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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萧玄没有告诉思叶要去无言山庄的事,慌称是邻镇上的一个朋友要自己过去帮忙,暂时离开几天。思叶没有丝毫的怀疑,很懂事地点了点头,还叮嘱萧玄他们一路小心。
      泠舞将收拾好的包裹交给三人,孟徽拿着一大一中一小三个红色纸张包装的盒子,那是向日派人送来的东西,说是贺礼。
      三人就此起程。
      时值阳春三月,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春烟。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万物复苏的季节,到处是生气的再现。然,赶路的人心有牵挂,无暇欣赏这美景,只是向着目的地进发。
      无言山庄位于雾尤县中,因经营有方,掌控了附近区域所有米粮的进出口而致富。庄主姓吴,单名一个鹏,于两年前一场意外中身故,后由其夫人傅如雅接手山庄,继任其亡夫的遗志。两人膝下有一女,名雅风,萧玄他们赶赴的宴会正是为她庆祝二十岁生辰而举办的一场流水宴。
      请贴上注明的正式晚宴是在三月二十八日,今天是二十五,萧玄他们比预期的时间早到了三天,但是流水宴早已开始,山庄上上下下都是喜庆的气氛,雾尤县内比肩迭踵。
      持有被邀者的亲笔书函,三人没有引起任何怀疑,轻而易举就入了山庄。
      无言山庄分前、中、后三部分,前庄是招待宾客的主厅——兴盛厅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厅堂;中间是一个方圆一里有余的园林,假山堆积玲珑,错落有致,楼台掩映,小桥流水,三月里的桃花源更是一大景观,满树如娇烂漫红,万枝丹彩灼春融;桃花源深处是傅如雅和其女儿居住的怡馨苑,琉璃的瓦顶,栗壳色的梁柱,衬以白墙、木纹本色的窗框,素净明快。被邀请的客人都安排在了位于园林西侧的迎宾楼里,房里的摆设气派又不失大雅。
      萧玄在宾客间转了一圈,没有见到向日,反而碰见了高秦。原来高家与吴家曾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高家败落之后,便与吴家失去了联系,直到近日被送上请帖,高秦才知道在自己家道中落的时候,吴家是节节高升,并成就了今天的无言山庄。高秦与吴雅风从小相识,若不是生活突变,很有可能两家已成了亲家,无奈世事难料。
      高秦原本只是想来道声贺之后就离开,却是被傅如雅挽留了下来,道是以前受过高秦父亲的照顾,希望可以还了这个恩情。
      被问起为何也在这里的时候,萧玄只说了受人所托、前来道贺之外,并没有告诉高秦关于向日的事。如若高秦和这里有着非浅的关系,那么这次的事情不管他是否知晓,水落石出之前,都不能确定其是敌是友。
      既然来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高秦就建议大家一起去参观参观山庄。高秦算是帮着招呼客人,萧玄则是本着调查的心态答应了他。
      走在园林中,仿佛置身于大自然。这里很安静,没有前庄的喧哗,空气很柔和,夹杂着丝丝的花香。
      踏过淋了一场春雨的小径,青草打湿了鞋,调皮地摇摆身姿,宣扬着自己的得意。风和着凋落的花瓣吹向了树旁的人,伸手于空中,两片粉色缠绕着轻轻停在手心,凑上前,微吸一口,沁人心脾。
      吴雅风将手中的花瓣往上一扬,左手提起几近拖地的裙摆,一声细小清脆的声音,摘下了枝头刚开的一支桃花,笑着跑开了。
      流水旁的兰阁亭里,传出断断续续的琴音,时高时低时无。抚琴之人显然不会弹奏,单手支着头,手犹如点水般拨弄着琴弦。
      桌上的香炉里,伸起袅袅白烟,绕梁三圈。
      吴雅风掂着脚尖,悄悄走近亭中之人的身后,刚想要发声吓唬,对方就已经开口了。
      “今年的桃花很香,似乎比去年开得好呢!”闲散的一个声音。
      见计谋没有得逞,吴雅风觉得没趣,将手上的桃花放在琴上,坐在对面,道,“一个人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失落?”
      “多谢大小姐关心,榭雨只是有点思乡罢了。”
      自称榭雨的男子拿起琴上的桃花,吴雅风一把夺过,他不解地看向脸有怒色的女子。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叫我大小姐的吗?是雅风,叫我雅—风—”
      “可你毕竟是山庄的大小姐,这样有失体统,不合规矩。”
      他笑着劝道,可吴雅风偏偏就是不听劝。
      “规矩是人定的,你也说我是大小姐了,那你就要听本小姐的话。”吴雅风拿着那枝桃花,在他的眼前来回晃荡,一晃一个字,“叫、我、雅、风。”收回桃花,吴雅风双手撑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人,气势汹汹地道,“不然你别想我再理你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是,是,雅风姑娘!”
      “不许加姑娘两字。”
      “要是被夫人听到了,只怕我会被赶出山庄了。”
      “娘她不会赶你走的,因为……”
      吴雅风突然安静了下来,低头摆弄着粉色的花朵,脸也如桃花般带着羞涩。
      他没有问下去,伸手夺过了那枝桃花,“花是用来欣赏,不是拿来被你玩的!”
      “恩?”吴雅风抬头,看到了他带有挑衅的眼神,瞪了一眼,“花开堪折直需折,你还我!”
      他摇头,吴雅风就上前去抢,两人在亭里嬉笑着,玩得不亦乐乎。
      “雅风!”
      听闻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吴雅风停下了打闹,高秦带着萧玄三人停在兰阁亭前。
      “高秦,你去哪儿了?都不陪我玩儿!”吴雅风装得有点生气。
      “人家可是有正事要做的,谁像你天天只想着玩!”榭雨走上前,明着是在替高秦解释,实际,这吴雅风已经嘟着嘴瞪着说这话的人。
      高秦笑着看眼前嬉闹的两人,让开身子,随即向他们介绍了萧玄三人。
      吴雅风一点儿也不怕生,微笑着做完介绍,却只见那三人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身后,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只见榭雨僵硬地站在亭前,表情很不自然。
      萧玄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这个吴雅风称之为榭雨的男子,不管是从脸型还是身形来看,与其说是和叶继非一模一样,还不如说根本就是他本人。
      萧优痕和孟徽也是同样的想法,难道这就是向日所说的另一件事吗?他真的没有死吗?
      高秦虽然或多或少知道一些圣树馆的事,但是他并不认识叶继非,眼前的情形更是不可能明白的。
      见榭雨神情奇怪,吴雅风跑了过去,担心地把脸凑到他眼前,轻轻唤了他一声。
      被突然闯进的脸吓了一跳,榭雨拉回自己游走的神智,勉强扯了个笑容,略带歉意地说道,“失礼了。三位既然是高秦的朋友,那么也便是榭雨和雅风的朋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请直讲,无需客气。”
      吴雅风连连点头,很是豪爽,“恩。有什么需要的话就直接跟我说好了,能帮的我一定帮。”
      孟徽见另两人还没回过神来,只得自己先出来圆场,“大小姐言重了。我们在此先恭贺大小姐贵体安□□辰快乐。”
      眼前这个人的确和叶继非很相似,但是他的举手投足完全与那个莽撞单纯的人格格不入。
      萧优痕也已然注意到,这个人给自己的感觉很安静,而那个不安分的叶继非是不会给人这种感觉。
      但是,他萧玄不这么想。
      眼见为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未必轻易相信。现在,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即使他改变自己的名字、自己的性格,内在的灵魂是不会变的,刚才那一瞬间的呆滞就足以说明了这个问题。
      然而,很明显,对方并不承认他萧玄所想。
      之后,双方没有太多的交流,都是些客套话,榭雨谈吐都很坦然,紧遵待客之道。出于礼貌,萧玄等人没有追问。
      吴雅风是一个很开朗的女子,第一次见面聊天几乎都是她在其中说话,高秦时不时会插上几句,榭雨一直很安静地在一旁聆听,被问及才开口说几句;萧玄从开始就观察着榭雨,想要找到些蛛丝马迹来证明自己的判断,不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承认自己;萧优痕看看自己的哥哥,再瞧瞧从介绍完毕后就没再注意他们三人的榭雨,疑惑万分,而孟徽则是饶有兴致地听着眼前女子的高谈阔论,引来萧优痕的一个白眼。
      这天夜里,大家似乎都不怎么睡得着。
      月光耀眼地不像样,萧优痕翻来覆去,最终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衣。走到门外,见萧玄房内还有烛光,知他今夜必难以入睡。关上房门,走过去,却见孟徽坐在萧玄房中。
      “什么嘛,原来大家都睡不着!”萧优痕坐了下来,想也没想就道,“是在讨论那个榭雨的事吗?”
      孟徽见萧优痕衣裳单薄,皱了皱眉,要知道三月的夜晚还是很凉的。
      “向日指的就是榭雨吗?”萧优痕看见了身边人的表情,将外衣往身上裹了裹,随即问,“哥,你认为呢?真的是他吗?”
      萧玄沉默了一会儿,道,“他为什么要否认?”
      “这只是你的想法。我们又没有问过他,他那样介绍自己也是在情理之中,何来否认?”孟徽道。
      “现在我们只是因为他们两个长得相似,就一口认定是同一个人,会不会草率了点儿呢,哥哥?”
      “还是等见到了向日再问问清楚,既然消息是他传给我们的,他应该比我们知道的更多。”
      “恩。”萧玄轻轻应了一声。
      “哎呀,我都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萧优痕恍然,“现在我们已经到了,接下来怎么办?那个向日到底要我们帮他做什么?”
      “总之,这事不等他当面讲是说不清楚的,目前我们只能在这儿等他的出现了。”孟徽说得很轻松,好像此事与自己无关一样。
      点头表示赞同,萧优痕和孟徽起身回房。
      萧优痕的房间在另两人中间,孟徽把他送到门口。萧优痕出了萧玄房后就没再和孟徽说一句话,应该说是自从下午见过榭雨之后他就没再主动理睬过孟徽。孟徽知道他在闹脾气,原因就是那个吴雅风,自觉有点无理取闹却又奈何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沟通一下,却被重重合上的门给关在了外面。
      碰到这种情形也只能无奈,等过两天,某人气消了,才有可能理睬自己吧!
      孟徽叹了口气,转身离开,房内却是传出物件倒地的声音,随即就是萧优痕略带痛苦的闷叫声。立即撞门而入,一个黑影向着正面冲过来。
      没有带剑,孟徽空手拦下那人,对方似乎也不是泛泛之辈,两人过了十招也没见分晓,擅用剑的孟徽徒手对付来人似乎并不能起到有效的作用。闻声赶来的萧玄正欲出手,偷袭的人眼见形势对自己不利,一个鱼跃翻身,已经从萧玄他们住的迎宾楼三楼跳了出去,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萧玄追到栏杆前,暗暗夜幕,踪影全无。孟徽冲进房,只见萧优痕倒在一边,面带痛苦,摸着自己的脖子顺着气,颈项间缠绕着一根纤细的血印。一旁的屏风倒在地上,想必是在刚才的挣扎中推翻的。
      萧优痕咳了两声,似乎是被惊吓到了,脸色有点苍白。
      萧玄进门,示意人已经跑了。
      “发生什么事了?”一人神色紧张地跑了过来。
      来者是庄主吴鹏的学徒——陆为清,现帮着傅如雅打点山庄的生意,这次的宴会也是由其主持庄内事务,很得傅如雅的器重,萧玄等白天见过此人。
      “有人偷入山庄意图杀人,这里的护卫工作也太差了吧!”孟徽冷冷道。
      “这是我们一时的疏忽,真是对不住了。”陆为清看到了萧优痕脖子上的伤痕,弯腰表示抱歉,“请问优痕公子有看到那人的长像吗?”
      “没有。”萧优痕摇了摇头,“我刚准备睡觉,就有人从后面勒住我的脖子,然后你们就进来了。我根本就没有正眼看到那人。”
      “是这样啊!那人现在还极有可能藏匿在附近,我这就多派些人过来,惊扰了其他贵客就不好办了。无言山庄定会护各位周全,但还请各位暂时先不要伸张,特别是我们大小姐。这次宴会是她翘首期盼的,夫人也绝不会让它出乱子,所以请各位安心继续住下去。”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算是答应了,陆为清退下。
      “这勒痕很细,不像是绳子,倒像是钢丝一类的东西。”孟徽将萧优痕扶上床,道。
      “恩。我也觉得不像是一般的麻绳,碰到的时候冷冷的,感觉的确是很像钢丝。”
      是山庄里的人吗?还是其他宾客?
      三人不禁联想到此次的目的。
      难道是和傅如雅有关?为何那个陆为清会那么及时地出现在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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