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当年少》Esche

6、第 6 章

　　韩宝乐看到我的手臂就发火了。我基本上已经习惯了，不过宋慕还不习惯。那次家琏偷偷带我去滑冰刀，韩宝乐差点和家琏打起来。奶奶当时正巧经过，拍了拍韩宝乐的肩膀说：“看不出你这孩子还挺有血性的。”又瞄了家琏一眼，说：“你和他打多吃亏呀？打赢了你有什么好处？”后来两人都收手了。
　　可惜今天没人来斡旋了。
　　黑板上有夕阳的影子，韩宝乐把我抱起来放在实验台上，自己站在我面前看着我。宋慕有点受不了我们两个长久的对视，想从后门溜出去。韩宝乐说：“宋慕，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宋慕站住了，有点无奈地问：“第一次被人打？”韩宝乐说：“不是第一次被人打，是第一次我托人照顾她。”
　　宋慕愣了愣，摸摸鬓角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样子。我在边上忍不住插嘴道：“不怪小宋子，那个是黑超。”韩宝乐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宋慕清咳了几声，说：“我还是在外面等你们吧。”说完就出去了，还带上了门。
　　实验室里就剩我们两个了，我想从实验台上下来，韩宝乐按住我，然后他抬起我的胳膊，用纸巾帮我把血迹擦干净，章鱼之前拿过来一卷纱布，现在宝爷正包得很起劲。
　　“宝哥哥，你不觉得你有点小题大做了吗？”
　　“不觉得。”
　　“你生气真的是因为我受伤了吗？”
　　“不是。”
　　“那是什么？”
　　韩宝乐头也不抬地说：“其实你心里早就清楚人家搞错了，有些事可以避免却不避免，是为了什么？”
　　“你是说我去招惹得人家？”我马上说。
　　“我是说，你很奇怪。”
　　“那个人认定我是宋慕哥哥的女朋友，他是个疯子。”
　　“你要撞了枪口才知道他是疯子？那谁不是疯子？”
　　我低着头很是不爽。韩宝乐包扎完了，帮我把袖子拉下来。我甩掉他的手，没好气地说：“你除了会骂我，你还会什么呀？”
　　韩宝乐抬起头，说：“那还要怎样？”我斜睨着他，阴阳怪气地说：“你那么有本事，还用得着我说么？”
　　“如果你答应我，我也答应你，怎么样？”宝爷不假思索地说。
　　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你还要跟我谈条件啊。”
　　他看了我一会儿，咧嘴一笑，说：“我是不是该说，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那我今晚要和你住在一起。”我立刻说。
　　韩宝乐想了想，说：“今晚有小组讨论，会很晚。”
　　“呐，我说什么来着？所以说你就不要说什么甜言蜜语，你看，马上证明那个是谎言了吧。答应了又做不到还不如不要答应，再说，我又没有要求你答应我什么。”我百无聊赖地踢了踢腿。
　　他略有些忧郁地看着我。
　　“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说错了吗？”
　　“当然。”
　　“宝哥哥，你看你多孩子气。”
　　“我只是说，今晚你要等我到很晚。我有说我们今晚不可以在一起吗？”
　　我愣了一秒钟，继而嘿嘿笑着扑上去抱住他的脖子。韩宝乐回抱住我，说：“那晚上见，别再给我弄得浑身是伤了。”
　　出门的时候，我看到宋慕站在楼梯转角处和一个老教授模样的人在说话。那个老太太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挺不容置疑的。宋慕没有看她，但是老太太每说完一段话，他都会轻微地点头。我就站在实验室门口等着。过了一会儿宋慕抬起头看到我，不过没有做任何表示。老太太也看到我了。她那威严的目光在我脸上身上晃了晃。
　　因为他们没有要结束的意思，所以我就掏出手机想给家琏发短消息。走的时候忘记跟猪说了，这厮大概还没发现我不在上海吧。要说家琏上个礼拜刚带着白意宁去了趟桂林，我也是后知后觉地等他消失三天了听李小倾说了才知道的。
　　“哇，芭芭，家琏都没跟你说啊？”李小倾故意大惊小怪地说。
　　虽然小学初中的时候我和家琏一天没见面也觉得人生不完整，但现在我们都长大了，我有韩宝乐，他也有白意宁……呃，其实我开始一直以为是4班的范孜同学的。我于是点点头说家琏现在有他自己的生活了。
　　李小倾很不给面子地嘲笑我说：“芭同学，你别以为中考的时候运气好，你就真的是个秀才了啊。”
　　“阿拉是悄悄地进村，打枪的不要。”我说。
　　她哈哈大笑，笑完又盯着我说：“芭芭，你是喜欢和韩宝乐一起，还是喜欢和家琏一起呢？”
　　“不矛盾，不冲突吧。”
　　“我觉得你还是和我们在一起开心。”李小倾自说自话地说，“你和韩宝乐又不是一路人，我看你在他面前连话也不敢随便说。”
　　“谁说的？明明是他在我面前不敢随便说话。”
　　李小倾嘿嘿地笑，说：“不矛盾，不冲突吧。”
　　我当时居然觉得李小倾这回答挺高深莫测的……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了，我拿起手机看了看，西秀给我发了条短消息，还是两个小时前发的。西秀说手上有几张王菲演唱会的票子，问我什么时候回沪。你看这么重要的事情他都没打电话给我，要我没看短消息这责任谁负啊？我在走廊里来回踱步。
　　这当儿宋慕也结束了，慢吞吞地走过来，试探性地问我：“您今晚是打算？”
　　我用一种很遗憾的口吻说：“我今晚得回上海了。”
　　“真的？”宋慕挑了挑眉，“宝哥哥安慰人的效果很独特啊。”
　　“哦，对了，请你跟他说，我今晚不能陪他了。”
　　宋慕舔了舔嘴唇，有所保留地看了我一眼，说：“这话你能自己跟他说吗？”
　　我摇摇头说我没时间了，现在就要去机场。宋慕皱着眉头，意思大概是他不相信我没时间和韩宝乐打招呼，他就是认为我不敢和韩宝乐打招呼吧。然后他想了想又说：“你连请我吃烧饼都赊着呢，等下打算怎么买机票呢？”
　　我拍了拍小腰包，说看见了不？现在鼓起来了。宋慕跟着我往楼梯下走，忍不住感叹道：“你过得真是神仙般的日子呀。”
　　“宋参谋，你说多久才有一班飞机呢？”
　　“不知道，近期航班好像做过调整了，不过我怎么又有新绰号了？”
　　“我也不知道啊，它自己蹦出来的。”看小宋子颇不以为然，我又加了一句，“所有自然天成的东西都是自己蹦出来的，像孙悟空。不能深究，不能抵抗，这就是命运。”
　　走出实验楼，夕阳暖暖地照在身上，不再像之前那么猛烈，我跟宋慕都放慢了脚步。“学物理就要能分析现象，”宋慕说，“照说你还挺适合学物理的。只是命运这种东西，如果存在，它是否真的是不能深究很难说。因为我们不知道它是否真的没有规则可循。只要它有规则可循，它就是科学，可以被研究，可以被解析。”
　　我抬起头看看宋慕。宋慕在阳光下的侧脸不是那么有距离感，看着挺有种the boy next door的感觉。“佛看因，人看果。如果你相信因果，那命运大概也是一种科学吧。”我装模作样地说。
　　宋慕轻轻拍了下我的脑门说：“你还真能掰。那你说说，我们两个认识，算不算命运？有没有因果？是不是科学？”
　　“啊呀小宋子，这你就考住我了。能让你看懂的那能叫命运吗？”我有点感慨地说，“我要先搞明白我为什么会认识韩宝乐，才能明白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