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五亿个小铃铛，我有五亿口井》Esche

5、第 5 章

　　回到学校还算顺利吧，我是从正门进去的，所以没给后门那位大叔报复我的机会。要是让他抓住了我，以后五年我就不要混了。不过呢，还是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主要是我让童老师和校领导抓狂了。妈妈正好来领校服，被告知本人失踪了，于是跟着一起恐慌了。那个没逮着我的看门人估计会被扣掉奖金，唉唉，也算是误伤了。
　　童老师戴着那么厚的眼镜眼睛还那么尖，我刚在楼梯口露了个头，她就高声叫着我名字奔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她抓住我，先是像看宝一样地上下审视了我一通，发现我没缺胳膊少腿才重新变得一本正经起来。
　　“芭芭，你怎么能这样？”妈妈跑过来，眼圈居然是红的。不会吧，我又不是第一次溜出去，至于怕成这样吗？妈妈开始啰嗦我了。我瞥瞥她，要怪也只能怪你也太不了解我了呀。换了奶奶在这里，她才不会慌呢。
　　妈妈带我去洗了脸，还上卫生室给我破掉的手掌上了药。她问我是不是摔跤了，我点点头。妈妈说以后走路不能跳，要慢慢地走才像个女孩子。我说我知道呀，但有时候就算你站着不动，也会摔跤的，尤其你跟何家琏一起出去的话。妈妈问我何家琏是谁。我说是新同桌，玩弹珠输给我了就发脾气。妈妈说和同桌的小朋友要友好相处，不能在背后说人家坏话。那我只好闭嘴了。提起家琏，不让说他坏话，那我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校长、班主任和妈妈轮流批评过我后，我完好无损地向教室走去。童老师要求我写一张保证书，明天和回家作业一起交给她。我看了她一眼，她好像忘记了我还不会写字了。不过呢，我敢肯定，她以后不会再让我在走廊里等她了。
　　我走进教室的时候，正是第四节课下课，喧闹哟，都在等着领盒饭呢。李小倾第一个发现了我，尖叫着说了一大串话，然后教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了，同学们齐刷刷地都把目光投了过来。
　　家琏从座位上抬起头，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好像没事人一样把目光移开了。我走到自己座位上，把调羹拿出来，等着吃饭。妈妈刚刚在我口袋里塞了两个橘子，我也拿出来放在桌上。刚她交待了，其中一个橘子让我分给新同桌的。可是你说我怎么忍得下这口气？
　　“何家琏。”我叫他。
　　他微微侧过头来，说：“有什么事吗？”
　　“这个橘子给你。”我把小一点的那只往他那里推了推。
　　他摇摇头，说：“我要那个大的。”
　　“喂！”
　　“干吗？”
　　“我给你哪只就是哪只，不许挑。”
　　他不屑地睨了我一眼，说：“为什么不许挑，给别人的东西当然要给好的。”
　　“那我不给你了。”我气呼呼地把两只橘子都拢到了自己面前。
　　家琏耸耸肩，说：“随便你。我又没问你要。”
　　吃过午饭，我把写保证书的事情跟他说了。我让他帮我写一百个字，然后我签个名就可以了。家琏眨了眨眼睛，居然答应了。“你的名字笔画有点多，你真的会写吗？”家琏问我。我写了一遍给他看，他点点头说：“‘芭’字的尾巴果然很翘，像是你写的。”
　　下午有一节手工劳动课，可以随便说话。家琏详细询问了我溜出去的细节。我有点得意地告诉他从后门出去有个小菜场，很容易就能甩掉看门的。家琏好奇了起来，说下午放学的时候要去那里看看。我说你自己一个人去吧，我还是走前门安全些。他嘲笑我说：“刚还吹牛说多容易混呢。”
　　“我才没吹牛呢。”
　　“吹牛的人都说自己没吹牛。”
　　“好好好，既然你一个人不敢去，姐姐带你去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大？”某人极不爽地说。
　　“去去去，我是3月31日生的，你是哪一个月生的？”
　　家琏轻哼了一声，不睬我了。错不了了，这厮肯定比我小。
　　放学后，我带着家琏从灌木丛后慢慢接近后门。我看见那位大叔一边呷着茶，一边看着三三两两往外走的同学们，啊呀，这可是放学了哎，大叔你咋还盯得那么紧呢？家琏走出了灌木丛，拉了我一把，没留神碰到了我手掌上的伤口，我哇哇大叫。家琏居然哈哈笑了起来，这个没人性的家伙。
　　“陆绮芭，就这点小伤至于叫成那样么？”家琏翻开我的手掌看了几眼，又把我的手一甩。
　　“回头我推你一下你就知道了。”
　　家琏一点罪恶感也没有，轻飘飘地说：“谁让你耍无赖的呀？”
　　“我哪里耍无赖啦？明明是你耍流氓！”
　　我和家琏就这样吵吵闹闹地往外走去，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顺利出关了。原来上午大叔没看清我长什么样哦。能溜出校门而不暴露身份的，只有我陆绮芭和神勇小白鼠能办到！
　　家琏好像是第一次逛小菜场，东张西望走得特别慢。当我们走到臭豆腐摊头前的时候，我问他要不要吃。他说你吃我就吃。我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掏出五毛钱买了四块。“要吃就自己买，我才不给你吃呢。”我把竹签拿得远了点。家琏问我：“你身上怎么会有钱的？”
　　“我奶奶给的啊。”
　　“那你还有五毛钱吗？”
　　“有啊。”我把胸口的那个大口袋翻给他看，“你看，我还有好多一元的硬币呢。不过我偏不借给你。”
　　“我又没问你借。”家琏说，“五毛钱还要还啊。”
　　“当然啦，”我连忙把口袋捂起来，“奶奶每个礼拜只给我二十块钱，人家要买的东西多着呢。”
　　“可是我没有钱还你啊。”
　　我瞄了他一眼，嘿嘿笑道：“那你拿东西抵押给我也可以。”
　　“我身上没有只值五毛钱的东西。”
　　“你让我抱一次何先生，我就给你五毛钱。”
　　家琏看了我一会儿，说：“陆绮芭，你早就在打这个主意了是吧。那你准备什么时候抱？”
　　“就今天。我本来就要去你家的。”
　　家琏想了想，点点头，成交。我乐呵呵地掏出个一元的硬币给他。家琏买了臭豆腐，把找回来的五毛钱塞进自己口袋里去了。我跟他要，他说：“为什么？我让你明天再抱何先生一次不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