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朝物语》银月源

13、忍慈篇之初遇

　　忍足的情人一直是出了名的多，几乎每家歌搂里都有相好的。但最常去的。还是枫红歌坊。
　　一年前他就是这样。每到休息日晚上，就会驱车去花街玩。
　　不二常常笑得一脸不轨：“左相大人又要出去啊？小心点别碰上百鬼夜行哦～”
　　忍足白他一眼：“要一起去吗？”
　　不二扶着柱子，一脸无辜：“当然想啊，可惜姐姐不让～”
　　景州的花街每到夜晚便歌舞升平，美轮美奂。当中最大的一家，要属枫红歌坊。
　　那时，忍足的红颜知己明里刚当上花魁，听说朝中的左相大人来了，便亲自出来迎接。（对不起了山南副长，借明里小姐来用一下。）
　　那时的慈郎只能躲在一边弹琴，头都不敢抬一下。
　　后来风水轮转，有个商人看上了慈郎，出了很多钱让他单独为自己演奏。
　　那天，正巧忍足喝得不太舒服，在明里的房间休息了一会儿，想到外面透透气。经过走廊时，听见一间屋子内传出一声惨叫，接着，门一开，一个瘦小的鹅黄色头发的男孩被扔了出来，正好落在忍足脚边。
　　那孩子抬起头，露出小狗一样的眼神望着他，身上什么也没穿，殷红的血顺着洁白纤细的大腿流下来，滴在地上。
　　门里走出一个气呼呼的男人，一边穿外衣，一边大声叫老板。
　　“怎么了？”忍足问他。
　　“你见过这样的男妓吗？”那男人气得絮絮叨叨：“我花这么多钱来玩，他不好好弹琴也就罢了，做到一半竟然睡着了……气死我了……老板呢？”
　　那孩子缩成一团，可怜巴巴地趴在地上，周围渐渐有人围过来看，可谁也不敢上来帮忙。
　　老板终于来了，一迭声地向客人赔礼道歉，然后叫了两个比较红的歌伎，带他到别的房间。
　　“别打发我了。”客人不屈不挠：“这孩子我买下了，多少钱你开个价。”
　　顿时，老板也愣住了。
　　“这位先生，慈郎是我们枫红歌坊的琴师，不是卖的。”明里突然站出来说话。
　　“明里！”老板制止了她，随即想了想，开了价：“五百两。”
　　慈郎猛地抬起头，有些惊诧而且绝望地看着老板，眼泪刷地涌了出来。
　　“给你。”客人准备掏钱。
　　“等一下。”忍足突然制止：“一千两，卖给我好了。”
　　周围唧唧喳喳地小声议论开来。
　　那位客人吃惊地瞪大眼睛，掰指头算了算：“我出一千五百两。”
　　“那我出三千两好了。”忍足平静地脱下罩衣，裹住慈郎颤抖的身体。
　　客人想了想，还是不叫板了。回房间拿上扇子，径自出门去。
　　忍足小心地抱起慈郎，帮他穿上衣服，然后写了国立银行三千两的支票，签上名字递给老板。
　　回家的时候，忍足让马车走得很慢。慈郎趴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真是什么时候都能睡着……”忍足看着身下又一次做到一半睡着的家伙，无奈地摇了摇头。
　　三千两买了个音乐花瓶回来，实用性那叫一个差劲。
　　每天醒着的时间不会超过8个时辰，醒着的时间大半又用于吃东西，每天海吃也就罢了，体重从不见长，简直是浪费忍足家的粮食。
　　连脾气一等一好的凤大管家都曾叹气数落慈郎：“贪吃，贪睡，不干活，不可教也。”
　　忍足望着睡得不省人事的慈郎，怒火一路飙升。
　　“芥、川、慈、郎～给我起来！！”
　　慈郎睁开眼睛，眨了眨：“对不起忍足大人……我又睡过去了……”
　　忍足猛地扬起手，顿了顿，还是轻轻地放下来，捏捏他泛红的脸蛋：“专心一点好不好？”
　　“嗯……”慈郎答应着，象征性地咬了咬对方的唇。
　　忍足发觉自己一下子就消了气。
　　因为慈郎是他名副其实的软肋。
　　渐渐喜欢上的人，才会越来越喜欢。
　　因为没有爱的经验，忍足没有察觉到自己曾爱上过谁。如果说爱的话，十二岁时似乎爱上过父亲的小妾。可惜在心里压抑得太久，忘了是什么滋味。
　　望着身旁的小家伙可爱的睡脸，突然觉得有一丝沉寂已久的东西从心底漂浮上来。
　　他爱上了他，自己却不知道。
　　不过……总有一天会察觉的吧。
　　捏捏慈郎的小脸，忍不住微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