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章三十六·忆盈楼首席大师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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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三十六·忆盈楼首席大师兄
程施这一路噩梦连连，一会梦到爹娘的鲜血喷了满脸，一会梦到红衣教的恶人穷凶极恶的脸孔，离开村子时翻天的火光烧得他越来越热，一身火辣辣的，自己身陷大火，可怕的灼热和疼痛折磨着他不堪一击的病体。猛然间醒来，已是汗湿重衣，四肢就好似不是自己的了，重得抬不也挪不开。浑身上下也好似腾起一团焰火，一刻不停的炙烤着他。
“人已经醒了，性命已无大碍。”程施听见一个女人这么说，他侧头，可是眼前浑浊的很，根本看不清任何事物。
“多谢楼主相救。”惊慌之下他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这个声音他认得出来，是那个长得过分好看，但性子很冷的东方先生。
他又听见那个陌生女子轻轻一叹，接着她说：“东方先生请借一步说话。”之后是门轴开关的声音，外头在说什么，他就听不见了。很快门又开了，程施听见了晃荡的水声，脚步声，还有沉沉的一声闷响。
程施知道他这是又从鬼门关逃过一劫，再次前下了恩人的人情。他本以为自己再活不下去，甚至在昏迷之前还庆幸自己终于要死了，可是，自己再次醒来的这一瞬间，他发现他对于死亡，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坦然。两行泪就这么不声不响地流了下来，滚烫滚烫，贴着眼角划向耳根。
有柔软的事物贴了上来，贴在湿得一塌糊涂的脸上：“醒了就醒了吧，还哭什么，身上还很难受吗？”却是刘子盛在用布巾给他擦脸呢。刘子盛在程施身边守了一天，公孙幽在替程施治疗后说，之后这一天程施的体温会很好，为的是将阴寒之气蒸出体外，因此会大量失液，需得小心照看，及时补液，否则将危及生命。这一整天，程施便哪也没去，小心的照看着床上的病患，衣服连着床褥都换了几身，又是擦汗又是灌水，一刻不得闲。
“谢，谢谢。”程施声音有些嘶，这一身火烧火燎的痛今他开口都费劲，但这一声谢谢却不能不说。谢谢几位恩人坚持救自己的命，谢谢他们一路上的悉心照顾，谢谢他们愿意为自己报仇。
“真谢谢我，你还是尽快好起来吧，别折腾我照顾你了。”刘子盛在铜盆里拧帕子，水声哗啦啦的，他不客气地受了这一声谢，这一天的照顾他也累呀。加上这一路上，程施的吃喝都是自己伺候的，怎么着也当的了他这一谢。
“我，看不清了。”程施努力睁大眼睛，可是视线就是一片模糊，他颤抖着嘴唇说。
“看不清了！”刘子盛惊讶重复，随后伸出手在程施睁开的眼前晃悠。
“只是，看不清，还没，瞎。”程施艰难地挤出几个字。他能看见眼前晃来晃去的手的轮廓，只是看不清楚张的什么样，五指都糊作一团了。
“看不清还得了！我这就去找先生！”风风火火的刘子盛把帕子拍回水里，哐啷啷地跑了出去。东方不败正和公孙楼主在外院谈话，好找的很。
院里的桃花挂了花苞，嫩嫩艳艳的粉色，十分俏丽，初春的风在这样暖和的江南也柔和可人，在宜人景色中对峙的两人却不是那么缓和。
东方不败意思很明确，让程施拜师，习得忆盈楼的一套内力，保住性命。单靠外力不能痊愈的，东方不败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公孙幽的立场让她不敢轻易手下这么一个徒弟，毕竟是男孩，这与门规相悖。东方不败虽然态度恭敬却是寸步不让，公孙幽被这么步步紧逼着，即使心中有动摇，也会不满东方不败的的态度。
一直在旁看着的何流也是哭笑不得，东方不败的交涉手段真有些惨不忍睹，他都替被噎好几回的公孙幽于心不忍。不知是说一不二的日子过了太久，还是懒得婉转着来费时费力，东方不败比起求人，态度更像是商议。这种情况下，他不出面调和可不行。
“公孙楼主的难处我们理解，只是毕竟只有这一个法子能救人，东方难免急切了些，但绝无逼迫之意！您之前不也说过，要看程施本人的意愿吗？如今程施也已醒来，不如直接询问他的意见？”
“两位侠士，我公孙幽的话先放在这里，人，不是收不得，只是，我也没有必须要收的理由，即使他身世够凄惨，甚至命悬一线。我愿意出手救他，也是因为我的徒弟叶芷青，忆盈楼内男客止步，过两日还请两位侠士自行离去。”公孙幽这回是真来气了，这哪里是求人的态度。无论是这个叫东方不败的男人，还是这个叫何流的男人，她都没有听说过，无名之辈也敢欺上忆盈楼来，真当她公孙大娘的名号是虚得的吗？
这下可遭了，何流心里叫苦不迭，真把人惹毛了可没半点好处，程施还指望着对方救命呢。再看东方不败的神色，好吧，面无表情，他看不出什么，可东方不败指不定心里怎么惊涛骇浪呢。这下还怎么圆场？
公孙幽这一番话教东方不败很是一愣，然而这话说的没错。忆盈楼帮这个忙是好心，不帮也是理所当然，毕竟都是没什么关系的人。自己都觉得做了没脑子的事，有失水准，太有失水准。
“是我过分了，向楼主道歉，既然无法强求，过两日我们便会离开。”东方不败很出人意料的做出了退让，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霸道之人，坦然的后退一步，大家都有面子。
这一退让，让公孙幽面色缓和很多，东方不败给她的感觉是深不可测，和他面对面，就好像之前偶然与霸刀山庄柳庄主相见时的感觉，以武艺来说，这个人的实力在当世一流，她今天敢说东方不败籍籍无名，再过段时日这人怕是会站在与她同一高度之上，只能以礼相待。这样的人物如今有求于自己，她是不愿意得罪的。
“先生先生！”这时，咋咋呼呼的刘子盛横冲直撞而来，“先生！程施他的眼睛看不见了！公孙楼主她人还在吗？先生请她再给程施看看吧！”这是连公孙幽人都没看见了。
“……”这一声叫喊把何流刚酝酿好的缓和的话给吓没了。
“走吧，一起去看看。”公孙幽率先迈步。
“公孙楼主，您这是……”何流没明白过来。
“不是说要去问问那孩子的意愿吗？他若是同意，我便收他入我门下。”公孙幽轻巧巧抛下一句话，其中的含义却让何流和东方不败都恍然了。不是说不答应吗？
公孙幽没去理会那两人的惊讶，她心里也是感慨，那个身世凄惨的孩子在经历了真的多磨难后，他那具身体如今甚至比门下的任何一个女子都更适合修炼自己所创的功法。若是修习冰心决，他能成为人形杀器，若是练霓裳心法，也能活死人肉白骨的料。如此结婚，不知是幸是劫。总归公孙幽对于好资质的徒弟的舍不得更胜过那点规矩，更何况，程施已经是特例中的特例，既不与门规冲突，也是难得能完美继承衣钵的孩子。这也是她在认真探过程施根骨后，才下的决定，至于东方不败的退让，那是意外之喜，好歹也让她没了吃亏的感觉。
程施的眼疾只是暂时的，等他身体的热度褪去后就能转好，这个只是旁枝末节，现在大家都关心的是，程施会如何选择。东方不败已经亲口将他的身体状况和解决办法告知了程施。
“虽然入我门下能救你性命，只是，你也要做出牺牲，”思来想去，这个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公孙幽也不隐瞒，“忆盈楼是不收男子的，你情况特殊，加之格外适合我之武学，收下你，我也乐见其成，不过若是真入了门派，你只能装扮成女子，以女子的身份立足。”
听到此处，不止东方不败，连小小年纪的刘子盛也觉过分，这简直同屈辱无异！
“这怎么能行！堂堂七尺男儿扮做女子，这不是笑话吗！”刘子盛还是个孩子，脾气忍不住就有什么说什么，他虽然小，但也知道男女的区别，也为男儿的身份自豪。并非什么轻视女子，只是这种硬生生扭曲了性别的事情，太不能接受。话才出口，何流忙拉过刘子盛示意他闭嘴，这孩子还是太鲁莽。
并没有介意刘子盛的失礼，公孙幽也觉此法过分，但谁让忆盈楼收女不收男，临时让她这个楼主改规矩，也不现实。于是她又说：“此事孩子你要想清楚，我不会强求什么，若是觉得无法接受，直接拒绝便好。”
“我想清楚了，我接受。”程施并未思考太久，几乎是公孙幽花音才落，就下了决定。
“孩子你……”公孙幽不禁感到惊讶。
“楼主，我接受这个条件，眼下，除了这条命，我什么都没有了，总不能再把命给丢了啊。”程施背靠床头，垂着脑袋轻声说，思绪也飘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章三十六·忆盈楼首席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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