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如初》ceiling

13、新的生活

　　我当天就雇了一辆车向北驶去，现在只有离这个皇城远远的，我才算是安全了。沿途一直注意皇宫里的消息，第二天就传来皇后殁，罢朝五日的皇令，我知道他信了，相信莫子言已经葬生火海了，那一切就都和我无关了。我要寻找自己全新的生活，如果有可能的话希望能够回去。

　　一路上我都是吃喝玩过去的，现在有了自由有了钱，身心前所未有的放松。不得不提一下我那可爱的娘帮我置办的嫁妆，随便一当就是几百上千两白银啊，照这样估算我一辈子坐吃玩乐差不多都够了。行了大概有一个月我终于到达目的地——奉城，这是金国的边境，霖就是被埋在这里的。我按着以前大哥跟我描述过的地址找到了他和他妻子的墓地，从包里掏出那个锦囊，找了根树枝挖开一个洞把它埋了进去。霖，这是你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了。我在墓碑旁边坐了好久，回忆起我未进宫前和他的那些趣事，说到好笑的地方会禁不住的笑出声来，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我起身离开，霖，这是我最后一次以言儿的身份来看你了，这个世上再没有莫子言这个人了，你的言儿……死了。

　　我很想出关去塞外看看，但好象这里看的蛮严的，一般人不能随意进出，需要关碟。想我现在这个身份还是算了吧，等过些日子风声过了再想办法。回到客栈，想着今天就在大堂吃饭得了，还没动几筷一个恶心的声音就在我身侧响起。“哟，多水灵的姑娘啊，来，给爷笑个。”我转头看到一个油头粉面的委琐男用□□的目光上下扫视着我，老天啊，不带这么玩我的吧，竟然让我碰上调戏？！我忍着呕吐感扭过头，本着不能浪费粮食的原则继续吃菜。“哟~~有趣有趣。”他居然把手伸过来摸我的脸，我轻巧的躲开，“啪”的撂下筷子怒视他。

　　“果然够带劲，爷喜欢。”他口水都快滴下来了，老娘我今天心情郁闷着呢，我对他灿烂一笑：“那你要不要看看更带劲的？”他连忙点头。我起身笑着，使出全身力气对准他下身空挡就是一脚，他“哦~~”的一声抱住痛处跳着脚。这里可不比皇宫里面，忍是没用的，踢坏了我顶多赔点钱了事。“你要不要再来些带劲？恩？”我跟在他身边追问，周围那些人的笑声都快把客栈的房顶给掀了。我知道刚才那一脚很卑鄙，但如果和他硬来的话我铁定吃亏。他表情痛苦，整张脸都扭曲的不成样了还不忘回骂我，“你个臭娘们，给……给爷来阴的，你……”他伸手就要来打我，就他那样怎么可能会沾到我，不过……

　　“住手！”在我听到那个声音的同时看到委琐男的手被一个人握住，难不成老天良心发现，给我来个英雄救美这样狗血的剧情？带着几分好奇转头看见一个男人，据目测推断年龄大概在25岁，皮肤白皙，衣着布料为上品，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我看有人出面了就端起饭菜打算回房吃。“哎，姑娘！”那人跟在我身后叫我。他靠在楼梯处痞痞的对我笑着，我装做不知：“公子，有事么？”“我刚才救了姑娘，你都没什么表示啊！”我对他的好感立马直线下降，不就说了句“住手”吗，至于吗？“那小女子在此谢过公子了。”我略一欠身给他道完谢就转身上楼回房。“哎~~~”他还不死心的叫我，权当没听到用脚拍上房门。我和那种人肯定合不来，还是少接触的好。

　　隔天下楼吃完早饭就出去打听，在奉城做哪行最赚钱，没想到答案居然是贩卖茶叶。那位大哥见我不相信的样子就给我解释：“这里是到塞外的唯一一条路，现在那些蛮人也好这口，所以啊，在这里贩卖茶叶是最赚钱的，怎么？姑娘你想要倒卖这个？”我呵呵笑着：“我就是问问。”“哦，那我可跟你说啊，在这里徐家可是茶叶大户，你不能得罪他家了，不然有你好受的。”他八卦的告诉我这个情报。

　　徐家？不就和我本家吗？早知道这里这么乱就应该让皇帝把这先整了再来。我低头往回走，思考着应该要怎么弄呢？直接去倒腾茶叶我也没门路，但这样整天闲的无所事事也挺郁闷的。“哎~~”我好象撞到人了，也没抬头就说了声对不起直接走人。“姑娘，我们又见面了。”听到这个声音我猛的一抖，又碰上了？脚步略一停顿，决定还是当作不认识的好，“哎，姑娘，我说你怎么这样啊？”他跑到我前面拦住我。“公子，你在叫我吗？”我看着他的眼睛故作惊讶。“是！我昨天救了你，你不感激也就罢了，今天还撞到我，这怎么算啊？”怎么？看我好欺负，就狮子大开口了？“公子，昨天小女子已经道过谢了，而且刚才也给你道歉了，你记性不大好吧？”他露齿放肆大笑起来，“原来你除了‘公子，有事么？’‘公子，你在叫我吗？’还是会说其他话的啊~~”娘的，被诓了。“公子，如果没事的话小女子先走一步。”我绕过他打算离开，惹不起我总躲的起吧。

　　“哎，我叫徐凌枫，你叫什么？”我停下无奈的看他，“公子，我们并不相识，没那个必要知道对方叫什么吧。”“可你不觉得我们很有缘吗？昨天我救你，今天你撞我，我们……”“停！请你弄清楚那不叫有缘好不好，我随便撞个人就叫有缘拉，那每个人都要认识过来不是要累死了？”我受不了他自以为是的样子了，指不定还要吐出什么让人惊异的话来。他俯身问我：“那你觉得怎样才算有缘呢？”我想了想刚要回答，一个娇滴滴的女声插了进来，“枫~~~咱们快走吧，晚了那手镯就没了。”又是一个花花公子，我对他仅有的那点好感也荡然无存了。“哎，知道了。”我趁他回话的空挡径直离开，他在后面大喊：“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我考虑要不要换家客栈……

　　我慢慢喜欢上这个地方了，每天早出晚归的把奉城有名的景点都逛了遍，这里离塞外很近，所以建筑带有借鉴结合外族风格的感觉，完全不同于江南那种小巧精致。如果能早一点来到这里，那我的人生说不定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了。“徐小姐？”我刚逛完天誉阁走到门口就看到那个人，想这个奉城也不小啊怎么老是碰到呢？他居然还知道我的名字了！我盈盈一拜，柔声问好：“徐公子~~”“恩，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对了，你怎么换客栈了？”“徐公子，我们只是偶尔碰到几次，还没熟到那个地步吧。”搞不清楚他到底想干嘛，总之保持距离吧。

　　“呵呵，徐小姐误会了，在下只是很欣赏你的胆魄，所以想结识小姐你。”他摆出牲畜无害的笑容向我解释道。“哦~~我想公子你应该是搞错人了，小女子没有你所说的胆魄，告辞！”“等等，你是不是在怕我？”他伸手拦住我，说出这么一句让我不明所以的话。“公子，你想多了，只不过小女子不习惯和生人说太多话。”“这个没关系，我们现在就可以认识的，要不我请你喝茶？”他整个身体都挡在我面前不让我走，郁闷！“这茶哪都能喝，还是不劳公子破费了。”“哎，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要说到对茶叶的了解，在这整个奉城，我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我撇嘴，你就吹吧，等等！！徐凌枫、茶叶，他……

　　仰头露出笑意，“那麻烦公子了。”他一愣，随即做了一个手势：“徐小姐请~~”我跟他到了一家茶楼，我认得这里，经过这几天大概把奉城几家比较大的茶楼都摸了一遍，这家还是蛮有名气的。“我们是在下面还是去包厢呢？你决定吧。”他边跨过门槛，扭头征求我的意见。我和他不熟，还是在大堂比较好一些，这样还能多观察一下这家茶楼的经营模式。“就在下面吧。”我们一进茶楼，店小二就把抹布往肩头一甩满脸堆笑，点头哈腰的跑过来，“徐大少爷来拉，今儿个想喝什么茶？”小二说着还对我暧昧一笑，我晕，估计是把我当他那些女人了，不着痕迹的向外挪了一点，和他隔开一些距离。“还是照旧，不过要你们掌柜亲自泡的。”看来是老主顾了，他对这里非常熟悉，还能让掌柜亲自泡茶，那身份……我应该没猜错。

　　我们拣了靠窗的位置，正好可以喝茶边看风景，他绅士地帮我拉开椅子请我坐下，说真的，还是挺享受这种待遇的，想来我都有多久没这种感觉了，还是未婚好啊……坐定之后他礼貌的询问我：“恕在下冒昧，可否问徐小姐一个问题？”我微笑示意他问下去。“敢问徐小姐是来这里省亲还是办事情的？”我有些纳闷，“公子何出此言？”“那我就直说了，我听闻这段时间徐小姐一直在打探茶叶的行情，所以冒昧询问。”原来是怕我抢生意，我说呢，怎么一二再的非得认识我。掩嘴轻笑：“让徐公子见笑了，我只不过是对茶叶感些兴趣，所以来到奉城免不了会想了解一下这里的行情，应该……不碍事吧。”“那是当然，如今能多认识一个懂得品茗的朋友是在下的荣幸啊。来，过会尝尝这里的茶，保管你喜欢。”他本来有些紧绷的脸慢慢舒展开来，不过看我的眼睛好象还是略带怀疑。

　　“哎哟~~徐大少爷大驾光临，奴家有失远迎了。”我顺着声音看去，一位大约二十七八岁的美妇端着茶盘向我们这款款走来。“我说，咱这么熟了，有必要搞这套吗？”徐凌枫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道。她放下茶盘风骚地往他身上拱，“怎么说我也要靠你吃饭呐，那还是必要的。”说着一双媚惑杏眼向我这里瞟了一下，挤眉问他：“哎，这位妹妹我怎么没见过啊，介绍介绍。”他尴尬地看我一眼推开那个女人，“那个……她是我刚认识的朋友，今天带她来这捧场的。”

　　她身体一扭，伸手朝徐凌枫肩上抚去， “瞧你说的，捧我不就和捧你一样吗？谁不知道这奉城的茶叶大都是你徐少爷家提供的啊！”我当下自忖，原来他家的势力竟有这么强。“那我不打扰二位了，妹妹，我们徐少爷可是‘好！人！’啊，你们玩的开心啊。”估计她也不相信我和徐凌枫的关系如他所说只是普通朋友，还特地向我着重提了“好人”这两个字。我友善的向她一笑，表示明白了，她向我一眨眼转而又扭着腰去招呼其他桌的客人了。

　　她离开之后徐凌枫有些狼狈的想向我解释，“那个，她是这里的老板娘，我们……”你们什么关系干我P事，我非常善解人意的帮他扯开话题：“徐公子，你不是说这里的茶很好吗？可否麻烦你介绍一下？”“哦，你先尝一下吧，看能不能品出这是什么品种？”他摆开茶具开始给我倒茶。想试探我吗？心里有点紧张，我对茶叶的了解都是那几年在皇宫里学来的，只是皮毛而已。“来，试一下。”他端起杯子递给我，还体贴地放了一个杯托。

　　我接过举到嘴边抿了一口细细品味起来，恩~~好茶！连我这个半调子都能品出一丝味道来。“怎么样？”我又喝了一口冲他说道：“恩，嫩香中带清香，滋味较清鲜柔和，喝过之后齿间留香，极品‘明前茶’。” “呵~~徐小姐果然好品位，能说出‘明前茶’的人可不多啊。”我对他僵笑着，心里一直在打鼓，这茶我在宫里的时候喝过，算是珍品，幸好那时感兴趣让李昊给我讲解过，不然真是糗大了。

　　我谦虚地摇头向他说道：“公子谬赞了，小女子碰巧答对而已。”现在只能用这招心理战了，真真假假再加谦虚。“哪里，看来徐小姐对这‘明前茶’还颇有研究啊，那你也应该知道它的来头吧？”他先夸奖我再深入了解，呵，遇到对手了。“小女子就略知一二，还请公子详解。”他喝了一口放下杯子大力怂恿我先说。“没事，你说你说，我们交流探讨一下，况且我也不一定全是对的。”

　　“那小女子露拙了。这‘明前茶’是龙井的一种，惊蛰初过，是茶农采制首批春茶的最佳时机，至清明前采头茶，故而得名的，且它必须由未婚女子以双唇采下，故又十分珍贵。”我说完手心已满是冷汗，有点紧张的停下看他的反应，他眼睛里流溢着一股光彩，好象还带着赞赏。他又帮我把杯子倒满五分似不在意的说道：“徐小姐好见识，在下佩服。不知你来奉城是短驻还是长居？”我侧头看向窗外轻说：“我喜欢这里。”“哦？那你可有想过以何为生？”我顺着他的话接着问：“还没想好，公子可有好提议？”

　　他低头玩转着茶杯说道：“这……我家是经营茶叶的，一时还真说不上什么建议。”“那公子可有兴趣……合作？”我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帮他把想法说出来而已。他眼前一亮，“小姐请说！”“小女子在这人生地不熟的，能碰上公子算是万幸，我要求不高，只求能温饱就成。这货源嘛还要麻烦公子呢。”他爽朗的大笑：“好说！难得遇一知己，定给你最优惠的。”他多了一家生意，我也有事可做，大家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呢？！

　　和徐凌枫谈妥之后我就去当铺当了几件首饰挑了个好位置开始盖楼，起初我还担心这么多茶楼会竞争不过他们，不过徐凌枫还是蛮讲义气的，开业那天主动帮我招揽生意，用他的话说自己就一活招牌，走哪都有人挺。我面上对他的话嗤之以鼻，不过心里还是挺佩服的，他的社交圈很广，朋友也多，再加上人仗义，一般总能一呼百应。我的小茶楼就这样不温不火的开着，反正我也是用来打发时间的，只要不亏本随它去。

　　“小默，你看你这老板怎么当的啊，没事老跑出来玩，就不怕茶楼倒了？”我看茶楼还算稳定就嘱咐手下盯着，自己跑到河边清净一会，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我都开始怀疑他是不是有特异功能了。“哎，我叫你怎么不回话啊？”他见我不答就跑到我面前蹲下，还用一只手在我眼前晃悠。

　　一把拍掉他的手，“没看我烦着呐，哪凉快哪呆着去！”“喔唷，那个英勇果敢的小默去哪拉，就你还烦啊？每天都不用操心那个小茶楼，倒是我，跟欠了你似的，又要给你进货还要给你招生意，你倒好，一句感谢的话都没有，还嫌我烦，人家伤心死了~~”他边说还皱眉，把双手放在胸前做痛心状。我起身冷笑：“你少来这套，留着对你那些妹妹用去吧，对我无效。”

　　他蹲着抬头看着我，装做无辜的样子开口道：“哎，你怎么这样嘛，难得咱俩合得来，我真把你当朋友啊。”我也弯下腰和他对视，看了一会忽然想到那个困扰了我很久的问题，“我们怎么会成朋友的呢？怎么看怎么不合嘛！”

　　估计是蹲累了，他起身抖了一下腿，“天晓得！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好玩，哪有一个姑娘家那样出脚的，你就不怕他找你负责？”我汗~~~“大不了赔点钱呗！”他嘿嘿笑着：“那倒也是。不过你那个茶楼还是自己搞比较好，我又不能帮你一辈子，有时间学着点啊。”我知道他也是为我好，的确，这钱方面的事情还是自己弄要好一些。“我知道了，哎，你什么时候会去塞外？”

　　那小子边打着水漂告诉我：“近段时间是不会去的，那里的生意刚做完，怎么？你想去那？”我点着头也加入他一起玩，“是啊，听说那里很漂亮。”他嗤笑：“漂亮？去了你就知道了，别什么都听人家说了就信。等我去的时候再告诉你吧！”别人说的我不一定会信，但那是陈霖说的，所以我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