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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十七章 病来如山倒1 ...

  •   李杨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推开房门,妻子和女儿都已经睡下了,床头柜上的台灯亮着,灯光照在两人安静的睡脸上,一派温馨,女儿叶子窝在妈妈怀里,呼吸均匀。
      李杨抿唇一笑,帮两人把被子掖好,然后轻轻退了出去。
      不知怎的,他现在竟然一点睡意都没有,反而异常的清醒,而平常的这个时候,他早该睡下了。
      思绪有点纷乱,走到酒柜边,拿出里面的红酒,往杯子里面倒了小半杯,然后踱到沙发前坐了下来。
      李杨并不嗜酒,他也从未有过在夜里喝酒的习惯,不过今天,他想破例试一次。
      沙发旁边的落地灯,把光温柔地洒进酒杯里,摇一摇,绸子似地渺然浮动,李杨看着那的抹晶莹的红,脑中全是那双含泪的眸子,那眸子似一汪清泉,却饱含着他怎样也读不懂的感情和意义。
      他轻抿一口,将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身子往后一仰,然后颓然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都不愿去想,可是眼前的画面,却偏偏越来越清晰,一张接一张的闪过的,全是她的脸,或嗔或喜,或忧或悲,或沉静,或阳光……
      对一个认识才一个月的女孩子,自己为何会生出那么多异样的情愫?为什么会不由自主地观察她,注意她,想念她?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进入自己心里那么深了吗?
      如果说是被她的特别吸引了,可这世上,特别的女孩又何其多?
      三十年来,他一直那样循规蹈矩地活着,与妻子娴之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况且娴之与他青梅竹马长大,家教好有学识,嫁给他后也一直温柔贤淑,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因而,也从未有过怨言。
      可是为什么,他现在竟然会觉得有些遗憾?
      与娴之在一起那么多年,她似乎从未在自己面前哭过,从未在自己面撒娇过,也从未对自己大笑过,她不会对自己大声吼叫,不会跟自己赌气,更不会拿自己的衣服去擦眼泪。从来从来,她都表现得那么优雅而得体,无论自己干什么,她从不埋怨,从不发火,家里事事会与自己商量,在她眼里,丈夫就是天。什么叫做相敬如宾,大抵就是他们这样了。结婚将近十年,两人从未吵过架,像娴之这样的好妻子,世上还能找得到第二个吗?
      李杨,你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到底在遗憾什么?
      常常听到女人骂男人贱,莫非果真如此?
      李杨问着自己,揉揉眉心烦燥地叹了一口气。
      “回来了?”
      耳边传来一个温柔而略带慵懒的声音,李杨慢慢睁开了眼,只见娴之不知什么时候走了出来,正披着件外衣站在自己面前,一手正捂着嘴打呵欠。
      “嗯!”李杨欠了欠身,“你不是睡了吗?怎么又起来了?”
      叶娴之看了看桌上那还盛着的酒的杯子,略微皱了皱眉,“你——?”
      李杨拾起杯子,仰起脖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然后笑道,“刚从外面回来,有点冷,喝杯酒暖暖身子。”
      叶娴之释然地一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呢!好了,你坐会,我去帮你放洗澡水。”说完,转身进了浴室。
      李杨复又在沙发上坐下来,捧起了脑袋。

      第二天,李杨早早地就去上班了,走之前跟叶娴之交待了几句晚上聚会的事情,又在熟睡着的女儿脸上亲了一口,就披上大衣出了门。
      昨天晚上下了一夜的雪,到现在还没有停的趋势,路面很滑,汽车开得小心翼翼,李杨走在人行道上,脚下的积雪被踩得吱嗄吱嗄响。风依然在吹,不过已经小了很多,不那么刺骨了。点点细雪落在衣服上,拍一拍,花瓣般扑簌簌地掉。
      李杨笑了笑,然后加紧了脚步。对于那个已经工作了四五年的地方,现在竟然重新生出了新鲜和期待感,这种感觉——很好!
      到达报社的时候,李杨意外地发现门前不知为何聚集了一大群人,都在指指点点地望着地上说着什么。这个时候刚过七点,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除了自已,应该还没有其它人来。李杨诧异,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这一看,着实让他惊了一惊,眉头也迅速纠结了起来。
      只见门前的台阶上正蜷缩着一个女孩,穿着单薄的毛衣,满身是雪,双臂抱膝,额头顶在膝盖上,耷拉在膝边的那双手已经被冻成了青紫色,女孩始终保持着那个姿势,对旁边的指指点点和说话声似乎毫无所觉。
      李杨心头闪过一丝紧张,然后慢慢蹲了下去。拍掉女孩身上的雪,然后将她伏在膝上的头缓缓扶了起来,尚未看清女孩的面孔,他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当女孩的身子忽然整个儿无力地歪向他的臂弯的时候,李杨的心猛的一窒,呼吸都差点停止了。紧张地伸手过去捧住她的脸,感觉像冰决,食指下意识地试探到她的鼻端,气息微弱。
      “肖——肖蓝!”他结结巴巴地唤着她,然后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肖蓝的头歪向他怀里,胳膊立马无力地垂了下去。那张漂亮的面孔毫无生气,脸色苍白得吓人,眼睛紧紧地闭着,冻成紫色的双唇却微微勾起,像是在笑。
      “肖蓝,你是不是睡着了?快醒醒!”李杨抱着他往台阶下走,声音颤抖得一塌糊涂。旁边的有人看着担心,“先生,她——”
      “快帮忙叫出租车啊!”李杨忽然一声大吼,然后疯了一样地冲到了马路中间。
      刚好有一辆出租车在路边停下,李杨立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快!去医院!!”
      车子在马路上缓慢行驶起来,李杨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看着怀里苍白无力的她,李杨觉得自己的整颗心都被生生地扯痛了,现在的肖蓝就像一张单薄脆弱的纸,轻轻一碰便会碎。她怎么会在报社门口昏迷的?身上落了这么多雪,难道她在那里呆了一夜吗?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她不回家?脑中回忆起昨晚她趴在自己怀里伤心大哭的情景,胸口又是一阵疼痛:她有心事,而我居然没有看出来!那么晚了,我竟然让他一个女孩子独自回家,李杨!你还是个男人吗?
      自责难受得无以复加,李杨恨不得一拳捶死自己!
      “司机,麻烦您开快点!”
      司机稍稍加了点速,慢吞吞道,“路滑,没办法!”
      李杨恼火地低吼一声,双臂又紧紧箍住了怀里的肖蓝,双唇咬得死紧,对于任何人任何事,他似乎还从来没有那么紧张和害怕过,“肖蓝,你不能有事!挺着点儿,阿!很快就到医院了!”
      前座的司机看到后镜里李杨那痛苦扭曲的神色,许是动了恻隐之心,摇摇头终于加快了车速。

      肖蓝被送进急救室,李杨坐在外面的长椅上给社长打电话请假,说明情况后,社长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虽然对肖蓝莫名的晕倒有些奇怪,但也并未多问什么。只是让李杨赶紧通知她的家人。
      李杨说声“知道”,转而又立即将电话拨向了肖蓝家,那号码是他在肖蓝的入职简历上找到的。
      几声铃声响过之后,电话被接了起来,对面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喂?”
      “您好,请问肖蓝的家人在吗?”李杨礼貌地问。
      “你找黎嫂子?”
      “呃——是!”
      “黎嫂子很早就出门了,她女儿在家,应该还没起床呢?你是——?”
      “我是肖蓝的同事,有点急事找她家人。”
      “那你等等吧,我上去叫!”
      “谢谢!”
      电话那头传来蹬蹬蹬地脚步声,似乎是有人上楼去了,过了一会,脚步声又响起来,接着不一会,电话被重新接了起来,却仍然是那个中年大叔的声音,“喂!还在吗?”
      “在!”
      “雨欣说不想起床,您有什么事,要不告诉我吧,我帮你转告!”中年大叔倒是很热情。
      李杨愣了一愣,“雨欣?她是——?”
      “喔!黎嫂子是小蓝的姨妈,雨欣是她表姐。”中年大叔解释。
      “那肖蓝的父母呢?”李杨问。
      “小蓝的爸爸病了,她妈妈在医院照顾他吧!好像在二医的分院。她们家不在城里,小蓝只是暂时住这。”
      “这样——”李杨沉吟一会,“那谢谢您了!再见!”
      挂掉电话,李杨的思绪开始飞速旋转,原来肖蓝是暂住在她姨妈家的吗?她的爸爸也病了?难怪她每天看起来会有那么多心事。肖蓝一夜未归,而她那个做表姐的,似乎一点也不担心,昨晚她过去报社的时候只穿了件毛衣,看样子是匆匆出门的,脸色也很不好,难道——?李杨想着,感觉心里有个结正被缓缓的解开了。是吵架了吗?所以赌气不回家?
      “唉!这个傻丫头!”李杨叹了口气,眼睛又焦急地扫向了旁边的急救室。
      既然肖蓝的爸爸也病了,那肖蓝的事,还是瞒着她的家人好些吧?如若不然,不是又给她母亲添一桩心病?还有,二医的分院?忽然记起刚才那位中年大叔说的话,“那不就是这里?”李杨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重新打个电话回报社问到肖蓝简历上的父母姓名,李杨暗暗记在了心里。后面急救室的门还没开,他一边在外面跺来跺去,一面不住地抬腕看表,心里,像压了块巨石一样让他喘不过不起来。
      “李杨!”身后传来一个焦灼不失清脆的女声,李杨忙转过身去。
      原来是静静。
      “李杨,小蓝怎么样了?”静静小跑着奔过来,额上还挂着细密的汗珠,小脸通红,嘴里面呼哧呼哧冒着白气。
      李杨摇摇头,眼睛看向旁边的急救室。
      “她怎么会在门口呆上整晚的?昨晚我们分别后,她不直接回家了吗?”静静急切地问。
      李杨自责地叹了口气,“是我不好,不该把她叫到报社来!”
      静静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明白。
      “啊对了!静静,你帮我去办个事,行吗?现在!”李杨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然后猛一抬头看向面前的静静。
      “什么事?”
      李杨从怀里掏出纸和笔,刷刷写下一个人名,然后递到静静手里,“这是肖蓝爸爸的名字,他现在应该也在医院里,你去查一下他住哪个病房,然后去买点什么东西过去看望一下。”
      静静迷惑地看他。
      李杨叹口气解释道,“我也是刚知道肖蓝的家庭情况,原来他爸爸身体不好,一直在医院,现在她自己病了,我也没敢通知她的家人,而且,我想,肖蓝要是醒来了,也一定不想她妈妈为自己担心。静静,你是她的好朋友,算是帮她一点忙吧!好不好?我必须在这儿等着,走不开!”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别问那么多了!静静,你去吧,怎么跟伯父伯母说你自己看着办,千万不能肖蓝病了的事情。”
      静静点点头,“好吧,不过,我还是不明白,小蓝在报社门口晕倒,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个,等她醒了再说吧!肖蓝应该有很多心事,静静,你们俩关系这么好,对于她的事情,可是你似乎了解得不多啊?”
      静静皱眉,“我虽然是记者,平时好像很八卦,可是不该问的问题我绝对不会去问。跟小蓝关系再好,毕竟我们认识才一个月,她不是那种很容易向人敞开心扉的人!”
      李杨有些尴尬,“对不起!”
      静静摆摆手,笑道,“没关系!不过李杨,你对小蓝似乎有点过份关心啊?”
      李杨愣了一愣,然后不自然地把脸撇开,“是吗?大家是同事!”
      静静对他躲闪的表情感到有些奇怪,却也并未多问什么,只是笑了笑,“不过我想提醒你,也许小蓝不会高兴我们这么做。”
      李杨不明白,“为什么?”
      “你没看出小蓝的自尊心很强吗?大家一直不知道她家里的事情,现在突然知道了,而且——”
      “这跟自尊心有什么关系?”李杨打断她,“没有人会同情她,也更不会有人瞧不起她!如果她当大家是朋友,就不该隐瞒。”
      静静扬起嘴角一笑,像看外星人一样看了他几秒钟,“我现在发现原来你那么单纯!”
      李杨错愕。
      “算了!我的时间有限,社长大人还不知道我借着工作之便上医院来了呢!我去肖叔叔那,你就好照顾小蓝吧!我下午再过来。”静静不打算再继续争下去,说完这些话,眼睛瞟向急诊室的门,担忧之色表露无遗,“希望她好好的!”
      说着,咬了咬唇,提了提身上的包包,就转身下楼去了。
      李杨看着她的背影呼了口气,其实静静的家庭,也不简单,李杨隐约知道一些,想来,她与肖蓝在某些地方很像,所以,她更加懂得肖蓝的心思吧?所以,也能那么快成为好朋友。
      不过,李杨愿意把事情想得简单一些,不管肖蓝高不高兴,他只想做自己想做的。
      还呆愣着,这时,“喀嚓”一声,旁边的急诊室终于开门了,李杨立刻回过神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眼镜的医生率先从急诊里走了出来,一边摘掉口罩,正要说什么,李杨已经几步冲了过去,“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看他一眼,“你是她的家人吗?”
      李杨摇了摇头,“不是,我——只是她的同事!”
      “是这样!”医生解释道,“病人的身体很虚弱,有些营养不良,加上昨晚受的寒气太重,给她的身体更是造成了极大的伤害。我们刚刚帮她恢复了血液循环,现在病人危险期已经过了,没什么大碍,不过,我们需要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她的心率不太正常,而且气息很微弱,呼吸有点紊乱,我们怀疑她的心脏有问题。你最好及早通知她的家人!”
      医生说完,将听诊器放进口袋里,便跟几个助手护士一起离去了。
      李杨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心率不太正常,这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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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十七章 病来如山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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