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与青芒》奇小妖

5、第 5 章

　　第五章

　　沃尔玛内横倒着近百具尸体，他们无一不被爆掉脑袋心脏，空气内都是腥臭的污血味儿，熏得许沫拿口罩戴了起来。眼前所见太过冲击力，他又摸到一副墨镜戴好。

　　紫轩看他如此，嘴角微微弯起：“看多了就适应了。”

　　许沫：“我已经适应这点了，只是这味道实在不好闻。”

　　紫轩点头：“我该喷点熏香。咱们去仓库搬货。”

　　外面的货架上基本上全空了，仓库当时有工作人员逃进去锁上大门后才逃过被人类洗劫，后来逃进去的工作人员有人异变，十几名人全异变成丧尸，在今天被紫轩全数解决。

　　偌大的仓库想要搬空不是一时半会的事，许沫看到各种粮食零食干货双眼发光，而还未开封的包装无疑在搬运上给他们极大的方便。紫轩力气奇大，搬起箱子来不费吹灰之力，这倒省了许沫不少力气，他只要负责推车到外面就行。许沫胆小，不敢一人推车到外面，因此紫轩每次就和他同行，外面方青远一人靠在车窗前听MP3，许沫让他帮忙搬点东西他就装聋作哑，紫轩则不会叫他帮忙，许沫只好再把货物搬到车上，一肚子怒火。

　　“紫轩，我觉得那家伙有点过分，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摆什么少爷架子。”丫的他也是大少爷啊，还不是照样在这里当苦工搬货！

　　“我说不动他。”紫轩淡淡道，“你可以努力成为能说动他当苦工的那个人。”

　　许沫循循善诱：“我觉得吧，以你的实力在这末日之中一定能活下来，你不该被他左右，这个时候你就要拿起你的武器反抗起来！毁掉你们的合同，恢复自由身！”

　　紫轩嘴角一弯：“你搞错了重点，我活着只为了照顾他，懂？”

　　许沫无语。

　　搬货的时候，他脑海里都是紫轩那句话“我活着只为了照顾他”，他忍不住问紫轩：“他对你很重要？”

　　“嗯。”

　　他迟疑：“要是他死了……你就不活了吗？”

　　紫轩看他：“要是他死了，我活不了。”

　　许沫：“……”

　　紫轩：“我说真的，如果遇到危险，我不一定能保护你，但你只要跟着他就不会有事。”

　　许沫：“什么意思啊？”

　　紫轩：“他比我厉害。”

　　许沫：“……”

　　紫轩：“很多事我不能告诉你，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问他，他愿意就会告诉你。”

　　许沫：“你不是他的保镖吗？”

　　紫轩：“其实叫保姆更贴切点。”

　　许沫蓦然想起那天紫轩在帮方青远晒衣服，每次吃饭也都是紫轩把饭送到方青远房间，这样看来，他真是他的保姆？

　　靠！

　　敢情他一直抱错了大腿啊！

　　许沫开始反省，以后对方青远的态度一定要好一点，好一点。

　　方青远摘下耳机，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他躺在车座上朝许沫吐槽：“你笑得好恶心。”

　　许沫的笑容僵在脸上。

　　“太过谄媚。来，我教你正确的微笑。”方青远扬起一个标准的微笑，随即如烟花消散，恢复成平时的漫不经心，“懂了吗？”

　　许沫：“你是影帝，我比不上。”

　　方青远笑了笑：“之前还黑着脸对我，怎么一下就对我笑得这么欢？”

　　许沫别过脸，不屑回答这个问题。他觉得方青远心如明镜，洞悉一切，这话不过明知故问。他想像他这样的人，愿意救的人就会救，不愿救的人你跪下求他都没用。那日在村里，他就说过，全村人的性命与他无关，他不是圣母，没兴趣当英雄。

　　这样掌握实力却冷漠至厮的人真是可恶。而心怀天下想当救世主的他却只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老百姓。许沫想想便郁结。这趟出行收获丰盛，不当这一货车的粮食，沿路上的丧尸，梅峰镇的丧尸给他好好上了一课。假如面对丧尸，他必须武装起自己与丧尸正面对抗，逃，能躲得了一个躲不了一群。他必须变强！

　　“给我枪！”

　　方青远递上一柄……玩具枪。许沫无语地看着他，方青远调笑地看他：“我觉得你比较适合这个。”

　　许沫：“别开玩笑了，我想变强，至少能保护自己。我不想遇上丧尸的时候只会逃，还要有能杀死他们的武力！”

　　方青远：“我很高兴你有这种觉悟，但我真心建议你，遇上丧尸还是跑吧，别正面对抗，吃亏的只是你。”

　　许沫：“所以我要枪，远程攻击！”

　　方青远哈哈一笑：“好吧，枪我这里有的是，你开一枪试试。”

　　许沫拿起冲锋手枪，打开车窗，外面一具丧尸正在行走，他砰一声，开枪。货车呼啸而过，丧尸依然行走着，没倒下。

　　许沫：“……”

　　方青远适时地浇凉水：“明白了吧？就算有枪射不中也白搭。”

　　许沫：“……多练练就好了。”

　　方青远：“那你加油。”

　　回程的路上，许沫就专注地趴在窗口上，一枪又一枪地打靶练习。

　　回到村里时将近晚上十二点，许沫打着打着就打起瞌睡，醒来时已经到家了。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方青远身上，方青远也在瞌睡，全车人就紫轩一人醒着。

　　许沫：“到家了？”

　　紫轩：“嗯。”

　　许沫：“哦，那卸货吧，叫大家伙出来搬货。”

　　紫轩：“刚才我一路开车进来的……村口的路被平了。”

　　许沫：“……”

　　紫轩：“我闻到血腥味，很浓很浓。”

　　许沫冲下车，在家门口喊道：“小然！哥哥回来了！”

　　家里的灯是暗着的，平时这个时候许小然都还没睡，这孩子一到暑假就疯狂，现在这个非常时期晚上没有他根本不敢一个人睡。

　　他大喊，却无人回应。张阿姨浅眠，他一叫应该就会惊醒，给他开门。

　　怎么回事……

　　“爸爸，我回来了，爸爸！”

　　他大喊着冲进家里，却不慎被绊倒，他载了个大跟头，直直摔倒在一个人前面。剧组的导演倒在地上，双目圆睁，整张脸都是腥红的血。

　　“啊啊啊！！！”

　　许沫吓得尖叫，心脏差点停掉。他愈发恐惧，整个人抖得爬不起来。他双腿发软，撑在地上想要爬起却发现没有一点力气。

　　“小然！小然！小然！”

　　没有人应他，没有人迎他。许沫的恐惧达到顶点，无数猜想在他脑海成型，他越想越害怕，面临崩溃的顶点。

　　方青远上前拎起他，冷声道：“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进去。”

　　与许沫身上发出近乎绝望的软弱不同，方青远此时盛气凌人得可怕，但他这种气势却在关键时刻救了许沫一把，许沫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跟着方青远回家。

　　方青远带着他走遍每个房间，导演死了，副导演死了，编剧死了，道具师死了……剧组的人几乎都死了。许沫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擦眼泪，没有看到小然和养父，这是好是坏。

　　方青远：“最后一个房间了。”

　　许沫强忍住眼泪：“我来开吧。”

　　方青远侧开身，许沫手搭在门把上，又擦了擦不断掉落的眼泪。方青远：“……”

　　许沫知道再磨蹭下去会被人嫌弃，于是打开门。

　　书房内，空无一人。

　　许沫呆呆站在原地：“没有……人呢？小然，爸爸……”

　　方青远皱起眉头，欲言又止。许沫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他呆坐在地上，正在慢慢地接受事实。

　　从刚才他的手不自觉地抓着方青远的，此时都没松开。等他发现自己紧紧抓着方青远掌心时，尴尬地甩开对方：“抱歉。”

　　方青远甩甩被许沫握得都是汗的手掌：“没事。”

　　许沫回想方才一路抓着方青远的手，那一段路他全身心依靠着方青远，不畏惧前方有危险，不畏惧门后会有什么，仿佛只要待在方青远身边，他就有了无畏的勇气。

　　他脸上不禁发烫，白天前还那么鄙视他，对他不假辞色，现在，他开始鄙视自己。

　　紫轩回来了：“全村里我只找到一个活口。”

　　他手里拎着一个女孩，许慧慧。

　　许慧慧昏厥已久，当她醒来看清面前三人时失声痛哭，见到偶像的喜悦没法缓解被屠村的悲痛，她哭得泣不成声，方青远不耐烦地出门游荡去了，紫轩和许沫则陪着她，等她情绪恢复。

　　许慧慧稳定好情绪后第一件事不是讲故事，而是冲回来的方青远怒吼：“都是你！是你害死我们！是你！是你！是你！是你！！！！”

　　她疯狂地冲上去怒挠方青远，方青远有多远闪多远，许慧慧被紫轩拦住：“姑娘，你该吃药了，嗯？”

　　方青远莫名其妙地看着这发疯的女人：“你有病？”

　　许慧慧嚎啕大哭：“没有你他们就不会来！都是因为你因为你因为你！”

　　许沫沉默地看着眼前的闹剧，许慧慧因爱生恨，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恨方青远？

　　方青远问：“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哭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他的冷漠淡定只会激怒许慧慧，但许慧慧哭也哭够了，她没忘记那些人临走前留下的话，开始讲述白天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