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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 3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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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我正要——去洗澡。”她的声音有些断续,脑子也不甚清醒。
“看出来了。”他答着,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彷佛粘在她身上一般,看得她心跳如鼓。
隔了很久,她才在乱作一团的大脑里找到一句话:“你来找我?”
他嗯了一声,走了进来,流云立即手忙脚乱地将连衣裙套在头上,不想越是匆忙,头似乎越是被困在裙子里,半天找不到领口位置,一头乱麻之中,感到他走了过来,从裙子下摆只能看见他的裤脚和鞋子,她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险些撞到门,就在这时,头上乱糟糟的裙子被他提了一下,她的头总算从裙子里钻了出来。
看见他乌黑的眼睛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眼睛中显露的热情跟他绷紧的下颏形成如此鲜明的反差,彷佛他的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争斗,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获胜的到底是哪一方。
“我进来,本来是想跟你说一些很严肃的话,没想到却看见这样衣着‘严肃’的你——现在我想要说什么全都忘了……”他声音暗哑地说道。
“严肃的话题?”流云一边平整着被衣服弄乱的头发,一边迷惘地问:“关于我吗?”
他嗯了一声,眼睛仍然看着她,好一会儿轻声道:“我想我来的时机不对。”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呢?流云有些忐忑地想着,看他脚步微动,似乎就要离开,心意微动之间,她已然伸出手拉住他的胳膊,低声道:“不要走。”
他看着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又看着她,然后轻声说:“我需要你明白,我带你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跟你上床——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愿意那样随便地对待你,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流云答,正因为心中明白,所以她才会这样悲伤吧?“你不用来特意跟我说明,我也明白。”
“是吗?”
“是的,我想你是来试试我们之间的可能。”说道这里,她有些哀伤,勉力将这样不合宜的哀伤隐藏在一抹微笑后面,她对他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真的不可能了,你能告诉我我们之间到底差在哪里吗?”
“如果我知道,我一定告诉你。”他答,一会儿又笑着摇头道:“或许我也不知道。”
“你也有不知道的时候吗?”她低声笑着问,抓着他的手轻轻地抚摩着他的肌肤,无法自控地。
“只有上帝才知道他自己的心意吧?”他一边说,一边反手抓住她的手,目光盯着她,“不要再摸了,我能老实地站在这里,用了多大的自控力,你知道吗?”
“有谁让你自控了吗?”她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轻轻搔动,晚餐喝的酒在她的血液中彷佛催情一样,让她浑身燥热不堪,她上前一步,靠在他身上,内心长长叹息了一声。
“流云,站直了。”
“我站不直——林风,亲爱的,你能带我去浴缸那里吗?”她一定是酒上头了,又或许是紧贴着他站着时,感到了他胸膛内咚咚咚猛烈快速的心跳声,她说着她清醒时绝对不会说的话,双手上移,抱住了他。
她几乎能听见他此刻内心激烈争斗的声音,感到他的手迟疑着,沿着她的腰肢慢慢上移,后来好像他内心激烈争斗的一方终于放弃投降,放在她腰肢上的手猛地收紧,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同时嘴唇落了下来,饥渴地亲吻着她。
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声长长的叹息之后万马奔腾的喜悦与喧嚣,身体如此地狂喜,流云觉得自己随时会在这样不堪承受的狂喜中死去,啊,就让她这样死了吧,即使就这样死了,也好过明天醒来,孤单单地离开——
他们什么时候到了床上,什么时候脱下身上的衣物,完全没有概念,流云只知道自己彷佛置身滚滚的海潮里,又或者是站在群山之上,眩晕感无力感充斥着她,直到她感到身上的他突然停止了动作,她才有些回过神来,听见他粗声地说:“流云,如果我们就这样上床了,我们俩就得结婚了,你知道吗?”
“为什么?”她迷糊着问。
“因为我没法这样对待你之后,再把你一脚踢开,你不是那样的女人,你值得更好的对待。”
她看着他,滚烫的肌肤燃烧着的理智都让她想说一句,那就结婚吧,我求之不得,可最终她还是说:“我不知道,你觉得我们需要停下来,那就停下来吧。”
他犹豫了一下,后来拉过毯子,将她的身体包裹住,自己起身坐在一旁。窗外乡间的夜色让室内很亮,这是一个异乡的明月夜,流云从毯子里探出手,沿着他赤裸的后背慢慢地搔弄,感到他微微绷紧的肌肤,后来他轻声说道:“明天一早我们去我姨妈那里送东西,之后开船去一个很好玩的岛上玩一天,你想去吗?”
只要不是送我回肯尼迪,哪里都愿意去。
她答应了,感到他回过头来,夜色中的五官彷佛立体的剪影,英俊得让她呼吸一窒,感到他的手伸过来,放在自己的脸颊上,听见他说:“我不是一个愚蠢的笨蛋,就是一个天杀的圣人,流云,我想你刚开始跟我见面的时候,将我绑起来是有道理,如果不是那样,我似乎永远都安定不下来。”
他说完这句话,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探身过来,在她额头亲了一下,说了句Good night,就起身离开了。
流云躺在空荡荡的床上,看着紧闭的房门,全身所有刚刚跟他亲密接触的部位,仍然敏感地留有他的气息和感觉,赤裸的肌肤彷佛燃烧正旺的火焰需要冷水来熄灭一般,她屈起双腿,无法克制地想到刚刚二人在一起亲密的画面,想得自己几乎就要爆炸,她猛地从床上起身,冲进浴室,打开凉水,让身上流窜的火焰冷却下去。
足足冲了五分钟,她才关掉水龙头,拿起浴袍裹在身上走出来,大床上依然有她不想去回味的他的气息,看着窗外的明月,双脚不知不觉走到阳台上,靠着栏杆,听着异乡的晚风,默默地发呆。
很久之后她才意会到这个阳台是主次卧通着的,目光扫见他的卧室的阳台门似乎开着,她信步走过去,站在外面,看见离窗下不远的床上,他趴在床上,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静静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被夜风吹得逐渐清醒的脑海里慢慢升上来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迅速地膨大,直至最后她的心里再也容不下别的,只能对着他一动不动的身影不停地想着:
林风,最亲爱的,你当初的那句话一语成谶了,如果需要背叛整个世界才能得到你,那就让我背叛整个世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