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回首恍然如梦》庶姜孽孽

3、有心无意

　　“正是橙黄橘绿时、青山万叠翠、烟锁池塘柳、花落人亡两不知、云淡风轻……”婢女将配菜依次呈上，并一一说出菜名。
　　诗情画意闻所未闻的菜名引得两位客人诧异挑眉，不由得向桌上看去。其实倒也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不过十几道品相好的家常菜：双椒虾仁、干煸豆角、笋丝冬瓜汤、百合素藕羹、波菜银耳汤……
　　那叶大人看过，向爹爹笑道，“哎呀，承渊（李知府名叫李承渊），许久不见，你却是有了这许多诗情画意的的心思。”
　　“我那有这情致，是曦儿，平日里爱读些温温婉婉的诗，这才给这些菜起了些与众不同的名字。”
　　“呵呵，隐曦小姐果然才情过人，心思也是玲珑细致。”
　　“叶伯伯过奖了，隐曦不过是略通诗文，一时兴起才给这些菜配了名字，让叶伯伯见笑了。”我一边应承着，一边埋怨起爹娘来，家中有客人，用原本的菜名就好了，这样一来可好，话题又围着我转了。
　　“隐曦小姐不必自谦，正巧，犬子也素来爱读些柔婉的词句，我总是希望他多读些刚毅的，如今却也巧了，隐曦小姐倒是能与他谈到一起去了。”
　　这话已是说的明显些了，我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定又是一翻撮合了。
　　“是啊，今日我与隐曦小姐同游贵府时，已是领略了小姐的非凡文采，我怕是及不上的。”
　　我一时怔愣，这叶公子插进来凑什么热闹？！却也不得不回道，“叶公子说笑了，叶公子博览群书，见多识广，哪是我一介闺阁女子及得上的。”
　　“临阙自小就聪明好学，如今诗文更是令人赞叹，枫年，你养得好儿子啊！”
　　“哪里哪里，”那叶大人听得爹爹夸赞自己的儿子，自然是心花怒反，嘴上虽是推托，眼里的骄傲却是全然流露了出来，他又望向我，说道“头次见到隐曦小姐，是小姐周岁的时候，如今已是出落成了标致的美人，提亲的人只怕都踏破你们李府的门槛儿了吧？可有定下亲事了么？”
　　“小女还小，倒还不曾与人订亲。倒是临阙小子，一表人才谦谦有礼，只怕惹了不少的芳心了吧？”
　　“嗳，我正愁这事呢，媒人来了不少，，他却至今未选着中意的。”那叶大人摆出一脸愁苦的表情，转脸又似是发现什么喜事似的，眼睛突的亮起来，对我爹说，“嗳，临阙与隐曦，郎才女貌，又都还未寻到佳偶，可不象是天生一对嘛！”
　　“正是呢，我瞧着也是好，这下我们两家可就亲上加亲了。”
　　我看这叶大人和爹爹一来一往间竟是要将这门亲事定下来，不由暗中着急，手中的筷子几次险些脱手。
　　“这事可急不得，虽说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也总得孩子们觉着好才行，曦儿与临阙小子不过相识几个时辰，怎好就这样定了亲事。”娘显然是发觉了我的焦躁惶恐，安慰的拉住我的手，开口劝道。
　　“夫人说的有理，不过我看他们志趣相投，以后多些来往，相互了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
　　那场所谓的家宴，一直持续到很晚，桌上的饭菜基本没有人动过，各怀心思的人呐，哪有真正的空闲去品尝那些婉约的饭菜呢？
　　回到房中，忽然就觉得疲惫不堪，昨晚又是因他失眠，今日又被迫去与那叶公子‘闲谈’，一整日也没有得空休息，终于送走了叶大人一家，空荡荡的家宅，空荡荡的房间，正好配上了一颗空荡荡的心……
　　今日那叶公子临走时，眼神掠过我是，竟掺了几分复杂几分不舍，更是让我心头烦闷，莫非是一见钟情的桥段？
　　事实上，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品评那叶公子，自己不也是在相逢的一刻便沦陷了么？昏昏沉沉中，窗子被风吹开了，那淡青色的窗幔，随风摇动，轻若无所依。那风儿当真是无情的呀，既然无心，何必招惹那么多的有心人呢，缠绵一段还不是要离去的吗？
　　他也是一样，只怕是把这一段邂逅小姐的经历当成游戏，他日向他人说起，也不过是多了一段风流韵事。
　　李隐曦，你何苦这样一往情深，明明是自己一厢情愿，人家又没有承诺给你什么，你又在委屈什么？
　　也许任何的感情都经不起时间的蹉跎吧，本也没有想过天长地久，但是总还是应该在乎一点的吧，就那样片叶不沾身的走了，呵，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现在看那叶公子和我，不也是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吗？当真是造化弄人，莫非赚得凡间大把辛酸泪，捧起来，可以当做夜明珠吗？
　　那个叶公子，该怎么办呢，若是不能了却心中的眷恋，或许从开始便不能留给他希望，总不能让他被情所累。
　　我坐在床沿上，心绪百转千回，心中烦闷，阿碧也不知到哪去了，顿时就觉得无依无靠，早春的夜风带着料峭，直吹得人心头发凉。问世间情为何物，最是难以捉摸，仿佛讲过修饰的外表艳丽的沼泽，让人一脚踏进却再也无法脱出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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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醒来的时候，就觉得有些头晕，隐隐作痛。勉强挣扎着起来，唤道，“阿碧，阿碧？”
　　“小姐，有什么吩咐？”阿碧从门外踏进来，脚还没站稳，却惊呼起来，“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窗子怎么没关，定是昨晚着了风寒。快快躺下，我去叫府中的大夫来为你诊病，小姐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我这才注意到阿碧手中端着一碗汤羹，“不了，我不想吃，阿碧，你昨晚去哪了？”
　　“我…我…是去，去，”阿碧支支吾吾的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我诧异地看向阿碧，阿碧竟对我有了隐瞒之意，心下一叹，也不欲勉强，正要开口叫她退下，却看到了她满脸的红霞，莫不是也得了风寒吗？
　　“小姐，我，其实，我昨晚是和@#￥在一起……”
　　“和谁？”我一时没听清，不过看阿碧着一脸的小女人样，定是她爱慕的人了。
　　“哎呀，小姐，就是那个管护卫嘛……”说完一跺脚就跑了出去。
　　管护卫？啊，是那个跟在老爷身边的少年，是叫管展鹏吧，那少年相貌周正，性格率直沉稳，将来必会有一番作为，阿碧也是个灵秀的丫头，他们俩倒也般配，看阿碧的样子，只怕是已经两情相悦，正是甜蜜的时候。
　　这时听得阿碧在门外说道，“小姐，大夫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我支起身子，将枕头垫在身后。
　　那大夫走上前来，诊过脉象，说，“小姐只是受了些凉，没什么大碍，老夫即刻开下药方，连服三日便可痊愈不过小姐脉象不稳，可是心中有事，小姐身子弱，可不能思虑过多。”
　　“是，多谢大夫提醒。我会注意的。”
　　“老夫告退。”
　　大夫走后，我本想唤阿碧来拿药方，却听见一个男声说，“阿碧，这几日天气凉，你莫要着了风寒。这病虽小可也是伤身体的。”
　　“是，管大哥，我会注意的，你也要多穿些。”
　　“嗯。那我先走了。”“好，我看着你走。”
　　呵，真是如胶似漆的一对儿小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