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进退维谷》曼德勃罗

8、第八章 措手不及

　　平安夜很快就到了，雪花飞坠，将霍格沃兹笼罩在一片银白色的大雾中。大多数学生将在傍晚离开，在那之前他们会在大厅里举办一个圣诞派对，同时进行留校登记。

　　哈利坐在休息室火炉边看书。帕金森和另一个黑头发的低年级在他身后玩巫师棋，高尔和克拉布站在男孩身旁防止他逃跑。棋子们不时发出惨叫声。低年级已经输了三回，他被要挟着玩巫师棋直到他或帕金森口袋里的金币输光为止，后者完全没有手下留情。

　　“帕金森！”当低年级斯莱特林开始啜泣的时候哈利大声喊道，帕金森转过头来，脸上还带着自满的笑容，高尔和克拉布也抬起头，哈利厌恶地看着他们，“劳驾带你的小朋友去别处玩，我在阅-读。”他缓慢地拼写阅读这个单词像是怕他们听不懂。

　　“拜托，哈利，为什么不加入我们呢？”帕金森笑嘻嘻地抱怨，高尔在一旁傻笑起来，“谁会和金加隆过不去？”

　　“当你开始学习的时候你会知道哪里有更多的加隆，帕金森。”哈利不耐烦地说，将眼睛移回书本，“现在行行好，那男孩都快哭出一条泰晤士河了。”

　　四周安静了会儿，只剩那个低年级在小声地抽泣。接着帕金森嘟囔着站起来，椅子随他起身发出一阵刺耳的咯啦声，他不情愿地将巫师棋哗啦啦收进盒子里，招呼克拉布和高尔拽起男孩，低年级用充满绝望的眼神四处张望，他们在拉拉扯扯中出了休息室。角落里的几个斯莱特林朝这边看了看。

　　休息室里终于安静下来，只剩下哈利自己的翻书声和几个学生细小的低语。过了一会儿，在温暖火焰的烘烤下，哈利发现自己很难将注意力集中在书本上，他做了个标记，合上书，有些无聊的东张西望。看着周围银绿交织的幔帐，他发现自己比以前更容易接受他成为了一个斯莱特林的事实，要是在几个星期前有人对哈利说他将成为一个斯莱特林，哈利绝对会嗤之以鼻，而现在，well，他的确是一名斯莱特林，不幸的。

　　哈利斜靠在皮质沙发上，异想天开地想着也许在这个平行世界老汤姆没有变坏或根本没出生，然而这个设想很容易被奖品陈列室里标着汤姆·里德尔姓名牌的特殊贡献奖奖杯打破。哈利忽然记起去年邓布利多给他看过的记忆，伏地魔曾为了成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拜访过校长，在哈利的时间里邓布利多拒绝了他。而这个时间，哈利想，从他们现在防御术教授是杜姆来看，邓布利多很可能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哈利很想知道里德尔在策划着什么。自从来到了这个时空，他的伤疤就再也没疼过，不是说哈利渴望它疼，每当伏地魔愤怒的时候，那些残忍古怪的梦境对一个睡眠不佳者帮不上什么忙。现在那条接通他和伏地魔的精神隧道之间挡着一堵纹丝不动的墙，这让哈利失去了一个优势，他永远无法感知伏地魔在做些什么，同时也失去了预防手段。而当他想起西里斯事件，又有些庆幸自己暂时失去的能力。

　　哈利站起身，休息室早已空无一人，他几乎忘了自己在休息室待了多久。哈利抬头看看时钟，圣诞宴会已经开始，他手忙脚乱地把书包收好，离开斯莱特林地窖。

　　000

　　“詹姆斯，快点儿！我们赶不及派对了！”西里斯站在胖妇人画像旁，大声催促着留在格兰芬多休息室的詹姆斯，“所以现在你又要做什么？！”

　　“一分钟！我很快！”詹姆斯蹬蹬跑上楼梯，回头对他的朋友咧嘴一笑，“我要把我的新袍子穿上，莉莉会喜欢的！”

　　“噢！放弃吧，詹姆斯。那姑娘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她甚至在鼻涕精身上用心。”西里斯拖长声音，“我不明白她的眼光到底出什么问题。”格兰芬多走近几步大声说，詹姆斯拿着一件袍子下楼，“你瞧，这也许就是麻瓜家庭与纯血统家庭的区别，某种糟透…嗯…特别的审美观。”他在詹姆斯不满的注视下改口，“嘿！我可没有歧视，看看那个肮脏的斯莱特林都对她说了什么吧！‘滚开！’‘爱管闲事的格兰芬多！’‘我不需要你的怜悯！’，你为她平反，可那姑娘做了些什么？她冲你丢咒语！梅林啊，如果你告诉我她中了鼻涕精的咒我绝不会有丝毫怀疑。”

　　“我相信莉莉会回心转意的，”詹姆斯对着镜子整理自己的领子，深蓝色的袍子把他衬托得更加英俊，“总有一天她会擦亮她的眼睛，看清楚谁才是最好。”

　　“你才是那个需要擦亮眼睛的人。”西里斯嘟囔着，替自己的朋友撑开画像。

　　“坚持，西里斯，碳也能变成钻石。”詹姆斯走出洞口，胖妇人在他身后关上。

　　“我会在你醒悟的那天将这句话返还到你身上。”高个儿格兰芬多挪揄道。

　　“你是说我追到莉莉之后？”詹姆斯笑着说。

　　西里斯郁闷地看了看他的黑发朋友，一起往大厅走去。

　　“那么什么是碳？”他们走了一会儿，西里斯问。

　　“不知道，但听起来能让我变得有智慧。”詹姆斯小声说，引起二人一阵大笑。

　　“我是在莉莉的论文上读到的，”他笑嘻嘻地说，“就连麦格教授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她甚至特地去问了杜姆教授。”西里斯哈哈大笑。

　　“这一定是种麻瓜才懂的比喻……”詹姆斯忽然顿住了，他停下脚步，盯着拐角。西里斯转头，脸上仍带着笑容，“怎么了？”他看着詹姆斯严肃的脸，咳嗽了一下，将声音里剩余的笑声抹去。

　　詹姆斯没有回答，他直接朝拐角走去。

　　“大厅可不是往那边走。”西里斯说。

　　詹姆斯往走廊方向探了探头，他的确看到一个人影走过去，而现在却消失了。

　　“詹姆斯？”他的朋友在身后叫他，“发生了什么？”

　　“well，我还是晚点去派对吧。”他回头对朋友说，西里斯的脸不出所料地变得郁闷，他抢在西里斯开口之前，“拜托了！就一会儿，你先去大厅，过一会儿我就到。”

　　西里斯勉为其难地看着他，叹了口气，“等你回来我需要解释，”他说，“我会宰了你如果你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却不告诉你，对吧？”詹姆斯替他把话接下去，调皮地笑了，“我哪一次没这么做？”

　　“好吧，我会在大厅里等你。”西里斯朝另外一个方向转身，他回头一看，詹姆斯已经消失在拐弯处。耸耸肩，他继续往大厅走去。

　　000

　　哈利缓缓走着。既然已经赶不上派对，他索性放慢脚步。当他独自一人在霍格沃兹闲逛的时候总是容易丧失真实感，这座城堡看起来与他自己的霍格沃兹一模一样。哈利向窗外望去，通往霍格莫德的小径铺满白雪，安静，祥和，他甚至可以回想起罗恩将雪球打在他身上的感觉。直到现在，他仍可以短暂地相信任何事情都没有发生。今天可以是任何一天，他只需前往大厅，他的朋友们会在格兰芬多长桌等着他，赫敏会抱怨他的迟到，罗恩将替他辩护。邓布利多没有被杀死，他也不需要去使用该死的时间转换器。

　　然而一切都发生了，邓布利多被杀死，他被抛到一个陌生的地方，well，也许没那么陌生，被分入斯莱特林，不得不努力保持与格兰芬多们的关系，同时还要注意年轻些的汤姆不会给他惹些小麻烦。梅林保佑，他一定是将所有的运气都用来反弹里德尔的死咒了。从那以后，他几乎再也没有侥幸过。二年级的密室，四年级的火焰杯，还有更多。他鲜少的运气不是伴随着灾难就是在灾难后到来。哈利可以确信，每当他开始感到生活开始稳定时，他那存在即为证实墨菲定律（*注5）的救世主好运都会粗暴地提醒他：“嘿，小子！该你了！”

　　“……撕裂他们……让我来……我很饿……”

　　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冷嘶声传进哈利的耳朵，就像一阵长长的防空警报（*注6），哈利顿时浑身冰冷，他呆了呆，别无选择地跟上那声音。他刚刚说什么来着？迟来总比不来强，可他却总是那个要上绞刑架的。

　　哈利快步贴近墙壁，声音移动的非常快，他必须跑起来才追的上。

　　“……我非常饿……我闻得到……鲜血……这是一顿丰盛的晚餐……”

　　该死，难道它要开始袭击学生？是谁将它放出来的？伏地魔在搞什么阴谋？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无数个问题在哈利脑中闪过，忽然，声音向上一拐，完全消失了。哈利猜那怪物多半是爬进了另一个管道，他急迫的思考离楼梯最近的路线，向四周张望着。

　　展现在他眼前的场景像一颗子弹一样击中了哈利的腹部，他看到一个学生倒在血泊中。

　　不！哈利飞步上前，确认对方的安全。

　　那是名格兰芬多女生，她毫无生气地倒在地上，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以一种滑稽的方式躺在鲜血中，像某个家养小精灵失手往她身上倒了整个圣诞派对需要的覆盆子酱。

　　哈利凑近查看，格兰芬多还留有微弱的呼吸，他短暂地松了口气，仔细检查任何可以证明她身份的物件。女孩有一张圆圆的脸，灰褐色的短发，让哈利感到莫名的熟悉。一道惊雷在他脑中炸开，哈利豁然开朗，艾丽斯·隆巴顿，这个格兰芬多六年级生是纳威·隆巴顿的母亲。

　　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她被蛇怪攻击了吗？没时间管那么多了，必须要尽快将这女孩送往校医院，他得通知邓布利多，也许老校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主意已定，他抽出魔杖，试图漂浮起隆巴顿。接着，完全出乎哈利的意料，一道缴械咒从右方直奔他而来，哈利快速地召唤出一个绿色的防护盾，咒语被他挡住了。他惊魂不定地抬起头看向攻击者，却在看清来人后愣住了。

　　“莉莉？”他吃惊地看着手持魔杖的格兰芬多。

　　“谁允许你称呼我的名字？”莉莉愤怒地大喊，明显对魔咒被哈利挡住感到意外，她的双手握紧魔杖，刚刚那道咒语让她变得有些动摇，可她仍然将魔杖对准哈利，“你对艾丽斯做了什么？”她喊道。

　　“我什么都没做！”哈利急忙为自己澄清，忍不住踏前一步，这个动作引起莉莉一阵警惕，他只好将魔杖降低，摆出一个易受攻击的姿势，“她在我发现她的时候就已经倒在地上了！”他看着莉莉，“相信我！我只是想将她送到校医院！”

　　莉莉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哈利后退一步，“相信我，莉……伊万斯，”格兰芬多显然惊讶于哈利知道她的名字，他张开双手，“我发誓，我绝无任何想要伤害这女孩的想法。”他真诚地看着莉莉，她显然被他感染了，“她还活着，我相信如果将她送入校医院应该不会有大碍。”哈利实际上对这句话毫无把握，但他坚定地看着莉莉，红发女孩仍在犹豫是否该相信眼前的斯莱特林。最终，她缓缓将魔杖降低。

　　哈利放松下来，正打算询问莉莉愿不愿意去通知邓布利多，一声大喊阻止了他。“离莉莉远点儿！”飞奔而来的詹姆斯怒吼，发射了一个捆绑咒，哈利跳开几步躲过咒语。事情已经完全地脱出他的掌控，哈利试图解释，可愤怒的詹姆斯根本不给他说话的空隙。他冲哈利一连发射了好几个咒语，趁着哈利躲闪之际，将莉莉一把拉到旁边。无视了红头发格兰芬多愤怒的抱怨，他将魔杖对准哈利，试图攻击哈利的死角，却被一个缴械咒夺走了魔杖。

　　“先生们！你们在做什么？！”他们的魔咒学教授快步跑来，努力移动着自己短小的双腿，他手里有两根魔杖，其中之一正是詹姆斯的，“为什么你们不在……噢！我的天哪！”矮人教授惊愕地叫道，他显然看到了躺在地上的隆巴顿。“我的老天！希望这不是你们造成的。”弗立维震惊的眼神从他们身上一一扫过，“这必须通知邓布利多校长，梅林啊！”他急急忙忙的召唤出一只银色的守护神，对那只动物交代了口信，守护神飞奔而去。接着他漂浮起面色苍白的隆巴顿，“先生们，还有你，女士，”他指莉莉，“请跟上来。”矮人教授迈开腿向前走去。

　　詹姆斯试图拉住莉莉的手，却被红发格兰芬多用力挥开，女孩儿快速跟上他们的魔咒学教授，连看都没看詹姆斯一眼。詹姆斯愣了一会儿，转头狠狠瞪了哈利一眼，跟在莉莉身后离去。

　　所以他的运气真他妈的棒透了，哈利想，气恼地迈开步伐，跟上他的父母。

　　注5：墨菲定律，即如果一件坏事有可能发生，不论概率有多小，都一定会发生。
　　注6：寂静岭里的梗X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