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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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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如同小二所说,据城月圆日的夜市真不是一般的热闹。
北方比南方要干燥,所以云雾少。一到了夜晚,朗朗晴空万里无云,绸缎一样的夜空中挂着一轮银盘,清辉皎洁,干净明澈的仿佛少女纯洁的眼眸。
银盘之下,据城夜晚的街道灯火璀璨,如同一条长龙与天空中的星河一天一地遥相呼应,宛若人间银河,漂亮非凡。
“哎,这东西看着真有趣!”仇珍随手拿起身旁小摊上一个雕刻得奇形怪状的小人,瞟了眼身后气氛沉闷的两人,眼珠一转,突然调笑道:“杜兄,你可知此物为何?”
商昙正微垂着头若有所思,闻言,抬头扫了一圈摊上各式各样的古怪木雕,最后目光落在仇珍的手上。“巫木雕?”他盯着那个带着面具的古怪小人,锐利的眉尾稍稍扬起。
“乌木雕?这东西明明是暗红色,怎么可能是乌木雕的?”仇珍盯着手中的东西满眼奇怪。
“不是乌木,是巫木,巫师的巫。”商昙耐心解释,内心的怀疑却渐渐弥漫出来,为什么这样的东西会从齐狩流入东圣?
“巫——木?名字这么诡异?”仇珍目光更奇怪了。
刚才只是觉得这东西看起来诡异又从未见过,现下,他自己对这个小玩意产生了无比大的好奇。
“嗯。”商昙目光莫名地看他一眼,缓缓道:“这小人内里中空,机关玄妙,是齐狩养蛊人用来养蛊的器物。”
仇珍猛然一呆,下一秒把东西扔回小贩手中,转头怒斥商昙。“这么渗人的东西,你怎么不早说!还眼睁睁看着我拿在手里玩了这么久!”
再转头瞥一眼那唯唯诺诺立在摊后的小贩,眉目细微处确实有点与东圣人不同,皮肤略微黝黑,脸盘阔大,眼窝也深一点。似乎听不大懂他们的对话,只顾朝他咧着嘴满面讨好地笑。
一想到,眼前这人可能就是一个齐狩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兜售齐狩的邪物,仇珍心底的敌意陡然巨生,面色也阴了几分,挥袖便离去。
商昙倒是神情悠闲,浅笑着朝小贩微微颔首,才徐徐离开。他身后,商行风淡淡看了一眼小贩。
据城虽然一向人口复杂,但是没想到,连远在西陲的齐狩人也跑到这里来了。
这点,竟然连他这个商家家主都没收到讯息——想必,最近那个人日子过的实在是太清闲了。
收回目光,商行风转身跟上前方两人。
接下来一段路,仇珍面色没了之前的轻松。
刚才的小贩,让他想起了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以及那不知何时就会猝然一发的战事,想起了也许不用多久东圣就会面临的紧张局面,想起了不久将来可能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悲惨画面……
仇珍第一次有了一种责任重大的感觉,好像从这一刻起,他才真实地和这个世界有了联系……
想到这里,仇珍不禁长嘘一口气,心中那种浑浊堵塞的感觉却并没有丁点消散和缓解,顿时觉得心中压抑更深。
“小珍。”
“嗯?”仇珍回过神来,偏过头。
街道两边,依旧是人声鼎沸、灯火璀璨,却再勾不起他心底雀跃的心情。
“你知道那巫木雕为什么会存在吗?”
仇珍愣了一下,不知商昙的问题意在什么。他只得摇了摇头。“我比不得你见多识广,根本听都没听说过那个东西,怎么会知道?”
商昙淡笑,嘴里解释:“养蛊自古本是齐狩苗蛮一族世代相传的巫蛊文化,一直以来延续至今。本不须做到如此谨小慎微,只是奈何两百年多年前,那虹国将军大军压境,不仅抢夺了他们的土地,还让他们的子民变成了奴隶,强令他们说齐语不准再玩弄邪术。其中的血腥我也不必与你多说,你自可想象。”
商昙语带叹息地望他:“所以,小珍,你可知这巫木雕实际上代表的是什么吗?”
仇珍停下脚步,神情愣怔地望着他,是被他一番话给惊的,心中似乎若有所感,言语却无法倒出。
“是反抗。”但是,另一人道出了。
商昙回头目光赞许地看一眼商行风。
这也是他跟商行风说那番话的用意所在。
古语有之:不破不立。
虽然现今看来,东圣的情形并不乐观,就算有了借粮一说,但是论到兵力,凤翎远水难救近火,而以东圣一礼仪之邦、圣儒之国,岂可挡住齐狩和察合哈这两头虎狼之师?
所以,只有把这两摊水都给搅混了,越混,他们就越发可以在其中浑水摸鱼。谁能撑到最后,谁才能笑到最后。
好戏,这才是刚刚开始。
这方,三人心中都在心思百转,前方,人头最密集处突然传来一阵惊喝声,吸引着人流都朝那头涌动。
“兄台,我见众人都往那处去,前方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旁边两人正在攀谈,其中一人大笑道:“兄弟你不知道吗?今天可是清兰园的花魁娘子钟离娘子‘出阁’的大好日子!”
“出阁?”先问那人疑惑道:“听兄台所说,那清兰园不过是烟花柳巷,何来出阁一说?”
另一人抚掌大笑:“兄弟,你可是今日初到据城?”
“确实。”
“那就怪不得了!你竟然没听过据城钟离娘子的大名!这钟离娘子可是我据城家喻户晓的清倌,虽陷于腌臜之地,却是不染污泥的芙蕖仙子!其琴艺之高,可与仙宫琼台一试高下,连蒋飞涵蒋大将军都以她为红颜知己!你可怎敢把这般出尘的美人和那等庸脂俗粉相提并论!哼!”这人说完一段话,就拂袖离去,独独撂下另一人两眼呆蠢,不知为何。
“这钟离娘子,听起来,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仇珍摸了摸下巴,转头望向商家父子。“怎么样?我挺有兴趣的,你们去吗?”
却见商行风,面色一改,比起平时的冰冷有过之而无不及,把仇珍顿时吓了一跳,心里暗自嘀咕:难道是他的提议太过低俗?不过,他们这易容倒是厉害,竟然逼真如此,连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都唯妙毕现。
商行风面色难看,却点了头,让仇珍又是一阵纳闷。
三人一道跟随人流向前,没多久,走到一个岔道上,一条光彩艳丽、弥漫着旖旎气息的花街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头一家门口,人流最是密集,想来就是那清兰园了。
清兰园倒是不负其名,其陈设淡雅在整条街上看起来尤为独树一帜,就像吃多了豪华珍馐,眼前突然冒出一清粥小菜,其倏然不同的另一番韵味,着实让人有种耳目一新、心灵涤荡之感。
而这一天的清兰园,倒是破天荒的稍许艳丽了一把。
门口两盏清幽的兰灯换成了两顶喜庆的大红灯笼不说,正门口还摆了一个大擂台,同样是红艳艳的一片。
“哎,这钟离娘子怎么就突然想出阁了呢?听闻去年蒋大将军要给她赎身,这钟离娘子都没有答应!可惜啊,可惜!”
“哎,蠢才!这就是你不懂了!这钟离娘子到底生于章台杨柳之中,心思之深,你们男人怎会明白!”
这对赶来看热闹的竟然是一对夫妇,女子手里还抱着不足岁的孩子。
“那你倒是看明白了?”汉子不服气道。
“那当然!”女子翻白眼。“你想这钟离娘子再怎么清高,也出身卑微,就算赎身之后,将军把她接进了将军府,那也是乘的将军的恩!翻了天也不过是个侍妾,进的也是偏门。但是,这次可是堂堂正正的‘比武招亲’!娶进门就得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大老婆,那腰杆子不知道要挺多直!”
这番话说的汉子倒是瞠目结舌,旁边一圈人也是唏嘘一片。
“这钟离娘子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仇珍朝商昙笑道:“就是不知道这蒋将军今天会不会大驾光临啊。”对这曾经是他父亲部下的蒋飞涵,他一向只闻其声,未见其人,自是好奇不已。
只听他一句话方落,前方人群一阵沸腾,再看台上,原来是走上来一红衣小童。
大概这几年,这钟离娘子为清兰园立下功劳不少,这天的清兰园一改其往日风格,为这次的“比武招亲”很是费心,满眼尽是鲜艳的红色。
只见那红衣小童笑靥如花,吐字如珠,声音甜美至极,先是躬身行礼,而后笑意冉冉道:“多谢各位前来捧场!今日是我家钟离娘子出阁之日,擂台在此,凡是年不过四十,没有妻小家累者皆可上这四方之台切磋一二!上台之前,可现在台下立字据为证。等到最后选出优胜者,我家娘子将会盛装出现,拜谢各位。现在,各位即可开始!”
人群中顿时一阵喝彩之声,响彻行云。
擂台之上无身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贩夫走卒,竞相轮番上演拳脚之争,不过,到底没有几个有真功夫,台下众人大呼无味。
又过了几轮之后,才真正上来了几个容貌英武,目露精光的大汉。
“这几个倒是有点真把式。”仇珍看了几眼,评道。
商昙但笑不语,一派看戏的悠闲架势,一旁的商行风也是看着台上默然不语,只是目沉似水。
又过了几轮,战局眼见着紧张起来,上台的人身手越来越高深,打斗越来越激烈,甚至有几个人,仇珍的视线已经跟不上他们身法的速度!
仇珍心底不禁暗暗想到:这钟离娘子到底是怎样的花容月貌,吸引得这么多人前来竞争?
就在这时,台上局势大变!
胜利者就在一招之间产生了!
只见那大汉是个察合哈人,身量高大魁梧,站在台上就像一座小山一样。能够抱得美人归似乎让他心情无比舒畅,从胸腔深处发出的大笑,竟然震得台下众人纷纷用手堵住耳朵。
商行风眸光微暗,手心握紧。这个人的内功深不可测!
台下众人看不懂门道,只觉得惋惜不已,没想到那玉似的美人,竟然要嫁给这样一个草原上的粗蛮之人,以后过那种餐风露宿的生活,想起那张可能不久之后香消玉殒的美人面,真是可悲可叹啊!
就在商行风心中迟疑时,突然人群中一道人声炸响。
“比武还未结束,兄台要笑还是稍显早了一点吧!”
看清那凌空踏步出现在擂台上的人,众人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惊呼。
“蒋将军!”
“真的是蒋将军!”
“没想到蒋将军真的来了!”
……
“那人就是蒋飞涵?”
商昙微微颔首。“应该就是。”
说来,这蒋飞涵,他也是初次见到。虽然在他尚且还是商家家主时,多年的密信里屡屡提及此人,甚至连蒋飞涵会突然被天佑帝委以重任,也是由于他的推荐,但是正真见到,却是第一次。
只见,那不大的擂台被那察合哈人就占去了几乎一半,显得蒋飞涵看起来竟然有些渺小,但是多年来的军戎生涯使他浑身气质沉稳内敛,就如同一只俯卧在原地阖眼休息的猛虎,即使是睡了,那隐隐溢出的威严肃穆,竟与察合哈人不分轩轾,甚至隐隐盖过了对方的气势。
一见蒋飞涵上台,察合哈人立刻收了笑声,细细打量了他几眼。“阁下是蒋将军?”
蒋飞涵颔首:“正是。”
谁知,他这话一说,察合哈人竟然摇头笑了起来。“既然是蒋将军,那我甘拜下风,听说这钟离娘子是蒋将军心爱之人。君子不夺人所好,我虽一介粗人,也明白这个道理。”说完,竟然真的转身就离去了。
蒋飞涵本来已经摆好架势准备迎战,但是没想到对方不战而退,心底也有几分意外。
台上的形式让台下一群百姓倒是争相叫好。
真不愧是他们英明神武的蒋将军!英雄配美人才是他们喜欢看见的!
但,就在一群人终于认为他们看见了最完美的结局时,被另一个飘然出现在台上的身影,破坏了。
只见那人容貌及其普通,微微垂首,朝对面拱了拱手,行了个江湖人的礼仪。“在下杜云风,特来向蒋将军讨教。”
台下人群最外沿处,仇珍看着突然出现在台上的人,面色倏然一惊,转头看向商昙,他身边的那个人果然不见了。
“怜,怜怜怜生,你儿子这是准备给你找儿媳妇了?”仇珍完全被商行风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
商昙看着擂台没有回话,刚才商行风离开时,他确实也惊了一下,但是想也知道,商行风的举动肯定不会是仇珍所想的那样。至于到底为什么,也只有等接下来看才能知晓了。
擂台上的蒋飞涵有些意外,台下的人更是惊呆了。
要知道,这里是据城。
据城是什么地方?
据城是东圣的边境贸易重镇,更是蒋飞涵管辖下的地方!
一个区区江湖小民竟然敢当众和蒋大将军叫板抢人,这人是活腻了吧!
台下众人还在吃惊,却没想到更吃惊的还在后面,因为清兰园二楼冒出了一个身影,只消看一眼那婷婷袅袅的曼妙身姿,谁能不知这一身素衣的美人是谁!
那美人蒙着面纱,说话如黄莺出谷,婉转悦耳:“杜郎,你竟忍心现在才现身!奴家等的你好苦啊!”
美人哀鸣,让下方众人心也跟着紧揪,同时震惊无比。
这钟离娘子竟然认得此人,而且听其言语,两人竟然一早就暗通款曲!可怜这蒋大将军,竟然被蒙蔽至此,还执意前来,一腔真情可不是付诸流水了!
台下众人议论纷纷,擂台之上,蒋飞涵的目光倒是一时不可捉摸,而商行风暗暗捏紧的拳头,却是一直“咔咔”直响。
“得罪了。”他低语一声,挥拳便上。
蒋飞涵立即迎上。
擂台上一时是拳影闪烁、衣袂翻飞,猎猎声响不止。
“你儿子武功真不错。”仇珍也被台上两道身影吸引住了。能看见商家家主和据城总兵交手,这可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商昙虽不会武功,但是一双眼睛却生的犀利,再加上身边各派武功的人都有,长时间的浸染,也看得出不少门门道道。
风儿大概只使出了六分的水平,大概是怕蒋飞涵看出他的身手了吧。他暗想。
商行风的武功套路大多源于游侠九通。
游侠之所以叫游侠,一则是他喜欢四处游历,二则是他喜好打抱不平。所以游侠九通广交天下豪杰,认识他身手的人不少,这蒋飞涵算不到就是其中之一。
突然,就在这时,台上本来激烈无比的过招停了下来。
台下一阵哗然。
原来是蒋飞涵认输了!
蒋将军竟然认输了,众人完全无法接受!
但是,赢就是赢,输就是输,结果是无法改变的。
清兰园当家花魁钟离,毫无异议就花落这凭空冒出的杜云风了。
红衣小童一上台宣布结果,台下谩骂、谴责之声不已,都觉得这钟离娘子是天下的罪人,竟然欺骗了蒋将军的一片真心,玷污了他的高大形象,实在是红颜祸水!
但是这钟离娘子对这杜云风着实是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红衣小童刚宣布完结果,就跌跌撞撞地走上了台,扑进了杜云风怀里,哭天抢地地叫着“杜郎,杜郎……”。
只看得“她”家小童眼角直抽搐,心底暗叫“老大,您能不能保留一点原来冰清玉洁的美好形象!我用几年时间给据城人民树立了一个仙女形象,竟然一个晚上就变成了忘恩负义的贱女人!”。
但是谁知她家老大正入戏正深,死活抱着“她”的“杜郎”,不愿撒手,两人就这样一起离开了。
客栈内,窗外夜色正浓,窗内,围着正中的方桌或立或坐一共七人。
东丹翱满含微笑地看向坐在一边的商行风和紧贴着依偎在他身旁的美娇娘。“杜兄,虽然我有一早算到你今年红鸾星动,却没想到你的姻缘竟然这么快就在据城出现了。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某美人闻言,立刻满面幸福地娇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奴家早就和杜郎暗结良缘……”
“秦——钟——离。”
身边一字一字带着杀意的声音,让某美人顿了顿,又羞涩地朝东丹翱笑了笑。“公子见谅,我家杜郎面薄。”
东丹翱笑的意味深长,扫了一眼屋内的众人,识趣地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我也早点去歇息了,良宵苦短,杜公子可要把握及时啊。”
说完,他缓缓朝外一步一歪地离去,虽然腿脚不便,看起来却依旧俊逸潇洒。
只待这龃龉的脚步声听不见了,商行风霍然起身,靠着他的人猝不及防一头就栽倒在了地上。
“哎哟!我说主子,你怎么还这么不怜香惜玉啊!”秦钟离一边揉着屁股站起身,一边娇嗔地对商行风抱怨。
他这一声,让坐在一边的商昙和仇珍心中聚是一惊,这秦钟离的声音明明白白是个青年男子的声音!
跟在他身后的红衣小童,白他一眼,凑上来也帮他揉了揉腰上的疼痛处,嘴里却毫不留情地痛骂:“活该!谁要你贪玩,竟然把主子也玩进去了!”
秦钟离转身抱着她掩面啜泣:“小彤彤竟然连你也骂我!人家不是想着马上要离开了,为了不让据城的父老乡亲相思太深,人家索性做一次坏女人让他们忘了人家嘛!人家的一片好心,主子不理解,竟然连小彤彤也不理解……呜呜呜,人家,人家不活了!”
被秦钟离抱住的念彤满脸黑线。她家老大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好:容易入戏太深!
旁边念西更是满脸黑线,作为无门门主,“间”就像一个出于其中,但是又游离其外的另一个部分,而且就秦钟离这性格,他更是避之不已!
但是……
瞟一眼,商行风那阴的能滴水的面孔,念西吞了吞口水:跟在主子身边真不是个人干的差使,溥唔那家伙能坚持这么多年,确实可见其性格之乐观开朗……
“咳咳!念西,你不介绍一下这位吗?”扫一眼面前混乱的状况,还是仇珍开了口打破局面。
“这位想必是仇公子吧?”
仇珍看着面前言笑晏晏的人,心想:幸亏他上辈子没去过泰国,看人妖是什么感觉?看眼前这人就知道了!你能想象一个柔情似水的美人用男人低沉的声音跟你讲话吗?那感觉,真让人神经错乱!
念彤想必十分理解仇珍的感受,眼带同情地看他。
秦钟离转而又看向旁边一直怡然饮茶的商昙,眸光深处莫名深沉:“这位……想必就是老爷了?”
商昙手捧香茗,微微一笑,颔首。“正是。”
旁边,念彤一听此言,立马严正以待,向商昙行了个礼。“‘间’下左使,念彤见过老爷。”
秦钟离也稍稍收敛了之前的轻慢,规规矩矩跟着行了个礼。“念情见过老爷。”
虽然没表明身份,但是只见旁边的念彤,就可知他到底是谁了。商家暗地的势力虽然如同枝枝蔓蔓,但是能得窥上面人的真容,叫上一声“主子”的却只有十三影了!
见过二人,商昙顿时目光了然。
怪不得,来了据城,念西第一个找上的人就是他。
“间”是什么?
商家家主手下有无门和隐宫两大势力,其中影子出于隐宫,探子就出于无门,而“间”虽然属于无门,却又不属于无门。
因为,“间”是二十多年前,当时的商家家主商昙为了去察合哈大漠寻找兄长,而单独从无门中挑选部分人组建而成,但是之后却一直没有解散。
随着战事的逼近,“间”就逐渐演变成为了商家放在察合哈的耳目,一有风吹草动,远在千里之外东圣的家主就能知道。
玖商和玖妍就是第一代“间”的左右使,眼前两个看来就是第二代了。
这次他们是要前去察合哈,怎么能没有这两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