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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相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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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聊了没多久,几年不见的生疏就丝毫不见了踪影。初晨的精灵、胤禟的刁钻再加上胤礻我的憨厚几个人凑在一起倒也是相映成趣、相得益彰。
“初晨,你帮我和九哥求个情呗!”胤礻我笑得一脸灿烂,一脸的觊觎,一脸的算计。
“哦,说来听听。”初晨放下筷子扬起脸笑问道。
憋了好一会,胤礻我才红着一张脸,喏喏地开口道:“你帮我求九哥,叫他送我个厨子呗。”
“你府上的厨房里什么样的好厨子没有。八哥府上的花园,你家府上的厨房在咱们哥们中都是首屈一指的。”胤禟笑道。这老十倒也会找机会,知道初晨开口自己是绝不会开口拒绝的。可是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算计得到,初晨是一定会站在自己这边的。
“你这酒楼那厨房里,光是拿手的招牌菜就有几十样,其他零零总总的加一起也有一两百样。可偏偏就我家那母老虎就好你这酒楼的盐水煮鸭胗和炒素里脊。”胤礻我一想起家里的福晋缠磨着自己问九哥要厨子就头疼。
“那你差人买回去就是了。”胤禟就起了看戏的心思。全看初晨和胤礻如何斗法。
他如何不知道那两口子的小九九。也不知道皇阿玛当初是怎么挑的,一个两个加在一块全是吃货。这京城里但凡有好吃的人家,不是被他们俩口子挖了墙角了,就是缠磨着人要了菜谱了。也不威逼,也不利诱,成天介就往你一家一坐,到了饭点不走不说,还大咧咧地坐在人家的地盘上点菜,什么好吃点什么,什么费时点什么。日了久了,谁都受不了啊。没办法,要么交人,要么就交出菜谱。也因为自己这里早就吩咐过了,不管什么时候十爷府要菜,就是起五黑爬半夜,也得给起来做。因而他们还真就没敢死皮赖脸地上门儿。如今见着初晨来了,这小子居然将觊觎已久的想法给说出来了。呵呵,有意思。
“买回去那母老虎非得说菜的味道不一样了。”胤礻我满腹的委屈。原先还不觉得,可是最近一年多来,也不知道那只母老虎怎么就入了自己的眼了。但凡她要是有个要求,自己是必要竭尽全力地去办来。
初晨微微一笑,道:“你家大业大的,将这酒楼盘下来不就结了。”边说还边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胤禟。
胤禟多聪明,立即会意:“对对对,咱们兄弟之间,我们定是不会多要你银子的。”但是正如初晨所讲,咱们哥们儿是一定要“亲兄弟,明算账”的。
“真的你们俩可是占了六成的股份呢。”胤礻我立即撂下筷子认真地问了起来。虽然自己对经济一向不通,但是九哥这酒楼不说日进斗金,可也算得上是财源广进的。
“没问题。我都听你九哥的。再者了,咱们三个哪还用得差计较那些个。”初晨笑得一脸地阳光一脸的明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至于这利么,也就因人而异了。
这一笑倒好,胤礻我倒是没什么,可是一时间倒有点晃花了正在看着她的胤禟的眼。
“对了,你刚刚是不是说账上还有我的银子呢?”初晨边说边拉了拉胤禟的袖子。
“对啊,没错。随要随取。”胤禟一挑眉,大致也知道了了初晨的用意,立即配合道。两人因都对生意上的东西感兴趣又都是聪明人,所以此时配合得倒是十足地默契。
“这银子我师父他们可是不知道的,待你取出来之后直接给我,可千万别让我师父他们知道了。否则还不定怎么惦记上呢。”这几年师父他们是要比自己在京里待得日子长的,听二师兄说胤礻我有时还是会偶尔去白云观吃斋菜的。相必师父他们几个“尅钱”的名声他也是有所耳闻的。
“放心放心,除了我之外,根本没有人知道这酒楼是咱们三个人合伙的产业。”胤禟斜眼去瞄,果见老十此时已经有点怔愣住了,就知道他心里的小算盘已经噼噼啪啪地开始拔开了。
“待十爷将这酒楼盘下后,送了厨子回府了,咱们可是少不了要去讨杯水酒喝的。”初晨笑道又道:“只求那时十爷别嫌弃我们太过讨扰哦。”
双管齐下,看你上不上钩。
“九哥,去年一年算下了,拢共我在你这儿取了有多少银子?”胤礻我想了半天加了半天也没弄太清楚,可是自己手头一直是宽裕的,相必零零碎碎加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胤禟轻轻一笑,道:“去年到现在前前后后取了大概有七八千的银子。你账面上余下的银子多了没有,三五千倒也是有的。”
“九哥,这酒楼我不盘了,我要银子。”每年的年俸、各处庄子里收上来的银钱、下边孝敬的那母老虎全都死死地把在手里。自己连个银子边都摸不着,九哥这酒楼就如同自己贴身的荷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那母老虎夺了去的。毕竟她对九哥还是忌惮三分的,就是借给她个胆子,她也是不敢到九哥这儿来讨要银子的。
一旁的初晨心中一惊,几乎脱口而出地问道:“一年的赢利竟有这么多?”
不待胤禟说话,对面的胤礻我就极为骄傲地开口,道:“那是当然。你不知道,九哥的这间酒楼是以素菜而享誉京城的。不但菜品的味道好,做的也是精致,更别说那一个个的让人能惊艳到的菜名了。京里的那些老王妃和那些超品的老封君们,老了老了都开始茹素了,平日里宴饮请客,全是会在这里定了席的。哪一顿下来不得几百两银子。”
初晨却并未作声,心道,怕是平日里有求到他们门下办事的,求情的,也没少在此处撇下银子。
胤礻我见初晨不作声,立即又道:“你是没瞧见,九哥将这酒楼打里得别提有多风雅了,就是不少汉人臣子都乐意在此处饮乐”
“老十。”胤禟微微地皱起了眉,三杯酒下了肚,就开始哪壶不开提哪壶。
“哎呀,怪我,怪我。”胤礻我立即反映过来了,初晨本就是瞧不见的,又忙道:“两杯黄汤下了肚,你看看我这嘴就没了把门了的。你别介意哈。”边说边起身要给初晨赔不是。
却见初晨轻轻地挑了一下眉梢,把食指放在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你们听。”边说边将耳朵又向门的方向挪了挪。
“什么?”胤禟转头看向初晨。
“我也没听见什么啊。”胤礻我冲着胤禟摇了摇头一脸地好奇看向大门。
“嘘。”
胤禟见初晨动了心思,立吩咐道:“何小川,给爷去楼下瞧瞧。”
“嗻。”门外守着的何小川立即转身下楼。
不一会,何小川敲了门进来了,微微地躬着身子道:“爷,楼下来了个走街串巷算卦的,本是要给些赏钱请出去的。可是非要送咱们二掌柜的两句,还说分文不取。底下有几桌吃饭的爷们以为就是两句吉祥话,就让他留了下来。 ”
“后来呢?”走街串巷算卦的居然算到了明面的大街上,这倒有点意思。
“后来咱们二掌柜的还是说不信,他就信口说了四句打油诗。”何小川依旧恭谨非常。
“他说什么来着?”胤礻我也来了兴致。
“他就说,‘货郎本是贫家子,单枪匹马到了此,忽尔今朝得了贵,莫忘家中妻和子。’这话说才说完,就给咱们家二掌柜的给说得掉起了眼泪。” 何小川口齿极是伶俐,抑扬顿措、绘声绘色地讲到。
“呀,有点意思。”胤礻我立即从胤禟给他的打击中跳了出来。
“可不是,别人不知道,这二掌柜的我却是知道的。算起来他和我的一个小徒弟还是同乡呢。他本来是挑挑子卖针头线脑胭脂水粉的一个货郎,后来因家乡遭了灾了,为了省下家中不多的口粮就一个人儿逃难到了这儿。也是他小子命好,来了京城没多久就遇见咱们九爷了,九爷欣赏他的口才与能力,就让他做了二掌柜的。”知道初晨疑惑,何小川连忙解释。
初晨摩挲了一下手指,问道:“剩下两句倒也好解释了,是叫他今日富贵莫要忘却家中妻儿。只是为何楼下会那样喧闹?”走街串巷的算卦之人当中有能人异士也是不足为奇的,可是自己心里就是感觉很奇怪。而每每这种奇怪的感觉生出来的时候,却都十有八九会有事情是要发生的,因此初晨也就上了心了。
何小川立即答道:“楼下的有几位好事儿的,纷纷让他说上几句,偏又都让那人说巧了,众人都啧啧称奇,还喊出了什么赛神仙,铁齿神算之类的,因而才会如此喧哗。”
“哦?又有人让他说中了?这可真巧了。”胤礻我一向喜欢热闹,立即对何小川说:“带进来让咱们爷们也见识见识。”
何小川立即看向胤禟,见自己家的主子点了头,这才躬着身子出去唤人。
却听初晨在一旁轻笑,道:“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思。”
胤禟抿了抿嘴,道:“且图个热闹罢了。”边说边一把拉住初晨的手。
丝毫不在意对面的胤礻我做出的一系瞪目撇嘴的搞怪表情。
少顷,何小川便领了人进来了。
还不等他引荐,那人急忙走了两三步上前一揖扫地,口里还念着:“道长,福生无量天尊。”声音淳厚,倒是极为悦耳。
世人皆忌讳与僧道同行,而此时,自己做一身道姑打扮,却能与胤禟和胤礻我同桌而食,可见对自己这身份他二人是并不在意的。因而初晨听到她首先倒是和自己打的招呼,心想此人果真乖觉,于是也起身微微一揖,道:“福生无量天尊。”
待初晨坐下后,来人才又是一揖,道:“奴才给两位爷请安。”虽然口称奴才,倒声音里却透出一丝的不卑不亢,实是难得。
胤礻我大咧咧地一扬下巴,道:“你倒是猴精儿,居然如此懂得眉眼高低。来来来,快给爷看看,也送爷四句打油诗。”
那人连忙摆了摆手,恭声道:“不急不急,待小人自报家门再说不迟。”
“哦?这却是为何?”胤礻我一向是急脾气,最看不惯的就是那些扭捏之人,因而语气中已生出些许的不满。
那人却诨不在意,依旧不急不徐地道:“小人自报家门是因为若我说的不对或是不准,好教您可以带着人打上门去啊。”虽然说得甚是轻松,可却并不能听出他话语里有任何的戏谑之意。
胤礻我立即来了兴致,道:“哟嗬,口气还不小,那你速速讲来,爷好给你准备人手。待会一个不准,爷就打上门去。”虽然自己不太喜欢性子太过绵软的软骨头,但也不代表自己就喜欢他这种嘎崩脆的硬石头。
“小人姓李,名叫李福山,家住何纸马胡同,您到了那儿一打听,是没有人不知道的。”对于自己这一身的本事李福山还是很自得的。没有这金刚钻自己又怎么敢在这天子脚下揽这瓷器活儿。
“行了,我记下了。既是你如此有名,为何爷我却从未听过你的名号?”胤礻我素爱凑热闹,听见有这样的奇人异士绝对是只有错过但却绝不会放过的。
“是。小的是最近才出道的。前二十年一直在家中潜心研究祖传的一本相书中学问,故而,未曾污了您的耳。”李福山立在一旁,双眼看向了胤礻我,一身布衣看起来无论如何都不像一个相士,反倒像是有几分儒雅气质的读书人。
”研究祖传的相书二十年,说不准你还真些本事的。来来来,你快快给我说说那打油诗。”胤礻我一连声地催促,既想看这李福山出丑,又真想让他说出个子午卯酉来。
那人并未做声,初晨知道此时他应该是在观察胤礻我的面相。虽然几年未见,但是胤礻我的大致长相初晨还是估摸得出来看,因而也未做声,只等那人的打油诗。
好一会,那李福山才道:“王家公子性好鸣,家藏龙涎守太平,他日若进文殊院,四海昌隆任君行。”言罢只低下头不再言语。自己虽然自小便阅尽人生百态,但是如才若斯却还被人看低却却是自己不能所忍受的了的。
一旁的何小川心里暗自嘀咕着,这第一句说的是胤礻我出生在富贵之家,但却是个嘴上爱说的。第二句是他家中现在有龙涎香,给他家里镇着宅子,这却也是真的。去岁,万岁爷倒真的赏了一块龙涎香给十爷。只是这后两句,自己却弄不大明白。天皇贵胄已经再不如意,也用不着出家啊。真想出去游玩,请个旨,万岁爷兴许也是会答应的。
这四句打油诗也浅显易懂,因而胤礻我也听懂了五六分。只有一句他日进文殊院,他却是没懂,就连胤禟一时也没懂。因为听这句,好似要教胤礻我将来要出家一般,方能纵游四海,无牵无挂。唯独坐在里侧的初晨却心下吃了一惊,暗道:这人虽不十分起眼儿,但想来却是有几分本事的,因此不格外地用了心。想着想着不由地下意识地掏出了一条手帕轻轻地按了按额头上微微冒出的汗。
因为听不懂,胤礻我有些气了,道:“你这相士好无理,想这巍巍中华本就是我家,什么叫做他日若进文殊院,四海昌隆任君行?爷说现在就是四海昌隆,爷现在也能任意遨游这四海之滨。文殊院,爷进不了那劳什子的文殊院,爷就龙游浅滩遭虾戏了?再说了,谁知道你那劳什子的文殊院在哪儿啊?爷今天就先灭了你这只小虾米。”边说边看向门口,心想,若是你不说出个一二三来,爷这就将你打出去,让你颜面扫地。
那李福山却并不急,只笑道:“您莫急莫急,虽然说我打油诗只单四句,但却是囊括您日后二十年的运术的。若是不准,您那时再砸了我的招牌,抄了我的家也不迟。”
“爷未来的运术好着呢,等你二十年?哼,爷现在就着人抄了你的家,看你算没算到你今日这祸事。”胤礻我一摆手,何小川立即上前听候吩咐 。
李福山却站直了身子,只是微微笑着,却也并不着急。
倒是坐在一旁的胤禟发了话,道:“既是囊括日后二十年的运术,那你也给爷来瞧瞧。”回握一下初晨紧紧攥着他的手,示意她少安毋躁。边说边摆手让何小川退了下去。
胤礻我见自己的九哥一脸的严肃,只得狠瞪了李福山一眼才气哼哼地坐下。
李福山连忙对胤禟拱手一揖,算是为他刚刚的出言相救而道了谢,起身之后就给眼前的这位相貌俊美无双的公子相起了面。
又是一阵鸦雀无声的静默。
这一相不要紧,这李福山倒是更坚定了自己刚刚心中的想法,悄悄地做了几个深深地呼吸之后才缓缓道:“三山五岳远流长,万寿如意贵无双,凭生若出三分力,百世美名万年扬。”言罢,李福山又是垂着手低着头恭谨地站在那里。
这四句听起来却是比胤礻我的那四句要好听的多。可是一旁的何小川与胤礻我却更是觉得云山雾罩的摸不着头脑了。
初晨扬了扬眉梢,歪着头对胤禟道:“替我打了他出去可好?”声间鲜有的冰冷,灰蒙蒙地眼中竟泛起了一丝丝诡异清冷的神采。
胤禟轻轻一笑,看都不看垂手恭谨地立在一旁的李福山,立即点头说:“好。”
“打他出了京城,再着几个人看着,他不是说能测人二十年后的运术么,我倒要瞧瞧他是不是有翻江蹈海的本领。”初晨的声音依旧冰冷地不带一丝丝的情感,少停了一会方狠狠地道:“若是不安生在待着,就让看着他的人直接取了他的性命。”
“何小川,可听好了。”胤禟的声音虽然听起来还十分的平静,可是内里的一颗心却猛地跳了一下。能让初晨失去分寸并如此动怒的人着实不多见。如今这个叫李福山的相士只不过才念了两句打油诗就让她如此动怒,不惜求到自己的头上。更何况,她一向是知道自己的为人的,在不涉及到她本身安危的事情上,自己都绝对会毫不犹豫且毫无条件地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嗻,奴才这就亲自去办。”何小川一拍手,门外立即有几个体格壮硕的汉子冲了进来。
李福山也不惊慌,反而镇定得很,倒是在一旁的胤礻我有点急了。虽说他们爷们因为一时义气往京外撵个把人都不是问题,但现在的问题就出在这个叫李福山的相士好像真的有那么两下子。九哥一向仗义疏才,平日里若是见着有这几分能耐的,都会撇开身份不顾也要求结交的。今天却是怎么了?还有初晨,她自己本身就是个出家人,又一向不争,今天的表现也实在是太奇怪了。
那几个汉子也未动手,领头的倒是一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李福山看看胤禟,又瞧了瞧盲眼的初晨,微微一笑,道:“我本算出今天有此一劫,因而特意主动到此地会一会道长。小的虽然别无所长,但从小尽得家中真传,这天命二字不敢说全懂,但也略窥得些皮毛。”说完,挽了挽袖口。
初晨轻轻一叹,道:“既是如此,你就也送我四句如何?”
那李福山却一拱手,又盯了初晨看了好一会才讷讷道:“道长乃尘缘俗世之外的人,更何况家训有说,切忌与道友攀道,故而道长的运术我却是看不出的。”
“别怕,无论怎样算来你我都算不上是道友,因而不妨切磋一二。”初晨的语气中是略含讥诮的,她也是存了心要压一压这个叫李福山的人气势。
那李福山却并不答话,只是自顾自地又对着初晨一揖,道:“我且送道长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言罢竟是哈哈大笑,便要转身离去。
初晨微微地皱了一下眉,淡然一笑,对着那李福山道:“天道无常,切记慎言。”天机不可泄露,若是说多了是会遭了报应的。管你是福山还是寿海,迟早都是要被耗得一干二净的。
那李福山拱了拱手,却并不十分在意。既然老天爷赏了自己这碗饭,那就是一定有道理的,只轻声道:“承蒙夸奖。”言罢竟是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就连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女道士的道行竟是自己也没看出的。然而能得了她还回来的那句“天道无常,切记慎言。”也就足够了。毕竟这也是一种认可啊。
何小川与那几个大汉先是一愣,随即立刻拔脚跟了出去。
胤礻我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出话来。
胤禟却浑不在意,只是有些紧张地盯着初晨不放。
末了,却听初晨轻轻地一叹,幽幽地道:“若是此性不改,不出五年,此人即真能应了十爷的那句‘挨千万’的。”人各有命,人算不如天算,自己耗尽心血,费尽心思才改了自己这条窥探天机之命,却不曾相居然有人会如飞蛾扑火一般地抢着撞去。穷富轮转,方不知耗得却是自己的寿数。
“呸!”胤礻我见初晨已然入心,不由轻轻向外啐了一口,又道:“何苦为这个挨千刀的苦闷,我们继续我们的。小德子,来来来,上坛新酒。”
“十弟,不如今日就到此处吧,我们改日再聚。”胤禟口中拒绝着,心中却还在嘀咕着那李福山临走时最后的那句话以及他那双在自己和初晨脸上扫过去的眼神。是同情,是彻彻底底的讨人厌的同情。
“九哥————”
还未等他说完,初晨轻轻一笑,道:“十爷,咱们来日方长。只是家中有人还在等你带着素里脊归去呢。”言罢,俏皮地撇了撇嘴。
“这——————”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胤礻我大窘。
几人虽是就此散了局,可是胤礻我却非要和二人共坐一辆马车方肯罢休。待他兴致盎然地拎着两包油纸包下了车之后,初晨轻轻地靠在软软的垫上轻轻地道:“他是个真有福气的。”语气中满是艳羡与安慰。
“那是。天生富贵,我们这些投生在这帝王家的兄弟们哪个不是有福的。”胤禟轻轻扯了扯嘴角,知道初晨心中并未放下刚刚的事因而宽慰般地说道。
“你可知他家中的龙涎香所指的是他的福晋?”初晨不惯与胤禟打马虎眼干脆地挑明。
胤禟一愣,叹道:“十弟命好。娶了个情投意合的好媳妇。”
初晨轻哼一声,道:“少在这儿泛酸。刚还自己说你们这些兄弟个个有福,天生富贵呢,怎么才一两句话自己就开始先熊了。”
胤禟轻轻抚上初晨的手道:“你倒是聪明,三两句话就探得了十弟的家底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经了多方打听的。”
初晨轻轻一笑,道:“那还不简单。你先说不耐与她家的母老虎打交道,可见十爷的福晋定是个泼辣刚烈的人。后来十爷又口口声声地叫自己的福晋是母老虎,可他却又能说出他那福晋爱吃的菜式。可见他们的感情是相当不错的。既是感情不错,相必逢年过节生日寿辰的时候,他也没少上赶着给人家送东西。”
胤禟一挑眼角,道:“天哪,亏得我和你是合伙人,我要是你的敌人,早晚得让你算计进去。老十在酒楼里支的那些银子十有八九都是给他家那母老虎买礼物了。”感慨了好一会儿才又缓缓道:“十弟两口子的感情那是实打实,打出来的感情。”一个憨厚耿直,一个刁钻任性,任谁也不看好他们这一对儿。可是鸡飞狗跳地过了一段之后,倒真打出感情来了。也不知真是皇阿玛慧眼如炽,还是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冤家。很是过得让自己家这些兄弟们艳羡不已。
“不打不相识吧,倒瞧不出十爷居然是个有心劲儿的。”去公中支了银子,相必他那福晋就会有所察觉了。从酒楼里支银子,买个东讨弄个西的带回家去倒也有几分的趣味。像是想到什么,立即又道:“远着点那些汉人的臣子们。他们乐意去你那里十有八九是算计到那些御史们不敢在你头上动土。”
胤禟一笑,道:“你放心,这些我都是有分寸的。”想不到她这短短时间内竟是想了这许多,心中不由地一甜道:“既是你那样羡慕老九两口子,不我也送你点什么好玩有趣的物件?”虽是玩笑,但是这话说完他自己倒也认真了起来,心下细细一想,自己这些年还当真没有送过初晨什么东西。
“好啊,你就送我回家吧。”初晨嗤地一笑,又道:“别反悔哦,你可是早就答应好了的。”心中不由大乐,送人礼物讲究的就是新鲜好玩,如今都讲出来了,又有什么意思。
一时胤禟倒是有点窘了。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时日无多,既你送了我这诗,那我也绝不负了你送这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