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绝命试合》蓝川冰

15、第十五章 回到阳光下

　　1月7日的早晨，石川校长像以往的每个学期开始的时候那样，发表了冗长而令人昏昏欲睡的长篇讲话。在不二的视线范围内，至少有十来个人偷偷打呵欠。
　　他习惯性地往裕太原来的班级张望，却又突然想起裕太已经去了圣鲁道夫，不会跟自己一起参加开学典礼了。
　　也罢，希望裕太能跟新的同学相处愉快。

　　接下来的十来分钟里，不二把注意力主要放在研究其他人的小动作上。
　　隔着一排的前方不远处，菊丸正把一个弹珠在左右手之间换来换去，让后面的同学猜在哪只手里；又隔开两三列，大石仿佛有些不安地往菊丸那个方向看，又很快地把视线转回主席台的方向；作为学生会长也要参与发言的手塚跟校长离得不远，不二注意到他偶尔会将右手搭在左手的手肘上，可能是旧伤发作。
　　看来最近是不太可能跟他比赛了，他有些遗憾地想。自打一年级刚入校起，手塚就展示出了非凡的网球天分和过硬的实力，虽然俩人有过一场较量，但是那天手塚带伤前来，对不二而言，根本算不上比赛。

　　校长和训导主任进行完例行讲话之后，手塚又就本学期的活动稍微说了点注意事项以及相关的活动负责人，开学典礼这才散场，这意味着他们总算可以重回温暖的室内。
　　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龙崎教练通知他们再下个周末是本学期的第一场内部排名赛。虽然近期应该没什么正规的赛事，但是过完一个寒假，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家伙可是不少。不二几乎立刻感受到来自乾的注视，另一边的海堂也往乾那里瞪视了一眼，多半还惦记着之前的排名赛里已经输给后者两次的事情。

　　不二相对没那么高的兴致，以现在这个状况，即便能跟手塚排在一个组内，也无法尽情地比赛，最多就是把上次所体验的不快再加深一回，要是这样就真的扫兴到家了。
　　好在练球需要足够的注意力，这使得不二很快忘记了之前那些不愉快的想法——他最近正在考虑如果怎么应付无旋转的来球，所以整个练习过程中完全专注于如何通过对拍面和挥拍方式的调整来增加旋转度。

　　新学期的生活就这样逐渐走上了正轨，上课、练习、放学……一切如同以前所度过的日子那样顺理成章，就像学校里例行的1月份书法展览那样岿然不动。
　　裕太在圣鲁道夫的生活偶尔能从母亲嘴里得知一二，这两天听说因为室友半夜磨牙，睡眠有点受到困扰。
　　这样抱怨的时候，他的表情大概很纠结吧。

　　无论怎么样，新的一年总该有新的期待。
　　不二很高兴地注意到自己的仙人掌经过了一个冬天以后，依旧长势喜人，如果顺利的话，夏天应该可以开出充满活力的花来。
　　老师们对“新年新气象”这样的观点应该是很有感触的，他们把对新的一年的热情倾注在了家庭作业上。虽然因为刚开学，没有一口气布置很多，但是难度明显提升了不止一个台阶，令相当数量的同学叫苦不迭。

　　大约在星期四的晚上，不二就接到了来自菊丸的求救电话，说是数学作业最后一道题写不出来。
　　也就是说，这道题大石也没辙了……
　　不二自己还没做到这里，但是反正也没剩多少，索性先帮菊丸看最后一题。该题求几个交叠图形的重合部分面积，那图里又是梯形又是圆，还加了不规则三角形最后求一个特别不规则的犄角旮旯部分。
　　感觉真是完全没有实际意义的题目……如果能见到本人的话，不二倒是想问问出题者上菜场买菜时是否还会就市场价格的变动画个坐标轴记录。

　　说起来，上学期的复习资料里貌似有过这样的题目。
　　想到这里，不二便对菊丸说：“我记得以前好像见到过，如果解开了的话，我再打电话给英二吧？”
　　“拜托了，一定要解出来啊！”

　　理科类和数学的资料放在书桌的最边上。不二抽出期末考试之前做的习题册，在几何部分的某页找到了一张三个圆两两相交的图。他仔细看了看当时的解法，思路倒是跟菊丸问的那道题颇为类似。
　　纸上好像还有什么被擦掉过的痕迹……这题要画辅助线的吗？
　　不二将这一页翻过来，发现三个圆的背面赫然是一条迎面游来的鱼的脸，旁边还画过泡泡。
　　他返回原处，把两道题放在一起对比，发现可以利用圆和三角形特殊角度计算出几个图形的部分面积，最后通过相减得到想要求的部分。

　　经过大概五分钟的纠结，不二得出了一个在他自己看来还算靠谱的答案，便给菊丸回电。
　　“真是得救了，谢谢！”
　　在他的讲解后，菊丸如释重负地在电话里这么喊。
　　“好说，如果在自己解的时候有什么问题，可以再打电话过来。”
　　不二讲完这句，准备先挂电话了。

　　“啊，差点忘了，不二，这个星期天有安排吗？”
　　“还没有，怎么了？”
　　菊丸欢快地说：“周末一起去热带乐园玩吧！”
　　“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英二在寒假前就说要去的吧？”不二记得有过这样的对话，自己当时还担心过如果要多次去横滨查案，会没时间去。
　　“嘛，因为寒假里去亲戚家了，结果还是没去成nia，”菊丸说，“正好星期天没有训练，作业也不会太多，大家一起去玩个痛快好了。”
　　“还有谁去？”
　　“唔，大石、阿隆、乾都会去。”
　　意料之中的队伍。
　　“好啊，那么具体几点在哪里集合？”
　　菊丸那里仿佛轻轻地吐了口气，说：“那么早上九点在米花车站那里集合吧。”
　　不二在日历上记下这件事，跟菊丸道了晚安。

　　剩下的作业花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时间。不二放下笔，将身体的重量全部都交给椅背。
　　小憩片刻，他将作业和文具整理好，收进书包里，接着又准备把之前拿出来参考的那本习题册塞回原来的地方。
　　然而，他没有立刻合上书本——出自他自己之手的鱼的印记，虽然已经被擦掉了，但是笔尖留下的划痕仍然通过指尖的触感，无声地宣告自己的存在。
　　当时是为什么在这里画了一条鱼呢？
　　不二没一时想不起来，就没继续往下想。他合上书，让它重新回到它的同伴中去。

　　周六晚上，家中的三个人聚在暖意十足的鹅黄色灯光下，一起看最近淑子和由美子都迷上的偶像团体“岚”所主持的节目。
　　今天这个节目里有占卜的部分。节目组请来了占星师户田玛利亚，为嘉宾冲野洋子以及作为主持人的“岚”的成员做个短期运势预测，结果算出了冲野洋子身边会出现一个有惊无险的危机，而主持人之一的相叶雅纪被告诫工作中需要当心人身安全。

　　“如果由美子也去试试看，结果说不定会很有意思。”淑子调侃道。
　　“是啊，虽说对占星的专业程度有限，”由美子摊手，“不过总比完全不是一个系统的交流起来容易些。”
　　不二寻思由美子多半遇到过什么好玩的事情，遂笑道：“姐姐看起来深有体会。”
　　由美子无奈道：“可不是，就在这前几天我们高中同学聚会的时候，有个去中国留学的同学一听我的工作是占卜师，硬是要跟我交流，结果全程都是他一个人在讲伏羲六十四卦。”

　　“易经听说是相当精深的学问。”淑子说。
　　“确实是，”由美子不悦地眯起眼睛来，“不过根据其他去中国留学的同学的说法，他那套算卦看相批流年的玩意儿多半是跟当地的江湖骗子学来的。”
　　淑子同不二对视一眼，继而一起大笑——那人明显是想勾搭由美子，结果用了这么个缘木求鱼的方法。

　　“说起来，由美子给周助测个运势吧，”淑子转移话题道，“正好刚过完新年没多久，又是新学期。”
　　由美子也来了兴致：“好啊，做个简单点的，就像平时那样用钻石阵好了。”
　　所谓“钻石阵”，是把被占卜者所选中的四张塔罗牌（大阿卡那牌）依照次序摆成菱形，然后通过对这四张牌的解读，得出一个预测的基础占卜方式，因为非常简单，所以日常占卜里也经常使用。

　　不二熟门熟路地选了四张牌，也有点期待由美子的预测。通常而言，她的占卜还是很准确的。
　　由美子翻开了第一张牌，蹙起娥眉来。
　　“正位的月亮……感觉不是很好呢。”
　　淑子关切道：“怎么了？”
　　“有不安的感觉在里面，”由美子解释道，“换句话说，周助有恐惧或是在逃避的事情。而牌会在这个位置，可能是这件事的缘由很早以前就发生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本身的迷茫，因为周助是双鱼座，而这个星座在塔罗牌里的代表是月亮。看看后面两张吧。”

　　她翻开了位于菱形两侧的两张牌，神情渐渐变得若有所思。
　　“感觉不太好吗？”淑子小心地问。
　　由美子轻轻地摇头：“也不是不好，但是两张牌放在一起有点奇怪。”
　　她将两张牌的正面朝上摆好，第二张是正位的“力量”，而第三张是逆位的“魔术师”。

　　“本来‘力量’在这个位置，又是正位，对解读现状而言，应该是个好兆头，”由美子困惑道，“但是‘魔术师’逆位，代表的含义正好跟正位的‘力量’反过来了。”
　　最后，她又翻开了第四张牌——正位的“太阳”。

　　这张牌的出现，使得由美子的神色轻松多了。根据不二对占卜的了解，出现在4号位置的“太阳”预示着将来的美满和成功。
　　“周助现在正因为一些过去的事情，处在对自身的迷茫中，虽然不晓得是什么，但是这件，或者这些事情，有望在今年内解决。”说到这里，由美子往不二这里投来充满好奇的一瞥，“在这个过程中，可能要有足够的意志来克服某些困难，或者是某些短期目标不能像想象的那样顺利，需要适当地调整方法。还有嘛，谈恋爱的时候要对对方多长几个心眼。”

　　不二哭笑不得：“前面的都没问题，最后那条好像太早了点。”
　　由美子无辜道：“牌是周助抽的，我只负责把结果说出来。总之，过程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这样妈妈就可以放心咯。”
　　她对淑子粲然一笑。

　　不二从桌上拿起那张魔术师的塔罗牌，牌上的魔术师高举着权杖，站在美丽而无害的鲜花中，面对着象征四种元素的器皿，头上是象征无限的符号，看着却又有几分像莫比乌斯带。
　　虽然以前也抽到过，但是抽到逆位对不二而言还是第一次。他盯着魔术师的腰间系着的那条蛇，多多少少有点不舒服。
　　“别傻了，这里的蛇是代表智慧和启发。”脑海中有个由美子的声音这么说。
　　“我知道。”他喃喃道。
　　尽管如此，蛇依旧是个复杂的象征。关于这个动物的传说和象征数不胜数，有好的也有坏的。然而不晓得怎么搞的，今天看着这张牌的时候，不二莫名的有种诡异感。就好像半夜起来看到窗外有个小黑影闪过，虽然心里清楚那可能只是逮虫子的蝙蝠，还是忍不住会想象那是不是妖怪。

　　“周助，你刚才说什么？”由美子的声音从仿佛很遥远的地方传来。
　　不二一惊，就装作没事道：“哦，没什么，我想去洗澡了。”
　　他把塔罗牌放回桌面，径自去了洗手间。

　　“冰雾迷宫！云霄飞车！恶魔实验室！啊，看起来都很好玩的样子！！”
　　次日的早晨，菊丸站在热带乐园的城堡前，欢快地张开双臂，笑容灿烂得像云层中洒落下来的阳光。
　　大石扶额道：“英二，别光顾着自己玩。”

　　乾推眼镜道：“根据数据统计，现在去冰雾迷宫排队的时间长度能在五分钟以内开始玩。”
　　“真不愧是乾，连这样的数据都有。”河村钦佩道。
　　其实就算没有数据，要得出这样的结论也易如反掌：就今天的气温而言，会跑到遍地冷气的冰雾迷宫去玩的人群，大概很难超过两位数。

　　“手塚居然也会参与游乐园之行，还真是意外呐。”不二瞥了乾一眼，对另一边发出了感慨。
　　他还以为这位就算不去练球，也断不会来热带乐园这种与其过分早熟的外表极不相称的地方——就在之前检票的时候，验票员还表示这年头乐意陪着侄子和侄子的朋友逛游乐园的叔叔已经不多了。
　　手塚平静道：“热带乐园是全年龄向开放的，偶尔来一次也没什么。”
　　众人：“………………”

　　“这样的话，不如我们先去坐云霄飞车？”大石提议道。
　　其他几人一致通过。菊丸抬手往右一指：“目标——神奇幻想岛！出发！！”
　　精力充沛的家伙……不二向菊丸投去某种程度上算是敬佩的一瞥，却发现后者左手中的地图还像刚进来时那样折得好好的，看起来不曾打开过。

　　低迷的气温丝毫没有影响人们游玩的热情。还在排队的时候，就可以听见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前一批乘客的兴奋而喜悦的尖叫声，其中还夹杂着几声高亢的狼嚎：“嗷——呜——————”
　　菊丸往后退了一步，抓着大石的胳膊：“我怎么感觉刚才那个声音特别不祥呢？”
　　大石的声音相对镇定些，但是音调明显比平时高：“那只是新增加的效果音吧，鬼屋里不是也有这种东西的吗？”

　　从云霄飞车项目的出口离开时，菊丸差不多是夺门而出，身后紧跟着用手捂着胃的大石，乾跟河村脸色不同程度地发白；手塚看起来一切如常，就是从口袋里掏眼镜布的时候手有点抖。
　　等他们调整了一会儿，不二掏出相机，说：“难得来这里玩，大家合个影吧。”
　　“诶？”菊丸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
　　“虽然有考虑过在门口以城堡为背景拍照，不过现在的位置感觉更有气势。”不二说。
　　虽然城堡也很高大，但是把他们六个人摆进去有点怪，另外也容易挡到别人拍照；而云霄飞车边上此起彼伏的深红色岩石充满了美国西部片式的恢弘，看着更舒服些，至少会让手塚跟他们站在一起的时候不那么像带着侄子的叔叔。

　　“在这里合影也好啊。”大石爽快地说，“今年终于轮到我们大展宏图了，就算是对自己新年的祝愿，不是很有意义吗？”
　　“听起来不错。”乾沉声道。
　　菊丸振奋起来：“没错，我们要拿第一！”
　　河村握起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嗯，新的一年，要更加努力。”
　　手塚无声地点头。

　　虽然如此，寻找合适的站位和拍摄点仍然经历了不少周折——原本站的地方要设自动拍摄得把相机摆在花坛上，这会把不远处的厕所给拍进去；往左边走又靠近露天剧场，一路都是穿着布偶装四处发传单或者跟小朋友合影的工作人员；再往右看，不知道什么人胳膊上架着只生龙活虎的老鹰站在路边，聚了一群游客驻足围观，根本无法站开。

　　志村动物园（喜剧节目）的剧组是跑到这样的地方来拍外景了吗？
　　不二暗自吐槽了一句，索性还是选了之前站的地方，然后拜托刚好和女伴路过的工藤新一帮他们拍下这张合影。

　　“那个人是昨天报纸上才登过的工藤新一吧？”
　　工藤和他的女伴离开后，大石就发问道。
　　“是啊。”不二说，“偶然认识的，不过也只见过一次而已。”
　　或许是阳光照射角度的问题，乾的眼镜泛起了可疑的光芒：“难道是跟案件有关吗？”
　　不二含糊其辞道：“之前被绑架犯跟踪过，所以被他稍微询问过。”
　　从乾的反应看，川崎并没有把秀绪那个案件的始末透露出去。这样说应该没问题，反正他的话严格意义上也不算撒谎，只是省略了其他关键人物和具体事件。

　　菊丸大惊：“诶，难道说我感觉不二前阵子心情不好，是因为被绑架犯跟踪的关系吗？！”
　　“还好，”不二说，“虽然有过困扰，好在很快就没事了。”
　　其他几人的表情顿时松弛下来，仿佛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河村小声道：“我觉得是因为裕太君的事情，看起来也猜错了。”
　　果然如此。
　　不二有些无奈，但是依旧平静地回答他：“那个也没事了，毕竟是裕太自己的选择。”

　　原本他就有些奇怪，菊丸不看地图就能指出云霄飞车的所在方位，显然并不像自称的那样，放弃了寒假里来热带乐园游玩的计划；还有大石安慰菊丸时说的“新增加的效果音”，也说明他们肯定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
　　再加上刚才的那些言语，还有手塚特别来参与这个活动的事情，他们打的什么主意根本昭然若揭。
　　真是笨拙又温柔的同伴……

　　“接下来我们去冒险开拓岛玩战斗游戏吧。”不二提议道，“正好可以分成两组。”
　　菊丸跳了起来：“赞成！我菊丸大爷绝对不会输的。”
　　“有意思。”乾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
　　……

　　这场对战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战况激烈到他们离开冒险开拓岛的本岛时，基本上跟平时社团活动完没什么两样。
　　大石和手塚一起去买饮料，剩下其他几人靠在长椅上聊起刚才的战况。
　　“乾太阴险了，最后居然从那种犄角旮旯里突然蹿出来。”
　　“这叫兵不厌诈，”乾擦着脑门上的汗水，“说起来，得到了菊丸后手翻的数据，排名赛大概能用上吧。”

　　菊丸“嘁”了一声，嘴硬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河村憨厚地笑笑：“没想到手塚玩游戏的时候居然也能这么投入。”
　　“阿隆明明才是最投入的吧，”菊丸窃笑道，“如果后来没手滑，你们那边的岩壁大概都已经被拆掉了。”
　　“以后轻视阿隆的对手，恐怕要吃苦头咯。”不二也笑了。

　　哔——啾——
　　尖锐的嘶鸣声从通往科学幻想岛的道路那边传来。不二侧目，只见一只白头海雕扑拉着翅膀腾空而去，而位于它下方的一个戴着宽檐帽的人对着天上高叫道：“喂，把手套丢下来，那玩意不能吃。”
　　三秒后，一只手套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那人的脸上。经过的其他游客先是一愣，继而指着被手套砸脸的那位哈哈大笑。
　　后者倒也干脆，用左手抓住掉下来的手套，右手直接摘下宽檐帽摁在小腹的左前方，向两边各鞠了一躬。随着这个动作，半长不短的头发顺着那人的脖子滑落到肩膀上。

　　不二将视线投向宽檐帽。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似的，后者往他们这里转过脸来。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不二仍然辨认出了那张面孔，尽管今天还是他头一回在大白天见到这张脸毫无伪装的模样。

　　他想起了自己为什么会在复习题上画出鱼和泡泡。
　　“怎么了，不二？”
　　身后隐隐传来了询问声，他没太注意那个声音究竟属于谁，只是说：“没什么，感觉好像是认识的人。”

　　秀绪笑着向他挥了挥手，接着便迅速地转过身，汇入去往另外一个岛的人潮。
　　能这样堂堂正正地行走在阳光下，说明她应该已经和家人联系上了吧。
　　剩下的，就是秀绪的私事了。

　　不二回过头，看到乾一脸兴味。
　　“果然是认识的人吗？”
　　“大概是认错了。”不二笑道。
　　菊丸叫道：“骗人，明明有向不二挥手的！”
　　“应该是表演人员，”不二无辜道，“之前我们在云霄飞车那里也见过他的，那个时候，他可能有注意到我们在岩石前面合影，所以在这里重新碰到才会向我们挥手吧。”
　　未等其他人再多说什么，只见大石和手塚人手三杯饮料，自另外一个方向走过来。
　　之前的对话，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抛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