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当梦成为现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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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通电话，她打给他的。
她知道他不会吃感冒药，不过提醒一下总比放任不管好。
但是接下来就像那演练了无数遍的梦境，让她宁愿自己是在做梦……
电话接通后是一阵杀猪般的尖叫声魔音穿脑，然后是少年充盈着怒意和冷到冰点以下的声音，犹如来自地狱的魔鬼，让人后颈一凉……
“又是一个想被我咬杀的草食动物吗？”
仿佛三尺寒冰下的冻水，在寒冷的冬天当头浇下，自体内散发出寒意。
太突然了，她甚至没有做心理准备的时间。
她没有问少年在未来的半年中遇到了什么，做了些什么，此刻满脑子充斥的，只有昨晚十年后的他那淡淡一句话：“明天，你别来了。”
他早就知道他要回去了吗？
真是过分啊……不声不响地来，又不声不响地回去，连告别都没有。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光线昏暗的卧室内窗帘紧拉，女孩窝在床上将自己抱成一团，头一次展露这等无助又弱小的姿态。
现在我该怎么办……
十年后，云雀恭弥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入江正一和他的实验室全部狠狠凌虐了一遍，紧接着便坐上彭格列家族的私人飞机从意大利直飞日本。
草壁哲矢始终无声地跟着他家恭先生。他是第一次见到那双往日优雅冷静的凤眸中显现那么明显的急乱。
草壁知道恭先生的自制力堪比拉住十头大象，表面上没有任何迹象，但是他相信若现在内心如此狂躁的是十年前的委员长，现在的彭格列总部恐怕早就被拆了。
飞机上草壁看了看托着下巴望着舷窗外的青年，悄悄从口袋中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那是云雀一回来就随手扔下的，揉成一团的纸张。
他偷偷捡了回来，展开后看到了有些眼熟的字迹：
云雀先生，辛苦了！万分抱歉让您等了那么久！机器已经修理好，两天后您就能回来了，请做好准备。——入江正一
这是，入江正一让十年前的自己送去的信。
草壁相信恭先生一定是在十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不可能对回到十年后那么排斥。
是的，排斥，多年跟随的直觉告诉他，恭先生是这样的心情。
到达并盛町时已经过了一夜，天已亮，晨光熹微，青年仰着瘦削的下巴，凤眸浅眯，灰蓝瞳孔中映着飘着絮状白云的蓝天。十年不变的天空，和熟悉的并盛的气息。
“恭先生……”草壁哲矢站在青年身后。
“你回去处理守护者的工作。”云雀恭弥淡淡地下达命令，举步向和式大宅走去。
“……是。”草壁恭敬一鞠躬，心中默默祈愿，恭先生，一定能达成他所希望的。
云雀恭弥在离开并盛中学后，就和小婴儿定下协议，他去意大利接手云之守护者时，彭格列家族派人管理好并盛，直到日意跨国集团——风纪财团迅速发展壮大，再由财团的人取回并盛的管理权。
而他本人，十年里回并盛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栋和式大宅似乎有五六年没有进去过了，应该……已经都蒙上一层灰了吧。
钥匙没入锁孔，出乎意料的没有生锈的硬涩感。凤眸中略过一抹深意，长指一转打开了大门。
院内已经草木层次不齐，良莠皆具。青石铺成的小路几乎找不见，在石缝间滋生的杂草中一路延伸至宅子的正门。
踩着杂草到了屋檐下，青年伸手拉了一下门，微微睁大了凤眸。
门没锁。
缓缓沉下眸子，门的滑轨没有生锈，拉开时只有轻微的“哗”声。
无声地迈入，玄关摆放着一双再熟悉不过的女式学生皮鞋。
离玄关最近的房间门是开着的，清晰地传出炒菜的烹饪声。那里是厨房。
稳健的步伐靠近了门口，他虚起长眸，干净整洁的厨房映入眼帘。灶台边，一道纤瘦的身影在忙碌，似是感觉到另一个人的存在，转过头望向门口。
淡白的晨曦透过明净的窗玻璃，笼罩了女孩一身，室内的家具泛出崭新的光泽，明亮的光线中淡淡的灰尘缓慢浮游，清晨的空气携着泥土的清新。
这是一个似曾相识的晴朗的早晨，似曾相识的情景，那时，女孩第一次见到来自未来的青年，不曾料想地让他进驻了她的生命。
然而这次，在这个属于他的时空，第一个说话的，提出疑问的，是她。
女孩一脸疑惑，透出茫然的黑眸看着门口的青年。
“你……是谁？”
云雀恭弥知道她做到了活到十年后，却对她忘记他感到莫名的不爽。他忽然想起在十年前他说出“你是谁”时她的表情，当时她的心情，应该和现在自己的心情一样吧……
他不打算猜测她为什么不记得他，无论是刻意地还是无意地，无论如何，她活下来了，活到了他来找她。
凤眸静静地瞧着那张诧异的脸，薄唇轻掀：“云雀恭弥。”
女孩眨了眨黑眸，“云雀……云……啊！”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握紧了汤勺紧张地看着他：“这个房子的主人好像就是姓云雀的……难道就是您？”
青年微抬下巴，无声默认。
“对、对不起！”女孩匆忙一鞠躬，“因为这间屋子一直都没人……我以为……是我的住所……”
青年皱起眉。这种违和感是怎么回事……
在女孩语无伦次地解释声中，他在矮桌边坐下，长指轻叩桌面：“茶。”
女孩愣了愣：“啊……是……”
转身关上灶台，找到茶具开始泡茶，她的眸中透出浓浓地疑惑。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的场景那么熟悉？就好像经历了无数次，她在这里泡茶，身后有个人在安静地等待。
茶杯搁在青年面前，翻滚着清香热气的茶水倒入。女孩跪坐在桌边将茶壶移到一边，看着他慢条斯理地轻啜绿茶，犹豫了一下开口：“您……认识我吗？”
青年没有说话依旧喝着茶。
女孩好像读懂了他眼神中的“你认为呢”的意思，咬了下唇，“那……我以前也认识您？”
仍然是沉默，她歉意地垂下眸子：“……抱歉……九年前我出过车祸后就忘记了很多东西……”
“出院后在外面厮混了不少日子。后来找到了这栋屋子，门口牌子上的名字和手机上的常打的一个电话的名字一样，就想着可能是熟人就住进来了，没想到五年了还没人回来……”
“云雀……先生，九年前是认识我的对吗？我以前的身份到底……”
青年终于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碰发出清脆的声音，他抬了抬眸子：“你来这世界多久了？”
黑色瞳孔猛缩，女孩遽然站起：“为什么你会……”
青年撑起下巴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等她慢慢坐下发出疑问的声音：“难道……是我告诉你的？”
“真奇怪啊……我怎么会把这种事告诉别人……”女孩有些沮丧地垂着头，眸中有明显的不安。
“回答我的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记忆里只有来这里20年之前的事，好像忘记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睁眼就到了这个时代……”女孩苦笑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我又穿越了时间，直接从20世纪初跳到了21世纪。但是如果九年前我认识您的话，就能确定是我真的失忆了……”
青年审视着她的脸，没有撒谎的迹象。
九年前的车祸吗……
不能排除九年前她是真的想死。
看来他还要感谢她的失忆了？
“原来世界的事还记得吗？”
女孩默默摇了摇头。
他看着茶水沉默了半晌，忽然起身走出厨房，留下淡淡的一句话：“给我做早饭。”
女孩脑袋似乎没有转过来，匆匆追到门口探头望着那道颀长的身影，“那个……请问九年前您和我的关系……？”
云雀恭弥头也没有回，不带多少情绪的三个字像陨石一样砸中她的脑袋——
“未婚妻。”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当梦成为现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