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本质×本性(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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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的走在青石砖铺成的道路上，静静的欣赏着小镇的风光。时间并没有为这个城镇带来太多改变，仍然维持着百年前一般的风貌，古老而纯朴，充满了阳光，洒落在屋顶的尖塔上、路畔的树梢上、早起的行人的脸上。
爱莉森虽然不喜欢出门，但是她也并不是完全隔绝于人群，像是小镇中的四月祭和其它重大的祭典的时候总是会被关心她的大婶、阿姨们邀请来参加，亦或是单纯为了生活上的需要……毕竟爱书成痴并不是真的把书拿来当饭吃，她总得像个人一样的出来采买生活物品吧！
所以，特地挑了个可以欣赏到小镇晨光风景的时刻，前往镇上唯一一家现代化建筑『银行』，准备将一整个月的花费领出，然后再前往菜市场。白米不够了青菜也快吃完了，如果要兼顾营养的话可能还要买鱼……我一边计划着采买清单一边欣赏着沿路风光，觉得自己的心情还不错，直到……
直到看到了前头和路人聊的很开心的某人为止。
「早安，库洛洛。」我微笑着跟他打招呼，真是美妙的相遇。
「早安，爱莉森。很少见到妳出门散步，不过今天天气很好，早上的风景很美。」他有礼的和路人告别，一样温和的说出这种不知道有没有刺人意味的话语。
「哪里……我也不是完全足不出户的啊。」微笑僵了一下。「不过我确实不是出来散步的，我要去银行领钱……」
「银行吗？我也该……」话讲一半是很不道德的，我转头看向他，却发现一张严肃带着一丝忧郁的脸，好像正在思量一件很重要的事。
「那个……库洛洛，我记得你好像说过你打工存够钱就赶来找叔叔吧？这些日子你都忙于帮我整理书籍，那你的生活费……」不好意思直接问他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用。
「不会的……只是我也得去银行一下了，不介意同行吧？」异常有礼的语调好像在遮掩什么似的，嘴角的笑容参杂着强自压抑情绪的虚弱，风中却传来很微弱的语音，他又沉入了自我世界中，仔细聆听后发现他喃喃的说什么打工之类的事情，有种……的感受。
「这样好吗？」忍不住开口问他。
「什么？」库洛洛像是梦游中被他人惊醒，语气带着迷茫。
「我是说……为了梦想，为了叔叔的研究你抛下你喜欢的大学生活前来，却被我当成……（免费劳工，不好意思说出来，不禁瘪了瘪嘴）。也忙了这么久，还要为生活烦恼……万一还是找不到呢？万一你找的东西根本没有在那些书之中，你……」彷佛要将自己的尴尬与愧疚一股脑的倒了出来，语气无法控制的加速。
「妳在为我担心吗？」他回答的一点都不对我的问题，但是还是让我愣住了。
「没有关系的……为了想要的东西，势必一定会有所牺牲、有所抛弃，但是我从来不曾后悔我的决定。」随着安抚人心字句而来的是，轻轻抚摸头顶的大手，就像是在安慰着闹脾气的小孩。
「而且我并不是没有收获，爱莉森。我在整理的时候找到很多很棒的书，许多早已经绝版的书籍，有的甚至从边缘装订的方式可以看出那是几百年前的书籍。想不到我还能亲自阅读到……海特洛彻的《对神性的思索漫步》，还是初版第一刷。」库洛洛的语气洋溢着欣喜，这对他而言就是幸福。
「……我比较喜欢下方第五排第十二本，艾纽勒的《创神论》……」小小声的说出来。
库洛洛思考了一下才明白爱莉森指的是书柜之中的排列顺序，排列在《对神性的思索漫步》下方第五排第十二本，艾纽勒的《创神论》是她比较喜欢的书籍。
「爱莉森对家里的书很熟悉。」他淡淡的笑着，带着赞赏的意味。
「家中的每一本书我都读过，每一本书的内容我都不曾忘记……」我很自豪的说出这段话，也可能是因为他的赞赏恰到好处，恰到好处的满足人的小小虚荣心。
「不过……新来者不算。叔叔的收藏有些我都没有接触过。」略带尴尬的继续说。
「那爱莉森可以跟我说说《创神论》的内容吗？听起来似乎还不错。」库洛洛巧妙的转移了话题，提起爱莉森最喜欢的兴趣。
「好啊，其实那是……」一提起书本，爱莉森的情绪总会不自觉的高昂，如果是她，单纯的爱莉森，可会发现转移的不只是话题，还有她的情绪？
在前往银行的路途上，两个人的话题彷佛永无止尽，略带激昂的叙述声和温和低沉的讨论声交织成清晨的乐曲，是如此的合谐。
「爱莉森？」直到一声呼唤声打断了他们。
「艾帕阿姨……」我轻轻的对着那位妇女说道。
艾帕阿姨，就是我所说的，看着爱莉森长大的阿姨，对待她有如亲生女儿一般的，温柔的，有着大妈性格的操心。
「妳没事了吧？」艾帕担心的说道。
她很担心这个小女孩，从她很小的时候……大概是在她父母的丧礼上，一身黑色洋装的她没有吵闹没有哭泣，精致的脸蛋上没有表情，就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一般没有生气。是要多大的难受才会使一个孩子忘记哭泣，是要多大的痛苦才会使一个孩子宛若死去？艾帕其实也不知道，但是她想照顾这个孩子，想让她像正常的孩子一样的笑一样的哭泣，所以总是牵着她参加镇上的庆典，尽她可能的保护着个孩子。如同在她叔叔丧礼上讽刺这孩子冷血不懂哭泣的蠢人，全部被她骂走了，这孩子内心的痛苦，她明白，看着她长大的她怎会不明白。
「妳没事了吧？」她再一次的询问，长着粗茧的双手紧握着我的手，比谁都要了解这个她看到大的女孩的内心，即使再痛苦再孤寂也不愿意显露出来的内心，但是我不能也不该让她继续看清。
「我没事了……」微微的苦笑，将自己的手缓缓抽出，学着某人转移话题。
「艾帕阿姨，妳看起来好像很焦急？应该不只是因为我的关系吧？」不是不接受她的关心，只是……爱莉森习惯了不依赖，只是习惯了不依赖而已。
「啊！说到这件事，妳知道吗？听说尼德尔海姆监狱有个犯人逃狱了！他是魔狼啊！魔狼雷德尔，那个犯下重大刑案的犯人竟然逃狱了！」艾帕不禁歇斯底里的说出来，因为那个宛若禁忌的名字。
魔狼雷德尔，一个诡异的罪犯，不会念。犯下数起重大的抢劫案，只有一人，惯用枪械。对于杀人而言不知道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有时候可以一个人也不杀，但有时候却会将普通人以残忍的手法虐杀，据说对于观看他人恐惧的表情异常的狂热，危险性当然比不上幻影旅团这种程度，但是对于一般市民而言知名度反而比幻影旅团还高，这种诡异的罪犯可以说是他们的梦魇，这家伙竟然逃狱了。
「不用太担心，艾帕阿姨。那个监狱离我们很远不是吗？他不可能会到这里的……」轻声细语的安慰她，希望能让她稍稍宽心。
「可是，我还是担心啊！我们家的笨小鬼今天和其它人玩捉迷藏，到现在还没回家吃饭，所以我才出来找的！」艾帕摇摇头，心急的说道。
「蕾妮吗？」那个就像是小时候的爱莉森，整天跟在哥哥屁股后头转来转去的她一样，老是黏着爱莉森的小女孩，找不到吗？
「艾帕阿姨，没有关系的，我会帮忙妳找蕾妮，所以没有关系的……」轻柔的声音带着安抚的魔力，我看着艾帕的神色逐渐沉稳了下来。
「我也会帮忙的……」等等等一下，库洛洛你来搅什么局。
「这位是？」艾帕阿姨的眼神给我一种不祥的预感，现在是什么情形？
「我是库洛洛‧鲁西鲁，现在因为一些原因在爱莉森家中帮忙……」库洛洛很有礼貌的解释，但是这种只解释了一部分事实的话语很容易让人有不良的想象，你倒是说的清楚一点啊！
「喔！我明白了。」艾帕阿姨露出了一副了解的神情，但是了解的一点也不是实情。
「很难得看到艾莉森有这么多话的时候，专注到没有注意到我对她挥手了很久，你们很谈的来呢！」艾帕阿姨暧昧的笑了一下，语带揶揄。
「哪里……」库洛洛毫无尴尬的微笑着，温和的宛若春风。
「这孩子很别扭，心事都藏在心里，你可能要很费心……不过，你让她笑了……所以，麻烦你了。」艾帕阿姨的话语让我嘴角又开始抽筋，扭头看向她发话的对象，希望他能好好的解释一下其实我们不是这种关系。
但是库洛洛只是笑着，完全不否认也不承认，但是嘴角那丝带着莫名意味的笑容特别诡异，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默认』，认知到这一点的我心头火起，也明白这是某人有意为之的恶作剧。
我愤怒的转身向前行，听到艾帕阿姨在后头说什么「不要害羞……」之类等等的无意义的话语，反正银行就快到了。
「爱莉森……」库洛洛语带歉意，他承认他的确有些故意，所以才和艾帕一起逗爱莉森，看到她又羞又怒却不知如何搭话的表情，的确比一张冷淡的表情更有生命力，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她的反应竟如此的激烈，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你不用在意……」淡淡的声音响起。
库洛洛稍顿，这种平淡无波的声音是前面的人所传来的？是由刚刚又羞又怒的爱莉森传来的？
「你不用在意……」我淡淡的重复了一遍，脸上的尴尬与怒火早已消失，彷佛从不存在。
「艾帕阿姨只是担心，所以才想凑合我们，你不用太在意。」艾帕阿姨的担心难道我感受不到吗？她一直担心爱莉森，担心她会永远一个人孤寂的生活下去，可是镇上的男生爱莉森从不交集，对找个人陪伴这件是毫不在意。虽然艾帕阿姨有心帮忙但是对于感情她也无能为力。只是，在爱莉森失去所有亲人的此刻，艾帕阿姨希望有人能陪伴她度过这段时间，能让爱莉森再次展开笑容，因为她做不到……即使是陌生来客也好，不然你以为艾帕阿姨会随便让一个陌生男子接近爱莉森吗？
你让她笑了，所以，麻烦你了！
因为感受到了，所以也不能让她担心。当库洛洛和艾帕阿姨这种有些刻意的捉弄爱莉森难道真的不知道为了什么吗？害羞也好恼怒也罢，只要能真的表达出情感，就能走出内心自我划定的牢笼里，真是一种迂回的关心。他们可以演戏，爱莉森难道就不行吗？所以，我说，不用在意。
库洛洛静静的观察着眼前的女子，漆黑的双眼映照出她的身影，淡漠的表情。敏锐的察觉到她没有说出口的话语。
她竟明白，她竟明白……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所以配合，只为了不想让艾帕担心，但是，从未真正的想过这种可能性吗？从未真正的期待他们有可能在一起吗？
「爱莉森……妳……」他表情平静，在话语还没说完之前停下了脚步，在银行的玻璃门之前。
你想说什么呢？我停下跨进银行大门的脚步，转身想要询问他的下一句。
「咻！」
一片空白，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巨大的破空声和脸颊上的灼热感到底是哪件事先发生的？我的左耳严重耳鸣，左脸上传来一道炽热的温度，但是奇异的，没有痛觉……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感受到某人身体的温度、身上清淡的香味带着书本的气息，滚烫的液体从脸颊上滑下，一滴一滴的在我的衣领上绽开了红花……针刺的疼痛感才慢慢出现。
「爱莉森……」库洛洛的手捂住我的脸颊，但是红色的液体仍然从他指缝流出，伴随着银行内传来尖锐的尖叫声还是无法让我明白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但是唯一知道的是，刚刚，似乎是他护住了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瞪大眼睛……
「不要动，这里是抢劫！！！」第二声刺耳的枪响响起，还有男子粗犷的声音。
这里是个纯朴的小镇，没有什么危机……这句话是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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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预告：
「我来代替她……」我坚定的，忍住颤抖着说道。
爱莉森拥有的太少，所以分外珍惜……
下一章：本质×本性(下)
这世上没有偶然，有的只是必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本质×本性(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