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20、悸动

　　和楚扬去过草原之后对他的了解又加深不少，没想到他的紫色眼睛是这么来的，徐凌枫之前的猜测果然是正确的，只不过他口中的那个小王爷不知道是哪位，能将皇宫里培养出来的侍卫送给他，那交情可不一般，看来楚扬还有好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我猛然想到楚扬认识荆国皇室的人，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我可是见过荆国使节和几位王爷的，如果让他们见到一个和大金皇后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免不了要有一番猜疑，即便知道皇后已死，依那些人多疑的心性肯定会去调查的，这么一查下去的话就很难说是什么结果了。那我在这里还是要小心为妙。

　　这两天楚扬都到很晚才回来，我都是一个人吃晚饭的，他回来之后总会来我这问问一天做了些什么，有没有想去的地方啊这类问题，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也不像之前那么生疏了，有时候也会互相开玩笑，感觉他的心境比以前好很多，可能是心结解开的缘故吧。

　　这天晚上楚扬一到存叶园就大声对我说：“小默，明天是况月节，我们晚上出去吧。”那是什么节日？他坐到我对面解释道：“这个节日的地位仅次于新年，很热闹的，去么？”“好啊，我还没见过塞外过节是什么样的呢。”我们又聊了一会他嘱咐我早点睡，养足体力明天去玩个痛快。

　　隔天中午吃饭的时候管家带来一套荆国的节日盛装，颜色亮丽，不过那也太烦琐了，一层套一层，跟包粽子似的。还有那个管家，我不知道是不是楚扬吩咐他见着我一定要笑的，现在他一见我就咧嘴笑，看的出并不是心甘情愿的，那笑容别提有多诡异了，我几次都想提醒他不要这么笑了，又怕打击到他，再遇到他的时候都尽量不去看那张别扭的笑脸。

　　我们晚饭只是简单吃了一点，楚扬说今天节日会有很多小吃的，让我留着肚子。我吃完回房换上衣服就由元喜带路直接去了大门口和楚扬会合。远远的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楚扬，如我初见他时那般背对着我站在门口，未待我走近他就转过身，看我的眼神有些惊愕，用调侃的语气说道：“没想到，这衣服你倒穿的蛮像那么回事啊。”我欠身道：“楚公子今日也是风采非常啊！”他大笑着说了声“走”，我们就出发了。

　　一出门就发现街上人山人海的，大概正个涵樾城的居民都出动了。楚扬让我靠着街道里面走，他走在我左边护着。天渐渐暗下来，商家都打烊挂上了红色的大灯笼，整条街瞬间亮腾起来。

　　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那些人也都盛装打扮，女的还化了妆全身挂满了首饰，看来这节日的确很重要。一路上有吹着唢呐来回跑动的人，还有人逮着别人就拉手跳舞，被拉到的人也不扭捏跟着就跳起来。

　　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一位身穿宝蓝色外衣的男子俯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我有些措手不及，回头看身旁的楚扬，他满眼笑意的向我颔首。我微笑着将手交给那个男人就被他带到人群中去了，看人家跳我欣赏着还不错，真要自己跳起来发现还是两码子事。刚开始还有点别扭，身体僵硬着摇摆转圈，后来慢慢被周围的气氛感染后动作也轻柔下来，渐渐进入状态了。

　　忽然感到另一只手被人握住了，顺着手的方向抬头看去对上紫色含笑的眼睛，回头对那个男人点头示意后他放开手，我就转到楚扬身边随着他的节奏舞动起来。一片红光下白色的外衣把他紫色的眼睛衬的更加惹眼，瞥眼看到有几位女子朝我们方向看了许久，我兴起扶上他的肩，踮起脚尖凑到他耳边笑道：“哎，那里有几位姑娘可是看你看了好久咯，要不要打个招呼？”

　　他顺着我眼角所示的方向看去，随即略一点头嘴角微扯，我围着他转了两圈就被他拉到人更多的地方去了。四周越来越闹，好象前面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我们退回到街边顺便休息，刚才跳的好累。

　　我踮起脚伸长脖子看到一辆彩车缓缓向我们这里行来，它共由八匹马分两排这样拖着，车子很大，挂着帘子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不过车子被装饰的很漂亮，纯金、宝石将它点缀的闪闪发亮，彩车主人的身份应该很显赫。

　　手猛的一抽，我低头发现从跳舞开始手就一直被楚扬握着，他死死盯着彩车好象和它有仇似的，那眼神我从来没见过，眼底都冷的结冰了，难道他认识彩车的主人？我带着疑惑看了他好一会，他应该是觉察到我的视线，转头若无其事的与我对视。

　　被他这么一看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好象在挖掘别人隐私一样，我晃了晃被他握住的手对他眨眼道：“我们走吧，你不是说有吃的吗？我饿了！”他直起身体再次瞥了一眼彩车对我说：“那走吧，应该就在前面不远处。”

　　觉得手心微微出汗，我抽了一下手他了然的松开，手指似无意的滑过我手心引起一阵酥痒的感觉，心也跟着跳重了一拍。怎么会这样？我拍拍脸想清醒一下，未料发现脸也烫烫的，应该是刚才跳的太剧烈了吧。

　　楚扬像是在想着心事，一直低头不语，我想到他刚才的眼神，异常冷酷，自认识他以来他的眼神都是淡淡的，除了心情好的时候会有些笑意，而方才根本就是从心底冷出来的。我开始充分发挥想象力了，因为他的父亲？为了女人？还是那个他所谓的小王爷？前两点倒都有可能，这最后一条么，我思想恶劣的怀疑起楚扬和那个王爷的关系，从他的描述来看他们的关系似乎很铁，那……

　　“小默！”楚扬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啊？怎么了？”他指着前面一溜小摊道：“前面就到了，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想起刚才不纯洁的猜想后有点心虚，将脸朝向前面的小吃摊，脚下加速，“呵呵，没什么，啊！我们快走吧，人好多！”

　　这些小摊都卖烤制食物，烤肉啊烤鸡应有尽有，味道闻着挺香。小摊贩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我转头问楚扬，他说：“人家问你要吃什么？这里的东西还不错，你试试。”我把面前的鸡啊肉的都扫视了一遍后出手挑选，楚扬在一旁给我意见，告诉我哪些好吃，哪些不好，一圈下来我们抱了整整两大包吃的。

　　楚扬接过我手里那包说道：“我帮你拿着，你先吃吧。”晚饭就吃了一点，再加上浓郁的香味，肚子真有些饿了，我拿出一串烤肉美孜孜的咬起来。“慢点吃，小心烫嘴！”我在他的嘱咐声中点头继续啃咬，撒了孜然的肉吃上去更香。他走在我身边时不时的看我一下，开始我还纳闷，后来一想不对，晚饭的时候他也没怎么吃，转头讪笑着问他：“我来拿吧，你吃会？”

　　他紧紧抱着那两包食物，弯腰将头凑到我面前道：“还是我拿着吧，你把肉放到我嘴边就可以了，这样方便很多。”暴汗~~那不就是光天化日之下喂他么？我为难的看着他道：“这样好象不太好吧？”他似是不满，“怎么不好了？大家都是朋友这点事都不能做？”一说朋友就真的什么想法都没了，我最近的思想越来越复杂了。

　　从包里拿出一串肉伸手递到他嘴边，他轻笑着瞥我一眼，张口咬住拖进嘴中咀嚼，含糊的称赞道：“这肉倒是越来越好吃了。”就这样我两手都拿着烤肉，一串喂他，一串自己吃，我慢慢的摸准他吞咽的节奏，每次他差不多快吃完的时候就补上，这算不算是一种默契？

　　他应该早就饿了，吃了蛮多的，我们很快就把两包烤肉都分光了，我拿出帕子擦着油腻腻的手，瞥眼看到楚扬也一手的油就把帕子给他道：“拿去擦擦手吧。”他扔掉纸包将双手摊在我面前努嘴示意让我给他擦，我心想好人做到底吧，不然又要被说不够义气了。

　　我轻轻托住他的手腕仔细的擦拭起来，他的手白净修长，指甲修剪的很干净很平整，我讨厌留长指甲的男人，总觉得那样很脏。“小默，还没擦好么？”我被他的疑问拉回神来，发现自己一直都在擦同一根手指，胡乱的抹了几把后收起帕子告诉他好了。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双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

　　我们向前走了一会发现前面的路好象被堵住了，很多人都开始往回走，本来就不宽敞的街道瞬间变的拥挤不堪，我们不知道是继续向前走还是和他们一样折回去，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我猛的被人推了一下，身体直登登的向前倒去，这时突然从身侧伸来一双手一把抱住我的腰，我抬眼直撞入那双已经非常熟悉的紫色眼眸，他贴近我耳边，低沉的嗓音响起：“没事，有我在呢！”

　　我慢慢溺入那片紫色的海洋中，它令人觉得安心。一种不知名的情愫散开，淡淡环绕在我们身边，直到再次被人推搡我才回神想推开他，他搂我腰的手又用力紧了紧，眼看着前方道：“这里人多，不安全，走吧！”我知道自己应该要反抗的，可心却不由自主的接受了他这条理由。

　　他拥着我顺着人潮往回走，我几乎完全被他搂在怀里，他身上那股气息幽幽传到我鼻子里，这个味道很好闻，那次喝醉睡在他房里闻到的也是这种。人越来越多，都到了寸步难行的地步，我不得已将手环上他腰间，他没做出其他反应，只是空着的那条手臂用力隔开我和旁人的距离。

　　我斜眼瞥到他紧皱着眉，神情似乎很急噪的样子，我们挪了好久才脱离出拥挤的人群，他放开我，眼睛在我身上扫视了几遍才离开，哑声道：“小默，我们回去吧，这里太挤了。”我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拥挤的人群点头。

　　他将我送到房门口略带歉意道：“今天本想让你玩开心点的，没想到人这么多。”我不敢再看他的眼睛，只得低头用脚尖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回道：“不会啊，今天玩的挺开心的，我先……进去了。”说完欲转身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他拉住，整个身体被带入他怀里，他紧紧拥着我，下巴摩挲着我的发顶喃喃道：“小默，我们永远都会是朋友吧？”我有些发懵怔怔的点头，过了一会他放开我，伸手将我凌乱的发丝理到耳后，温柔的说：“进去吧，早点睡！”他说完就快速消失在我视线里

　　今天的他很奇怪，为什么多次和我提到“朋友”两个字？

　　转眼间离我要回去的日子越来越近了，除了那晚楚扬一直很正常，那晚的事我们都刻意避开，谁都没再提起，我现在确信楚扬还有更大的秘密，而这和那辆彩车有关。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我装做无意的提起彩车的事情，问他知不知道里面坐的是谁，他眼神闪烁的回答我不知道。就他那天的眼神任谁见了都不会相信他不知道，不过，如果他是真的不想和彩车的主人有任何牵连的话，那他回答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

　　回奉城前两天楚扬又带我去了趟草原，我们仍然躺在那块高地上看着夜空聊天。我开口问他：“楚扬，你觉得这里美吗？”“恩。”

　　“那两国你更喜欢哪个？”他平躺着过了一会闷声告诉我：“不知道。”

　　“你真是通过凌枫才认识我的？”这次他错愕的转头看我，“怎么会这么问？”我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恹恹回道：“不知道，只是突然想到就问了。你不会介意吧？”他的眼睛避开我，“当然不会。”

　　我又躺下闭上眼睛用力吸着草香气，下次来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还有那些星星……脸上有股热气拂过，我睁开眼没看到星星，只有一汪紫色。我们对视胶着，他的脸一点点的在我眼前放大，他的呼吸声也逐渐清晰起来，我就这样看着他贴近，唇上温温软软的，我们依旧对视着，他的舌尖细细勾画着我的唇线，一道电流流过身体，所经之处酥麻酥麻的，身体瘫软，连脑子都失去了思考功能，只能这样接受信息，却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舌头温柔的推开我的牙齿，在我口中辗转吮吸，我想到那次被李昊强吻的情景，那时是怎么反应的？记得好象是推开他还咬了他一口。可现在一点力都使不出，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接受了。我伸出舌头与他纠缠，他已不满足于现状慢慢加深了这个吻，我们的呼吸都凌乱了，天际一道亮光闪过，似乎又有流星跌落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失去呼吸的时候他轻轻离开，脸色微红的看着我，我突然笑出声，他也笑，然后问我：“你笑什么？”我环过他的脖子反问：“那你笑什么？”他刮了一下我的鼻子道：“我笑我们居然能从头到尾都睁着眼睛。那你呢？”“一样！”

　　他将我搂到身侧让我枕着他的手臂，“小默，你就要离开这里了，有什么感想？”感想……那就是我会永远记得曾经有那样一个男人如此爱我！“呵，能有什么感想呢，就这样吧。”他两手撑着，身体悬于我上方调笑着问我：“真的没感想？那对刚才有什么感觉？”刚才？应该是气氛的缘故吧，在这样的夜空下，整片草原只有我们，那种情绪来的自然，正好我也不讨厌他这样的行为，不过我并没有回答他。

　　我们又呆了一会才回去，在房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俯身轻啄我的嘴唇，带着些许期待问我：“小默，你讨厌我这样对你么？”我诚实的摇头，他好象很高兴，又追问：“那喜欢么？”我抬头看了他一会道：“只是不讨厌而已。”他的眼神黯淡下去，有些失望的对我说：“我知道了，你去睡吧。”

　　我们之间好象发生了一些什么，可似乎还没到达那一点上，这算什么，暧昧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