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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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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之后,石秀雪便与陆小凤、花满楼分开,独自载着上官雪儿前往珠光宝气阁。不料,阎铁珊早已在阁中等待。两人随管事来到正厅,不等石秀雪行礼,阎铁珊便快步上前,问道:“石姑娘,可有进展?”
石秀雪顿了顿,说道:“阎阁主,真正的金鹏王已经死了。”
阎铁珊失声道:“什么?!”他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踉踉跄跄地连退几步,跌坐在厅中的交椅上。许久之后,方抬起头,直直地望着石秀雪。“那,陆小凤又是受何人所托。”
石秀雪道:“有人蓄意假扮金鹏王,委托陆小凤前来翻这桩旧事。而真正的金鹏王,还有他的后人,早已被幕后黑手害死了。”
阎铁珊默然不语,他的脸上有愤怒、悲哀,又仿佛有些庆幸.....过了半晌,他才说道:“有劳石姑娘了。”他顿了顿,又道,“大金鹏王朝的秘密,自从我携小王子逃难以来,从未讲过半个字。我相信平独鹤也是如此。霍天青,又是从何人那里得知这些隐秘的。他的性子,我还是知道一些的,心高气傲,并不是只靠财帛,就能轻易打动的人。既然,你说公主是有人假扮的。那日,出现在阁中的女子是谁。”
石秀雪道:“她是上官飞燕,是上官谨的孙女。”
阎铁珊闻言,沉默半晌,方长叹道:“上官谨恐怕也想不到,他费尽心思护住的王朝血脉,竟会断送在自己后人的手里。霍天青,就是她的内应吧。”
石秀雪道:“上官飞燕长得很美,霍天青心慕她。”
阎铁珊道:“既有美色,又有珠光宝气阁的财产。哼。陆小凤,现在有什么打算。”
石秀雪道:“陆公子自然是想找出幕后主谋。毕竟,这麻烦不仅找上门来,还将他耍得团团转。依陆公子的性子,定不会轻易罢手。”
阎铁珊道:“他也是心大,偏偏找到了陆小凤。”他抬起头,又看了看上官雪儿,“这个小姑娘又是谁。”
石秀雪道:“她是上官谨的小孙女。我们到达金鹏王的别院时,她的姐姐,上官飞燕正要杀她灭口,陆公子救了她。”石秀雪见阎铁珊不置一词,又继续说道,“恐怕上官一族也仅剩她一人了。”
阎铁珊道:“石姑娘有什么打算吗?”
石秀雪道:“秀雪想带上官姑娘一起回峨眉。”
阎铁珊沉吟了片刻:“峨眉,是个好去处。”说罢,他朝上官雪儿挥挥手。上官雪儿迟疑了一下,顺从地走到阎铁珊面前。“前朝旧事,是非恩怨,多说无益。我叫人备一份行装,你便安心去峨眉吧。”
上官雪儿并没有回答阎铁珊的话,反而跪了下来。阎铁珊有些惊讶,连石秀雪并未料到上官雪儿会有这样的举动。上官雪儿咬了咬嘴唇,说道:“阁主好意,不计前嫌,雪儿心下感激。只是,如今种种事端,皆因飞燕姐姐而起,雪儿有愧,不敢再受。”说着,她结结实实地磕了个头,“只望阁主念在故人之情,替叔父与表姐找一处清静之地安眠。”
阎铁珊沉默了片刻,说道:“此事,与你无甚关系。大金鹏王与公主,我会好好安葬他们的。好好保重,上官一族,也仅剩你一人了。”他又看向石秀雪,“石姑娘多劳了。有什么需要,珠光宝气阁会鼎力相助。”
当石秀雪走进客栈时,空落落的大堂里只坐着陆小凤和花满楼。她挑了挑眉,脚下顿了数秒,才走到两人面前。
花满楼道:“你来了。”
“嗯。”石秀雪点了点头,看了陆小凤一眼,问道,“陆小凤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她朝周围看了看,“怎么不见天禽门的人?”
花满楼道:“他们走了。”
石秀雪道:“走了?这么就走了?”
陆小凤道:“不走,又能如何。”
石秀雪见他委实提不精神的样子,折了折手里的鞭子,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先走了。”
陆小凤见她毫不犹豫地转身便走,问道:“你去哪儿?”
“回珠光宝气阁。”石秀雪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远去了。
“这是怎么了?”陆小凤嘀咕着,转过头来,却见他的朋友面色凝重。“花满楼?”
花满楼道:“陆小凤。”
陆小凤道:“什么?”
花满楼道:“珠光宝气阁、峨眉,还有天禽门......”
陆小凤自然很快便领悟到花满楼言语中的未尽之意。他不由地叹了一口:“这可真是麻烦了。”
黄昏。青风观。青风观在青山上,青山已在斜阳外。
没有雾,淡淡的白云缥缈,看来却像是雾一样。一阵风吹过,苍松间的昏鸦惊起,西天一抹斜阳更淡了。然后暮色就已笼罩大地。陆小凤面对着满山苍茫的暮色,心情却比这暮色还沉重。
花满楼意兴也显得很萧条,叹息着道:“霍天青还没有来哩!”
陆小凤道:“他一定会来的。”
花满楼道:“我想不到他竟是这么样一个人,他本不该做出这种事的。”
陆小凤黯然道:“可是他偏偏做了。”
花满楼道:“这也许只因为他太骄傲,非但想胜过所有的人,还想胜过他自己的父亲!”
陆小凤道:“骄傲本就是件很愚蠢的事哪。”
一个人若是太骄傲了,的确就难免会做些愚蠢的事。
花满楼道:“也就因为骄傲,所以他并不想推诿自己的责任。”
陆小凤沉默了很久,忽又问道:“你若是我,你会不会放过他?”
花满楼道:“我不是你。”
陆小凤长长叹息了一声,道:“幸好你不是我,幸好我也不是你……”
花满楼没有再说下去,因为这时他已听见了开门的声音。青风观那古老而沉重的大门,刚刚开了一线。一个黄衣道童手提着灯笼,走出来,还有个人跟在他身后,却不是霍天青,而是个黄袍道人。
这个道人宽袍大袖,两鬓已斑白,带着种很严肃的表情,脚步虽然很轻健,看来却不像练过武功的样子。他四面看了一眼,就笔直的向陆小凤走了过来,行礼道:“施主莫非就是陆小凤公子?”
陆小凤点点头,道:“道长是......”
这道人道:“贫道青枫,也就是这小小道观的住持。”
陆小凤道:“道长莫非是霍天青的朋友?”
青枫道:“霍施主与贫道是棋友,每个月都要到贫道这里来盘桓几天的。”
陆小凤道:“现在他的人呢?”
青枫脸上忽又露出种很奇怪的表情,道:“霍施主今日并没有来贫道这里。”
陆小凤与花满楼对视了一眼,霍天青真的失约了?
霍天青的确失约了。山西雁收到了他派人送来的书信,信上只有几个字:我带飞燕走了。
天禽门门人离开以后,石秀雪微蹙着眉头,慢慢地从暗处走了出来。
“太奇怪了。”她说道,“霍天青既然要走,又何必定下清风观之约。”
陆小凤道:“我们都不相信霍天青会这样逃走,可偏偏事实就是如此。而且,山西雁与其他门人已经确认过了,那封书信确实是霍天青的笔迹。 ”
石秀雪道:“笔迹也是可以伪造的。”
花满楼道:“你怀疑书信是有人仿冒。”
石秀雪道:“书信出现的时间太蹊跷了。按照你们对霍天青的了解,他应该不会自己定下约定,又失约。”
陆小凤道:“但也有可能清风观的约定本来就是个幌子,霍天青为了争取更多时间脱身。”
石秀雪道:“这就更奇怪了。当时,我们可是放过了上官飞燕,她完全可以利用那段时间去找霍天青。这样的话,他们早该逃之夭夭了。何必多此一举,又在今天出现在你们的面前。”
花满楼道:“或许这的确是个幌子。只是这个幌子并不是为了让霍天青脱身,而是为了让霍天青脱不了身。”
陆小凤道:“你的意思是?”
花满楼道:“石姑娘刚才的话提醒了我。在我离开地牢之后,我们四人到达地牢之前,按照之前的推断,正是霍天青绑走朱老板和老板娘的时间。”
陆小凤道:“不错。”
花满楼道:“但之前,你与我在清风观时,清风观的青枫道人曾说过霍天青昨天还在观中下棋。”
陆小凤突然从床上跳起来,胸膛上的酒杯“当”的一声,跌在地上,跌得粉碎。“昨天他还在青风观下棋,怎么能绑走朱停和老板娘。”
大金鹏王的隐居之处在数百里外,霍天青就算长着翅膀也无法在一天之内赶回来。
石秀雪道:“这么说来,霍天青是不可能绑走朱老板和老板娘了。”
陆小凤道:“至少这一点我们是错怪他了。”
花满楼道:“他今日不曾为自己辩白。”
陆小凤道:“他约我在青风观相见,也许正是为了要那道人来证明昨天他还在青风观下棋的。”
花满楼道:“也许他知道若是空口辩白,没有人会相信的。”
石秀雪道:“如果那个道人说得实话。那又是谁知道朱老板和老板娘被关在哪里?又是谁趁我们和上官飞燕对峙的时候绑走了他们? ”
陆小凤道:“自然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石秀雪道:“万一那个道人说得是假话呢?”
花满楼道:“无论是真是假,我们都有必要再去一次清风观了。”
陆小凤道:“不错。”
当他们再回到青风观时,青风观已化作一片火海,没有人能逃出来,连一个人都没有。
烈火无情,放这把火的人更无情,这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