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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14 ...


  •   樱面对着桃矢宛如赝作的尸体,目光柔软地微微偏头,娇憨纯真的作态。
      然而,她高高地举起了手中的鸟喙魔杖,然后使出了从未有过的巨力——

      鸟喙穿过眼眶,砸进了桃矢的颅骨中。

      黑白相间的眼珠从中间裂开,让樱回忆起了一块非常甘甜的奶油慕斯。
      那块点心,是曾经桃矢给她从打工的蛋糕店捎回来的,晚上回到家就交给了她。她害怕晚上吃了发胖,就留到了第二天早上;然而早上她舍不得吃,想要带去学校里,便装进了一个纸袋中——等到了学校才发现,因为路上的颠簸,奶油和巧克力壳早就乱七八糟地混为一团了。

      ——于是,樱便弯下腰去,从哥哥稀烂的眼眶中抠出了黑色瞳仁所在的那一块残渣。奇怪的黏液粘在了她的手上。她厌恶地在桃矢的襟上擦干净后,这才收起眼珠的残块,重新殴打不成形的尸体头颅。

      半透明的汁液欢呼一样雀跃而起,带着略略有些干涸的浓稠血液。
      脑液就像牛奶燕麦汤那样哗啦啦地流泻出来。
      骨头的碎渣随着大起大落的杖头迸跃,被没进裂口的黑色发丝也同样,就像生长出的丛林那样,一点一点拔高它能蹿上的高度。
      高挺的鼻梁被像Pocky一样轻而易举地折断,发出酥脆的声响。
      牙齿和碎裂的舌头上的软肉,夹带着筋和血丝,白生生地仿佛奶糖。

      磅,磅,磅!
      多么有节奏啊。好想,好想吃零食——

      ……直到,再也看不出是「桃矢」这个人躺在那里。

      看着熟悉的浅鸢尾色校服外套,樱忽然升起了古怪的想法——

      雪兔哥,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这样呢?

      樱再一次露出了甜美的微笑。
      她毫不犹豫地,踏过了桃矢的尸体,重新向着无休止的长廊走去。

      阳光多么美丽啊。就像绽放的灿烂花景。

      多么的光明啊,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樱快乐地旋转了起来。这一回,她会跳舞了。
      虽然还很稚嫩生涩。

      ——就算是听见恍然中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樱也没有停下自己陶醉的舞步。
      皮鞋精巧的矮鞋跟随着她的旋转,撞击着阳光布满的木地板,美妙而有规律的轻响仿佛在给那呼唤的声音打着节拍……

      樱。
      樱。
      小樱。
      我的女儿。
      樱。
      你在哪里。

      ————「啊,爸爸!」
      在经过又一扇木门后,樱从敞开的门中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爸爸果然在这里。

      美妙的欢乐就像她完美的舞伴,牵引着她跳着没有伴乐的舞蹈,精灵一样降落在那间昏黯而布满尘埃的室内。藤隆就在那里,孤孤零零地。

      他很狼狈,并不太脏的西服上,破了几道口子。发型也有些乱,不过,并没有其他恙处。

      「爸爸——」樱的笑容绽放起来,灿烂得就像门外光晕。

      她停下跳舞的步子,跑了过去。

      藤隆动容地张开了怀抱,喜不自胜的神情攀上了眉眼之间,
      「我终于找到你了——小樱,你没事吧……」

      ——然而,他拥抱住的,是干涸的血迹还未消去的粗糙藤尖。

      「树」卡的器灵,是一名绿发的美丽女子。她长得仿佛抚子那样,温柔地伏在可怖的藤条之上——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中的藤条送入了藤隆的胸膛。

      许多条藤条简直就像嗜血的一群巨蛇,疯狂地涌动着钻入那个骇人的裂口。

      「又想骗我,没门。」
      樱嘻嘻地微笑着,停在父亲几步开外,挥动魔杖指挥着「树」将他彻底穿透,吊在半空中。

      这个「父亲」样的存在,浑身上下散发着魔力的气息。而且是熟悉的魔力——有点类似她的知世,却又有些不同。

      怎么可能是爸爸。

      而且与那颗知世吞下的红球好像啊——知世的东西怎么能抢呢?那么吃下「爸爸」就可以了吧。

      樱咯咯地笑着,十分得意。天真的笑声清脆悦耳,在婆娑的树影下响动着。

      藤隆因为痛苦,五官极度地扭曲着。他不敢置信地看着樱,眼眦几近瞪裂。
      「小樱,我是爸爸啊,我是爸爸……」

      他新鲜的血液,瀑布一样哗啦啦地从裂口处大量流出。它散发着令樱疯狂的味道。

      「对啊,你是爸爸——」
      樱仰起脸来,纯洁无暇的神色让她看起来依然可爱。

      但是她的嗓音急转直下地冰冷。
      「谁信啊。」她说着。

      「不,我真的是——快放我下来——「藤隆焦急地喃喃着,然而却开始口齿不清了。他早已丧失了能与库洛卡抗衡的气力。

      樱没有搭理他,「风」卡顺从地在她的脚下形成一道漩涡,托着她向半空飞去,一直送到藤隆的下方悬空处。

      樱伸出在阴暗里显得白皙细小的双手,合拢在一起,就像在朝拜一样地圣洁姿势——捧住了从藤隆身上流下的血液。
      然后,她伏下柔软纤细的脖颈,细细地舔舐着手心中散发着腥味的食粮。

      藤隆奄奄一息地看着这一切,已经不能再发出声音的他,惊恐万分。

      喝净了接住的血液,渐渐地,流淌下的血因为速度太慢,不能再足够填满樱的手掌,樱便驱使着「风」将自己上托——直到与藤隆的腿部平齐的位置。

      她仔细地舔舐着沾了血迹的衣褶,一路向上,没有一点浪费……像是在参加一场盛宴的饿鬼。

      藤隆无力地垂着头,却无计可施,垂垂将死罢了——

      ——于是渐渐地,樱栗色的小脑袋移到了他的胸口处。背光的可爱小脸抬了起来,直直地望入他的双眼之中;脸颊上沾着黑斑一样的血迹,甜甜的微笑浮现在嘴角和眉眼之间。

      藤隆木然的脸上,只有眼眸伸出能印照恐慌。

      ——果然。樱纤细的手呈爪状,从穿透藤隆的树藤之旁,缓缓地深入到伤口中。

      她努力地感知着自己的手指在藤隆的胸腔中所碰触的一切,坚硬的胸骨,粘滑的组织,球状的腺体,海绵一样的肺叶,还有她一滴也不想浪费的、微热的血液——

      每抓探一下,藤隆的四肢就剧烈地抽搐一阵,挣扎的神色激荡在眼底。

      ——看啊,就这样他还是没有死去,怎么可能是人类呢?怎么可能是爸爸呢?樱得意又轻蔑地想着。

      这时候,她终于握住了自己想要的那个东西。

      镶嵌在心脏中、闪烁着血色光辉的深红色晶石,被她「嘿呀」一声轻呼后拔了出来,细小的血滴摩擦间发出「噗嗞」的响声。

      狂喜。此刻只有狂喜,控制着樱的脑海。她当然知道这是不得了的力量。

      「为我所用吧,强盛的魔力结晶——」樱兴奋地念叨着,知世所教导的「言灵」之力再一次发动,形成一圈圈以她为中心向外震荡的空气波纹。
      接着,她将这块沾满了血迹的晶石塞入了小巧的口中。樱色的薄唇无声尖叫一样尽力地裂开,勉强塞入一整块结晶,沾染的血迹也层叠地蹭在嘴角。

      甘美而令人迷醉的滋味,随着「咯嘣咯嘣」的咀嚼声,一点点蔓延在味蕾间。温热的气流和着津水,在唇齿的摩擦间仿佛开出花来那样令她狂喜……在舌尖上跃动,在喉咙里舞蹈,在胃袋里欢庆。
      太美妙了……这种感觉。
      绝对的力量正在降临,几乎具现化的魔力在血管中游荡,在每一个细胞中欢歌雀跃。
      这种力量,在迅速地与肉身贴合。
      太美妙了——

      樱的脸上,再一次扯出了夸张到扭曲的笑意。她兴奋地拥抱了一下破碎并因为被掏出晶核死去的藤隆,然后将脑袋再一次埋入自己父亲的胸骨间,吮吸着剩余的、蕴含着魔力的血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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