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无颜》木小鹿

17、赤胆解碧心-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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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哟喂……”林虎儿揉揉后脖颈，头也痛、脚也痛，不像睡了一觉，倒像是跟谁打了一架。

　　记忆中的最后一个画面闪过眼帘，林虎儿倏尔从床上坐起：“巧儿丫头！”

　　昨晚他看到巧儿鬼鬼祟祟地溜出院子，他跟了上去，却被人从背后偷袭。那人，一定是巧儿的同伙！

　　“可恶。”林虎儿掀开领口，左肩上有一块不小的乌青，再看他肘部有一块、脚踝也有一块：难怪他浑身酸痛。这些磕碰是哪来的？

　　“臭丫头，胆子不小……”他又气又恨，圆阔的额头下，两条粗眉拧成一股。

　　林虎儿一路冲到楼下，猛拍巧儿的屋门吼叫：“臭丫头，给我出来！”过了许久，庄无颜才怯生生地露出半张侧脸，“虎少爷，我做错事了吗？”

　　“怎么是你？”林虎儿向屋内看去，光线不好，看不清什么，“叫巧儿出来！”

　　“巧儿姑娘在东堂，虎少爷找她？”庄无颜不自然地以手肘抵门。

　　“嗯，不。”林虎儿无意多做停留，“那我走了。”

　　“呼。”庄无颜吐气，幸好虎少爷没有硬要推门进来，凭她挡不住林虎儿……她转过身，却见床榻上没有了白衣男子的影子。

　　“咦？”庄无颜紧张地四下张望，耳畔响起一个声音：“庄姑娘，你找我么？”

　　“你——”庄无颜惊而失声，他什么时候藏到门后来？

　　男子发出一声低笑，庄无颜讶异的表情和探出的食指高高悬在半空，他人已重新回到床榻躺下，双指轻扶额头道：“哎……看来我的身体还没恢复啊。”

　　他瞥见放在桌上的粥碗问：“是给我的？庄姑娘，我想吃点东西，可否麻烦你？”

　　“哦，好。”庄无颜端粥走近床榻，榻上人丝毫没有伸手接过的意思。他倒是，微微冲她张开了嘴！

　　他要她喂他食物？一个时辰前，自然没问题。但刚刚，她亲见他矫捷穿行大半个屋子，风声都被他抛在身后！那并非普通人的腿脚快慢，他是有些身手的，她早该料到。

　　他看向她，坦然摆出娇弱的姿态。

　　庄无颜袖下的伤口隐隐作痛，心里有点不高兴。这男人分明与“娇弱”两个字，没有半点关系！

　　可她还是屈服了。腾腾热气载着最纯朴的食物的甘甜送到男子的唇边。

　　“唔，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男子说。

　　呵，她有什么法子？

　　“才不是。你受了伤，又饿又累，才会这样说。”庄无颜澄清。

　　“不。”他神情严肃，一本正经地强调，“这真的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庄无颜一愣，也认真回他：“那说明你没吃过好东西呀，要如何奖赏我？”

　　“噗！”男子笑了，接着是一阵轻咳，“咳、咳，庄姑娘，你在开我的玩笑吗？”

　　“我……”庄无颜垂眸。从来只有人拿庄无颜开玩笑，庄无颜不会开别人的玩笑。

　　事实上，除了这个男人，庄无颜未对任何一个陌生的男子说过如此多的话。在他面前，她不会有束手束脚的感觉、不会想要埋头逃开——这是，为什么呢？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庄无颜鼓起勇气问，“你是什么人？”

　　对于她的疑问，男子不感意外。

　　“不，我不认识你，但我知道你的很多事情。比如，和你住在一起的女孩儿叫令巧，她有个姐姐叫令娇，她前日才进来燕楼的，对不对？”男子把在林虎儿房间里恰巧偷听来的东西现学现卖了。

　　庄无颜误解为：“你认识巧儿？难怪。”

　　“我不认识巧儿，我不认识来燕楼的任何一个人。只是……”男子颇显神秘地顿顿，目光透过光滑而精致的木面陡然如炬，“只是天下没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耳目。”

　　“天、下？”庄无颜淡淡一笑，男子微惊，似是因为没有得到预想中的反应。他听她悦耳说出再简单不过的道理：“呵呵，知晓天下事的，就不是人，而是神仙啦！”

　　而你，怎么瞧，都和神仙相差甚远。

　　后半句话二人心照不宣。男子连连叹气，谁叫他在最狼狈的时刻偏偏撞见她？他只得无奈闭口。

　　“庄姑娘，有一事我要请求你。”男子想想，“不，是两件事。”

　　“你说。”庄无颜的脸侧向微光，隐约可见殷红的纹路埋在她柔和肌肤下。

　　男子并没移开视线，声音平静道：“我可能要在这里多呆几个时辰，待身体稍稍复原，我便离开。请你不要告诉其他人。”

　　“嗯，我答应你。”庄无颜明眸开合，即便他不要求，她也大不可能声张吧？

　　“第二件。”男子面颊如石如玉，再次浮现狡黠的笑意，“不要揭下我的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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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燕楼东堂梳洗完毕，静待开张。

　　“臭丫头，给我老实说，你的同伙是谁？是谁打的我？你、你们把我怎么样了？”

　　巧儿看着咄咄逼人的林虎儿，“扑哧”一声笑出来：“咯咯咯，我说虎大少爷，你是不是做恶梦了？还是中邪？一大清早，净问些没头没脑的问题！”

　　“你才中邪！”林虎儿早料巧儿会抵赖，没想她推得如此一干二净。

　　巧儿笑吟吟地拉开店门，林虎儿跨步挡在她身后，撸起衣袖露出乌青的手臂问：“这些伤，难道是我自己弄的吗？还有……”说着，他即要扒开上衣，露出胸膛。

　　“哎呀！”巧儿忙捂脸，呜咽反驳，“谁知道你身上的伤哪来的？或许是床太小、或许枕头太硬，你凭什么怀疑我？我昨晚乖乖呆在屋里睡觉，不信你去问无颜姐姐。”

　　“我……你……”一下子，林虎儿像泄了气的皮球，无话好说。

　　“嗨呀！”林虎儿愤然离去。巧儿从竖起的手掌后慢慢移出一对笑眼：“呵呵，只怪你平日吃得太多，我和姐姐扛不动你。还想脱衣服给我瞧？粗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