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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回家(上) ...

  •   一行四人继续往东北的方向行进,此次中间却未做停顿,而是直接入了盛京境内。几人也并未进城,天才擦黑的时候就驱着马车赶到了清昭陵的一处民宅之外。
      从外墙来看这宅子的面积虽然看起来不是很大,但在这片民宅之中却也算得上是首屈一指的。三级的台阶上是开阔的门脸,一尺深的门洞两旁分别摆了一只石鼓,再往后便是一扇对开的大门,门楣上还嵌了四个正六角形的方木。
      何玉柱停好了马车,拾阶而上,轻轻地扣了扣门上的大铜环。因着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因而敲门的声音倒是能传得很远。没一会的工夫,大门便开了,里面的人探出半个身子向外瞧。
      那人借着门外挂着的灯笼仔细一瞧,待看清何玉柱之后立即迎了出来,道:“您怎么来了?”
      “卢大哥一向可好??”何玉柱边说边冲那人拱了拱手,又道:“哦,五爷家的侧福晋差我送她家里的姑娘回家,我这是路过,特特来瞧瞧。怎么样?老爷子在家么? ”
      “在的在的。快里边请,快里边请。”边把何玉柱等人往里让,边冲里边喊道:“孙二,快向里边通禀,就说京里的小何公公来了。顺便把我家里叫出来,让她过来伺候家里的姑娘。”
      里边立即有人应了,向里边通传去了。
      “老爷子的身子骨怎么样?宫里的娘娘可是很惦念呢。”何玉柱笑呵呵地问道。
      “挺好的,只是有时候会惦记着宫里的两位娘娘。您这一来啊,他老人家准保高兴。”卢顺生边说边将几人让到了门里。
      说话间,卢顺生家的就先到了,倒是个极为爽利的妇人。先给几人见了礼,便热情地领着初晨和月华主仆二人向后院走去。
      胤禟看着那妇人的背影心中暗叹,到底是连额娘都称赞的人,大气、知礼、忠诚同时又从不多言。
      看着这虽然不是很大但却精致非常的院子,胤禟记忆中的一个个片断与这周遭的景致不断地重合着。皇阿玛三次东巡,三次在经过盛京时都是住在外祖家的。四品的小官的家里,三次迎接圣驾,虽是荣宠,却也让外祖着实地遭了不少的白眼与绊子。而皇阿玛所做的只不过是帝王的平衡之术罢了。毕竟那时自己的额娘几乎到了宠冠后宫的地步了,而偏偏她身后又有着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给她撑着腰。所以适时地借着别人的手打击一下外祖家的气势绝对是身为帝王的皇阿玛乐于见到的。
      中厅之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爷子已然等在那里。待他一眼见到跟在何玉柱身后的胤禟时,他的眼睛里明显有一道惊异的光芒一闪而逝。
      三人分宾主落座并有人端上了茶水之后,老爷子挥了挥手,卢顺生便十分机灵地带着众人出去了
      见那几人已经走远,何玉柱立即起身站到门口,将中厅里的门给掩上了之后就鼻观口,口观心地站在了那里。
      待瞧着何玉柱将门关上了,胤禟立即起身,笑着上前对着老爷子跪下便拜,“外孙见过祖父大人。”语气里竟含着一丝丝罕见地顽皮。
      那老爷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本要生气,可是见到那张与大女儿极为相似的脸却还是有些挂不住了,伸手一把将胤禟扶了起来。
      “你也太过胡闹了!”声间里虽有不满,但却还是充溢着浓浓地怜惜之情。
      胤禟顺势起来之后,轻轻地扶着老爷子的胳膊,笑道:“孙儿这不是想外祖家的窝头吃了么。”
      “这要是让人知道可怎么办?”老爷子再次坐下之后不无担心的说。
      “您尽管放心好了。只要您不告诉额娘,孙儿保证这事绝对不会出了纰露的。”胤禟边说边绕到老爷子的身后给他捏起肩来。
      “你说说这次是以什么理由偷偷跑出来的?”老爷子虽然口中严厉,但却还是眯起了眼睛享受起了胤禟这不多见的孝顺。
      “我让个替身躺在我屋里了。”胤禟的口气极是轻松。
      “你呀,速去速回,莫要让你额娘知道了替你担心。”这孩子这任性的劲头倒是和自己那个女儿如出一辙。只是自己家的那颗掌上明珠被选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慢慢地将自己那身的傲气与傲骨收敛了起来。只是不曾想,太皇太后为了制衡于她,竟是后来将她妹妹也选进了宫里。再是心高气傲又能如何,只能强撑着一张笑脸成全那娥皇女瑛的笑话。
      “知道的,就知道外祖是最最疼我的。”看着每年过年时外祖家送来的一车车的小玩意,他就知道,在外祖的心里,自己和长在太后身边的五哥是不一样的。
      “那跟来的姑娘可就是你额娘说的那个?”老爷子微微地睁开了眼睛问。毕竟那一年胤禟重金悬赏寻人他也是有所耳闻的。自己倒想教训他一二,却是山高路远、鞭长莫及了。如今倒是再想教训教训他,可偏偏对着那张脸却只能干张张嘴,什么也都说不出来了剩下的就只是满腹的辛酸与苦涩了。
      “就是她。”胤禟一挑眉,手下捏得更是起劲了。
      感受到胤禟的变化,老爷子皱了下眉,思索了片刻,道:“有什么事好好和你额娘说,切莫太过刚硬了。你也知道,她一辈子好强,你五哥又是个绵软的性子,她这后半辈子就全指望你能出息了。”
      “是是是,孙儿知道。您放心,经此一行我是绝不会再忤逆额娘的。”胤禟极认真地说:“我现在也不会再强求什么了,只要她能在我身边就好了。”他只是一个男人,而她只是一个女人,什么身份名份全都与他们没有关系。
      “嗯,明一早你们就上路吧。你外婆不在了,家中虽然也有主事的,但却并不十分贴心。”年轻时不知道,还娶了几房的妾室。等自己家的夫人去了之后,方才知道,两个人之间的那种相濡以沫竟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代替得了的。
      “孙儿知道。”胤禟本也没想久住,只是想让自己的外祖看上初晨一眼,让他放了心也就好了。少不得日后额娘那里还需要求上外祖说上一句两句的呢。
      “你的眼光倒是和你额娘一般,都是刁钻的。”老爷子的语气虽是埋怨,但实际上却是实打实的宠爱。
      自家的姑娘从小就眼高于人,上次回家时把这事和她额娘也是说过一嘴的。说是那姑娘处处都不错,长相也好,性子够强,哪怕是与小五家的那位是叔伯亲,那事自己也是不会反对的,可她偏偏却是和五阿哥家的侧福晋是同胞姐妹。再换一个方向,哪怕是换个阿哥来求这姑娘,这事也是能成的。可是轮在九阿哥的身上,这事在圣上那里就一定是过不了关的。
      同胞姐妹家给同胞兄弟,万岁怎么可能让一家独大呢。更何况胤禟的意思却还是要那姑娘做嫡福晋的。更莫说那姑娘的娘家出身了,自己在东北自己是知道的,那一家人便是跺一下脚,这盛京都是要跟着颤几颤的。自己是陪都的四品官,可是那家人却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先帝爷的家臣。虽然到了皇上这一辈荣宠少了许多,可是东北首富之名却绝不是虚传出来的。
      “那也是您教育的好不是。”现下京里那些格格贵女们一个个都多娇气,还哪有一点满洲姑奶奶们的风范了。也就是因为额娘那泼辣的性子,她当年才入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的青眼了。
      “你这张嘴啊,也不知道是像了谁。”如今看着像是抹了蜜糖一样,过阵子不顺心时,指不定要怎么地冷嘴冷心呢。忽而又想起了件事,便道:“来年过年时你再也不要给咱有送太多的年货了。”吃用不了不说,却还若红了人的眼。
      “那才多少东西。孙子准备过些日子还准备在这儿盛京四周围踅摸几个庄子孝敬您呢。”这官不大却很是累心累神。两陵一宫三处地来回奔波,如今都是快七十的人了,早就该退下来荣养了。
      “你可算了吧。咱们家这官却是祖宗上传下来的,战时为军官,太平时就是管理户籍之事。我虽然没有儿子,但是却会有旁枝子侄来接管的。我是还要帮扶他一程的。”囤地的官员也不是没有,可是这事儿在自己这儿却是行不通的。自己不会管,更是不想管。百年身去,还不是白白地留给了别人占便宜。

      这厢祖孙二人聊的热闹,那厢月华知道连着赶路的初晨已经是困乏到极点了,因而现下已经梳洗过了立时就准备去睡了。
      就连老爷子的一个妾氏想见一见初晨都叫卢顺生家的给拦了回去。
      那妾氏暗恨卢顺生家的奴大欺主不提,单说这月华却是看卢顺生家的极是顺眼。
      月华轻轻地笑道:“看这上了岁数的媳妇倒真是个爽快的。”她本就极是聪慧,又在五阿哥府里伺候了这么些年,谁是什么样,大概一搭眼她也就能知道个三五分的。
      躺在烧得暖暖的炕上盖着被子的初晨也微微地笑着道:“是啊,那媳妇是个爽快的。遇着她我分明就觉得我是遇见了二十年后的你啊。”
      “若是二十年后奴婢还能像现在一样地伺候你,奴婢才不管会像谁呢。”边说边将初晨的被子掖了掖。
      初晨将双手从被子挣了出来,一脸幽怨地道:“看来啊咱们还是生份了,瞧瞧,就拿短短的二十年来这儿糊弄我来了。”边说边冲着月华咬了咬牙。
      月华一叹,道:“好了好了,别闹了,大不了跟了你一辈子就是了。”一边说着一边将初晨的两只手又放进了被子里。

      “快去通禀大老爷二老爷和三老爷,就说六小姐家来了。”守着大门的刘叔边喊着边忙从里边迎了出来给初晨行了个礼。
      “刘叔还是那样精气神十足。告诉大爹二爹和我爹他们,就说我先回观里去收拾一下,等晌午的时候再过来。”言罢也不理刘叔,摆着月华的胳膊转身就上车了。
      “是是,您先回去,我一准将您的吩咐带到。”刘叔一边说一边还在那里点着头哈着腰。
      胤禟见他如此,微微地皱了皱眉,一扬鞭子又驾着马车开始往前走了。
      顺着这条大路向西走了大概半条街,一座规模不大的道观便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金灿灿地三个大字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三清观”。
      两辆马车才到门口,里边就有四五个小道童迎了出来,一起规规矩矩地给初晨行了个礼,“师叔好。”
      “好。”初晨扬了扬下巴示意几个人起来,然后就问道:“我没在的这些日子你们可有好好地做功课?”
      “有。”几个人倒是统一了口径,齐声地回答。
      初晨一扬眉角,笑道:“好,一会我就去检查你们的功课。错一处就罚你们一人一两银子。”
      “啊?”小道士甲苦下了一张脸。
      “不要啊,师叔。”小道士乙立即走上前去拉住初晨的袖子一阵地摇晃。
      “清平,你拖累我们了。”小道士丙对着那唯一没有说话的小道士清平横眉冷对。
      “师叔,我师父什么时候回来啊。”被埋怨了的清平犹豫了好一会才慢慢地开口。
      “师叔,快进里边吧。”小道士丁边说边边上前示意小道士乙一起将自己的小师叔扶进道观里。丢人也得先关起门来再说不是。
      ……
      ……
      ……
      胤禟等人暗叹,果然是物以类聚啊,除了最后这个其余的那四个人和他们那小师叔以及师父们一个样,就没有一个正常一点儿的。
      很显然,他们误会小道士丁了。
      何玉柱和一个小道士将马车赶到后院的牲口棚子不提,单说胤禟,进了道观的大门之后还是略略地吃了一惊。他是知道的,这道观的前身是初晨家的花园。目测下来就知道这道观占地的面积可是不小的。
      正中间是大殿,里面就像这个道观的名字一样,供奉着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殿前是一个大概有丈许高的大铜香炉,为得是善男信女们奉香之用。两侧虽然是偏殿,但前边却又盖了廊子。偏殿里供奉有文武财神以及不少道教的护法诸神。再往里走的后殿,里面供奉的却是重阳真人。倒是证明了这三清观一派乃是属重阳宫一系下来的传承。再往后就是客房,还有道士们学习打座以及休息的地方。
      胤禟与回来的何玉柱就被一起安排在了两间朝阳的很是古朴简洁的客房里。
      待何玉柱将一应的物件都摆好整理好之后,月华扶着初晨便来了。
      初晨摸索着在炕边坐了下去,有些兴奋地问道:“你们要不要去城外看看?江边现在可就有人采东珠了。”
      “那些不都是有专门的人管理的么?”胤禟知道吉林富庶,每年都要向京中供奉不少东珠、貂皮、人参等等。
      “那是当然啦。可是叫青平那孩子带你去,一准能让你见着采珠人。”青平看起来木讷软和,但是却绝对是处理人际关系的一把好手。再加上他乃是巴海将军的后人,所以在吉林这地界上便是大爹二爹在某些事儿上都是要仰仗于他的。
      “你不用我和你回家么?”胤禟知道,从初晨在家门口坐进马车直到到了道观下车这一段路上,她的脸可是一直是沉着的。想想,若是换成自己回家时,门口当差的要是敢喊着去通禀自己早就叫人拉下去打板子了。
      “回自己的家怎么就用得上你了。我也是在这儿住习惯了,回到家里反倒束手束脚。”自打那次给姐姐送过嫁妆之后,自己是一直没在家里住过的。每每回来,不管忙到多晚,也都是要回到观里住下的。
      胤禟轻轻地坐到初晨的边上,轻轻地说: “也好,那我先在城里城外逛逛,晚饭时我去接你。”
      “嗯,你去给我看看有没有榛子松子一类的干果,我想吃。”初晨笑得一脸灿烂。
      胤禟却分明看出她绝对是在为了结省一笔开销而开怀的,于是便开口道:“不如我们俩个一起去街上逛逛吧。”那一家人好好晾一晾也好。
      “不要,你自己去吧。估计有个三五天我们也就回了。你可要买将我要的东西买足了份量哦。”初晨扬了扬眉角,一脸地觊觎,那神情仿佛现在就有一大盘的榛子摆在她面前一样。
      “放心,大不了我把何小川的外宅地址给他们留下来,到时候让他们年年秋天往京里送不就结了。”胤禟听说他们不会在此久留,心里已经笑开了花,想了一会便万般豪情地道:“大不了我着人在此包上一片山,年年往京里供奉的东西全归你不就成了。”
      初晨撇了撇嘴,轻轻一笑,道:“你却忘了这是哪儿了。各旗各家奴才过年时往你们府上送的那都是有定例的。您老想在这儿包一片山却是不能的,可别忘了这里的封禁政策。一里的一草一木虽然全是你家的,但却不是必于你呢。”
      胤禟一挑眉这才想了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是归着内务府管辖的啊。如此算来,倒是可以去求一求四哥。毕竟他外家全是内务府出来的。
      “您啊,就莫想太多了。总之你只管去街上给我买来就是了。家里虽然也有,但我总觉得他们没有人家存放得新鲜。”初晨也知道自己嘴刁,若是在家吃的味道不好,少不得又是会当场撂脸子的。惹人不高兴不说,过后自己心中往往又会过意不去。
      “成了,我到时候就把何小川的宅子地址给他们留下好了。今年秋天的时候定让你吃个过瘾。”胤禟倒是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回京的时候好好地跟四哥探讨一下。

      此时刘家大宅内里里外外都是忙到了鸡飞狗跳。金银玉器收箱的收箱,名人字画该藏好的藏好,华美的窗纱帷帘该的卸的卸了,就是连平日里用的银丝炭都被撤换了下去换成了烟气极重的黑炭。总之一阵翻天覆地的忙碌之后,刘家的大宅里就像换了个样一般。如果说原来是金碧辉煌,那现在比寒窑苦窖也好不了多少。
      一家子女眷在劣质炭火冒出来的青烟下,迎接着初晨的到来。
      待众人发现她的双目出了问题时,一个个在心里把看门的刘叔骂了一遍又一遍。好么,六姑娘都已经盲了,居然还没看出来,这一上午拆拆换换的居然是白忙活了。
      “哟,六姑娘这眼睛是怎么了?”
      “是啊是啊,请了大夫没啊。”
      “你忘了,六姑娘的二师兄就是个大夫啊。”
      “对啊对啊,那二师兄医术还很高明呢。”
      “六姑娘这次回来怎么也没让人先回来通告一声呢。”
      “对对对,住下吧。家里有的是地方。”
      ……
      ……
      ……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戛然而止,所有的人都看向说出最后一句的那个新娶过门的大老爷家的四少奶奶。
      初晨转过头对着首先说话的那个人一笑,道:“大夫人,我这眼睛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遭了报应了。”敬你叫你一声大夫人,不敬你,你只不过是个继室而已。
      ……
      继续转过头对着第二人说话的人又是一笑,道:“三嫂子,我这眼睛就是请了大罗金仙来也是治不好的。不过虽然眼睛不好了,但是耳朵却比以前更灵了些。”有得必有失这个道理居然到现在你都没明白。
      ……
      然后又转过脸对着第三个说话的人还是一笑,道:“二婶儿,我现在有个小师叔是比我那二师兄更加了不得的人物呢。”想白白地使唤人?呵呵,门都没有。
      ……
      接着又转过脸,对着第四个说话的人继续笑,道:“三夫人,最近的胃肠似乎不太好呢。要不然为什么这肚子一个劲儿地咕咕叫?”言罢掏出了随身的手绢轻轻地掩住了鼻子。
      ……
      又转过脸,对着第五个说话的人笑着道:“五姐姐的脸色怎么这么差啊,灰黑灰黑的,小月儿了就在家歇着吧。”家里拢共就那么多人,非得要一个个地去斗去算计不成?算计来算计去,却还不是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何必呢。
      ……
      最后,转过脸对着最后说话的那个人弯了弯唇角,道:“四嫂子,多吃些黄芪、大枣补补血气。这身葱绿的衣服就不要穿了,我四哥最喜欢的是淡紫色。”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哪怕是日后你听到了些什么关于我的传言,我也绝不会为今时今日的事而后悔。
      ……
      不错,我眼睛是瞎了,可是我的心眼却是没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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