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闱秘史》淡薄清湄

17、种因得果无例外

　　“回娘娘的话，刚才晴天故意将奴婢的手甩在石桌上，奴婢经不住痛，才叫出声的，请娘娘明鉴！”如花泪眼婆娑地指向晴天。
　　淑妃扫了晴天一眼，晴天咬着唇，垂眸看在地面。
　　“你说，这丫头所言可属实？”淑妃问晴天。
　　晴天叩头回道：“回娘娘的话，如花所言非虚！”
　　“如花？”淑妃掩唇笑看了如花一眼，如花脸上露出得意的表情。
　　“这一声不吭的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你来说！”淑妃葱葱玉指指向小欣。
　　小欣伏在地上给淑妃叩了个头，细细将前因后果一股脑说给淑妃听。淑妃眉头一皱：“宫里还有人敢公然行贿受贿？”
　　晴天连忙叩头回道：“稟娘娘，这只是奴婢一时戏言，奴婢出生寒微，长这么大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穿过，哪里见过上万两银子？若是尚工因为奴婢一时戏言遭罪，那奴婢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还请娘娘明查！”
　　淑妃点点头：“嗯，你看着也不像个大家闺秀，应当所言非虚。不过，本宫也会差人去查证。你们二人不顾宫规，公然在宫里动手，本应各责二十大板。小欣一旁不作劝阻，也应赏你十大板。念在你们初进皇宫，刑罚减半！晴天信口雌黄，祸及他人，再添五板！”
　　淑妃身边宫女领命下去，传内侍监过来行刑。
　　“慢着——”一个温雅的男声响起。
　　淑妃略抬眼皮扫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三王爷可是怜香惜玉了？”
　　晴天匆匆扫了那男子一眼，看着二十出头的模样。头戴紫金小冠，一支墨玉簪横贯其中。男子天庭饱满，下巴略尖，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更为引人注目的，是男子足有七尺的高瘦身形。一身淡麒麟底团龙祥云纹长袍，腰间束着玉带、用宫绦系着一块雕龙玉佩。大有木秀于林，玉树临风的华章。
　　三王爷薄唇微抿，眉眼俱是笑意：“美人谁能不爱呢？那个瘦猴一样的丫头真是，难看便罢了，还四处现眼，该重责四十大板才是。另外两个美人儿，分明就是被着丫头连累了，何苦责打她们？瞧她们娇弱得，真是我见犹怜呢，一板子打下去，也叫我心疼了！”
　　晴天肚中泪流满面，没成想自己竟这样衰，遇到个这样的色坯子。平白无故多了二十五板，打完了，也就去掉半条小命了。
　　如花心花怒放，得意忘形，悄悄拿眼角觑那三王爷。小欣虽然强作出一副面无表情，不卑不亢的姿态，眼里的羞怯之意却是掩不了的。
　　淑妃气得头昏，白了三王爷一眼，语气强硬地说：“内宫之事，三王爷不便插手罢？本宫瞧那个瘦瘦的丫头挺好的，情愿自己挨板子，也不连累尚工，人也实诚，没那么多花言巧语，油嘴滑舌。本宫改主意了，晴天这丫头，挨个五板，长长记性就成。另外这两个丫头，一个挑起事端，一个推波助澜，都不是好东西，各自领四十大板去！”
　　形势陡转，晴天简直要喜极而泣。眼角偷偷瞥了三王爷一眼，暗想他会不会恼羞成怒，冲过来亲手责打自己。若是这样，大概淑妃也保不了自己了。
　　三王爷显然只是个打酱油的，噼里啪啦说了一通怜香惜玉的话，被淑妃一通挤兑，便老实地站在柳树下，仰头看天。
　　司杖太监很快带人过来，几个小太监将晴天几人按在长凳上，一指厚、半尺宽的木板此起彼伏。如花与小欣两人禁不住痛，哀哀直叫。晴天挨了五板子下来，忍着臀部痛意，走到淑妃面前磕头谢恩。
　　如花与小欣叫声越发凄厉，晴天猛然想起李嬷嬷，眼眶不由自主地一酸，淌下泪来。
　　“淑妃娘娘，两个姐妹都是初进宫，不懂宫里规矩。淑妃娘娘菩萨心肠，还请念在她们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过她们两个一回罢！”晴天伏在地上恳请道。
　　淑妃扫了晴天一眼，笑道：“本宫看人是不会错的，你果然是个好孩子！罢了，看在你面上，就饶了她们两个。再叫本宫发现，可不是打几板子这么简单的了！”
　　司杖太监住了手，晴天连忙过去扶小欣如花。虽然有晴天求情，两人也吃了二十多板，痛得走路都迈不动脚。勉强挪到淑妃面前，磕头谢恩后，互相搀扶着回永巷。
　　三人回了屋子，如玉也恰好回来。见被晴天架着的如玉小欣，大惊失色。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如玉搀过如花，小心将如花安置在床上，末了问道。
　　如花突遭横祸，气得牙根痒痒，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指着晴天骂道：“都是这个小贱蹄子！要不是她陷害我，我怎么会平白挨淑妃娘娘的板子！”
　　晴天淡淡看了如花一眼，暗想自己已经是占了便宜了，便不和如花作口角之争。反正，骂几句也不会少块肉。
　　“姐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怎么是晴天害的你？这事儿原本你和晴天就都有错，淑妃娘娘赏我们四十板子，要不是晴天求情，我们还不能这样轻易过关呢！”小欣一反先前怯弱姿态，为晴天说话。
　　如玉急得眼泪都掉下来：“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明日才艺采选，我姐姐是要跳胡旋舞的。如今这个样子，动都不能动，采选可怎么办才好？”
　　如花这才想到这一层，脸顿时白了。
　　“我去给你找大夫！”晴天安置好小心，推门出去，门后传来如花愤恨的声音：“不用你假好心！”
　　宫婢自己除非是死了，才有奚官局主动过来收尸，平日里有个小病小痛，是请不动奚官局里人的。晴天想着才送了银子给卓和，去找他帮忙应该有几分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