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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转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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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躲过巡来的几个侍卫,绕到了相府厅后。
那里当真热闹得很,我却觉得那喜庆的红十分刺眼。
恭贺声不断,我寻不到公子,也没看见温少陵。
忽闻唢呐声近,我躲进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隐了声息。
瞧着宾客散开,便有人入内。
来者正是温少陵。
我也曾想过这两人会不会同着新郎服去拜堂,也想着会是哪个为哪个着上凤冠霞帔。
可现今,在温少陵身侧的那个人,不是公子。
我忽忆起前尘一句话:爱人结婚了,新娘不是我。
真真刺眼的应景。
温少陵面上带着笑,许是离得远了,我并未瞧出半分不妥。他接过喜娘递来的红绫,说了一句话。
……
我不该信他。
我不该信他那句“真爱”。
我不该不信酉水的担忧。
我不该信这古时会真有这爱存着。
他对那新娘子道:“走慢些,当心。”
我很想笑。
亏得公子对他情根深种,亏得公子说那一句“信他”。
我也想笑自己,怎么就信了当初他的那番话?
我错了,错得异常离谱,还任由自己的表兄栽了进去。
……那,公子呢?
……等等。
若是作秀……若是公子在场……
我不敢再停留,忙绕出相府,朝百花楼赶去。
“你怎么不早些同我讲?!”未央惊得拍桌而起,“大婚的那个公主,可是个刁蛮狠辣的主!若俞修真被捉去,后果……”
她也不等我讲话,开了门就喊:“青莲!”
青莲是百花楼唯二的男倌,他的地位只低于未央。说是男倌,实则不然,其真实身份是未央所立的“情报系统”的首号。
我来这百花楼也有多次,却只见过青莲三遍。
其二是我来寻未央,恰瞧见了一男子从她房中出来,那人男生女相,我总觉眼熟。我也同未央说了,她便道:“那是青莲。”
而后,我便想起来了,那日入论诗会前,遇到的便是他。
其三,是一月前,他闯入公子院落中,将我拽了去——那时未央正……呃,生理痛。
我笑未央:“生孩子么,连大夫也不叫。”
她红了一张脸:“我都说没事了……”
当时我便知那青莲是欢喜着未央的,未央看似也有动心,然两人却又都不明说。
现下,这才是第四次见这青莲。
“……”许是见到我,青莲只问,“俞公子被捉了?”
“……我不知。”
青莲蹙了眉头:“虽有些急迫,但这时辰并不可探。”
我虽急,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我早是去寻了遍,无法找见。
青莲功夫高我多许,待天稍黑后便去了那仍喜庆的相府,在等待时刻,酉水与申清竟来了。
竟,还带来了薛守衣。
彼时我还在未央房中,酉水十分直接推门进来,见到我一愣:“你怎么在这?”下一句便问,“公子呢?”
我看见薛守衣,便觉得冥冥之中是注定好的,公子……
还未开口,那窗户突地开了。
我惊而起,回头就见到青莲怀中抱着个人,那人一身柔和白衣,有些许凌乱。我注意到青莲的右手搭在他大腿中部,而膝盖处透着血,红白相称,十分显眼,他的双腿无力下垂,似乎在微微抽搐。
我动也不动,死死盯着那人看。
青莲看到了薛守衣:“薛旭安?正好。”他绕过众人,将手中的那人放到了未央那张床上,又道,“他膝骨被挖,你给他先续着。”
膝骨……被挖?!
我立在原处,无法动弹。
我不知周围又发生了什么,我只见那张床上的白衣微弱地起伏。我听见薛守衣问:“骨呢?”
“我须再去一趟,”青莲道,“应是被那公主藏起来了。”
“我去!”我觉得我在颤抖,但我的声音却莫名其妙地平稳,“让我去!”
“你疯了吗!”未央叫道,“你什么都不会!青莲,你快些去!”
青莲得令,看了我一眼便从窗口掠了出去。
“程唯之,”我看着她,笑笑,“我这世的名字。”
也不等她反应,我快速到那窗前,搭过窗沿,撑起身子越了出去。
青莲武功高我太多,我用了全力也赶不上他,然而到了相府,那里还在热闹,我一眼便看见了温少陵。
他仍是一身新郎官服,面上酡红,许是喝了酒,有那么一丝喜气。
我来这,除却想拿回公子的膝骨外,还想问他一问。
老天爷也怜悯公子,温少陵离了酒席,独自一人踏上一条小道。我紧紧跟随,思虑着要如何现身质问。
“出来吧,”温少陵提音道,“我知道你来了。”
我僵了身体。
片刻之后我便知他并不是在对我讲,他面前拐角出现了一个低眉顺眼的丫鬟模样的人。
“快把东西给我!”我听他如此说道。
“公主说,一双只给一个,”那丫鬟回答着,从袖中拿出一个用红丝绸包裹的东西,“剩下那个,便看相府公子今晚的表现了。”
“一双?!”温少陵伸手夺过那个东西,声音开始不稳,“究、究竟是什么东西!!”
“公子打开看看便知了。另,还望公子赶快些。公主等得起,那人应是等不起。”那丫鬟弯身,“婢子请退,还须向公主复命。”
……糟糕。
该不会,那一双……
我来不及多想,平复呼吸,随那丫鬟而去。
那丫鬟身上有些功夫,我便离得远了些。跟了一会,我发现这并不是去新房的路。
她进了一个房间,我凑上去,窃听。
“……不错,”这是一个从未听过的女声,我思忖着便是那刁蛮,“你把这一个放好些,我现下要去新房待相公了。”
“是。”
我忙隐到一侧,看着那两人出来,分道扬镳。
那刁蛮模样看似柔和,心肠却如此狠毒。
我在心中骂她几句,追着丫鬟而去。
那丫鬟将一个黑木匣埋在门口一颗树下,踩了好几脚才离去。
我等了约莫四分一柱香时间,再也等不住,见无人便忙出来挖。
撬开了黑木匣,里面是一个由红丝绸包着的东西。
我颤着手打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