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绝命试合》蓝川冰

11、第十一章 雏菊和白夜行

　　接下来的两天里，全校例行进行新年前的大扫除，虽然需要做不少体力活，但是校园里仍然洋溢着欢乐的气氛。
　　“不二寒假里准备去哪儿玩？”
　　在楼梯口遇到菊丸时，他眨巴着圆圆的眼睛，满是好奇地问。
　　“家里准备去北海道过圣诞。”不二愉快地说，又回问菊丸，“英二有什么计划吗？”
　　“有好多啊！”菊丸伸出食指，一边像打拍子那样点着，一边呱拉呱啦地讲开了，“假期里要收集AKB48的纪念海报、买最新版的《Yaiba》游戏，另外听说过完年热带乐园就要开放了，准备叫上大石一起去玩，不二要一起去吗？”

　　热带乐园要开放的消息，不二已经从报纸上看到了。然而去横滨拜访案件证人的计划，只去一次未必能收全所需的资料。
　　“可能会有别的事。”他这样回答道，“我现在也不是很能确定过年后的计划。”
　　菊丸显得有点失望：“这样么？”
　　见他这样，不二便宽慰他：“英二跟大石先约吧，如果你们约好的时间我确定自己没有别的计划，提前一天订票应该不会耽误什么。如果不是周末的话，阿隆应该也能抽出空来。”

　　菊丸就此作别，不二又继续往自己的班级走去。这会儿闲来无事，他先查了邮件，又上网翻了几条新闻，看到工藤新一破获了西多摩市市长的撞人逃逸案件，偶像派歌星速水玲香和冲野洋子的粉丝都在为自家偶像的年终人气投票摇旗呐喊，纪实文学作家五木阳介介绍自己的推理作品将在年后于各大书店出售……
　　他百无聊赖地将网页往下拉，注意到社会版上提醒市民假期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要注意保护家里的孩子，不要让小学生靠近危险场所；如果要单独出行，也最好每隔三个小时左右打电话确认一下孩子的安全。

　　别人家会怎么样不知道，但是自己家那位肯定不会这么做。如果出去玩的时候爸爸妈妈动不动就打电话过来，在同伴里会显得像个长不大的小毛孩，那才真的丢脸。
　　报道里还含沙射影地提到了佳奈被撕票的那个事件，结尾讽刺地写道：“虽然警视厅的工作人员已经表示尽力，但是很显然，他们并不是能随时保护孩子的。”
　　手机“嗞”地一震，屏幕上紧接着跳出了新邮件的提示。不二点开一看，是学校论坛的校刊更新提醒。

　　校刊的内容向来比较无聊，不二通常只看看上面的小说连载，首页上的内容大多都是跳过去的。可惜今天的信号只有两格，点完刷新过了半分钟，页面还一直停在原地没动。
　　他一边等，一边粗略扫视了主页一番。石川校长毛发稀少的脑门在校刊头条上格外醒目，与之相关联的消息是校长照例提醒学生在假期中要注意安全，及时完成寒假作业。接下来一连串包括了学生会的年终总结，学校对三年级临考生的冲刺建议，假期后活动的说明，此外还公布了戏剧部要在米花剧院进行新年公演的喜讯。

　　这算是在学校内替雨森做了广告吧，就是不晓得这个排版是否有川崎的努力在里面。
　　看到这里，不二突然想起之前川崎去搜索《假如我变成尸体》的时候，搜出过一个博客。因为之后都在准备期末考，紧接着又是各项活动，他都差点把这件事给忘了。
　　如果去看看那个博客，会有收获吗？
　　他把这个想法写在记事本上，决定回家用自己的电脑去看。
　　再返回收件箱的时候，里面又多了个未读邮件。不二点进去，发现是秋本发来的文件，里面暂拟了需要调查的区域，所需时间，以及来回所需的车票和餐饮费用……
　　比起查案人员，他们其实更像是去郊游的。

　　当晚回家以后，不二自己又重新做了个预算，来回车票要差不多六百円，如果一天查不完，那么连头带尾再加吃饭，估计等到做完所有的事，怎么都得上两千。还好年关将近，还有压岁钱可盼，否则来回个两三趟，一个月的零用钱基本也就打了水漂。
　　原本在新年大减价时淘个新镜头的念想，感觉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尽管如此，不二并不想放弃这个可能会让自己的金库充分减肥的行动。
　　从现实的层面而言，撕票案的主要关系人都跟他没什么直接的牵扯。镰取秀绪的目的还不明确，佳奈跟他也是素昧平生。就算之前是因为想道谢而关注这件事，其实也完全可以把所有的责任丢给警方，毕竟查案本来就是他们的工作。
　　但是在听了穴井的描述以后，他有点想去了解其中的真相。
　　没什么崇高的正义感，也不是为了八卦，仅仅是希望知道背后的故事，想看看照片上曾经露出那般柔情的人，是否真的将爱都抛弃了。

　　不二点开了“雛”。
　　整个博客的版面上的背景都是梦幻系雏菊图案，略显陈旧的色调是大部分女性所能欣赏的风格——以前母亲去买墙纸的时候就考虑过这种。最早的一篇文章大概发表在不二小学三年级的时候，讲的是博主小学去英国玩的经历。
　　【小丑的脸上，为什么要画眼泪呢？那个孩子这么问我】
　　【因为如果没有眼泪的话，微笑就没那么重要了。】
　　【我这么告诉那个孩子，她对我笑了，却问我：“如果我天天这样笑，你还会觉得我的笑容很重要吗？”】
　　【“会啊，”我这样告诉她，“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会希望你一直这样微笑下去。”】

　　不二觉得这里显然跟案件没什么关联，就将页面拉动到博客的侧栏，找到了“假如我变成尸体”这个分类，开始阅读，里面有十个故事。
　　最早的故事就是雨森他们表演的那个，台词和情节相差不大，只不过舞台剧的版本里没有详写医生的本名，他叫冈谷英通（おかやひでみち）。
　　第二篇的风格却跟第一篇有着明显的差异，这里想捐献角膜的死者二号跟冈谷说，他之所以会死亡，是因为自己在遭遇银行抢劫的时候，为了保护女朋友被歹徒打中了要害；然而冈谷医生却从他背部中弹这一点，看出他并非像自己所吹嘘的那般勇敢。最后，死者承认他其实是想单独逃跑，并且真正被女朋友保护的人是他。

　　看到这里，不二觉得这篇的结构实在不怎么严谨，背部中枪这点并不能完全说明死者没有站出来保护自己的女朋友，只能说明他没有直面歹徒。
　　在该篇的最后，冈谷医生对死者二号说：“我不认为想求生是个错，但是你的女朋友却在你中枪之前拼命想保护你……在成佛之前，至少也应该向她说声‘谢谢’吧。起码在我看来，她爱你的程度比你爱她要深一点。”

　　后面的故事就像开始的两篇一样交替着风格。不二没有全看。他大致浏览了一下发表时间，发觉这个系列在今年只更新了两次，就先跳到了发表于去年的7月13日最后一篇。
　　这个名为《道路尽头》的短文言辞较为温和，风格类似于之前死者逃跑时被歹徒击毙的那篇，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并没有死者，冈谷医生只是在自己的公寓里听见隔壁夫妻吵架。
　　然而最为古怪的是，在结尾处，冈谷医生多了一段像歌词那样奇怪的言语——
　　想起来了吗？【覚えてますか】
　　那个名字【あの名前】
　　好好告诉我【ちゃんと教えて】
　　远处的那盏灯【遠いのあの灯】
　　在这条街道上【この町で】
　　那是谁的面孔？【それは誰の顔】

　　这种腔调在之前的故事里完全没有出现过。前面的冈谷医生虽然时而有愤青的倾向，时而悲悯苍生，却都是一本正经地用着罗里吧嗦的长篇大论，像这样文法奇怪的分句，之前完全没有用过。
　　至于今年年初更新的那一篇，仍旧像最初的故事那样，由冈谷医生拷问死者的灵魂。唯一的不同之处在于，本篇里的冈谷医生没能拯救任何人。

　　不二交叉起手指，将双手垫在下巴底下，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陷入了沉思。
　　毫无疑问，佳奈的这个博客的真正更新者有两个人，佳奈只是其中之一。另外一位很明显不是穴井，然而不二又觉得可能不是秀绪——就像佳奈不可能那么了解社会底层人物一样，秀绪也是相同的；再者，根据川崎的资料，秀绪从回到镰取家到佳奈死去的时间，一共也就是半年多一点，和博客本身的更新时间似乎也不太相符。

　　虽然这么想着，不二依然掏出手机，将屏幕上看到的这些文字拍下来存证，打算回头拿给川崎和秋本看。女生的小心思，还是女生更容易理解。
　　做完这件事，他顺便找出数据线，把最近一个多月拍的照片整理到电脑上，以免占用过多的手机内存。传输需要一段时间，所以不二先从书架上抽了本《奥德赛》看，等到电脑发出了“嘀”的提示音，才重新抬头。

　　不二按照日期和拍摄对象将照片分别存入不同的文件夹里。那天的雪景非常美，可惜时间不对；虽然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在北海道拍摄波澜壮阔的雪山，但是那和花坛角落里的一点薄雪总归是两回事。雪山的磅礴固然令人心神激荡，然而身边随处可见的那些细小的美丽，同样充满其独有的温柔。
　　除了已经整理过的学园祭的照片，不二真正要处理的图片其实不多。没过一会儿，新上传的照片里就只剩下几张闲杂图像了。

　　他把缩略图放大，发现自己不小心把之前拍到的那张镰取秀绪的照片也给传上了电脑。
　　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不二都觉得这图拍得太失败了，感觉就是拍个手，脸都没怎么拍进去。
　　不过现在放大了看，倒是再次确定了秋本的推断：在电脑上可以看出来，秀绪的用来挡脸的右手中指指尖非但明显外翻，其第一指关节上还有用力写字的人容易留下的茧子，看来的确是右利手无疑。她貌似没有长期练习需要握住手柄的运动，其他手指的状态跟中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此外，不二又用川崎找来的那张秀绪和佳奈在一起的照片进行了对比，确认秀绪的另外一个显著特征是无名指比食指长——后者比前者短了将近半个指甲盖那么多。这样的手型在男生中更常见一点。
　　门外传来了母亲提醒他早点睡觉的声音。不二关掉了图片，将电脑关机，搬回了原处。反正警方又不可能见到一个人就逮着对方的手猛看，这条线索虽然有趣，但是派上用场的可能性似乎比较小。

　　三人重新聚集在车站是在寒假正式开始的次日。
　　根据川崎的调查，目击佳奈被绑架的竹内是跟他们同级的立海大附中的学生。立海大这里正式放假是明天，但是除了各委员会的人之外，其他学生中午就可以离开学校了。所以他们要赶在这之前截住竹内。

　　今天倒是阳光灿烂，光线照射在铁轨边未被弄脏的残雪上。或许是因为太亮了，不二看着只觉得像刀光剑影那样刺眼。
　　距离下一班车进站还有好几分钟。不二索性把昨天拍下来的佳奈的博客截图拿出来给川崎她们看，问这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义。

　　川崎扫了一眼，说：“这是歌词吧？由雅觉得呢？”她一边说，视线也跟着出溜到秋本身上。
　　有如机器音的回答声从秋本的口罩下传出来：“这种文法肯定会被松岛老师吐槽的。”语毕，她又把手机递还给不二。
　　“唉，”川崎叹息道，“好吧。”目测是不准备在这方面指望秋本了。

　　不二也注意到了文法的问题。虽然那个疑似是佳奈的作者在写小说的逻辑上比较差强人意，但是文字运用却非常娴熟，这里为什么会别扭起来？
　　提醒列车进站的广播猛地响起，不二将手机合上塞进口袋，随着队伍走进电车。车厢里虽说比较有活动空间，但是却没几个座位了。
　　好在从这里到横滨也就二十几分钟，站这么点时间自然不在话下。不二在隔着不远的扶手边站定，继续思考自己之前所听到的案情。

　　其实真正需要考虑的问题一共有三个——歹徒如何开着那辆赃车并且带着佳奈逃过警方的追查到达交易地点，镰取家的内鬼存在与否，还有就是秀绪在这个事件里所扮演的角色以及真正目的。
　　依照目前所听闻的情况，秀绪其人似乎异常的胆大妄为。无论是对于警务人员，还是对残忍的歹徒，感觉她都没放在眼里。不二仍然清楚地记得她在地上留下的那行字的口吻，像是一种赤果果的嘲讽。然而被拍了照片却只是逃跑并且销声匿迹，此等作风感觉又跟前一种解读矛盾了。

　　然而在这件事里面难以理解的人也不只是秀绪一个，佳奈的行为方式也跟穴井所描述的大相径庭。为什么佳奈在第二次通话的时候会那么平静？当时她明明身处在绑匪的包围中，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正常人在这种情况下出现她在第一次通话时的反应才对。
　　【她……在微笑】
　　【她跟恭介先生和佐苗阿姨道歉……说让他们担心了。】
　　穴井前辈是这么说的。

　　如果是这样，难道佳奈当时就已经确定自己必死无疑了？
　　其实并非没有可能呐，譬如佳奈看到了绑匪的脸，或是从绑匪的对话里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甚至于绑匪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显露了杀意……能够立刻想到的情况都不止五种了。
　　之前，不二已经觉得秀绪如果参与了案件，就不可能放任佳奈说出自己的名字；另外，就像川崎所说的，既然佳奈临死前身边也没人，为什么不写犯人的名字呢？
　　简直就像一团乱七八糟的毛线，也不知道线头藏在哪个犄角旮旯里。

　　想到这里，不二忍不住叹了口气。
　　“大哥哥不开心吗？”
　　从扶手另一侧传来小孩子的声音，他探头过去，只见一个小男孩正歪头盯着自己。
　　不二对那孩子笑笑，说：“没有，只是想事情想得有点累。”
　　小男孩眨巴着眼睛，一本正经道：“想累了啊，那就吃个熊猫吧。”

　　……这孩子说的是熊猫饼干之类的东西吧。
　　旁边那个疑似是孩子母亲的年轻女人轻声细语道：“祥太，熊猫是保护动物，不能吃的。”。
　　祥太指了指对面的车窗上方：“面包可以吃，所以熊猫也可以吃咯。”
　　不二顺着祥太的手往上一看，只见那里有个上野动物园的宣传画。一只从头圆润到脚的熊猫对一只面包说：“虽然我也是pan，但是我生活在动物园呐。”（日文中熊猫的念法同英文，面包的念法是pan）
　　“好啦，不管怎么样，现在安静地乖乖坐好，否则妈妈会生气哦。”
　　祥太的母亲用带着些许警告的口吻对他说，接着又有些尴尬地冲不二笑了笑。

　　不二也回以微笑，表示自己不介意这种小孩子的幽默感。
　　其实如果把图上的面包换成米饭好像也行得通，反正“饭”这个字的发音也可以，貌似汉字里的发音跟面包差不多。一音多字和一字多音之类的游戏在哪里都很常见，譬如小学时班上有个叫“明里”的女生绰号“电灯”，就因为“明里（akari）”也可以写成“灯”；不过她仍旧比另外一个姓“田牧（tamaki）”的男孩子幸运多了——这位被叫了六年“蛋金”（tamakin，在日语中暗指男性某器官）。

　　不小心又发散到其他事情上了……不二突然察觉到自己在神游，又赶紧把思绪扯回到之前的轨道。
　　然而直到离开电车站，死亡讯息，佳奈想表达的含义，犯人的真实身份，“雛”的另外一个神秘作者……这些问题仍然没什么头绪。
　　川崎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眉间皱得起了个“川”字。秋本依旧那张疑似状态外的脸，完全看不出是在思考案情、发呆、还是在考虑午饭吃啥。

　　找到立海大没费什么功夫，但是三个人要怎么监控东南西北四个门，这就成了问题。
　　“早知道就把雨森叫上了。”川崎后悔不已。
　　“没那个必要。”秋本点着地图道，“北门这里靠海，住宅区都要延海岸线转过弯才能到，绕着立海的建筑基本都是店家。往东面是大学部，国中部的学生今天应该不会往那里去。”

　　不二了然：“既然这样，不如看住这三个转角吧。”他指指地图上的西北、西南和东南三个地方的转弯口，又补充道：“在十字路口的对面找个地方看，看到人了就发邮件联系，怎么样？”
　　根据他的方法，川崎在西南角的路口蹲守了二十分钟，就捕捉到了竹内的行踪，但是同时又有一个非常令人纠结的问题：竹内身边还有其他人。

　　【你现在在哪里？】不二回复道。
　　川崎这次直接回了电话：“她们现在往我们之前来的那个方向走了，啊！”
　　“怎么了？”听她突然惊叫，不二有点奇怪，也有点担心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只听川崎呻*吟道：“是由雅……她直接去拦人了。对方不会报警吧？”
　　……说得秋本好像妖魔鬼怪似的，呃，不过真要这样竹内应该也是喊阴阳师过来。

　　总之，不二加快脚步往川崎的蹲点处跑了过去，结果跑过去一看，只见背对着他们的秋本正掰着一扎马尾的高挑女孩的手，特淡定地说：“这位同学，你最近有着不错的恋爱运呢。”
　　原本川崎想上前的，不二立刻给拦住了：他就想看看秋本这次要怎么忽悠人。
　　被抓着的那位无语道：“别乱说。”
　　“就是她了！”川崎低声惊呼道，“那个就是竹内。”

　　不二稍微应了一声，继续优哉游哉地看着秋本神棍似的念叨起来：“对方是个心思很灵巧的人，然而他也非常狡猾，常常让人摸不着头脑。”
　　立于竹内右边，留着厚刘海的圆脸披肩发女生用没有背包的左胳膊肘轻轻杠了她一下：“真的假的啊？”
　　竹内别过脸去：“什么真的假的，她运气好，猜中了而已。”
　　披肩发冲秋本伸出手，笑道：“那也替我看看吧？”

　　秋本一本正经地接过那女孩的手，左手的手指在其掌心划拉两下，放慢了语速：“这位可爱的小姐有些担心自己在心仪的对象面前的形象，特别是对自己的女人味……有些不够自信呢。而那个心仪的对象……恐怕有点大男子主义，脾气比较直，还不太会说话。”
　　那两个女孩子的表情彻彻底底地成了震惊状，跟见到了活生生的咸蛋超人从天而降似的。
　　就在这时，从她们身边经过的另外一个立海大的学生停住脚步道：“这个恐怕是冷读术吧。”
　　“那是什么？”披肩发向那个戴眼镜的男生问。

　　“用简单的方式了解对方的技巧。譬如说，根据像方才拉手时的肢体反应，快速地判断一个人的性格；或者是从衣着、行动方式在这方面进行推测。”
　　说到这里，他推了推眼镜，补充道：“这在推销人员和占卜行业里很常见，有些消费者就是因此上当的。”
　　某人终于踢到铁板咯。不二兴味盎然地想看秋本怎么圆场，竹内和披肩发的脸色可不大好看。

　　“是否算冷读术这我倒是不清楚。”秋本松开了披肩发的手，将她自己的手掌向两边摊开，“不过刚才的这些确实不是占卜，是推理。好比说这位同学——”她向竹内点点头，“在走路的时候偶尔会去用自己的手指抚摩左手的手腕，还会不自觉地微笑，我相信那是重要的异性送的东西；另外嘛，人很容易被跟自己相反的对象所吸引，所以才试着这样说。”
　　竹内的神色立刻变得诡异起来：“看来你不是为骗钱来的了？”
　　披肩发哭笑不得道：“算了，可能只是玩游戏输了被罚跟人搭讪而已。”

　　眼镜男生往不二和川崎这个方向望过来，说：“不妨问问他们吧，我想他们可能是认识的。”
　　秋本慢慢转过头：“啊 ，你们终于过来了。”
　　表情变得更加疑惑的竹内意味深长地说：“虽然刚才就已经看见了，不过你们还真是明目张胆啊。”
　　不二泰然自若：“叨扰诸位真是不好意思，不过我确实很想看看秋本同学是不是真的会给人看手相。”
　　立海众人+秋本：“……”
　　川崎扶额道：“你们两个——我们可不是来郊游的呀！”

　　经过一番说明，加上不二等人又出示了自己的学生证，竹内倒是同意了协助他们的调查。眼镜少年和披肩发各自有事，都自行离去。
　　“我其实不住那附近，”她说，“当天会经过那里，也只是因为活动的关系，要往那个学校送点东西。”
　　川崎又问了几个问题，譬如有无看清绑匪的样貌、还有警方调查过的车辆有哪些、车主又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竹内表示后两个问题得到了具体地点才能记起来。考虑到后面的奔波必然消耗很多体力，一行人决定先在半路上找个地方解决午饭，再继续调查。

　　话说开后的竹内倒是非常热情，提到午餐问题，她立刻推荐了一家顺路的馆子。
　　既然本地人有推荐，几人也就欣然同意了。在竹内的领路下，他们走进一条人流量中等的小街。大概前进了五十米左右，竹内指着一个招牌说：“就是那里了。”
　　“R&Y御石屋……”川崎蹙眉道，“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店名啊？”
　　不二也觉得理解无能：“御石”是“美味”的谐音，这个倒是无妨，可前面再加俩英文字母，就有点看着大河剧屏幕上却突然冒出个平板电脑的感觉了。

　　“这我倒是没问过。”竹内说，“但是口味绝对上乘，而且不贵。”
　　秋本像小狗那样抽抽鼻子，赞同道：“闻起来是挺香的。”
　　这店盘不大，里面已经坐了一些学生和上班族。竹内熟稔地跟台后的老板打了招呼，后者立刻回应道：“这几位都是小伞的朋友吗？第一次见到呢。”
　　“小伞”可能是竹内的绰号，只见她点点头，说：“他们从东京来的，顺道带他们过来先吃个饭。”

　　其实这里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差不多能想到的普通价位的定食，这里都能满足。不二心满意足地点了份麻婆豆腐定食，一边等餐一边观察店里的客人。靠里面的座位被五个正在谈话的中年上班族给包围了；靠窗的位置坐着个年轻人，看面相不超过二十岁；靠近他们的座位上有几个年轻粉领，见不二往她们这里张望，就冲他招了招手。
　　出于礼貌，不二微笑了一下，又转过头看他的定食还有多久才好。而川崎则自来熟地跟老板唠上了嗑，向他问起店名的事情。

　　“嘛，刚开店的时候，对面有一家店刚好也叫‘御石屋’，”老板摊手道，“所以我就把我跟我老婆的名字给放上去了。”
　　负责记账的老板娘白了他一眼：“胡扯什么呢，明明是你自己看《白夜行》走火入魔好吧。”
　　“我记得那个是东野圭吾的小说，不过跟店名有什么关系啊？”竹内不解道。
　　川崎插了句嘴：“如果我没记错，那本小说里也有一家以‘R&Y’为名的店，是女主角雪穗为了纪念自己和男主角亮司而开的。”
　　老板娘无奈道：“对，就是这样，起这种不吉利的名字，真是的……”
　　老板插科打诨地笑了起来：“别在意这种事啦，其实有一些顾客还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进来的。”

　　也就是说，小说中的“R&Y”，指的是亮司（Ryouji）和雪穗（Yukiho）。
　　不二没看过那本书，但是听老板娘的口气，故事的结局大概不怎么好。
　　亮司和雪穗……
　　等一下！

　　这个闪念有如一记渗着寒光的居合斩，“嗖”地划过原本有些混乱的脑海。随着这个念头，围绕着佳奈的博客的那些迷雾，几乎在瞬间都被驱散。
　　他掏出手机，上网查了点资料，心里不禁有一丝侥幸——如果他的判断正确，那么犯人可能跟镰取秀绪一点关系都没有。
　　否则，这整件事情对佳奈和秀绪而言，就真的太悲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