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世仙骨》徐超群

9、第九章

　　那人给阿七的凝香丸确实有效，服下后那原本还流血的伤口竟然开始奇迹般的愈合，就连身上的疼痛也消失了。

　　恢复如初。

　　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神奇的药，虽然好奇，但想起那人对她说的那番话，阿七将剩下的凝香丸重新放回瓶子里藏在一个不易被找到的地方。

　　那晚发生的事情她并未对第二个人提起过，只是夜里再也不敢一人起身出了屋子。

　　这几日下着雨，胭脂楼比以往冷清了许多。倒不是因着天气的原因，听说睿王的军队这两日便抵至堰阳城。实在是胭脂楼的位置太过张扬，座落在喧闹叫卖的大街中央，姑娘们和客人们的调笑声到了深夜也依旧毫不停歇，可连府竟然从未有过拆除的心思，它就这样古怪的存在了下来，久而久之，堰阳城的人渐渐也就习惯了。

　　可当今睿王的身份实在是非同凡响，今日里官府里来了消息，喝令胭脂楼休业三天。

　　精致檀木上的鼎中暗香萦绕，不知是不是阿七的错觉，最近几日总感觉那暗香的香味比之前浓郁了许多。
　　闻起来有些不舒服，可是沾在衣服上却是十分好闻。

　　翠冰伺候着柳胭姑娘，双手执扇为她降暑，檀木桌上放着一盒新鲜的果子。

　　空气静谧，只闻的见沉香。

　　透过打开的窗子，楼阁飞檐淅沥滴着雨水，湿润的泥土气息闻的并不真切。茶楼酒肆依旧热闹，说书的先生青布粗衣，脸上的神情惟妙惟肖，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喝彩。
　　喧嚣的街道上此起彼伏的叫卖声颇为热闹，有梳着红色丝带童子头的小孩子们，手里拿着串糖人或者是冰糖葫芦，伸出舌头舔外上面。跟在母亲的身后，露出甜甜的笑容。

　　“在那里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过来伺候小姐！”
　　又是翠冰的声音，阿七收回目光，走到柳胭的身侧执起一把扇子为她驱暑。

　　桌上的果子，柳胭未动分毫。

　　她慵懒的闭上眼睛躺在凉塌上，火红丝裙衬的雪白细腻的肌肤愈发美丽，唇瓣嫣红，眼睫微微触动着，那暗涌的香气让阿七皱了皱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莫名的讨厌这种味道。

　　“那日吩咐你去金丝坊替我选几件上眼的衣服，置换新的配饰办得怎么样了。”
　　仍旧闭着眼睛，齿若编贝。

　　"已经办好了。"一旁的翠冰恭谨的回答。
　　“拿来让我瞧瞧。”
　　“是。”
　　放下手中的执扇，翠冰走到水晶流苏后，打开镶花小柜从里面取出妆奁，又小心翼翼的取出一件薄如蝉翼的火红衣裙走到柳胭的身前。

　　柳胭睁开眼睛，眸中慵懒又隐隐含着媚色。
　　涂满水仙花汁的豆蔻抚在那薄如蝉翼的火红衣裙上，衣料柔软清凉。又打开妆奁，里面首饰精美，莹着光芒，她的的唇角缓缓绽开笑容。
　　"真不愧是金丝坊的东西。"
　　手指抚过首饰，唇齿嫣然。

　　翠冰脸上是藏不住的羡慕“小姐生的本来就美，配上这些首饰和衣服就更加美了。”

　　阿七在一旁不吭声，执扇的动作不见任何停顿。

　　“你这丫头，还算有点眼光。”柳胭收回手指，笑得美丽，语气微微嗔怪"倒挺衬我心意的。"

　　翠冰被柳胭这番称赞，脸上面露喜色，见阿七站在那里不说话，不禁趾气昂起来“跟在小姐身边这么长时间，自然也沾上点小姐的眼光。”
　　那个丑丫头才伺候小姐多久？以为凭着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就能得到小姐的喜爱那也太不自量力。

　　“阿七，好看吗？”
　　没想到柳胭会问阿七的意见，翠冰那句‘她一个土包子懂什么？‘碰到柳胭微微暗沉的眸光又咽了回去。

　　“好…好看。”
　　阿七没想到柳胭姑娘会问她，正在执扇的手臂顿了顿，脸颊通红，说出来的话也是结结巴巴。

　　翠冰嗤笑“怕是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东西，就连说话业变的结巴了。”

　　阿七再笨，也懂她语气里的挖苦，脸红的更加厉害，她本就梳着两个童子头，这样看来也娇憨的可爱。

　　“你就见过许多？"
　　柳胭起身，身后火红丝裙长长的摆尾逶迤在地，语气微微鄙夷。
　　阿七停住了执扇的动作，亦步亦趋的跟在她的身后。

　　没想到小姐竟然护着那丫头，翠冰羞的面红耳赤，看着阿七的眼光隐隐带着愤恨，语气却是有股亲昵味“小姐误会了，我也只是随口和阿七妹妹随便开开玩笑而已。”

　　"原来是开玩笑。"语气似笑非笑，柳胭走到刚才阿七站的窗棂边，看着底下喧嚣叫闹的人群，也不再继续追究刚才的话题“睿王怕是要到这堰阳城了。”

　　翠冰不明白小姐突然说出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最近见着颜儿了吗？”

　　“小姐说的可是那刚进来不久的漠颜儿。”翠冰问，心里却暗暗疑惑小姐什么时候和那个刚进胭脂楼不久的丫头关系如此亲近。

　　柳胭点头，乌发挽髻，几缕发丝缠绕垂在圆润洁白的肩头，在火红丝裙的衬托下愈加明艳动人“说起来她也算是和阿七一起进的胭脂楼，跟阿七关系也是不错的，情同姐妹。”

　　“她是跟阿七一起进的胭脂楼？”
　　心里对那个漠颜儿蓦然没了好感。

　　“嗯。”

　　“那漠颜儿可是被妈妈当做小姐养的，和阿七情同姐妹也算难得。”
　　那漠颜儿她也见过几次，性子倒是清冷的很，和阿七这个丑丫头情同姐妹，她怎么会相信。

　　站在柳胭身后的阿七却看到翠冰抬头无意的看她 ，那目光竟是隐隐含了讥讽。

　　她咬唇。
　　漠颜儿那般好看，怎么可能会和自己情同姐妹，怕是连那翠冰也是不相信小姐的这番话。

　　柳胭自然没注意到翠冰和阿七两人眼底闪过的神色“你等下传个信给她，就说我要有事情找她。”

　　“是。”翠冰敛去神色，低低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