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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p.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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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徐家莲,我的家庭很可爱。偶粑粑是□□里的上班族,他很斯文,我无法想象他干架会是什么样子。偶的麻麻是家庭主妇,她好温柔、好漂亮。偶还有一个哥哥,叫徐飞鸿。很拉风的名字对不对?徐悲鸿+黄飞鸿,很了不起吧?而且哥哥长得好帅噢,深深的双眼皮显得眼睛更亮、更有神,还有深深的眼窝、又高又挺的鼻梁,很有异域风情的。最棒的是,哥哥从来不会喊我“阿莲”,他都是叫我“小妹”,感觉亲近又温暖。哥哥大我八岁,是最疼我的人,有时候我觉的,他似乎连我生命中爸爸的角色都扛了。于是在我四岁、哥哥十二岁的时候,我死闹活闹,终于争取到上小学的许可。原因无他,只因为我要和哥哥牵着手去上学校,而哥哥已经小学六年级了,这是我最后的机会了——
以上是萌版妹子的公开言论,而真实的内心独白:为毛要让我见识HK的□□啊?还是70年代的!就算是斯文的□□我也不想有什么牵扯啊!知不知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我!现在是不是“庄生晓梦迷蝴蝶”、为嘛重生到这里,我已经没心情研究了,我只想过点安稳日子,希望这辈子早点同□□、还有那些打打杀杀划清界限,我要早日独立!
也许是上辈子最后的记忆太过惨烈了,所以当哥哥上中学的时候说迷上了打拳,我便义无反顾的和哥哥一同去学拳。家里人对于我一向跟在哥哥屁股后面的德行已经习惯了,这些年来对于我的自理能力也有了充分认识,所以都很放心我跟着哥哥。大家都以为我只过是不习惯不跟在哥哥身边,等我知道学拳有多苦多累的时候自然就放弃了,又哪里知道我的心结。
上辈子托了素质教育的福,老妈的口号是:要么不学,学就要学出个名堂;别的孩子学的会,自家的孩子就不能落后于人。于是老妈决定要我学小提琴。从四岁起,学了整整十一年,当时练琴的刻苦回忆让人不寒而栗。如果不是高一的时候我的颈椎出了点问题,故而不得不放弃学琴,估计我后来上个艺术院校也是可能的。治愈之后,老妈为了让我强身健体,让我跟着身为体育老师的舅舅连了两年太极拳和散打。可惜一直到后来,医生也不建议我再练琴,老妈觉得以我的天赋,也不可能成为什么音乐大师,也就不再逼我。可问题是,我的散打也是有点底子的,至少能参演个汇演什么的。但是出事那天,我根本没想过还手。我一辈子都没想过和任何人动手,和我的战斗力无关,我就是个那样的人,我想不到。
自从我再次睁开双眼,关于从前,我时常反思。忽然觉得以前的那个我,未免活的太单纯,脑子里就一根筋还不会拐弯。我不觉得以前的想法是错的,但是我真的觉得想的太少了。至少我该知道,这世上不全是阳光的;至少,我该知道当生命受到威胁时,我要用尽一切办法,极尽可能的自保。
所以即便我下定决心,这一世,一定要离“老豆”的世界远远的;连同大哥,我们两个今后的路,一定是正途。但是我还是要学搏击,让自己尽量变强、学会自保与回击。
于是在哥哥玩拳的那个圈子里,大家都知道有个长的像洋娃娃的小女生内在是个女暴龙。七八岁的小女孩,再狠也练不出个什么大成就来。倒是哥哥,也许是因为我的行为而受到“鼓励”,勤奋练习加上天赋异禀,十七岁的时候就已经很有名气了。他练拳的拳馆还想让他出赛呢,不过大哥说练拳只是兴趣,眼看要考大学了,还是不要做让家人担心的事好一点。
说起来这个哥哥真是让我骄傲,品学兼优、高大帅气,又顾家、有担当,有一个大哥可以依靠,这是我打上辈子起就痴念的梦想,这辈子实在是太有福了。看着哥哥我常想,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老天给偶像剧准备的男主角,我就拖着腮帮子等着看好戏吧。话说,大哥你是想主演壹号皇庭呢?还是妙手仁心呢?看着这样的大哥,我对美好的未来很有信心。
大哥怕我老是跟着他,没有同龄的小女生做玩伴,性子会长歪掉。一直很留意让我适度的发展同龄人中的友谊。为了让大哥安心,虽然我没有萝莉的内芯,不过还是有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好姐妹、邻居家的苏阿细。阿细的爸妈,感觉也不像是做正常行当的,常常不着家。不过他们和我们爸爸妈妈关系好像不错,阿细从小就常被寄放在我们家。小丫头古灵精怪、又蛮有眼色的。她也有个大哥,也是总不着家,挺不着调的一个人。也许是我当了二十几年大家姐的惯性,让我不经意间散发着母性的光辉,正好满足了小姑娘的心理缺失。总之阿细粘我的意愿比我粘我大哥的劲头有过之而无不及。
……
有家人、有密友、有追求的目标,这样的日子,过的快乐而充实。
快乐不觉时日过,转眼,我十岁了,刚上小学六年级。
放学经过杂货铺,电视正在播新闻,屯门发生械斗,疑似有社团人员参与,目前有附近居民、及过路行人等十数无辜民众受伤……我看着电视里混乱的场面,哪里想到这辈子的爸爸,就是银屏角落里被砍了数十刀的人,此时正奄奄待毙……
爸爸的过世虽说突然,但是对于妈妈来说,似乎并不意外。也许连我心里都知道,江湖人,难免是这个结局。但是一直到爸爸的丧事结束,哥哥都没有回家,却是让我和妈妈都很担心。丧礼上还有帮派的人来捣乱,说是爸爸欠了他们钱。虽然有以前跟爸爸的小弟叫“大口雕”的出头,事情依然难以摆平。最后还是妈妈说,先让我们把死者后事安顿好、我们会卖楼还钱,事情才暂时得以平息。这么一来,我不由怀疑起爸爸的死因,也更加担心哥哥。
临搬家之前,阿细跑来抱着我直哭,好似失去了家人一般。我答应她一定会回来看她,一定不会断了联系。我一夜没睡,终于等到哥哥回来。爸爸出事这么多天,我不曾哭过,直到此时扑到哥哥的怀里,我终于放声大哭。天晓得我有多怕我们搬走后,哥哥不知道到哪里找我们。
哥哥匆匆安慰我几句,叫我不要怕,他会护着我和妈妈,要我们先搬到慈云山外婆那里去。他说他还有事,不能和我们一起,这就要走。
这时我才猛然发现,哥哥此时和往常很不一样,眼里有总说不出的狠戾。我急忙抓住他,细一打量,竟然脸上有被打过的痕迹。我急忙掀起他的衣服,胸口、后背、胳膊……淤青与伤痕到处都是,比脸上惨多了。我拖住哥哥,翻出医药箱,一边掉泪,一边帮哥哥上药。我问他是不是害死爸爸的人在欺负他。哥哥摸着我头,要我什么都不要管,他会保护我和妈妈平安。我绞尽脑汁,却什么办法都没有。我说报警,哥哥不屑的笑道:牵扯到帮派内斗的事,警察只有在小混混真的死了之后才会出现。
哥哥急着走,我把我的零用钱和零食都翻出来,连着一些常用的药一起,整理到哥哥的背包里,又塞了几件他的衣裤,还有爸爸留下来的打火机和一把多功能刀。其实我哭的昏昏沉沉,哥哥要去做什么,我也不是很清楚;为什么给他带这些,我也说不清。我着急忙慌的把包递给哥哥,哥哥一把把我抱在怀里,叮嘱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就走了。
搬家的那天上午,突然一阵砸门声传来,吵嚷声一片。我被吵得正发愣,妈妈从厨房冲出来抓过我,拉开一旁的橱柜门就把我塞了进去,厉声喝道:不管怎样,不许出声!不许出来!
接着,一群人冲进来……
衣服撕裂的声音、污言秽语、妈妈的哭骂声……
我死死的捂着嘴,浑身发抖。我知道我出去也救不了妈妈……
我不记得我在这场人间炼狱里待了多久,后来大口雕带了人马过来打跑了那些人。他帮妈妈披上了衣服,让妈妈有了个肩膀可以埋首哭泣;他把我从橱柜里扶了出来,帮我们搬家。
……
到了慈云山外婆家,我才明白妈妈为什么要卖房子,不只是为了那些要债的人。外婆的胰腺癌复发了,晚期。
……
小学六年级的下学期,我转学了,转到了慈云山小学。
同妈妈去办转学手续的那天,我和以前一样,带着可爱的发夹、穿着精致的蓬蓬裙、和亮晶晶的皮凉鞋。可当我从校园走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周围孩子们的打扮,大多数或邋遢、或吊儿郎当、或贫寒,我的这身打扮,显得如此的另类。回到家,我找出了哥哥小时候的衣服,在楼下的小发廊剪了个和一般男孩子差不多的短发,又在小摊上买了一双很便宜的运动鞋。
第二天妈妈看了我的新造型一愣,我只是淡淡的说,好像这里比较流行这样。妈妈便什么都没有说。
这里的学生似乎都不读书的,即便面临毕业考的六年级学生也不例外。老师课堂上讲他自己的,学生爱干嘛干嘛。这么自由的课堂让我有点意外,同样像我这么幼齿的童鞋也蛮让人好奇的。同桌的包达二,长得很符合他的姓氏,像个戴了眼镜的包子。爱起哄、调皮捣蛋、好奇心重、废话多。不过,人不坏。
他第一次跟我八卦的时候,我就告诉他,我外婆病重住院,我妈要赚钱养家,所以家里的事、照顾外婆的活我都要做,所以我上课要睡觉或是课间忙着赶作业请别吵我;作为回报,我作业、考试任你抄。于是,我们结下了深厚的革命友谊。
……
外婆的病很耗钱,妈妈卖房子的钱以及外婆的积蓄很快就被用的七七八八了。我不知道妈妈寻了一份什么样的工,或是几份工,总之她每天都是很疲累的早出晚归。于是我也没心情装小孩,家里所有的活,我都会包下来做。妈妈也实在没有精力再做慈母,去多想一般十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再说,本来就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外婆的病,之前一直靠街坊中医的方子,撑了二十来年。如今虽说住院,我还是每日去那家中医馆买药,煲好了送给外婆。渐渐和那位老中医兼医馆老板混熟了,平时放学了我就给他们打零工、帮把手;给外婆的药,他们算七折。于是我每天还要在中医馆煲药、送药、端茶、清扫,后来老中医针灸、拔罐、推拿什么的,也都由得我一旁学着,偶尔还会教教我。我不管什么,都认真学着,这个态度在老人家看来,还是蛮讨喜的。
这一天,老中医说是他的老主顾,让我去送药。平生第一次,我来到了砵兰街。送完了药,我捡到了一个女人,很漂亮的女人,但是她脸上破了一个好大的伤口,而且她下面一直在流血,她,流产了。
这个女人似乎是不想活了,对自己浑不在意。也许是她的眼神太忧伤了,让人看着都痛,我拖着她,把她送到了她家。一路上,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哭诉她的经历。风尘女子负心汉,好似一点都不稀奇的故事,还有刚刚逝去的小生命……
我似乎也为她做不了什么,她又拒绝就医。为她买了一份粥,喂到她嘴边,她就呆呆的吃。喂完粥,我不得不快点赶回去照顾外婆。
第二天我还要煲药送到砵兰街的主顾这边,想着昨天遇到的那个女人,我心里很难过。翻了老中医的医书,查出个小产后调理的方子。同老中医打了个招呼,我照方子抓药、煲好。老中医问了个大概,也就由着我去了。
到了那个女人家,我同她说,命是她自己的,别人已经对不起她了,难道她自己都不肯对得起自己么?我告诉她,我也就是一个中药铺打杂的,书里看了个方子,也许能帮她调理一下,也许会更糟;我都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吃不吃她自己决定,当然,最好是她去医院。
听我说完,过了一会儿,她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把我熬的药喝。又给了我些钱,叫我给她买些吃的。我买好后,把剩下的钱还给她。她说不用,我若有空就来给她送药、买饭,这钱先给我。
半个月后,房东把她的东西都扔了出来,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只知道,她叫阿淇。后来,我中四的那年又遇到了她,她很是潦倒,又病了。好在是小感冒,我帮她抓了药,她在一个叫小小的女生家里熬药。小小为了她把屋里弄得烟熏火燎的一大股味道而很是恼火,不过对我这个和她看上去款式差不多的假小子倒是印象不错。那时我手头略宽裕些,给阿淇送药时,如果赶上她们开不了伙,就买点米、菜、鱼、肉什么的,三个人一起,吃吃喝喝、说说笑笑,好像生活挺美好似的。
再后来,听说阿淇死了,她杀了那个负了她的男人,在他结婚那天,然后自杀了。
后来,也没人再敢叫小小这个名字。
……
书归正传,小学六年级,在照顾外婆和学习中医的忙碌中渡过,以我的基础,学业完全是生活的点缀。对于包达二来说,小学能顺利毕业实在是意外之喜,因为毕业考试他坐我旁边。有了一学期同桌的默契,抄出一个及格的分数,简直是too easy啦。
中一开学那天,一进教室,就见到了包达二。这家伙喜笑颜开的扯着我,说是老同学,一定要一桌。说实话,这孩子实在是很有喜感,可我这会儿真的笑不出来。包达二问我是不是中风了,正要笑我,却看到我被他扯着的那支胳膊上带着黑色的袖箍上面还缀了一点红。“你外婆……”
“过世了……前天……”
外婆的丧礼,哥哥回来了。只是他现在的造型……怎么说呢?他如果不喊我,我是绝对的不敢认的。一头天生的卷发,已经长的搭在了肩上;花的一塌糊涂的衬衫,还不系扣子;裸露的胸口上纹了一只鹰……就这形象,后面还跟了十几个十八、九岁的小混混样的小子。眼前的这幅景象让我眼角直抽抽,心里慌得很,总有种不祥的预感,有说不出是什么。我想着一定是哥哥这身打扮违和感太萧杀了,刺激的我啊。
哥哥照顾老妈情绪,没让那几个看着不像好人的小青年进家里来,只是自己过来问我这段时间的情况。正说着话,楼下一阵吵吵闹闹、乱哄哄的声音传来。哥哥听了这声音好似很警觉,喊了一个跟着他的男生去看看。一会儿,就见那个男生跑回来,“大飞哥,听说是靓坤今晚要办事,人手不够,找大B哥调人手……”
我听到这里隐隐觉得有点耳熟,又似哪里不对劲。我使劲想,使劲想,使劲想……
忽然,脑子里“轰”的一下……
“小妹,小妹——”哥哥见我愣住,连连唤我。我望着哥哥,眼前的人影,和遥远记忆中那个早就模糊的形象重合又分开……MD,那么多年前看的电影,谁还记得啊!还是个配角!
“哥,你不会是混帮派了吧?”我不知道我现在的口气是不是很阴森,哥哥扭开头,回避我的视线。
我不依不饶的转到他眼前,仰头死盯着他,“你现在是洪兴的?”
哥哥点了点头,看我的表现还算冷静,似乎也放心了点。我玩了命的想,最后只憋出一句,“你们洪兴是不是有个叫陈浩南的?”
哥哥一听这句,立马像是尾巴上栓了炮仗的猴子,还是点着了的炮仗。“谁啊?没听过。怎么?他欺负你啊?怎么回事?跟大哥说,我扁死他!……”
“行了行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名字,好像听人说起过,好像是洪兴的,就问一句嘛。哥,不说别人了。你以前……你不是不想像爸爸那样的么。现在,你怎么?”
听了这句,哥哥的眼神又有些躲闪,整个人看上去有几分无奈,又有几分愤恨,最后哥哥两手搭在我双肩上,看着我的眼睛,恳切的说,“小妹,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哥哥如果不做上那个位子,没法子护住你和妈妈平安。你相信哥哥,不论怎样,我都永远是那个把你放在心里第一位的哥哥,我会一直护着你,绝对不会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把你卷进去。”
哥哥眼里的深沉和坚定让我动容,也让我心疼。就算哥哥再高大魁梧,他此时也不过是十八岁。
于是我笑了,拍拍大哥的肩膀,“放心吧,我会尽快把要念的书都念完,尽早自立,让你早点退休,做你想做的事。不用担心我,外婆给我留了读书的钱,连嫁妆都备好了呢。”
哥哥听了这话,哭笑不得,抹了一把脸,捏着我的鼻子笑我不害臊。
等哥哥走了,我觉得我现在明白一万头草泥马在心中奔腾而过的澎湃了——谁他妹啊!竟然是电影穿!还穿到n多年前的电影里!还是配角的妹妹!他MD还是□□题材的!
古惑仔。十几、二十年前的电影。快意恩仇,血流一地。
我的灵魂在颤栗……
最重要的是,除了主角和几个比较有特色的人物我还有印象之外,剧情我早都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