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本质×本性(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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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动，这里是抢劫！！！」魔狼雷德尔对着银行内的所有人说道，还开了两枪示威，其中一枪差点打中了门口的女子，他冷笑，对着门口相拥的两个人开口。
「门口的那对小情人，照着银行里的人一样，男女分开蹲好，应该不至于因为这种小事破坏你们的情感吧！」揶揄的语调带着阴狠，命令着门口的两人。
库洛洛淡淡的看着那个拿着枪械而耀武扬威的小角色，但他只是轻声的对怀中不停颤抖的某人说话。
「妳可以吗？爱莉森。」不是说妳还好吗而是说妳可以吗？这的确对于一个惊恐之中的人是最为恰当的问题，可以让人坚定下来而不是一味的依赖。
我看向他，只见他脸上揉合着担心与忧虑还有一丝恐惧，隐藏着的恐惧，就像是个正常男子遇到抢劫该有的表情……但是我只是茫然的点点头，告诉他我一个人也可以。
走到墙角边，顺从的蹲下，听到身旁的女性们开始恐惧的轻声啜泣，但是我只是颤抖着，只是颤抖着……
我与死神是如此的接近
如果我在刚刚不曾停下脚步想要询问库洛洛他未尽的话语，那么示威的第一枪一定会贯穿我的头而不仅仅是从脸颊擦过去，库洛洛的确护住了我，但那是在防范魔狼接下来的举动……我与死神是如此的接近，近到可以嗅到祂身上熟悉的死亡气息，我双手忍不住颤抖着，环住身躯。
即使经历了这么多次的死亡还是无法习惯吗？即使尝试过各种的死法也依然心惊吗？即使如此，现在的我不能做什么，应该说是，爱莉森无法做什么……我将头部埋入了膝盖之中，脸上的血迹染红了裙摆。
「姊姊……」小孩子的哭音在耳边响起，我茫然的抬头看去。
「蕾妮？妳怎么会在这里？」语气带着焦急。
「呜呜呜~人家、人家早上和彼得他们玩捉迷藏，可是每次都被找到……人家跑的很累又很热，结果、结果有个金头发的大哥哥问我为什么烦恼，人家就跟他说了，他说如果我累的话为什么不找个凉爽的地方躲起来，人家想说镇上只有银行有冷气，就、就躲到这里来了……」蕾妮一紧张就会人家人家的口头禅还是没有改变，但是她哭的断断续续的话语已经让我明白了一切。
「不要哭，蕾妮。」我抱住了她小小的身躯，奇异的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在颤抖了，是不是人有了要保护的东西，就会忘了自己的恐惧？
「姊姊，我好怕喔！」即使平常总是爱装的很成熟，但是她还是个孩子，七岁的小孩子。
「不要怕，姊姊在这里……」手轻轻的拍打着她的背部，眼睛却盯着魔狼所在的方向，看着他以银行的人质向赶过来的警员谈判。
谈判？倒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要求……我曾说过，这个小镇民风纯朴，没有什么危机，平常最为严重的犯罪仅仅是偷窃，所以，安逸太久的他们怎么有能力制服这个危险的罪犯，怎么有能力制服这个先前用了许多暗中的力量或着说是猎人协会的帮助下才抓到的罪犯。
「我要银行里所有的现金还有……一架飞行船。不准追踪我。」在魔狼猖狂的话语下那些谈判专家是如此的无力，这是安逸的生活的代价吗？
「不过，为了预防你们反悔，我要让一个人和我同行……」他的目光扫过了银行中恐惧的人们身上，在哭泣中的女子们搜索，然后，锁定蕾妮。
「妳，跟我来。」不容反抗、毫无余地的语气。
「不要，呜呜~~人家不要……」蕾妮止住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无比惊恐。
「小鬼，再反抗我就毙掉妳！」凶恶的面容，冰冷的枪口对准了蕾妮的眼睛。
「住手！」
雷德尔停下了动作。与其是说他听从了这个命令句，倒不如说这是一句坚定的命令句，毫无不安与疑虑，甚至一点也不顾有没有资格冒犯持枪械的他的权威的命令句。他似乎是因为这句近乎完美的命令句而停下动作，宛若反射一般。
「我来……我来代替她……」我忍住恐惧，直视他的眼睛。
艾莉森拥有的太少而失去的太多。她其实一直渴望亲情，但是小心的隐藏起来而不让叔叔担心。对于一直对她付出关心释出善意的阿姨们她心存感激，却保持着距离，因为不想再失去，一旦交出了心，失去后的痛苦她已经无法再承受，无法再用冷淡的态度去欺骗自己，但她不曾忘记……他们为她所做的一切她不曾忘记。所以她不会退让，艾莉森不会让她的小妹妹被魔狼挟持作为人质，她不会！
「你要的只是没有能力反抗你的人，与其选择这种情绪不定的孩子，我想我更有作为人质的价值。」平静的，如同探讨学术的语气。
雷德尔观察着眼前的女子，怀疑她可能是安排好要抓他的人，毕竟她的表现太过冷静，但是他看到她手……指尖轻轻的颤抖，指节发白，在发现他的目光之后将双手藏起，双唇紧紧抿起，可以知道她其实强忍着恐惧，对于他的恐惧……
哈哈哈哈~~~对于他的恐惧。没有错，他是人人都要怕的魔狼雷德尔，人人都应该用恐惧的表情注视他，那是对他强大的实力的崇敬，人人都该……他忿恨不平的想着，那人竟然让他尝到了恐惧的滋味，那人竟然敢威胁到他的生命，那人竟敢……他握紧双拳，表情扭曲。
不过眼前女子的恐惧刺激他暴虐的神经，唤起他的自信……没有错，他是人人都怕的魔狼，所以……
「妳，跟我来。」阴森的语气如同大蟒蛇的蛇信轻吐，骚扰着我的耳朵，是如此的恶心。
我接过他抛过来沉重的钱袋，看着枪口在我脸颊旁徘徊，我轻轻的看向某一个方向。
他一向温和的表情此刻却充满着担忧，我轻轻的一眼就别开了眼睛，但我不知道我自己究竟是什么表情，我不知道为什么要看向他，不知道那短短的一眼我究竟传达了什么东西。
如同电影，如同电影一般，门口数十辆警车包围着，车外的警员们手中的枪械对准着走出银行门口的我和我身后的魔狼，但是表情却比我们还要紧张，颤抖的双手握着枪械的景象还真是叫人放心，我开始想自己是不是该就此完结任务。
如果我还是9527，一瞬间就能想到了数十种迅速制伏魔狼的方法，但是现在不行，现在的我是无力的艾莉森，没有反抗的能力。
被警方的乱枪打死还是被逃脱后的魔狼折磨致死，反正任务近乎完成，即使没有我的帮助库洛洛应该也能找到线索，我思考着，选择接下来的举动……
「哈哈哈哈~~~」魔狼刺耳的笑声在耳边响起，难道反派角色都得来一段得意过头的笑声吗？
「砰！」巨大的声音在耳边爆炸，身旁传来的冲击波让我转过了身躯，一回头，却发现早已有人做出了决定。
一个，洞，开在魔狼的眉心，鲜红的液体如同樱花般绽放，白色的粉色的艳红的，慢动作的，一滴一滴、一片一片的飘散，洒落在空气中、青砖石地、还有……我的脸上，黏稠、滚烫、甜腥。
为什么我要看的那么清，每一个细节都巨细靡遗，那四散着、洒落的物体。我到底是用什么样的精神状态看着这一切，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只是突然间无法支撑住身体，如同散架的木偶朝着地面跌去。
似乎有人扶住了我、似乎有人在乎喊我的名……那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但我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看不见了，只剩下浓烈的红色垄罩在视线里。
「库洛洛……你……」彷佛喃喃自语，却无法交出下一句。
在失去意识之前，我仍在思考着一个问题。
我到底……想说什么？
─────────────────偶然？必然？─────────────────
小镇上的唯一一家小型医院
库洛洛静静的望着白色病床上的女子，沉睡的她没有表情，眉头却深深的锁紧，好似沉溺于梦境……被梦魇紧紧的跟随。
「医生……艾莉森她……」俊美的面容增添了三分忧愁六分焦急与一分憔悴，让前来观察艾莉森情形的医生和护士都忍不住心中的同情。
「她没什么事情了，只是受了太大的惊吓。刚刚做了血液等检查都没有问题，唯一担心的是她清醒后的精神状况……可能还是熟悉的环境而言对她比较好，我想医院的环境并不利于她复原。」医生不自觉的放柔语调安慰这个刚刚从挟持风波终得以逃脱的男子。
「是这样吗？那就好……」库洛洛如释重负的笑容让护士们的心都醉了……
他走出病房外，来到了一间僻静的交谊厅，没有其它家属和病人，只有一台略微老旧的电视，银幕闪烁不清，他的修长的十指深入发际，好似懊悔又似疲惫。在听到电视台播报的新闻时，没有人看见他被双手遮掩住的嘴角，轻轻的勾起。
魔狼遭警方击毙，开枪的警员到底是英雄还是罔顾人质性命？
一阵铃声响起，不高昂亦不低沉，只是单纯的手机铃声而已。
库洛洛将手机接起，里头传来熟悉的声音，是他所谓的大学同学。
「团长，结果如何？」侠客用略带好奇的声音，询问着库洛洛。
结果如何？
身穿便服的金发男子坐在公园的长椅，看着一群小鬼在公园里玩捉迷藏，眼角瞥到一个老是被捉到的女孩，圆圆的脸蛋写满了不甘心。
「为什么不高兴？」轻轻柔柔的问句带着关心。
「老是被捉到……人家好累喔，可是我不能不玩，因为我答应他们了！」小女孩委屈却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不找一个凉爽、大家也想不到的地方躲起来？这样就不算违反规定。」天真可爱的笑容配上娃娃脸，让恶魔的细语化作天使的建议。
小女孩歪着头思考了一下，给金色头发的大哥哥一个甜甜的微笑。
侠客笑着看着小女孩往银行走去。
结果如何？
魔狼雷德尔不敢置信，从监狱逃出后他松了一口气，却发现眼前一个男孩拦住了他，目光如冰。
「你要现在死还是以后死？」金色的瞳孔闪过杀意，被黑色衣物遮住嘴巴而说话模糊不清，但是已经让魔狼了解他所表达的，也让魔狼知道挡住他的不是男孩，而是身材矮小的男子。
其实魔狼当时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因为太过恐惧……没有亲身经历从来不曾明白他所谓的实力竟和那人差距宛若天与地！对方要取他性命轻而易举，但是他的目光是猎人对着猎物的目光，在没有达到追捕的乐趣前，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那么，开始逃吧！在我追到你之前……」
他逃了数天，疯狂的逃跑……不知道逃了多久不知道逃向哪个方向，一直逃一直逃，但是仍然感觉到背后的目光，有如附骨之蛐紧紧跟随，他惊恐哀求怒吼，却依然还是猎物，是别人的猎物……
好远好远的距离，当他到达这个小镇的时候他已逃亡了好远的距离，当心跳回复平静之后才发现那个带个他恐惧的男子已经不在了，没有追赶他了！
他到镇上的旅馆投宿，神色尚未恢复镇定，旅馆的老板娘叫他先去洗洗身体。
该死！该死！该死！
他是人人都该恐惧的魔狼，怎能叫人看轻。
他要恢复成原来的他，带给他人恐惧的他，而不是这个窝囊的他。
防备松懈的武器库根本无人看守，他拿了几样称手的武器，冷笑着，前往镇上唯一的银行。
结果如何？
「若不是团长的命令，那种杂鱼……」飞坦不悦的瞇起眼睛。
「会有机会的。」侠客微笑，看着银行前警方们手忙脚乱的布署。
魔狼得意的表情，狂傲的笑声和被他侠持的女子完全相异。那女子脸色惨白却镇定，目光清澈带些迷离，抓紧着钱袋的双手用力至发白，但已经挺有胆识了，没有尖叫没有哭泣没有哀求，直挺挺的站直了身躯。
欺善怕恶是人类的天性，他们看着那个猖狂的魔狼却想到他求饶的神情，分外有趣，侠客的手指在手机的按键上游移，一个警员的脖子上插了一根天线，食指一动抠下了板机。
「砰！」
强大的冲击波让被挟持的女子转过了身体，侠客无法看见她的表情，真是可惜。
真是可惜
「那，你觉得如何？」团长低沉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就像一个正常的女子一样，正常而有胆识，惊惧之中故作镇定，可惜我在关键时刻没法看清她的表情，不过，如果你要我给分，满分十分。」侠客的声音听起来很愉悦。
「不过团长，你刚刚有看清她的反应吗？」侠客稍稍正经了起来。
「她没有闭上眼睛。」团长给了这个答案后，不待侠客抗议就挂断了手机。
她没有闭上眼睛
人在受到了巨大的惊吓、炫目的光芒、爆裂的声响的第一反应，究竟是什么？
闭上眼睛
那是一种本能的反应，为了不危害到最为重要的视力所产生的保护反射。银行内的人尖叫哭泣，但是在枪响的那一瞬间他们都本能的闭上了眼睛，那么，艾莉森，为什么妳没有？如果说擦过脸颊的那一枪妳毫无准备而饱受震惊，那么将魔狼毙命的那一枪为什么妳没有闭上眼睛？惊恐、仓皇、不安充斥妳的表情，但是妳的眼睛瞪大，从最初看到了最后……那是一种反射，妳怎能抗拒？
流星街出生的他们比谁都要知道这个反应的致命性，闭上眼睛的短短一秒招致的是失去先机，丢掉性命。他们处在难以想象的危机之中，强迫自己克服这项反应，有人成功了，但是更多人失败了……从此，存活下来的人们不在战斗之中闭上眼睛，不管受伤流血挨揍疼痛，他们不再闭上眼睛。
那么，艾莉森……出生在幸福环境的妳怎么会有如此反应？
结果如何？
库洛洛轻轻的笑了。
她没有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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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预告：
「不准闭上眼睛，9527！」
在一阵怒吼之后，左脸上传来剧烈的疼痛。
下一章：匕首×梦境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本质×本性(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