲去,压根儿不去注意前面是否有阻挡。这倒免了葛断舟很多麻烦,他伏在马背上,努力去抓奔宵的缰绳,总算在奔宵把巾儿甩下之前堪堪刹住。
      葛巾好容易喘过一口气,睁开眼来,正对上一双好奇盯着他的眸子。
      从此以后,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路朝筝的印象里,葛巾都是那个紧紧抱住马脖,从好不容易停下的马背上,怯怯抬起头来看他的少年。
      阳光幻化下,少年的眉目精巧,看上去如此单纯。
      一抬头,一回首。两人目光对上的瞬间,你听,命运的齿轮开始札札转动。
      它们将渐渐绞紧,——直至窒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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