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之几》寒焉

37、第一章

　　为了再见你一面，
　　我，在奈河桥边等了你千年，
　　忍着饥渴，
　　拒绝着忘川水，
　　却始终不见你的身影，其实
　　想对你说的只有一句
　　“对不起”

　　如果奈河桥是每个人都必须走的，如果真的有奈河桥，等它千年有何不可？
　　如果能见到你，有什么是不能舍弃的？如果能……若有如果，我愿意拿所有来换。
　　为什么人们总在为失去的难过？为何人们总在为昨天悲伤，眼看着今天也消失？为什么自己也不能免俗？
　　轻轻叹息一声，无力地垂下手。
　　为什么总有那么多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为什么都没有答案？
　　“唉！”
　　“咚……”优美的琴音在余韵中消逝，纤白的手指不自觉的握起，皱眉欲言又止，担忧地望着趴卧在榻上的人。
　　“听琴，太无聊了吗？做点别的怎么样？下棋好吗？”小心翼翼地道。
　　榻上的人轻轻摇了下头，有气无力地继续趴在那里。
　　“不舒服吗？”
　　可看到眼前担忧的眸子，郑孑仅是轻轻地颤了下睫毛，懒懒地趴在那儿，仿佛冬天的蛇要冬眠一样。
　　“不想动。”半晌才吐出三个字。
　　“回房间休息好吗？”
　　“……”
　　见他毫无反映，想是不反对，锦帛上前，小心地将他抱起，慢步向房间走去。

　　更深夜半，昏黄的油灯照亮温暖的卧房，乌木的家具反着淡淡的光晕，白色半透明的的纱帐半遮半敞，两道纤细的身体拥在一起，发丝纠缠中安静地睡着，轻轻的呼吸间，有淡淡的，不知道什么花的香气。温馨的氛围，让人连呼吸都觉得在破坏它。
　　有个黑影悄悄地从门外闪近来，紧接着听到纷纷而至的脚步声，他左右看看，几步滑进纱帐，掀起的风吹起纠缠的发，盖住两人的脸。黑影惊了一下，低身钻到床下去了。
　　床上的人嗖的睁开眼睛，精光闪过，微微抬头，见相拥的人仍在沉沉的梦中，有规律的心跳从掌心传来，又缓缓把眼闭上。
　　乱但轻的脚步声在门前止住，停顿了一会儿，转向四面八方。
　　床下的人侧耳细听着，渐渐地松开了一直提在胸口的气。
　　轻手轻脚的，他爬了出来。昏黄的灯光里，两个美丽的过头的男子亲密地拥在一起，不自觉的皱起眉头，嗤笑了声。“果然是邪门魔道，行事不在情理之中，无耻！”听说暗夜门门主是个邪美的，有着致命吸引力的男子，外面追来的人也不敢进这个房间，难道这两个人中有一个就是吗？真是得来全不用费功夫。
　　想着，他提起身侧的长剑，心无杂念地对着仰躺着的人刺了下去。
　　剑断了几根被剑风刮起的青丝，便无法在向下了。锦帛两指夹住刺向郑孑的剑，带着怒火看着那个黑步包脸的刺客。
　　手腕用力，将长剑多下，弹起身，如风般拎着那人的领子，瞬间到了门外，往地上一扔，黑暗里立即有人跳出来，把他捆起，带了下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太突然，待黑衣人反应过来，已经处身院外，他惊的，连一个“啊”都没叫出来。
　　轻掠回去，郑孑依旧是刚才的样子，对才放生的事一无所觉，梦中翻了个身，半晌觉察到身侧的人不见了，微微睁开眼，迷糊中坐起，转头，朦胧中见锦帛站在床头，才松了口起，又躺了回去，对他张开怀抱。
　　“怎么了？”
　　“没什么。”泛滥着柔情与蜜意的双眼里不开那美丽的人，锦帛没丝毫犹豫，投入那对他敞开的怀抱，微微翻身不让自己压到他。
　　“恩。”无意识地呢喃了下，将他犹如娃娃一样抱着，又睡了过去。
　　嗅着飘散着将自己包围的淡淡的属于他的气息。安定中有一点躁动。现在他是属于自己的，此时此刻，他是自己的，看到的是自己，只是自己。这让他觉得开心，幸福。快乐，从来没有过这种快乐的心情，当他微笑着张开怀抱，心不能自已的颤抖，比一月前，从皇宫中夺回他更令人心动。依偎在这个并不宽阔的胸膛里，锦帛有点想流泪。
　　能和他如此亲近，真的……吗？
　　轻轻地抬起头，一遍一遍地看者，舍不得眨一下眼睛。黯淡下来的眼藏在羽睫之后，心头涌起无尽的悲伤：这就是影的命吗？
　　打理完毕的郑孑一回头，便看见一副被抛弃摸样的锦帛呆呆地坐在那，石化了一般，无力地叹了一声，坐到床边，抓过衣衫披在他身上。
　　大冷的天，外衣也不穿就这么冻着，内力好也不能这样啊。再说，自己也没做什么不是吗？他这是怎么了？而自己也真没用，见不得他这么不在意自己。这人美的不似人，脆的更赛玻璃，仿佛一碰就会碎。看到他，郑孑就无法抑制那股心疼。是自己心太软，还是他太脆弱了？郑孑疑惑不已，可，好象都不是啊。
　　“在想什么呢？不冷吗？”
　　“……”
　　“我饿了，起来吃东西吧。”见他错愕之后露出一个小心的笑，郑孑也笑了起来，自然而然的和他蹭了蹭鼻子，仿佛做了成千上万次，那么习惯。然后转身等他。
　　如果是命，那么他甘心情愿地接受。
　　锦帛掀开被子，毫无犹豫地离开温暖，奔向郑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