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过就好》淑荣

5、从现在到吃完饭，你是我女朋友

　　刘小溪是带伤回家的，两条腿惨不忍睹。
　　拎着箱子刚站上通往火车站的公交车，刘小溪就被急速的起车甩了个趔趄，一瞬间模糊感觉扑的方向坐着个大肚子，当机立断她让自己硬挺挺地摔地上，避免了人命事故的发生。
　　这马趴摔得实在，疼得刘小溪只剩抬头的力气，惨兮兮地问那个准妈妈：“没吓着你吧？“
　　旁边的人都笑出了声，一老大爷说：“摔得不轻啊，丫头，这时候还顾得上关心别人。”
　　大肚子孕妇看着刘小溪一脸焦急：“流血了。”
　　“啊！”刘小溪吓得不轻，噌地从地上蹿起来，疼得哎呦了一声“没碰到你啊！你你哪儿流血了，用不用去医院！”
　　“你，我说你流血了。”孕妇指指刘小溪的腿。
　　刘小溪一低头，差点哭了出来，真倒霉，公交车中间突起了一块铁皮，正摔到那儿，今天穿的是百褶短裙，膝盖上血渍呼啦两大块，动动腿，还能动，皮外伤。车上有人埋怨司机野蛮开车，刘小溪觉得刚才那一摔实在太丢脸了，一车的人都盯着她，她咬牙站起来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和那个孕妇说“你没事就好，我就皮外伤。”
　　旁边有人给刘小溪让座，并把滚到一边的箱子拎到她身边，刘小溪红着脸说谢谢。那人对她说可以要求司机带她去医院处理一下伤，刘小溪硬挺着：“不用，没啥大事，他又不是故意的。”
　　到了站，那个给她让座的好人帮她把箱子拎下车，刘小溪道谢，司机对她喊了一嗓子：“对不住了姑娘！”

　　刘小溪只要回家就享受公主的待遇，这回负伤，每天更是无所事事，不用洗衣不用做饭不用学习，晚睡晚起，吃吃喝喝，会会以前的同学，到了该回校的时候，刘小溪的小尖脸明显圆了。在家待了十多天，刘小溪就要回A市，虽然距离开学还有一个星期，但是春天到了进货期，任星没一个人经手过，万宁又出国旅游去了，刘小溪只能提前走。刘小溪妈妈舍不得刘小溪回校太早，几次劝她不要做那份工，见刘小溪坚持，刘小溪妈妈便不再言声，收拾了一大包吃喝给刘小溪带上。
　　没到开学的时候，Y大的学生很少，整个校园非常安静，只听到刘小溪行李箱在Y大的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这个时刻是刘小溪最享受的，校园里的绿树、阳光、微风、教学楼、花坛里的花、校园小路上铺的彩砖，还有海滨城市特有的，淡淡的咸味都让刘小溪觉得、校园是那么宁静、怡人，小姨让她大学毕业继续读研究生是非常正确的决定，这样她就还可以名正言顺地在这校园里无忧无虑待三年。
　　到寝室以后，刘小溪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办事处。刚走到走廊，就听见从办公室门里传来任星欢快的说话声。刘小溪回家休息的这几天，任星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问进货的事情，电话里隐约传来男声，刘小溪猜是程一翔，却什么都没问。果然，刘小溪推开办公室的门，看见程一翔正斜坐在侧对着办公桌的沙发上说着什么，任星俩手擎着下巴笑意盈盈。一见刘小溪，任星高兴地大叫：“你总算回来了，我一个人都要闷死了！”
　　“我这么受欢迎啊！”刘小溪将从家里带的一大包零食扔在桌子上，“吃吧，特意给你带的。”
　　任星冲出去洗手，程一翔站起来上下打量刘小溪：“就这么几天，怎么觉得你胖了？”
　　“家就是蜜罐子，我能不胖么！今天不忙？女朋友走了么？”
　　“走啦。早走了”程一翔打开那袋零食。
　　“那你怎么还这么开心？女朋友出国，不是应该很伤感么？”刘小溪知道这么问很烦人，可就是忍不住。
　　“出国是好事，我替她高兴。”程一翔皱皱眉，“怎么都是膨化食品，没点正经东西吃。”
　　任星旋风一样跑进来：“小溪，你不在，我一个人吃什么都不香，晚上我俩去吃米线吧，他不去，我一个人也吃不完，都馋死了。”
　　“好啊，反正我在火车上也没怎么吃，那等会就去。”
　　“翔子，一起去吧，三个人可以吃个大锅，真的很好吃，你尝尝好不好。”任星打开一袋零食，递给程一翔。
　　“你什么时候见我吃米线麻辣烫之类的？那东西都不卫生，你俩去吃吧，我走了，一堆事儿呢。”程一翔绕过任星，往门口走，经过刘小溪时，刘小溪看见他后背上粘了一根长长的卷发，歪楞卷曲在他白T恤上，特显眼，刘小溪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帮他拿掉，谁知他突然回头看向刘小溪，两人都一愣。刘小溪比划着告诉他后背上有头发，程一翔看都没看就转过身示意刘小溪继续，“别总吃这些东西，对身体不好。”见刘小溪没言声又加了一句：“你圆滚滚的，应该就是垃圾食品吃多了。”
　　刘小溪差点没背过气去，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说过刘小溪胖，虽然不是校园里风靡的骨感美，每次穿紧身牛仔裤贴身小T恤，室友们都说她要啥有啥，绝对衣架子，怎么到他程一翔嘴里成了“圆滚滚”。眼见程一翔推门走了，刘小溪被憋得半天没说出话来，就听任星在一旁说：“别理他，他一天瞅谁都一堆毛病，就一自恋狂。”
　　“他这样的，怪不得女朋友出国不带他。”刘小溪实在想不出能打击程一翔的地方，从她见他第一面开始，刘小溪觉得就没给程一翔留下什么好印象，他看上去总是那么自信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却又不肯多赐教的模样，连别人认为他该郁闷的事情他都能一笑而过，不给人同情安慰他的机会，在这样的人面前，刘小溪觉得自己很幼稚，又特别想表现出成熟的样子，最后还是被他不不动声色的嘲笑一番，每每想到这，刘小溪就很想找机会狠狠地挖苦讽刺他一顿。
　　“叶枫想和他出去，可翔子不肯，她也不想想他俩一起走，得需要多少钱啊，叶枫家里还有个弟上学呢，哪有钱让她出国，要不是翔子，她到美国不到两月就得饿死。翔子这几年的钱都给她了，现在翔子是属于从头再来，白手起家，空手套白狼……”任星又说开了，眨巴着大眼睛拼命想词，估计实在没什么形容词了，便放弃，开始说别的，“翔子人好，叶枫命好，高中那会儿翔子就接济她，她家困难，一天到晚就穿运动服，翔子给她买裙子，买鞋，翔子家有钱，可谁家愿意拿出那么多钱养外人啊，刚上大学的前两年，翔子三天两头给她汇钱，要不是她，翔子也不至于那么着急赚钱，连大学都不念。”
　　“他不是毕业了么？”刘小溪刚才还恨不得和程一翔吵一架，可一听任星说起来他的事，马上就把刚才的事情忘了。
　　“毕业？他在学校连一年都没待上，学校能让他毕业？”任星脸上担忧的表情让于小溪觉得她和程一翔好像是一对患难的情侣。

　　程一翔再来办公室，刘小溪记着上次的仇对他爱搭不理，程一翔毫不在意，还是照旧和任星聊天，没话找话地和刘小溪逗趣，刘小溪本就是个开朗性格，拉不下脸爱笑，几句玩笑，刘小溪就绷不住笑弯了腰，程一翔每次都假装严肃地问：“我说的话真的那么好笑么？小溪，你笑点好低哦。”这个时候任星总会忽地插一句：“这才是正常人，你以为人人都是小龙女呀。”

　　离开学没几天了，校园里的人变多了，食堂也开始排队打饭，刘小溪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看考研的书，把春天当成自己的实习单位，乐得不用到处找单位投简历。
　　周末，刘小溪一个人在寝室边看美剧边考虑等会晚上吃什么，手机滴滴答答地响起来，一看是陌生号，赶紧把电脑声音调小，客气地对手机那头说“你好。”
　　“你好，是我，在寝室么？”带着笑的男声。
　　“不好意思，你是”刘小溪没听出是谁。
　　“到窗口来就知道我是谁啦。”
　　刘小溪趿拉着拖鞋走到窗前向下看，楼旁路对面槐树下的花坛边，蓝裤白衣的人正歪着头眯着眼睛向上看，即便在三楼刘小溪仍能看清那人微笑的弧度。
　　“看见我没？”
　　“我不在寝室啊。”刘小溪故意不顺着他说。
　　“我都看见你了，下来吧。”
　　刘小溪下意识一缩头，“下去干嘛？有事么？”
　　“还说不在，小骗子。”程一翔笑出了声，“一起吃晚饭吧，我想让你和我吃顿饭。”
　　“和我吃饭干嘛？”
　　“下来再告诉你，快点，我约的5点。”程一翔说完就把电话挂了，刘小溪再打给他电话一直占线，在楼上望过去程一翔不知又再和谁讲电话。刘小溪没办法，只好换下松散的运动短裤，套上一条裙子，蹬上凉鞋，临出门前对着寝室门旁的镜子用木梳挠了几下头发，拿着钥匙跑了出去。
　　刘小溪走出寝室楼的时候，程一翔还在那讲电话，看见路对面的刘小溪，向她示意过来，他V领半袖T恤胸前位置绣着条极细的银条，隔着路，在阳光下耀眼地闪，刘小溪看着那道光发愣，程一翔电话讲完，走过马路，站在刘小溪面前，低头盯着刘小溪：“干嘛那？走啊。”
　　“不去，干嘛和你去吃饭？”刘小溪向后退到了马路边的台阶上，淡蓝色的连衣裙衬着刘小溪的脸色白皙可爱，脸上却是一副严肃的表情。
　　“你不去还下来？”程一翔把手插到裤兜里，看着刘小溪一脸戒备的样子，觉得很好笑，
　　“你电话不通，我又不能用喊的。”刘小溪俩手交叉握在身前。
　　“为什么不去？理由？”程一翔微微笑着，等着刘小溪的回答。
　　“我不和陌生人吃饭，我和你熟么？”刘小溪不明白程一翔哪来的镇定与理所当然的态度，“你也找任星了么？是请我俩一起吃么？”没准还有任星，那就没关系了，刘小溪心想。
　　“没找任星，只有你，还有，还有我一客户，女的，带你去，吃饭时不会太冷清，你顺便还可以吃点好吃的，你们食堂的饭真难吃。真的不想去？”程一翔没想到刘小溪这么抗拒和他去吃饭，他觉得他与她已经很熟了，要知道他来之前还以为刘小溪会兴高采烈地答应他。他给任星打电话要刘小溪的电话，任星问他为什么，程一翔只说问点事情。
　　刘小溪想了想，还是觉得别扭，从小她妈对她的家教严格，女孩不该看的东西不看，不该问的事情不问，女孩子矜持为先。所以她还是摇头，为难地摇头。
　　“就当帮我个忙，好不好？我希望你和我去。”程一翔笑着，轻轻地说。他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约女生被拒绝，确切地说，除了叶枫，他也没约过誰，倒是遇到过女生主动约他出去，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很好说话的小丫头，这么犟。
　　程一翔的笑让刘小溪无法拒绝，这样直白、肯定的邀请刘小溪第一次遇到，她只好答应。
　　两人打车到A市颇有名气的以做海鲜闻名的酒店，刘小溪跟在程一翔的后面，她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地方，光顾着看水晶鱼缸里那几十条锦鲤，连电梯开门都没注意，程一翔伸手拉她进电梯，进电梯以后刘小溪想把手收回来，可程一翔没有松手的意思，刘小溪往回拽了拽，程一翔借势一拉，刘小溪差点倒到他身上，气急败坏地说：“干嘛啊？”
　　“从现在到吃完饭，你是我女朋友。”
　　“啊？”刘小溪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