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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正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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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前 ,明月光照,花容正好,我微眯着眼睛,望着眼前的月亮,嘴里微甜又微酸,前院的吵杂的声持续不断地传了过来,我信手拈了一块红梅糕,淡淡的香,淡淡的甜,淡淡的涩。很美的味道,忽然想起了我名义上的妹妹熹格格,不知道她现在在干嘛呢?我淡然一笑,贝齿轻磨着红梅糕,传来淡淡的丝丝的声音。咀嚼,久久不肯咽下。
云裳,原来我的名字叫做云裳,‘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栏露华浓。’是这个云裳吗?我有些困惑。想起昨日早晨我妹妹熹格格那决绝的面容,她好像很恨我吧?她的眼神好像快要吞噬我似的。可是,为什么今早她又笑脸如花地捧着人参鸡汤来,说给我补身子,细细告诉我我的身世,原来我是一个四品典仪官凌柱的女儿,我是钮祜禄氏,熹格格是我的二妹,‘从小就很亲很亲的二妹。’她是这样告诉我的,我总觉得有些别扭。不知道为何?又想起了昨日那名青衣男子,她们都叫他四爷,他是二妹的良人,也是这个府里所有女人的良人。更不知道为何,我似乎对他好像很熟悉,比起熹格格来讲,我更觉得他更加可以依靠。
哎,不行了,脑子里好乱好乱,理不清分不断,这府里的人为什么又这么的怪,为什么我会在这府上,我又是那位四爷的什么人吗?我更加迷茫了。
“哎~~~~”幽幽的一声叹息传来,我下意识紧闭着双唇,又恍然意识到那声叹息似乎不是从我的嘴里发出的。辗转着身子,向门口望去,一条清冷的影子映入我的视线,我很熟悉,是我很熟悉的影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他问。
“不想睡。”我喃喃回答道。
“是不想睡,还是睡不着?”他又问。
我细细想一下才回答道:“都有。”
他渐渐走了进来,幽暗的烛光映出了他的面容,他淡淡问:“为何?”
我簇着双眉,半晌才闷闷回答道:“我想不通,更记不起来。想不通,真的很是想不通。”
“问我好了?”他道:“你想不通的我都知道,何必自己去想,不如问我。”
“真好。谢谢你!”我眯眯着眼,心中忽然松了有口气。
夜很深了,很沉了,幽静的院子里传出点点喑哑的声音~~,“你说的是真的?”我不确定地问道。
他微笑,淡淡的,很是迷人,答道:“不然,你自己想想,除了这个,还可能有其他原因吗?”
我略略思考,似乎找不出反驳的答案,望着他的侧面出了神,忽然一个陌生的想法冲击着我的脑袋,试一试不就知道了吗?
“四爷。”我低声唤着,他下意识地抬起眼帘望着我,出其不意,我忽然吻住了他(各位读者请不要揉眼睛,大家都没有看错,是吻。),一阵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很软,很迷醉的感觉,我不得不承认感觉不错。半晌,我睁开了眼睛,四爷依旧没动,任由我吻住他,双眼温文,没有半分迷醉,里面似乎带着有趣的神色。我愣了一下,放过他的唇。
“怎么?你在试探我。”他道。是肯定句。我微微点了点头,熟悉的气息,使我一下子相信了他告诉我的话。
他有些好笑地望着我:“云裳,我会让你相信的。”真的,他已经让我相信了。
“为什么我会在你府上,我是你的什么人吗?”我问。
他沉默片刻,答道:“当然,你是我的小妾。在玉牒上被除名的小妾。你信吗?”我轻轻一哼,不至可否。
他用清冷淡漠的声音接着道:“你是我的小妾,和你妹妹一起进府的,在这之前,你已心许九阿哥了。自愿为他进我府做探子,而我偏爱你,而冷落你小妹,致使你小妹对你心怀怨恨。而后,我发现了你的身份,反利用了你去迫害了九阿哥,你心灰意冷而服毒自杀。因此这事还牵连到你小妹。我却不想让你就这样死了,我要把你治好,让你一辈子就老死在这大院里,生生死死,痛苦不堪。我招来最好的名医医治你。虽然把你救好,但你也因此失去了记忆。听明白了吗?”寥寥数十个字,似乎就是我的前半生。
“你说的是真的?”我不确定地问道。
他微笑,淡淡的,很是迷人,答道:“不然,你自己想想,除了这个,还可能有其他原因吗?致使你小妹对你心怀怨恨,府里下人对你奇怪的态度。也解释了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府第中,以及更好地解释了我的冷淡,不是吗?”
我略略思考,似乎找不出反驳的答案,望着他的侧面出了神,我问:“那你可不可以放过我?”
他淡笑,里面似乎蕴涵了一丝嘲讽道:“当然,这就要看你的能耐了。”
我微微颔首,似乎听明白了~~~~~
清晨,一阵淡淡的阳光撒了进来。
我坐在梳妆台前仔细梳着鬓发,太阳光撒在发丝上,湛起一阵耀眼的璀璨,有些眩目,我微眯着眼睛。眼睛周围淡淡的黑色,张现出我昨夜一夜不能眠,是吗?想了一夜,还是没能想出什么来。无奈倔着小嘴,细细梳着头发,我的头发不太黑,有些黄,微乱。不似府里的女人的头发一样,黑得发亮。不甚特别的是,熹格格也是那种头发。
想了一夜他的话,不知是太简短还是太复杂的关系,我竟然从他的话里找不出一丝的破绽。更或许,是真的吧!因为只有真话才找不出破绽,不是吗?而更多说不出的原因是,我愿意相信他,相信他!
我慢慢梳好发髻,梳得一丝不苟,丝毫差乱都找不出。看着铜镜里的我,左看右看,总觉得缺少点什么,是什么呢?手不小心碰到桌面上的小盒子,很小巧很别致。不曾犹豫,我就打开了盒子,里面是胭脂,鲜红的胭脂,红得似火,我低低一嗅,一股浓浓的梅花的香气迎面而来,是梅花胭脂。我咯咯一笑,轻轻一笑,剜了一小陀胭脂涂在手心上,然后揉散,均匀地涂抹在脸上,我微白的面孔立刻看起来就有精神多了,也迷人多了。
在桌面上,略略一找,立即又找到了一个比刚才装梅花胭脂略大一些,款式一模一样的盒子,我略带兴奋地打开了盒子,里面是发簪,各种不同样式的发簪,嫣红紫绿,看得我有些眼花缭乱。没过一刻,我选了一根通透别致的碧玉簪,上面的碧玉碧地仿佛可以滴出水来。还有一根淡紫珠钗,很闪,被阳光一照射,耀眼着让人睁不开眼睛。我向来就不是什么自命清高的人,也不爱什么素面银钗。我不是凤凰,但我仍旧希望能够耀眼地飞翔!
这是我的希望。
装扮好了之后,我起身去换了一身漂亮的碧色旗袍,锦缎面子的,柔软非常,又能透气,我最偏爱这种料子了。
站在铜镜面前看看自己,恍惚眼前的丽人似曾相识,没错,是很像她。不过,我难道不比她熹格格更耀眼夺目吗?我看着铜镜里那一双琉璃似的眼睛,没错,我能够很好地飞翔。
细心地染上丹蔻,艳丽深邃高贵的紫色,一向是我的最爱。看着十根手指头上的指甲渐渐变色,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我还年轻不是吗?我还像牡丹一样开得正璀璨,不是吗?
我,正红。
也会继续红着~~~~~~~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本大妈更新啦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算月份,现在已是寒冬,但是这个冬天并不冷,还微有些暖意,我披了件小披风就去找我的妹妹熹格格。
却不知道怎么的,走着走着,走进一个小院子,里面满是凄凉,树下的枯枝满地都是,风微微一刮,枯叶杂草便随风飘扬,脚底下踩着的枯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忽然感觉有些有趣,顺手拾了一根较长较粗的枯枝,边走边打着玩。我用力把枯枝往地面一甩,嗒,重重的一声,顺势溅起尘雾和些许枯黄的落叶,空气中渐渐弥漫这一股子烟尘味,不能说是不好闻,那种蕴涵着潮湿的尘土和满目的萧条的味道,闻起来感觉有些奇怪。有些孤寂。
我犹豫着,缓慢地往前走,似乎有股力量推动着我的前进,依旧是满目的萧条,院子里的屋子不算太大,但也不小,柱子上油漆上的绿色早已褪掉了,只剩下点点斑斑的,或深或浅的模样,屋顶上的瓦片早已蒙上了一层灰色的印记,些许角落里还长出了泛青的青苔。我继续往前行,接近屋子,细细观察着,手触到门上,沾染上厚厚的灰尘,看样子这房子似乎是很久没人住了。我借力往里推了推,门有些摇晃地往里退了些许,嘎吱,摇摇晃晃地声音传出,是锁的声音,门推不开了,里面上了锁。我留神处,忽然发现屋子后方似乎有一个小池子,有些好奇有些奇怪,我走了过去,那是一个不算大不算深的小池子,应该是用来养鱼玩的。里面还剩下一小半的水,水很混浊,上面还漂浮着片片枯叶,叶子不大不小,几乎掩盖了整个池子,不知道为何,我心中忽然有些不安,顺手拿着手中的枯枝挑开了池子上面的一片枯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眼睛,一双黑幽幽的,不闭上的眼睛,黑得不见底,黑的让人感觉心里发昏。那是一双鱼眼睛,我看见的是一条死鱼,它的身子已经发黑发臭,它的肚皮翻了过来,发黄,似乎已经在腐烂了,那一双眼睛却不闭上,不知道它已经死了好久好久,它的眼睛就那样一直睁着,看着,让人心里发昏,我深呼吸一口气,哆嗦的手,紧接着又挑开一片枯叶,又是一条死鱼,它的眼睛也睁着的,虽然混浊的池水已经腐蚀了它的大半个身体,但它的眼睛依然睁着,睁的大大的,似乎是在瞪着谁,是谁?是谁?谁?
我头已经有些晕眩了,一片连一片的枯叶,看着满池子里的死鱼,闻着那熏人的恶臭,我似乎有些想吐,忍住了,拍了拍自己的胸,顺了顺气,好些了。手中的那根枯枝顺势滑落了下来。风微微拂过,忽然一声叮咚滑过耳际,我侧耳倾听,似乎有,那一声连一声的叮咚,声音不大,不仔细听根本就听不见。我顺着叮咚声音的方向走去,慢慢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了,池子的尽头也在那里,那里,一盆小小的却绿地发亮的植物映入我的眼帘,那盆植物虽小,但是在这个满目萧黄的院子的,我的眼球依然能够准确看清那盆植物。那盆植物的瓦壁上灰尘落错,看起来是好久都没有人动过的模样,但是它为什么还这样青翠?我有些疑惑,接下来我立即解答了自己的疑惑,因为我看见池子里内壁有个地方稍微低一点,低的不是很多,只是一点而已,还有些凸出来,池子里的一滴水沿着内壁挂着上面,水珠非常饱满,要落不落的样子,那是一滴水,混合着死鱼的尸体和落叶尘土的水,叮咚一声,滴在瓦盆里,滴在那棵植物上,紧接着是第二滴,叮咚!第三滴,叮咚!~~~~~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我一只手勒紧了自己的脖子,努力使呼吸变得平稳一点。原来就是这一池子的水维持着这一棵植物的生长。
还长得那么绿,那么青!!!那么妖冶!!!!
这到底是个什么屋子,我有些恐惧,但心里的恐惧却促使我进一步走近那个屋子,那里有一个窗子,半掩着的窗子,不过有些小,我轻轻撩起那扇窗子,随手找了一支枯木那窗子撑了起来,我往里面望了望,有些昏黄,但是依旧看的见里面的桌子,上面的笔墨纸砚非常整齐地摆放着,只不过上面落了一些尘土,还有一个书架,上面错错落落摆满了书籍,不小心漏出来的一页有些黄,卷了边。我比划了一下窗户的大小,刚才能够容下一个我般通过,没有犹豫,我立即搬了一块石头来,垫上脚,从窗子里爬了进去,刚好落在书桌上,再踩着椅子下了地。落了地,看了看里面的屋子,跟在外面看的差不多,不过更加清楚而已。这个房间应该是书房吧!我在心底默默叹道。
我从书房里走了进去,里面是个更大的屋子,有些生冷的气氛,辛好阳光通过纸窗户射了进来,虽然还是比较昏黄,但我心地比较不怕了一点。缓慢地往前走,这个屋子跟其他的屋子也差不多大,只是更加男性化而已,帘子用的是青白色的,桌上的桌布是暗白色的,我越往里走看见的也只是更多白色而已。这个屋子的主人应该已经故去了吧!我是这样想的。
我在一个纯白的幕帘前停了下来,下意识地我伸手去揭开这幕帘,我的手心有些冒汗,但依旧缓缓揭开了幕帘,幕帘后是一面墙壁,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是一个小娃娃,至多七八岁的模样,大眼睛,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小嘴,笑得那样开怀,那样纯真!那模样我似乎有些熟悉,真的有些熟悉。
情不自禁地我拂上了那幅画,那幅画的角落上写着几个小字,‘吾儿弘晖六岁生辰。’更熟悉的字体,我知道这是那位四爷的字,我好像曾经见过。而这幅画上的娃娃我好像也见过的。
一瞬间,我嘴角边上的笑落下了,有些苦涩有些无奈。只是一个小娃娃而已,我用得着吗?我在心中自我安慰着。
在屋中停留不久,我便忍受不了那股子压抑的气氛,再从窗子口里爬了出来,眼角无意识地再飘向那盆绿得飞扬的植物了,我忽然知道那盆植物的名字,‘幸运草’是吧!我的眼角有些湿润了。(看不明白的同胞们请参考第四十章:年味。)
吉祥草,又叫做观音草。传说修佛成道时,吉祥童子所供奉的草就是这种吉祥草。吉祥草很难开花的,若是开了花就表示喜事就会临门,福禄双全。福禄双全?是吗?福禄双全?
原来那个小娃娃一直没有扔掉,原来那个小娃娃一直都是那样乖。原来那个小娃娃已经不在了。
心底幽幽一声叹息,一种说不出的落寞浮在心头。
我在幸运草面前蹲下,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幸运草的叶子,口中念念有词:“小娃娃,姐姐没有骗你呦!真的没有骗你!只是幸运草它不乖,不开花,你会不会认为是姐姐骗了你。我真的没有,那这样吧!姐姐把幸运草带回去帮你养好不?养出了花,你就会知道姐姐是不会骗人的。不会骗你的!”口中略带欢愉的口气,我费不好大的力气才装出来的。虽然他已经听不到了,也不会再听到了。弘晖小娃娃,别怪我。真的别怪我。对不起,骗了你,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是草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开花,当初只是为了逗你开心,才说了这样一个谎言。可你却傻傻的相信了,我不知道骗过多少人,骗过康熙,骗过苏麻拉姑,骗过德妃,骗过十五,十六,骗过你阿玛,骗过梦裳。
我根本就没失忆,只是为了~~~~~为了一些不能言语的原因,我骗过了很多人。我没有丝毫愧疚,但是对你,小娃娃,真的对不起。不管这盆是什么草,从现在开始,它就是幸运草,会带来幸福吉祥的幸运草,我会我会让它开花的。小娃娃,记得,我这次没有骗你!
也不会再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