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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节 赌 ...

  •   “热腾腾的菜来咯——客倌,要酒吗?”我笑微微摇头,所在为魏都大梁一间小酒馆,蒸馒首热气氲蔼,店小二高声吆喝;平平凡凡的黔首百姓来来往往,神色各异,直逼而来的尘世冷暖百相。活生生就是那句小楼一夜听风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我到这还没一夜那么久,短短三个时辰,正在等人。
      我等的人是魏王那个不得志的弟弟,魏余庆。
      据说他和在此小酒馆二楼开赌坊兼在一楼买烧饼的蛛虹交好,听听,这不就是信陵君吗!在国民中声望又高,又是高贵血统,且正值其政治生涯的低谷期,绝对的奇货可居!怎么至今无人辅佐?
      曾有一本书上说,中国男人很没野心。百个里面只有一个想学的是如何当将军,而大多数学的是如何当参谋。也许是道家文化已深入民族灵魂。但不可否认的是一个成功的将军麾下可以养上百个参谋,所以自知深浅,又没甚野心,加之懒散无匹的我决定找一个老板。
      不一会,魏余庆就打起布帘迈步登场,我的心情就像已经打通关系的房地厂商终于等到投标会。魏子穿了一件灰绿的中衣,罩着件浅灰的外袍,年纪应只二十上下;他点了碗粥,就桌边一坐。整个店的空气好象都变清新了,真只能用浊世佳公子来形容。(既然已经决定了老板,对我来说当然是越早看顺眼越好)。
      吃好后,他上二楼,我忙结了帐尾随而去。
      二楼无名无号的赌馆实际上大大有名,原因一是因为蛛虹的明星效应,二是因为这里什么都可以拿来赌。从赌走过楼下的汉子有几颗痔,赌东郭的美人何时会嫁,到赌大王明天要发的政令有几条。千奇百怪。有的赌可以一赌几年,有的赌会惹来杀身之祸,有的赌一注就换了你的人生;赌在这里变成了一件任侠之事,直赌得文客骚人,将军莽汉不分彼此;直赌得天昏地暗,飞沙走石;另外要提的就是蛛老板;如果你在这赌赢,对方不认帐的话,那个不知来历的蛛老板决不会放过。也因此得罪过不少达官贵人,但更多的达官贵人保他。
      上得楼,竹制的楼板,桌椅入目,绿油油的煞是好看。正中一幅极霸气的狂书写就的“赌无心”挂帘。
      我挤到魏子的那桌,赌的是蛐蛐。实话说,他的蛐蛐烂得像自己跑去抓的,三只实力都平平。看了一会,这桌蛐蛐最好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家伙。他的青头大将军快把所有人的都斗败了,魏子意兴阑珊,正欲离去。我突然凑上前,一把拉住他。
      “ 倒霉鬼,我今天遇到你真是倒霉到家了!”他被我骂得莫名其妙,还好脾气地笑笑。我对他顿时有了好感。但得接着演戏,我狠狠地压低声音咆哮:“老子今天和人赌你们那桌谁赢,我下了十两白银在你身上,这下好,全没了,你让老子拿什么去讨媳妇?”魏子一脸哭笑不得,换了别人早一巴掌扇过来加一句死疯子了。
      他却信;
      “这位小兄弟,赌输赌赢本就是命,要不那十两银子我给你吧?”
      “你这个倒霉鬼说一句天意就什么办法都不想啊?”我摊开手,指着道道纹路问:“这是什么?”这个时空的人颇迷信,果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命纹?”“是也,把手握起来。”他依言照做。“好了,现在,你的命在哪?”他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突然汹涌起来,抬起头,我怀疑他现在才第一次把我输入大脑。“多谢高人指点,魏某之前有眼无珠,多有得罪!”
      Lucky!我在心中暗笑,脸上平静,拉起他的手又回到桌前“好了,我要把我的十两银子赚回来!”“可是,小兄弟,我的蛐蛐仅是随意选的,恐怕…”“那么我们也赌一场,如果我用你的蛐蛐斗赢了,我就要从此住在你那,白吃白喝。”不等他打断,我接着说下去“如果我输了,我就终生为你家奴。”反正赖定你了。“先生不可,魏某情愿款待先生,莫提为奴这种话。”我笑,不再答话,专心挑蛐蛐。
      一盏茶的工夫,华丽男子已打败了所有挑战者,正要包银子回府,一只手就按到了那堆银子上。男子抬头,眼前是一个十多岁的少年,眉目不过清秀,可一笑起来时就令人转不开眼睛,男子不知不觉中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来和大哥赌一场,三局定胜负如何?就赌这桌上所有银两”男子同意,“那小兄弟你赌什么?”魏子从后面叮地扔出一个金锭来。男子点点头,看了魏子一眼。
      好样的,会做人啊!我心里为他喝彩。
      几乎没有人关心我们这桌,所有人都知道男子的蛐蛐是他专门养殖的,而他就是靠进贡斗蛐致富的。开板前,男子再次问到:“真的赌?”我直接把板抽掉。
      罐内是他的大青头和我挑了好半天才挑出来的最小的一只,我方两三回合就输了,我没什么表情。
      第二罐是我最强的一只对他的中等蛐蛐,他猛然抬起头来,懂了。
      不错,我就是用了孙膑的方法,以下对上,以上对中,以中对下;呵呵。
      人渐渐围拢过来。
      我的那只再不济也属上类,苦战了一番后终是胜了,第三罐也是。男人脸色不变,痛快给钱。
      “小兄弟足智多谋,在下季沣,望与你交个朋友,可否请教贵号?”
      我学他们低首为礼,答到:“在下徐彻,无号。”
      “慧明通彻,好名字。”一个悠扬声音从我右上45度处传来,众人回头,有人出声招呼:  “蛛老板,今日怎么有空到店里来啊。”蛛虹笑着和众人寒暄,我悄悄打量起他来。
      蛛虹一眼望去三十开外,细细看又觉得恐怕四十岁都有了。和众人大笑时,又像一个和我同龄的少年;看破红尘者才有的淡然和天真无邪者才有的俏皮在他与众人对话时同时出现,让所有人都觉得他在和自己交心。他给人的感觉就是那么不远不近。就像陶潜诗中的南山,你可以遥望南山,你可以登上南山,但你永远到不了南山。
      聊了几句,又留下用了午膳。席间有几次对上蛛虹那清澈而深不见底的眼睛,我忐忑着一直等着他发招考较,却什么也没发生。饭后,魏公子辞别蛛虹,恭恭敬敬地邀我坐上他的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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