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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水晶项链 ...

  •   头好痛,身体好烫,为什么会这样呢?
      意识模糊的她难受地挪动着身子,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说话。
      “该死的,酒量不好还喝那么多。”是程言的声音吧,她想笑,却连牵动嘴角也觉得疼。
      “可能是晚上回来的时候吹了冷风,感冒了吧。”另一个声音淡淡地响起。
      感冒了?——开玩笑,她可是身体健壮得像头牛一样的沈博鸣呢——可是,那个声音,那个声音是——
      头好痛!她的眉头拧紧,那个声音是——
      “不行,”她听见程言焦急的声音,“我现在去药店买药给她,你先照顾她一下,哥。”
      然后她听见急迫的脚步声和关门的声音。
      可是,哥?!那个声音是——程默?!
      她的心因为这一猜测而激烈地跳动起来。

      明明已经这么难受了,为什么还仿佛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经末梢都被激活一般,对他的每一个触碰,每一次呼吸,都无比清晰?
      冰凉的大掌轻轻覆上她的前额,她浑身僵硬了些。她对他的感觉,变得很复杂。明明已经选择埋葬的记忆,又因为他的突然出现而排山倒海地再次向她袭来。她不想面对他,就如同不想面对那个阶段的自己,那样令自己都想要放弃的自己。
      然后她听见他轻轻叹气:“你的嘴唇都裂开了呢,可怜的小家伙。”
      然后她感到醮水的棉签温柔地贴上她的唇瓣。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移动,凉凉的,却无比清爽地滋润了她的干涸。
      就如同很久以前,在她最灰心绝望的时候,他为她打开电梯门对她展露的那个微笑一般,简单直接地,滋润了她的空洞干涸。
      那一刻她明白了自己对他没来由的迷恋,一种曾经近乎于病态的执着,即使到现在,那执着已经不再,可那种迷恋的悸动,却从未曾消失过。他所做的,只是在她最需要温暖的时候给了她一个微笑,他所做的对他实在不算什么,因为就连那模式化的微笑也未必是真的,可是,就算只是这样,也足够让她一头陷进去了。
      可是为什么,在她好不容易终于从蛋塔那诱人深陷的温暖香醇中拔出,他却再次不负责任地出现,再次用他不真实的温柔挑拨她的心弦?
      程默看着近在咫尺的她,她长长的睫毛颤动着,不太像熟睡中的人该有的反应。她的呼吸也不太顺畅呢。他的嘴角便轻轻地扬了上去。
      唇上有微凉的刺痛感,某种柔软而细致的东西,有些调皮却整齐地刷过她的唇瓣,那种触感,绝不可能是棉签——她突然猛吸了一口气——有些陌生却熟悉的苏打水味道笼罩了她,不平稳却灼热的呼吸也扰乱了她的。
      霎那间,她有些恍惚。直到他的舌端接触到她的,那种尖锐的刺激才令她睁大双眼,一把推开他来。
      他摸摸唇,有些好笑地同她过分放大的双眼对望。
      “果然是装睡的啊。”他轻描淡写地道。
      她却一时,说不出话来。
      房间的门,在这个时候被推开。
      “药买回来了——”手里拎着药袋的程言,有些吃惊地望向她酡红的脸颊和程默那诡异的笑脸。
      “喔,你醒了啊?还好吧?”他很快地恢复常态,若无其事地坐到她身边,小心的伸手探她额头的温度,右手便很自然地,环住了她削瘦的肩。
      怀中的她,却僵硬得很不自然。
      “你们俩,在一起了吗?”程默将左手伸进西裤口袋里,不动声色地问。
      她轻轻地向他靠近了些,身体有些虚软。程言扶紧了她的肩,不以为然地皱眉道:“秦蓝不是都跟你说了吗?”
      “可是我想听的是你亲口说的答案,博鸣,”程默的手从西裤口袋里拿出来,握成拳,然后摊开她的右手,将拳中的东西放到她掌心,“在那之前,我是不会放弃的。”他盯着她,一字一顿的决然。
      她有些微愣地望向手中打开的红色丝绒礼盒,清澈的S形水晶吊坠,轻轻悬在精细的挂链上。吊坠的中心处,有一点仿若杂质式的东西,将水晶的上下半部分轻轻的碎裂开来,残忍却分外透彻地闪烁在房间内荡漾的阳光下…

      “嗯,我们在一起了。”良久的沉默后,她轻轻合上那礼盒,开口说道。
      她没想到他会保留着这条她扔下的项链,不过这项链却提醒了她,自己对他而言是一种多么可笑的存在。那个时候她想要的,明明是那条戴在靳优颈项上灿烂到眩目的项链,更何况现在就连眼前的这条也已经碎裂开,再也回不到从前。有些事情,再也回不到从前。他会来,一定又有着什么别的目的吧,程默,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实在不该有期待。叹了口气,她转头对程言微微一笑:“我想再睡一会儿。”
      程言却只是高深莫测地看着她,定定地,仿若想径直从她的眼里望进她的心里。终于,他松开扶住她的手,站起身来:“我们,并不算在一起。我只是,临时寄存了她一下而已。”
      门打开,再关上。程言的身影慢慢消失在走道里。
      她有些吃惊。一直吵着怎么也不会对她放手,怎么也不会放掉自己想要的程言,竟然这么轻易地,便弃她而去。她,不是他想要的吗?
      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听见心里某个部分悄悄枯萎的声音。可是是哪个部分,她却分不清。

      “跟我回台北吧,这一次,我是认真的。”直到程默微凉的掌心抚上她的面颊,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流下了眼泪。
      “我想再睡一会儿。”她躺下,任性地扭过头去不再看他。红色的丝绒礼盒被她轻轻地踢到床下。
      良久的沉默后她听见他叹了口气。掉到地上的礼盒被重新放到她手中,然后,是门打开再合上的声音。

      黑暗淹没了她。
      前一段日子以来那些云淡风清海阔天空的快乐消失无踪影。她以为她已经不再迷失,却发现这种确定感竟是这般地不堪一击。
      她觉得自己很差劲。
      她喜欢程言,真的很喜欢。和他在一起,她真的很快乐。从以前到现在,程言一直包容着她,陪伴着她,却从不纵容,从不束缚,他是那么地了解她,所以刚刚才会那么失望地转身离开。因为他也看出来,她从来就没有放下过,对程默的迷恋。
      她总是逃避。逃避并不能解决掉她所有的感觉,不去想未必就也能干净利落。她喜欢程言,可是,她爱程默。
      看见他,就觉得心痛得揪起来;拥抱他,就觉得天坍地陷整个世界都不再;吻他,就觉得连自己也不再存在——这不就是爱吗?
      可是,她怎么能,同时对两个男人有这种复杂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很差劲。
      这样的自己,配不上程默,更配不上干净宽广得如同窗外那片海一般的程言。她突然,再次,很想逃开…

      台北。
      靳优从酒吧里走出来,抬腕看表,不由叹了口气道:“才十点呢,天,现在我居然连PUB都不想混了,怎么打发时间?”
      “不想混就别混呗。”一个声音从一旁的黑暗中响起来。
      看着在灯光下渐渐清晰的那张脸,靳优微微一笑:“你还真是无所不在。”
      秦白耸耸肩:“要追你,是得花点力气。”

      “秦蓝回来了?”靳优放下手中的红酒杯,有些吃惊地转头看向秦白。
      “嗯。”秦白将她的红酒杯撤去,转身换给她一杯凉白开,“少喝点酒,你现在在家,又不是在PUB。”
      靳优笑笑,端起面前的水杯,满满地喝了一大口。
      “感觉怎么样?”秦白眯着眼看着她问道,眼角眉梢盛满藏不住的笑。
      吸一口气,她道:“我现在,觉得很轻松。真的很轻松,从来就没有这么轻松过。”
      程默他,现在是不是和她一样,也觉得很轻松?还是,他发现有些东西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
      没什么东西是放不下的。她想这样告诉程默。人,离开了谁都能活。

      “啊?!程默大哥的项链里,还有这样一段故事啊?!”秦蓝撕开贴上一半的面膜,无比惊诧地冲向秦白。
      “完了,”秦白伸出双臂阻挡她,开始后悔自己把这件事情告诉她。
      天!都怪他开心过头,才恨不得把和靳优单独相处所说过、所听到的每一句话都昭告天下,现在,死定了!——他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
      靳优一定会很不屑地瞄他一眼,然后从鼻孔里哼出三个字:“大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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