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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何处是归途 ...

  •   和初晨预料的一般无二,塔娜到了没几日自己的师爷爷宋常山就跟着来了。凭着他如今在道门的地位,再加上已经仙去的王真人的面子,塔娜“冲撞”圣驾这件事已经被他解决了。
      当这位已经年过百岁却依旧精神矍铄的老人将他的那些陆续赶到的徒子徒孙们挨着个儿地骂得狗血淋头时,初晨觉得照这位爷爷的精神状态和身体条件,他老人家再活个二三十年绝对不成问题。
      而那厢一众已然被骂得灰头土脸的弟子们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是了,也怪他们自己,明明知道塔娜在老爷子心里的地位,可是他们这次怎么就大意了呢!!派几个人跟过去塔娜绝不会被她那个阿爸打成那样,那他们也就不会被老爷子吼了。算来算去还是要怪塔娜的阿爸,自己家的孩子虽然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打啊,怎么就下得去手啊??既然是小师妹(小师姑)的阿爸,动手也就不要了,暗中坏他一两回也就够了。可怕的不是别的,可怕的是当时被骂的十几二十位里抱着这样想法的太多了。
      便是退个婚也要闹得轰轰烈烈,倒真不愧是她那唯恐天下不乱的师爷爷最最宝贝的徒弟。本来么,自己看那个什么王子也是不顺眼的。最可恨的是从她七岁到现在上上下下百余弟子哪个不是把她当做掌中珍宝一样来疼爱,别打抽鞭子了,就是大声喊一句都舍不得。可是这回竟是被她自己的阿爸给用鞭子抽了。这口气让紫阳观大大小小的牛鼻子如何能咽得下!!
      塔娜的阿爸是如论如何也想不到,他因为动手打了自己的女儿,他在未来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在生活和官场之中他将会走得是多么的艰难。
      六月中塔娜在初晨及太显的照料下已然痊愈。
      “温如枫能搞定师爷爷么?”初晨拉着塔娜的手不无担心地问。
      “放心吧,能把我都搞定的人还会搞不定那老不修?”塔娜极是得意是冲着初晨眨了眨眼。不怕不怕,即便是温如枫搞不定也不怕,到时候自己出手就好了。
      “那我呢?你可不能让他再给我下绊子了。”初晨一歪头颇为不满意地冲着塔娜扬了扬下巴。这温如枫是个十足的小心眼。非说十多年前若是自己不去草原,那塔娜也就不会跟着她走。那他自己也就不会受了那么许多的罪。而塔娜也不会挨了她阿爸的这顿鞭子。
      “放心吧,有我呢。”塔娜一拍胸脯保证着。
      “若不是我讨厌动脑筋,否则定是要好好地和他斗上一斗的。”你背后有井盐,姑奶奶背后还有金山呢。也不想想,若是塔娜没跟了自己走,你现在八成还是她身边的那个大跟班呢。在所有人面前想要获得和她平起平坐的机会,那根本就是想都不要想。
      “知道了知道了。”塔娜极是老道地拍了拍初晨的肩安抚着她。曾经也试图劝说过,让他们俩联手,可是自己才刚透出了些意思便被这两个人极有默契地给否定了。
      不得不承认初晨现在的性子是要比以前平和得多了。若是从前她知道温如枫在江南给她下了N多的绊子,那她铁定会立时冲到江南与温家当面锣对面鼓地敲上一敲,完了还要好好地说道说道。想来自己现在已经长得比她高了,那么照拂她也是自己这个所谓的长辈应该尽的职责么?
      “走了走了,别笑得那么猥琐。”边说边扶了塔娜上车。冷冷地扫了坐在车子上的温如枫接过了塔娜的手之后,初晨冲着塔娜一挑眉,也就温如枫那个大傻蛋能看上你。
      塔娜只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是将视线越过了初晨的肩头,落在了她身后某人的身上,笑着扬了扬下巴,莫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样?
      宋常山“……”
      赵守拙“……”
      太显“……”
      赵守拙本想多留几日,无奈宋常山对温如枫也无多少好感,因而非要带着塔娜回山上去将养,他也只得辞了初晨留下了太显踏上了西去的路。
      看着远去的马车初晨不禁在想,当初若是他们没有带着塔娜走,以温如枫那执拗的性子他若是留在了草原,他迟早有一天会像一只雄鹰一样翱翔这广阔的天地中的,只是势必他们要经历更多的阻碍罢了。然而除了塔娜之外,真的有人在意他是否会成为一只雄鹰么?恐怕会有更多的人在他还未成为雄鹰之前,就已经将他的翅膀折断了吧!!
      到底是分开一段时间而获得完美的结果好呢?还是两个人两情相悦青梅竹马地长大却终究要天各一方甚至要天人永隔的好呢?

      这一日傍晚,初晨正躲在高大笔直的银杏树下纳凉,胤禟满面春风地就从门外进来了。
      挤在初晨的椅子上,“唰”地展开了一把扇子无比得意地扇了起来。
      初晨轻轻地捉住胤禟的手腕,问道:“这扇子是哪里弄来的?”
      胤禟一笑,他就知道,待他将这把扇子拿出之后,初晨是一定会问得,故而骄傲非常地一扬眉,道:“是皇阿玛赏下来的。”
      “哦?”初晨顺着胤禟的手腕摸住了扇子,又问:“独是你自己有还是人人都有的?”
      “本来不是人人都有的。皇阿玛他们现在驻在喀喇河行宫,发回的折子上说是今年夏天那里凉爽,因知道京里的暑气重,特特赏给八哥他们那些年长的皇子每人一把他亲手题字扇子。”胤禟笑得一脸得意,一想想他带着老十老十二还有小十四小十七他们闹着要扇子时,非要把他们的扇子拿家去时,三哥、四哥和五哥的脸都绿了。
      “后来三哥上了折子,说我们这些小的也想要,这不皇阿玛就给我们赏了下来了。”皇阿玛的字自是不用多说的,要的就是这份公平。本来他们这些大大小小驻守在京里的就没有伴驾的那些心里自在,如今再分出三六九等亲疏远近搁谁谁乐意啊。
      “倒是你们这些皇阿哥好,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都未必见得到的东西你们随便撒个泼就得着了。”初晨边说边笑着将扇子从胤禟的手中抢了过来。细细地展开,轻轻地抚着那写满了俊秀挺拔的字迹的扇面。
      胤禟笑着将双手交叠枕在了头下,看着头顶上那斑驳的树叶,挑了挑眉道:“什么叫我们这些普通人,想着你是有多少个机会能见到我皇阿玛的,玉娘娘那儿,我额娘那儿,可哪一次不是你借机先逃的。”他知道初晨定会喜欢这把扇子的,因而一到手便快马加鞭地赶过来“显摆”了。
      “见了你皇阿玛就能赏我把扇子不成?”自己那师爷爷因着塔娜已然舍去老脸了,想自己可是没有塔娜那一身的本事的。
      “那自是不能的。可我总觉得你见见他兴许是有好处的。”兴许他一高兴,没准就忘记了你是刘家在江南的掌权人了,又道:“更何况那场病疫过后,诺敏就已经送进宫养在我额娘身边儿了。你都不知道,我额娘有多喜欢她,成天介说她有多乖巧伶俐有多天真可爱。”诺敏既是养在了自己额娘的身边,那皇阿玛少不得的也会经常地见着她的。自己就不相信,对于自己和初晨的事儿皇阿玛从未迟疑过。
      见天还未黑,胤禟却已经在发梦了,初晨忍不住“白”了他一眼之后,轻轻地说:“隔辈人总是要疼一些的。”言罢就倒在他身边继续研究自己的扇子去了。
      乐得初晨躺下,胤禟轻轻地将头往初晨的肩头靠了靠,片刻,就轻轻地撇了撇嘴否定了自己刚刚的想法。虽说皇阿玛叫出口是个皇字在前,可毕竟还有阿玛两个字跟有后边不是。他们在做好的为臣的本分之后,当然就要去讨那份本就所剩无己的父爱了。毕竟会叫的孩子才是最引人注意的。有时候自己也是要彰显一下自己的存在的。细水长流相信慢慢地大家也就接受了。
      初晨轻轻地将扇子合上,道:“眼看着就到七月里了,阴气愈发地重了,这一月你要住在你府中镇着,暂时就不要到我这儿来了。”
      “我府里你可是放了不少你开了光的法器带进去的,怎么竟还不够么?”胤禟微微地抱怨道。
      “你以为呢?有你这太岁镇宅,不仅是你府里,便是你周遭的府上都不用‘请’钟馗了。”初晨极是夸张地说道。
      胤禟微微地皱了一下眉,并未作声。
      初晨,知道胤禟对这个说词并不满意,于是轻轻一叹道:“下个月你府里就又要添人进口了,怕是她这一胎会是比宛莹还要来得惊险。”
      胤禟一滞,忽地坐起身来回头细细地看着初晨,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丝的破绽。想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一丝的怨怼,可是最后,他却再一次深深地失望了。
      是了,那些新出生的孩子貌似对她来说,一个个都要比自己来得重要些。再说说自己,在这里和她卿卿我我柔声细语得好得不能再好,可是翻回头回到府里了却还是会留在那些女人的床上。不但留在了她的床上,还一次一次地让她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那自己呢?现在和她又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好。一切都听你的,七月里我就不来了。”言罢,恨恨地起了身,头也不回地向外走去。只是他现下里唯一清楚地就是他恨的并不是初晨的不挽留,而是他自己的口不对心。
      初晨轻轻地支起了身子,向胤禟离开的方向轻轻地伸出了手,似是想要挽留。喏喏地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地声音,最后只能颓然地缩回了自己还伸在空中的手,软软地摊在了长榻之上。
      轻轻地抚上还带着胤禟体温的那一侧,眼泪竟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一滴一滴地渗进了棉布席子的经纬之中。直至将嘴唇咬出血痕也不曾抽噎出声。
      哭又有什么用?自己不就是想让他离开的么?那为什么还要奢望去留住他?又为什么还要去期盼他能轻轻地回过头?哪怕只是回过头来认认真真地看自己一眼也好!!
      扇形的树叶随着偶尔吹过的卷着暑气的热风轻轻地摇曳着,沙沙的声音像是情人间的低喃又似乎像是谁那压抑不住的哽咽。

      太显轻轻地将初晨的手指包扎好,忍不住地叹了一下,道:“你这又是何苦呢?”
      已然控制住了自己情绪的初晨空洞地盯着前方,用力地吸了吸鼻子道:“他若不离开,我又怎么能舍得走呢??”现在的自己看着虽然一日好似一日,便是容貌也与从前一般无二,可是自己却是知道的,如今自己的身子就只剩下这皮囊是好的了。
      太显的心突地一跳,却很快又镇定了下来,问:“几时起程?”边问边用小银抹子轻轻地挖了些药涂在了初晨的唇上。
      初晨抿了下唇角,笑道:“下个月,下个月他不来,就走。”边说边躺了下去,伸手捞到自己的夏被盖在了身上便轻轻地阖上了眼。
      太显轻轻地给她掖了掖被角,转身吹了灯就关门出去了。
      定定地在初晨的门外站了好一阵儿,太显才悄悄地离开。
      打去年以来,自己是从未给初晨诊过脉相的。可是看着她的脸色一天天地好起来,自己的心却不知道为何越发地不安起来。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可是偏偏却又想不起来。
      闷热的天气没来由得令人烦燥。抬头望了望天,满天的星子此时业已被翻滚着的乌云挡了个结实。竟是连一丝的缝隙都没有留下。
      愈发厚重的乌云中猛地传出了一道闪电,照亮了太显那过于苍白惊愕的脸。

      柔软纤巧的指尖轻轻地抚过了他光洁的额头、鼻子、嘴唇,又轻轻地划过他英气的眉,斜长的凤目,刀削斧凿般的脸颊,动作轻柔的就像手下轻轻掠过的是一匹无比珍贵的丝绸、是一件娇贵易碎的举世无双的绝世名瓷。
      “胤禟”
      “九爷”
      “九阿哥?”
      “爷”
      她们到底是如何称呼你的呢?
      我原来是叫你九阿哥的,可是我似乎还从未叫过你的名字吧?胤禟!

      初次相见时,你对我满是戒备,生怕我会妨害了老十和小十一。其实你哪里知道,那时的我也是生怕你会教坏小十一的。毕竟那个孩子干净得像一块透透的水晶。让人看上一眼便会想要去不由自主地去保护,去珍爱。他身子骨弱,生性又十分好奇,你又何苦要带他去玩蛐蛐,又让他解九连环呢。
      还记得小汤山的别院里,你聋了,我哑了。我从未想过失聪的你会那么快就镇定下来。从未曾抱怨过什么,也从未曾迁怒于他人。即便是将你推落山崖时,你竟然也未曾对我心生怨恨。可是我却不能不怨自己,总是自以为是地不知天高地厚,总是想时刻地把握住自己在意的人的命运。如果没有我,你和小十一大概都不会遇见那些病厄与痛苦吧。
      后来贵妃娘娘病了,我也走了。那是我有生以来离死亡最近最近的一次,虽然我知道自己不会死,可是我却还是会害怕。即使怕了,我却还是不会后悔。即便是让我活一次,我还是会做出和当时同样的选择。
      等我再次回来时弘昇都出生了。瓮山泊里小十一是那么的可爱。其实我知道忆箫是喜欢你的,一直就知道。可是我却从未在你面前说过她一句好话,我也想,想过很多次。可是我就是,就是不愿意在你的面前提起她。
      可是后来,小十一走了,芸央姐姐也离开了。在那时,我又再一次地选择了不信任你。直到现在,细细地回想时,我都会觉得自己那是真的太笨了。以你的个性,便是你不在意的东西你也不会轻易予人的。更何况芸央姐姐那时已经成了你最最器中的锅灶上人。
      我不能想象忆箫在威胁你时你心里在想什么。我想当时是一片空白的吧,就像她告诉了我她知道我的秘密的时候。其实我从未怪过她,相反我倒是亏欠了她。若不是我动手改了她的命,她也未必能威胁到你。我想,应该是大阿哥身边的那个喇嘛告诉她的。她也真是聪慧,估计只是凭着那喇嘛的只言片语就确定了我。
      对,虽然我从未曾告诉过你。但是我确确实实是嫉妒过宛莹的。嫉妒她脸上那明媚灿烂的笑,嫉妒她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你身后,更嫉妒她能在温暖的阳光下光明正大地去爱你。
      我一直以为我会忘了你,可是我错了。当何小川带着他徒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错了。似乎在我逃到江南之后我就一直在为和你重逢做着打算。你也莫要怪他,有机会就放他出去吧。
      没错,我不能让小十一白白的死去,哪怕那是他的命。命,我不信,因为命是可以掌握在我的手里的。我的,别人的,都可以。我能告诉你当你和我联手坐实了忆箫给我的罪名的时候,我有多高兴么?哈哈,那时我才深深地知道,这世上最了解的我的是你,而也只有你敢来了解我。
      对了,还记得小甲吧。呵呵,现在它的魂魄可是全了呢。天知道只吃好人的穷奇为什么会变成只咬坏人的小怪兽。
      你要好好地照顾明月,更要好好地照顾你自己。
      既是收了你的扇子,却又在大晚上的赶着你离开。孩子,孩子多了有什么不好?我那样地关心她也是因为她是你的孩子而已啊。你会好起来的,只不过是淋了一场雨而已,你又何苦地要熬着自己呢?乖,快醒了。
      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你的感觉真好,真好。别怪我又要再一次地抹去你的记忆,因为这是我现在仅能为你做的一件事儿了。
      轻轻地牵起他的手腕,衣袖滑落,一块指甲大小的疤痕现于眼前。浅浅的皱皱的疤痕在细致却又坚实的小臂上,平日里并不十分明显。初晨轻轻地低下了头、闭了眼,在它上面小心翼翼地印上了自己的唇,一滴泪瞬间划落。
      别插手江南,也别来找我。

      那细腻的轻触,一切一切都是来得是那样地真实。自己完全可以感受得到那指尖之下仿佛只要轻轻地一碰就能溢出的深情。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度,仿若这一切根本就是自己倾尽一生也求而不得的珍宝。
      “别走。”胤禟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衣服已经被黏腻的汗水给溻透了。甚至他觉得他都能闻到独属于她的味道。左手轻轻地抚上了自己的右臂,对,没错,刚刚那温润柔软的感觉是真的。
      “主子,您可终于醒了。”何玉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胤禟一愣,心中暗暗吃惊,问:“怎么都会了?天塌下来了不成?”
      两只脚才放到地榻上,何玉柱立即跪着前行了几步将鞋给他穿了上去。
      “主子,现在是辰时了,您都昏睡了有两天两夜了。”何玉柱罕见地红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看着胤禟,嗓子听起来都有些急哑了。
      “我这不是没事么?定是累着了。你这孩子也甭跪着了,快起来吧。”可是还在回想着刚刚那萦绕于身边的感觉的胤禟却并未理他,而是边说边起身向一旁放着铜盆的盆架子走去。
      “主子……”何玉柱见胤禟不急不燥得很,于是一咬牙狠狠地将头磕在了地上,哭着道:“主子,五贝勒家的侧福晋没了。”
      正拧着手巾的胤禟先是一愣,继而将手巾扔在了盆里回过头死死地盯着何玉柱问:“你刚刚说的是谁?”
      何玉柱又是狠狠地磕了一个头,抻着已经哭哑了的嗓子道:“主子,就在昨个儿,五贝勒家的侧福晋没了。”
      “嗡。”地一下,胤禟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漆黑,脑子中唯一的反映就是自己要如何对她说,自己要如何对她说!!
      小嫂子没了,那她得是怎么样的伤心。不行,自己得去见她。
      忽而,何玉柱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刮过一样,再一抬头,自己家的主子已经推了门跑了出去了。
      佛祖啊,天尊啊,满天神佛啊,你们就可怜可怜小的吧,边想边趔趄着站起,一没身儿就追了出去。
      “爷,您甭急,奴才昨儿一得着信就派了稳妥的人过去了。”稳住啊,要不然自己这小命就甭要了,何玉柱觉得自己这嘴唇上立时就疼痒了起来。
      “派了人去了?可是有回信儿了?”胤禟听到何玉柱说派了人过去,立时冷静了下来,心里也安定了起来。不怕不怕,有何小川在她身边呢!那小子是个猴精,一准会把这事先替自己打理好的。
      一听到他这样问,何玉柱顿时觉得整个头都大了,带着哭腔道:“并没有人来回信儿。估计现下里五爷家里也派了人过去送信儿了。”
      “没有人回来送信儿?”胤禟一下子愣了。何玉柱一向是个细致的,既是他说派了稳妥的人过去了,那想必他派去的不会是一个人。怎么也会有一个回来往家里送信儿的。更何况那边若是有了情况,何小川也是会亲自过来回自己的话来的。如今五哥家里的人到了,她冷不丁地听到这个恶耗又如何受得住??
      “听说是什么病了么?”胤禟冷下了一张脸极为冷静地问。
      何玉柱轻轻地松了口气,立即回道:“说是昨个晚饭后突然心口就疼了起来,等太医到时,人已经是不中用了。”
      “心口疼?”竟是这样的急?这事不知道自己就是觉得里面透着几分地蹊跷,可一时间自己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若是晚饭之后,城门已关,那何玉柱定是动了他底下的私线去给他师傅送的信了。于是心中轻轻地松了口气,毕竟何小川的稳妥劲儿他是知道的。有他陪在她身边,自己绝对放心。
      “没错。太医也说了,是急症。和庄亲王家的老福晋是一个病。”只是庄亲王家的老福晋是老太太了,可是五爷家的这位却连三十都没有到呢。听说五爷的府上已经都开了锅了。自己这边更是闹心,派出了三路人马去送信儿,可是却连一个人都没回来。
      “我过去看看。”胤禟决定先冷静一下,待自己想好了措词再去接初晨不迟。
      “福晋已经过去了帮忙了,临走前特特地吩咐奴才务必要照顾好您的。”都已经昏睡了两天两夜了,这要是在五爷的府上再出个什么事儿,那自己这脑袋就真的不用要了。
      “起开,快给爷去备马。”五哥性子软,指不定的现在心里会怎么样地慌乱呢。最重要的是自己在那边点一卯之后若是没有异常,自己还是要抽出身去瞧瞧初晨的。
      何玉柱一叹,只得立即小跑着出去喊人备马。此时此刻他的心里就跟被裹在了一大包黄莲里差不多,简直是要多苦有多苦啊。
      片刻过后,何玉柱便牵了马出来了。
      可见马厮里的马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的,胤禟的心这才轻轻地舒缓了一些。待他刚要翻身上马正要催马前行时,不远处的大街之上,一匹枣红的马疯了一般地冲了过来。
      胤禟的眉头微微一皱,刚要出口呵斥,却见那人一拉缰绳,人就叽哩咕噜地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
      倒是何玉柱眼立时就认出了从马上摔落的不是旁人,正是自己的师傅。立时冲了过去,将他抱在怀里,嘴里还在不停地喊着:“师傅,师傅您醒醒。”嘴上喊着,手下也没闲着,对着何小川的人中就掐了过去。
      待听到来人是何小川时,也不知怎地,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即涌上了胤禟的心头。呆愣愣地站在那里,头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已经有人给何玉柱递上了水囊,一顿猛灌之后,何小川这才幽幽地转醒。秦可卿
      待他睁眼看见一旁正呆愣地看着自己的胤禟时,心中立时清明了几分,挣扎着起身跪行几步一个头叩在了地上,哭着说道:“爷,小道长她,她去了。”
      胤禟只觉心中迷茫得很,待回味出何小川这话的含意时只觉得心中火烧火燎一般地发热,下意识地一张嘴,“噗”地一下,竟是生生地喷出了一口血来。身子一僵,立时直挺挺地向后倒了下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何处是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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