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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Chp.3 ...

  •   古惑仔的故事,我还记得主角陈浩南、他的口吃女朋友、以及吴镇宇和张耀扬演的反派、还有黄秋生演的那个疯疯癫癫、貌似大智若愚的洪兴大哥,还有就是好像除了主角、其他的人都死的差不多了。这样模糊的记忆让我觉得更加悲催。消沉了两天后,我想除了发奋图强、试着逆天一把,我也没别的路好走了。初衷不改,我一定要离这个凶险的江湖远远的,跑得越早越好。
      第二天上学时,我问包二他哥哥上几年级,能不能借我中一下和中二、中三的课本。我不知道当初上小学的时候,爸爸是否有使用非常手段,但这次我只能靠自己。我决定向校方申请,我要跳级念中三。包二一口答应,说是和他一起长大的邻家大哥毕业了,可以帮我找他借到。
      拿到课本后每天放学后我就自己在教室看两个小时的书。如今没有什么人能帮我,我只能凭成绩去说服校方,同意我跳读。
      包二放学后常常和朋友在操场上混,见我日日苦读,很费解。我告诉他,我家的经济条件支持不了我几年,我除了读书不会别的,希望尽快多读点书,以后能寻份好工作,好多赚钱养家。包小胖子父母忙于生计没时间管他,他又是小儿子,从来也没有人教他什么是责任感,他一天天吊儿郎当的惯了。可能是我的这番说话对于他来说比较新奇,这小弟看我的目光似乎很敬仰(也许是讶异于怎么会有这么神经的人也说不定)。
      包小胖子那给我的书不知是从几个人那里借来的,中三的课本页面很干净、只是边边角角有些卷了,估计是每天装在书包里装装样子;中一中二的课本大多数几乎是新的,看起来就像没用过;另外几本破旧不堪,还有几页被画了漫画,封面还画了一只大公鸡。我猜这些书八成是平时和包小胖子混在一起的那几个男孩凑出来,不管怎样,还是很感激他们。
      一个半月后,课本、习题我都过了一遍,觉的有把握中考拿全优了。我先找了班主任,一个看着懦弱怕事的青年男老师,提了我的想法,结果被一口回绝了。我说如果老师不肯帮我向校方反应,我会自己去找校领导,并愿意接受模拟考试以证明自己的实力。老师坚持不肯帮我。虽说沮丧,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老师的态度让我知道了这事不易行,我打算把课本再细啃一边,如果能达到模拟考试满分的程度,也许校方愿意给我一个机会。毕竟校长明年就要退休了,大概他会愿意有个中考满分的毕业生,来作为他教育生涯的句点。

      **************小莲刻苦学习的分界线******************

      包/皮和山鸡、大天二坐在操场的架子上吹牛,包/皮的大哥巢皮和小美在一边亲亲我我、顺便听听他们的笑料。
      “有个假小子借你作业抄,你美了啊?死小子!”山鸡在糗包/皮。
      “什么假小子,你没见过她来学校办转学那天,简直就像个洋娃娃……” 包/皮瞪着他那双小眼睛吹水。
      “什么啊?有多靓啊?她才几岁啊?你小子不是吧,好这一口?”大天二和山鸡在戏弄包/皮这件事上向来默契。
      “说起这个来,她还真是厉害啊。比我小两岁,和我同年级,之前还要照顾她生病的外婆,成绩还那么好。也不会像那些读书读傻了的,怕我们怕得要死。现在她还要跳读中三,不过可惜‘四眼田鸡’不会放她跳级的。唉……真是的。” 包/皮一边说一边摇头晃脑的。
      山鸡一巴掌照包/皮后脑勺拍上去,“可惜什么啊?我看她是读书读傻了吧?就算她个子长得高点,可她才几岁啊?还跳读?切……”
      “她是为了她妈,她老豆死了,大哥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其实她人不错啊,她之前在街口的中医馆做零工。我跟她说,南哥奶奶夜里咳嗽睡不着,她就做了个可以塞枕头里的中药包给我,奶奶用了好多了。”
      “小丫头还挺有本事的嘛。”大天二听了撇着嘴笑道,心下里不由暗想,同这个小姑娘相比,他们这几个还真是挺混的。
      “哇靠!那个‘四眼田鸡’又在抓女生揩油了!上次摸小玲,结果小玲的姐夫派小弟揍了他个半死。还放话说,慈云山这片,谁家没个人混□□呀。这一年他都不敢动学生了,今天怎么这么够胆啊?”小美本来正跟巢皮粘糊着,不经意间看到远处二楼教室的窗前,有两个在拉扯,便叫出来。“包/皮,你快看,是在你们教室唉。”
      包/皮和大天二、山鸡都往过去,就见一个穿校服的瘦小身影,挣扎之间竟然利落的攀上窗台、跳了出来。
      “糟了,是小莲。‘四眼田鸡’知道小莲家是刚搬过来,这边人头不熟。” 包/皮赶忙跳到地上,拔腿跑过去,另外几个自然也跟了过去。

      **************被困在座位之间空间不够踹不开的分界线******************

      身手这玩意儿光靠苦练是不行的,这副小身板太单薄了,战斗力就是提升不上去。遇到了色魔老师,身手好不如身手快,还要庆幸占了地利——要是三楼我绝对不敢跳。还好只是扭了脚、腿上蹭破皮。不过说实话,第一次遇到这种事,还是很怕的。当我见到包二和他那群朋友过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我的心在狂跳。包二的哥哥包达明、包哥哥的女朋友小美、赵山河和梁二,虽然他们平时的做派很像小混混,但此时有他们在身旁,我觉得无比的安心。小美扶起我,我倚在她身上才发觉自己浑身发抖。我想笑着向他们道谢,可是却控制不住上下牙直打仗。梁二大概是这里面比较年长的,看我这个德行,很有大哥派头的说了一句,“行了,什么都别说了,我们送你回去。”
      到家后,小美帮我擦了药,他们才离开。在脚伤养好之前,我都请假不敢去学校。话说脚不能踹人、腿不能跑路的时候,我还真怕再遇到那个变态老师。等我返校时,发现这位道貌岸然的老师不知啥时候被人修理的瑞气千条、金光万丈、五彩斑斓了。还溜溜的跑过来同我讲,我跳级的事情他已经帮我向校方申请了,只要我这学期期末参加中三的考试,各科成绩都能达到优秀就可以了。
      ……我该说“祸兮福所倚”吗?
      我还来不及开心,就接到了妈妈出车祸的噩耗。我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命里带衰啊?
      办理妈妈后事期间,哥哥没有回来。而我,连哥哥的联系方法都没有。妈妈临去世前,哥哥回来过,他们还大吵了一架。我知道这段时间大口雕时不时的过来照顾我们不单单是为了和爸爸曾经的情谊,虽然大口雕也是混帮派的,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妈妈实在是太难了,如果没那么一个人在她身边,我真的觉得她要撑不住了。我对这事不想知道的太多,顺其自然好了。但显然哥哥对这件很难接受。也许是因为哥哥现在也在帮派里,他对大口雕的事,知道的更多;也许是因为他是现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他把照顾好我和妈妈都当作是他的责任。我不知道哥哥究竟说了什么,哥哥摔门而去后,妈妈哭的很绝望。那不是一般的伤心,而是悔愧交加、万念俱灰的绝望。
      妈妈的丧事过后,我收到了一封信,是妈妈出事前寄给我的,是她的保险单和遗书。她信里说,要我看过信之后,一定要把它烧掉,因为如果有遗书证明她是自杀,我就拿不到保险金;她说我向来沉稳懂事,要我用保险金好好读书、快乐生活;她说她对不起我和哥哥、也对不起爸爸;她还说,要我小心大口雕;最后,她说,我一定要离那些混□□的远远的,包括哥哥。
      我的妈妈,让我拿着她自杀换来的钱去好好生活……
      这是什么荒谬的世界?我甚至怀疑是不是我迫切念书的执着逼死了她。
      冬至那天,哥哥回来了。我把妈妈的遗书给了他。
      他看完后,双肘撑着窗台,埋下了头,我只能看到他肩膀的起伏。我拍拍他的肩说,“给妈妈上柱香吧。”
      他猛地起身,甩开我的手,红着眼眶,死死的抓着那封信,挥舞着拳头,恨恨的说,“她要是真的为你好,就不该给你写这种东西!”
      我想我看他的神情一定很冷漠,因为他的眼神越来越恨。我的胸口磨着钝钝的痛,说出的话却很平静,“爸爸的死同大口雕有关?是你告诉她的。”
      哥哥感受的到我对他的指责,他恨恨的用食指点了点我,可还是什么也没说,把手收成拳头,放到嘴里狠狠的咬。
      我忽然觉得,我是在以我的决绝与冷漠,把自己心里的痛发泄到了哥哥身上;而哥哥此时的隐忍,是为了不让我再受伤。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绝情的话依然肆无忌惮的涌出口,“那你知不知道,每次老爸晚上喝完酒,第二天老妈身上总有些青青紫紫、她总是偷偷避着人抹眼泪……”
      我忽然又说不下去了。是啊,他不是好人,可那又怎样?他毕竟是哥哥的爸爸。
      我一步步挨到哥哥身边,一下下顺着哥哥的背。我后悔了,我不该把一切都怪在哥哥身上。哥哥回身抱住我,执意不让我看到他的泪。
      不管发生了什么,日子还是要过下去。书照念、中医馆的学徒工找做。这天在中医馆里,忽然听到了一阵苍凉的胡琴声,我的泪,一下子溢满了眼眶,我觉得胸口似乎有什么在奔涌,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
      我一下子有点魔怔住了。不知过了多久,老中医拉过我说,拉琴的是他多年的好友严师傅,之前是戏班子的琴师,如今暂住在铺子里养病;我如果愿意,老中医可以介绍我去跟他学琴,我就照顾严师傅日常生活起居,算作学费。于是我多了两个师父,教我二胡的严师父,被严师父拖下水、答应收我为徒教我中医的韩师父。学中医让我没那么多时间去哀伤,拉二胡让我把心中磅礴的情绪释放出去。
      元旦后迎来了期末考,我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完成中三的试卷,得以顺利跳级。放假前,包达二很认真的对我说,梁二会罩着我,如果中三有人欺负我,一定要同他们讲。
      春节一个人包饺子很夸张,我从中午就开始一边忙活,一边等哥哥。包二和他们那一帮人过来凑热闹,该回家吃饭的时候,我知道小美、梁二和我差不多,都是缺爹少妈、今晚自己过节的。于是我们三个就在我家搭伙,小美有时会去包家或是和包达明二人世界,梁二有时也会去陈奶奶家蹭饭,尽管如此,这个节日里,我家还是时不时的会热闹一下。
      中学毕业考我未能全科满分,但据说已经是学校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了。
      那一年暑假,我接到了阿细的电话。电话里,她哭的伤心欲绝、哽咽难言。她老妈被砍死了,老爸生死未卜,大哥不知去向。我告诉她别怕,我这就过去,这种事,我有经验。
      一整个暑假,我都陪着阿细。陪她处理她老妈的身后事,陪着她渡过那段最难熬的日子。暑假结束后,她老妈的一个姐妹收留了她。我虽然有些担忧,但除了时常保持联络之外,我能做的很有限。毕竟我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孩子。
      中四的时候,中医和二胡的学习我也一直坚持着。本来中医我是为了照顾家人学的,不过首先受益的却不是哥哥,甚幸。有天放学,见一个女孩子在中医馆门口走来走去,又不敢进去,还抽抽嗒嗒的哭着。偷眼一瞧,竟是小美。我叫住她,问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姑娘立时哭了个梨花带雨,也是十五岁的年纪,又不确认现在是否是要承担偷尝禁果的后果,自然心慌。想起在我最倒霉的时候,小美温柔的为我上药。此时我还能说什么呢?安慰她不要慌,带她去药店买了验孕棒,便陪她回了家。
      测试的结果果然是喜气洋洋的两条红杠。小美哭的更是伤心了,她说当年她老爸知道她老妈怀孕了,立时就甩了她老妈。如今包达明才十五岁,她害怕他们的感情经受不起这样的考验。正说着,包达明冲了进来,后面跟着梁二和赵山河。包达明一见小美就急冲冲的吼,“你跑哪里去了?找你一整天都找不到!”
      小美一见他这么凶,眼泪更是掉得厉害。包达明立刻扯起小美,问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见包达明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上前喊住他,“你快放手!你凶什么呀?知道做/爱,不知道戴套啊?小美怀孕了,就算你们都不想要,也要去医院处理。你这么冲动,万一伤到她了,可是一尸两命哦。”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直到赵山河吹起了一道流气的口哨声,“没看出来嘛,小妹妹。看你长的没前没后的,你倒是什么都知道啊?”
      梁二听了这话,拐了他一肘子,“山鸡,别闹了。巢皮,你和小美好好商量一下吧。”
      我觉得我留下也不好,临走前还是多了句嘴,“你们做决定前,最好先去正规的意愿检查一下,毕竟小美年纪小,要看她的身体承受的了什么样的处理方案。你们都未成年,小美的妈妈又经常不在,如果去医院,总要有家长出面的。你们要不要想想怎么同家里讲,如果想家人听你们的意见,想想如何说服他们喽。”
      巢皮包达明倒是有担当,跟家里说明了情况,之后被他老豆修理的面目全非。大包表示毕业后一定好好帮忙家里,包家的人也都不是狠心的,就同意了他们的婚事,第二年小包子出世。小美为了感谢我三不五时的药膳、汤水伺候,给了我做小包子干妈的福利。

      中五那年春天HK财力雄厚的雷氏集团出资赞助了一次音乐赛事,据说请了国际知名的音乐大师做评委,优胜者可以得到去国外深造的助学基金,可以一直支持到念完硕士学位。我握着我的二胡,迫切的希望自己能抓住这个机会。
      在我疯狂练琴的那段日子里,严师父和韩师父很担心我会把自己累毁了,严师父常常叫我去他们那边,他指导我练琴,顺便在韩师父家里吃饭。距离初赛还有一周,周五晚上和师父们在医馆吃过饭,医馆尚未打烊。正巧这天看诊的人多,师父便叫我过来帮忙,也有要我分散一下注意力、放松下来的意思。我在厨房煲药,隐隐听到隔壁师父在同患者说话:“打架弄的吧?伤了有两天了吧?要不是发烧还不来对吧?算你运气好,没伤到内脏,都是外伤,伤口有点感染了。这个伤口要缝一下……挂个吊水吧,先把热度降下来。中医馆就不能挂吊水么!香港法律让砍人么?……阿莲,过来,给这个臭小子缝一下伤口,其他外伤上跌打酒。要揉开了,用力一些。再让把处方给阿勤,让她打吊针。……”
      我正好煲好药,应了韩师父,先把药封好,交给患者,急忙来到处置室。我估摸着今天这个伤患八成是做不正当营生的。说起来师父也蛮有个性的,这几年来,凡是遇到非正常伤患,师父往往采取非正常处理方式。用师父的话说,这种事他们不敢去正规医院,就是怕留下记录。来我们这里,我们又不敢不收(我们无权无势,哪敢得罪那些帮派人物、地头蛇),这是对我们医馆的蔑视、对他医术的不尊重。于是师父常常安排我去练手,反正他们也不敢去投诉、举报我们。缝针而已,我还真不算生手了,自然没什么紧张的。只是估计被缝的会比较紧张。
      听到我推门进来,靠坐在诊床边瘦瘦高高的青年转过头来,微楞一下,随即露出一个我熟悉的坏笑。等着我虐的,竟是老同桌梁二。这让我怎么下得去手哇。
      不敢去看那张带着点邪气却依然英俊帅气的脸——怕不忍心下针;无暇去留意那健硕的胸膛和完美且蕴藏着肌肉的身材——怕尴尬也怕分神。缝针的过程很是顺利,就是手酸的很,这是过度练琴的后遗症。等到推拿的时候,我觉的我比梁二还要痛苦。只要使力大了,手就有种要抽筋的酸痛。到后来,我不得不两手交替,揉几下就要甩甩手。
      等到梁二挂上吊水,来求诊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师父们交代了几句,便先回去了。阿勤要上夜校,我留下来替她拔针落锁。梁二本来坐在那里打瞌睡,脸烧的通红。被阿勤走时的关门声惊醒了,见我在,便叫我帮他叫个外卖。这家伙一只胳膊上有伤,另一只手上打着针,看着外卖却吃不成。我总不能眼瞧着发烧的病人饿肚子,便提出可以帮他。哪知喂着喂着,手却抖得连筷子都夹不稳。梁二斜眼瞧着我贴了创可贴和膏药的手,好似漫不经心的问道,“我刚刚就想问你了,你这手怎么了?”
      我把音乐赛的事大概同他讲了,他笑的很不屑,“就你这种练法,手都快残了,到时候你还拿得起琴么?”
      我被他那轻视的语气惹怒了,不过,也可能是迁怒。我知道这次大赛主要针对的是西洋乐的选拔,但我的小提琴是捡不起来了——一没导师;二没琴;第三,前前后后加起来,二十多年没练了。所以我只能以练了才两年的二胡来搏一搏。我仗着自己曾经积攒下来的音乐感悟力以及如今这位可说是民乐神人的师父——听了严师父拉琴,我真是奇怪,这种堪称大师级的人物何以隐藏在市井之间呢——如今我只能说,我的二胡练得略有小成。但若想入得了世界级大师的眼,那恐怕要有严师父的技艺和境界才行,我除了苦练,别无他法。仅仅两年的习练,这是个致命的硬伤,我心知肚明。所以我除了拼命练习,还是拼命练习。
      我把筷子插到饭里,把饭盒放到腿上,轻轻的甩了甩手,“拿不起?你问问道上混的大哥,如果他的手被砍了十七、八刀的时候,看到手边有把刀,你问他能不能拿得起?我想他一定拿得起。因为他拿的那个不是刀,是他自己的命。我又有什么不同啊?我抓的是我和我哥的两条命。”
      说完,我端起盒饭继续喂他。在其位,忠其事。我很有职业操守的。梁二也很成全我,凑过头来就我的手,我也努力的克制自己不把他弄得太狼狈。
      吃饱的人精神好,等吊水的时间又太无聊,梁二提出,让我拉一段听听,看看我的手艺到底能否见得了人。
      老实说,我本不觉得梁二是能听得进去民乐的人。但是说句装X的话,艺术本来就是没有界限和隔阂的。如果我没自信能打动听者,我还混个屁呀!
      更何况我本就是个不大会拒绝人的人。
      一曲蒙族风格、欢快的赛马过后,我笑着问梁二喜欢么。这小哥回我说:过瘾,就像南哥干架那么帅。
      ……我无语了……

      初赛我顺利通过了。大赛举办方给我们这些准备复赛的选手准备了琴房,可以在等待复赛的期间练琴。我坐在琴房里一片茫然,为了刚刚听到的传言:优胜者已经被内定了,是出资方雷氏的公子。
      我不是来求出名的,我也不是来求音乐大师慧眼注目的。我要能让我深造的机会,出国读书的机会,远离□□的机会。
      如果内定了,我来干嘛?我拼死练琴干嘛?我还坐在这里干嘛?
      就在我愤懑、彷徨的时候,我听到一阵钢琴声传来。是一支很简单的练习曲,但是从那娴熟流畅的乐感中我能感受到,弹奏者至少是有十年以上浸心研习的功力。更难得是,从那支简单的练习曲中,能听到演奏者的那份淡然、以及单纯的浸淫在音乐中的快乐。只有苦练过多年的人才会明了,在十年如一日的艰苦磨练之后,当技巧娴熟的技巧如身体的一部分之后,依然能保持那份对音乐的纯纯的爱恋是有多么难得与可贵。
      曾经的我,即便练小提琴练得脖子都歪了,练得不能再练了,我也不曾怨怼。总有那么几支曲子,只要听到,我就会激动的起一身鸡皮疙瘩。我还记得从前,第一次听到那支曲子,我的内心为之雀跃不停,于是再次翻出小提琴,一点点的练习,再我放弃的音乐之路多年以后。我告诉自己,我可以不以之为生,但以之为生平一大乐事。那支曲子,曾经深深的烙在我的脑海里。那段单纯、激情的岁月啊,正如那支曲子的名字,We Are Young.
      不知不觉中,我以我手中的二胡描绘出我心底的那个梦。一遍又一遍,从最初的绊绊磕磕,一点点流畅,到最后的行云流水、直抒胸臆。此时,我不再需要泪水,因为我的青春又回来了,我的信仰又回来了——就是那份单纯!单纯的无怨无悔、单纯的无所畏惧。我仰起头,让久违的轻松与笑容洋溢在脸上。
      钢琴声再次传来,是我的《青春》!我差点跳起来——这人太厉害了,只是听我的这一阵子单曲循环,就能把它在另一样乐器上重现,而且处理的这么好,简直是太让人惊艳了!
      这孩子也High了!这会儿轮到隔壁单曲循环了。可为什么我渐渐听到一点点焦躁和催促的意味呢?我好久没露出这种捣蛋的笑了,我试着渐渐加入这钢琴声里。钢琴和二胡的合奏,哇哦~满新奇的。
      很神奇,从未见过面的两个人,初次合作,可以如此默契。从彼此的琴声里,我们都听到了快乐,和那一点点的小傲娇。
      回家的路上,我做了个冲动的决定:我要把这次比赛坚持到底,算是对知音的回报吧。有了这样快乐的午后,即便最后的结果不能如意,也没什么好失落的啊。
      决赛那一场竟是演奏会的形式,而我,作为入围选手,拿到了5张亲友入场券。得知杀入决赛,我几乎是一路飘着回家的。老实讲,复赛里没有弱手,能杀出重围,我还是蛮激动的。
      路上碰到包达二,他见我恍恍惚惚的,问明缘由,很是替我高兴。听说我又好久没见到我大哥,他便拿过亲友券,说是到时候会去替我加油。
      ***********决赛当日,开赛前两个小时*************
      “次奥,包/皮!还有两个小时才开始,你让我们到这么早干嘛?”不论是赛场气氛还是音乐厅气氛,山鸡都有些适应不能。
      “我们拿的是亲友券,当然要为小莲助威了。” 包/皮笑嘻嘻的掩饰他在时间把控上的失误。
      “那我们助威喽!”山鸡梗着脖子叫板,引来过往人的侧目,“看什么看!没见过给朋友助威的啊?”
      “山鸡,别闹了。就当陪巢皮他们出来听音乐会好了。”大天二打圆场。
      “我去——你看那两个,用人陪么?你还是陪我吧。”
      “干嘛?”
      “尿尿。”今晚没可能把到马子气不顺的山鸡。
      “好好好。走啦,别闹了。”无奈的大天二。
      “好哎,一起去尿尿。”这是在一边不知欢快个啥劲的包/皮。
      ……
      洗手间里,一个穿西服的中年男人扯着一个穿着礼服的青年人进来。中年男人看到洗手间里面没人,教训开了。
      “儿子,你不要犯傻了。雷公子的第一是定下来的了。你看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独奏,只有他有小提琴伴奏,为什么啊?我替你争取到给他伴奏的机会,你不要不服气。反正第一你是争不到了,入得了莫先生的眼,在雷家人这边留个好印象,你以后机会大把。不要就想着拿第一,人家雷家为什么出那么多钱?那就是在给雷公子造势!难道最后还要便宜别人么?别傻了。”
      “你要我给他做伴奏。是伴奏啊!那我还拿什么让莫先生注意到我啊?你说啊!”年轻人恼火的吼出来。
      中年男人一把扯住他的耳朵,低吼着,“小子你给我听好,不管怎样,你给我稳稳当当把这次伴奏做好!要是你让我在雷家人面前失了面子,我饶不了你!”说完,中年男人甩开那个年轻人,洗洗手、甩甩水,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出去了。
      年轻人气得捶墙而去。
      ……
      洗手间隔间里出来三个人。“他们说的真的假的?那小莲怎么办?她练琴练得人都傻乎乎的了。” 包/皮弱弱的望着大天二和山鸡。
      “切~那个丫头本来就傻傻地。”话是这么说,山鸡倒也不无担心。
      大天二的抿着嘴不啃声,包/皮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位大哥恼了。“山鸡、包/皮,跟我过来。”说完狠狠的拉开门出去,悄悄的跟上刚刚的男青年。
      “他要干嘛?” 包/皮呆呆的问山鸡。
      “还用问?当然是K人喽。”山鸡满不在乎的说。
      “哦。好哎,嘻嘻。” 包/皮一向热衷于凑热闹。
      ***********开赛前一个半小时**********
      “雷公子,不好了!原本做您小提琴伴奏的拍档刚刚不小心摔了一跤,人受伤了,琴也摔坏了。这,这怎么办?”大赛主次人慌慌张张的来到贵宾室。
      “怎么会这样?你们是怎么办事的?”雷公子的亲友团之一发飙了。
      倒是雷公子很淡定,“那就独奏好了。”
      “那怎么可以,您都练习了那么久了。再说我们也不好和雷先生交待。”亲友团代表一见雷公子听了这话微皱眉,连忙对主持人喝到,“还愣着干嘛?赶快找个替补的去啊!要资质好的。”主持人听了慌忙应下。
      “我记得这次参赛的有一位选手是拉二胡的,能帮我把她请过来一下么?”雷公子拦住主持人,提议道。自然不会有人反驳。
      ************开赛前一个小时***********
      我不认为我有那份幸运被请进贵宾休息室。但是当我走进贵宾室,夕阳里,一个英俊的青年回头望向我,露出一个略带着点痞痞的微笑,我慌忙低下头——内芯不够熟女的我实在不清楚自己对这种资质的男人有多大抵抗力,千万不要受诱惑啊。在内心告诫过自己后,我轻轻的呼一口气,再次抬起头,淡然微笑。还未等我开口,就又被吓一跳——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悄无声息的来到我跟前?1米8的身高真让人感到有压力。
      “你很怕我啊?”又是那淡淡的、痞痞的笑,他低头望住我,我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古龙水的味道。
      这个家伙太会卖弄自己的优势了,这若有若无的暧昧让我很不喜。我微微后仰,退出两步,礼貌而疏远的问,“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么?”
      他往后靠在钢琴上,饶有兴趣的看着我,好一会儿,见我有些不耐烦了,笑笑问道,“那支曲子,叫什么?”
      我开始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不明所以。他一直望着我,笑的似有深意,一个念头蹦入我脑海,我的表情直接惊诧了,“你!该不会是……”
      他见我这副德行,笑得很是开怀。“对啊,是我。和我一起吧。合奏,作为我参赛的曲目,就那支曲子。”说着,他递给我一沓谱子,“你看我记得对不对?这样好不好?”
      我简直有些晃不过神来,蒙蒙的接过谱子——那个琴声如此清新的人,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如孔雀一样招摇的家伙?不过,看看他的谱子,天才啊。
      这家伙,他很是为我眼中的惊艳而自得嘛。“名字?”
      “《We Are Young》。”
      听了这个名字,他的眼里闪过一丝的了悟和通透,可是快的让人抓不住,转眼,他又是那种类似挑衅还是挑逗的眼神望着我,膈应得我只想跳脚。
      赛前的时间不多了,即便我们是最后两个出场的,但是合奏练习的时间只有一个小时不到。我们的第一次合奏出乎意料的默契,瑕疵不多。倒是他看我的眼神让我心头一跳,心慌下,第二次合奏时虽然明确了之前的不足,但我却有些停涩。这个家伙反倒对我的反应兴趣盎然,老娘要简直要掀桌怒了。
      被一个还没上大学的小屁孩给灭了,这叫什么事啊?好歹咱也曾是大学毕业混过社会的人呐。不就是一直都太听话,只顾着好好学习,没咋和男生接触过么,不就是气焰弱了点么。不气,咱淡定。拿出准熟女的沉稳心理素质来。
      我回想着那天下午练琴的状态,渐渐的释放开自己。渐入佳境。再看到那小屁孩的神情,我的悠哉游哉、快活恣意好似让他有点小不甘,可是小屁孩,你那表情里的宠溺算怎么回事啊?
      不得不承认,和这样的搭档练琴是一大享受。此时,我承认,不论是音乐技巧还是音乐素养,这孩子都高我一筹。我唯一的特色,就是我是参赛选手中唯一演奏民乐的。毕竟带来的感染力是不同的,在评委审美疲劳时,我可能会因迥乎不同的风格而留给他们深刻的印象。
      一下午的热身,使我在演奏我的《江河水》的时候,一气呵成,无论是源远流长的涓涓细流、还是奔腾到海的气势如虹,我都完美流畅的演绎下来。那位驰名国际的莫大师甚至要我把琴递给他参详一下,问了我师承和琴的来源。我看到他拿琴的手势,心里便不由一抖,这拿琴的架势一看就是接触过二胡的。我又想起师父借给我的这把琴据说跟了他二十多年,琴杆接近琴筒的位置好似刻了一个“严”字。而此时,莫大师正在不露声色的抚着那个字。
      紧接着,我作为伴奏,再次上台。如此紧凑的练习与比赛,对于我来说,强度有些超负荷了。上台前,我觉得我的手,隐隐有些要抖的意思。这时一双温热的手握住我的手,轻轻的帮我按揉着手掌、虎口和每一个手指,“你要放松一下,好好享受我们的合奏,其他的,交给我好了。”
      再次登台,我眼中没了评委、没了观众,只有我心中的旋律和曾经的信念与坚定。当旋律结束时,我看到全场起立的观众和评委,我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惊艳。我却没有看到,那个家伙的眼里,此时只有我的恣意的笑容。

      最后的结果并没有在当天公布,而是在两天以后进行了一次面试。在等待面试的过程中,我听说了我的那个搭档,是雷氏集团董事长的公子,雷耀阳。那天他错过了面试,却在评委讨论的时候冲了进去。我赶过去的时候,正赶上他从评委办公室出来。他的样子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就像刚刚从拥挤的地铁里挤出来,或者是刚刚同人撕扯过。可是,怎么会呢?他这样的贵公子,以上哪一种猜测都不可能发生在他身上。
      结果公布了,我得到了雷氏集团的助学金。1989年的秋天,我搭上了赴英留学的航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Chp.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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