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游 之 谁家年少》之茳

32、第三十回

　　百里略有点懒散地倚在窗边的暖椅里，单手支颐，另一手拿着本显是刚读不久的书册置于腿上，微垂着眼睫看向坐在他左前方的少年，沉吟片刻，开口到：＂是有路，而且有两条，一条是从云甯那面进去，在大泽边缘绕行，实地多，好走一些，不过就是一只身手灵活的豹子去，也要花上近两个月的时间才能走完．另一条较短，从新代一侧出发，运气好的话十多日就可以穿过大泽了．＂百里停了停，漫不经心地把书放到一旁的小几上，＂不过这条路比较险，中间有一段离大泽腹地就几十里，很多地方土都是浮的，普通人踏错一步就没命了．＂
　　＂能把两条路都画给我么？＂
　　百里抬眼向少年轻轻一瞥，目光流转中玄黑的眸子里浮光闪烁，若有青岚流淌：＂当然可以，不过你要这个干嘛？不是你自己用的吧？＂
　　＂恩．＂少年点点头＂我有个朋友需要的．＂
　　＂......他拿来干嘛？进泽去找奇珍异宝？大泽里妖类和猛兽众多，若这人没有一定道行的话，就是知道了路进去也是送死．＂
　　少年微蹙了眉，迟疑了一下，问：＂百里，兽妖是能驯兽的吧？＂
　　妖王满眼奇怪地看看他，妖本就是各自族中的精英，兽妖能驯兽这不是常识么？修真的周澈怎么可能不知道？＂对．＂
　　＂那你是妖王，也能命令群妖？＂
　　越来越奇怪了．＂当然．＂
　　少年挠挠脸颊，似乎有点难以启齿的样子．
　　＂呃......可不可以请你......让路周围的妖，约束好群兽，并且......妖和兽......暂时都不要去袭击从路上经过的人？＂
　　妖王愣住．
　　片刻后皱起眉：＂小澈，你告诉我，谁要穿云梦大泽？＂
　　少年将视线挪向一旁的小几，顿了顿，含含糊糊地道：＂几十万大军．＂
　　......
　　安静数息，＂叩叩＂两声，一只修长的手在暖椅扶把上敲了敲，百里看看少年那副明显也自知不妥的神色，飞扬的眉尾略略一挑，漫声到：＂原来要找路的是安图皇帝......我只知道他允了你不拜，还从不知道他和你的交情也如此之好．＂几十万大军？呵，除了皇帝还有谁指挥得动，看来谢小子被南地那些人类折磨得够戗，不然也不会出这种穿泽而过的下策．
　　少年张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确实没什么好说的，纵使他本不是只想帮助谢瞻，但百里这句＂交情好＂似乎也没有多大错处．
　　百里换了只手支颐，注视他半晌，问：＂小澈，你喜欢你这个皇帝朋友吗？＂你决不可能为了父兄的官职和姐姐的地位去讨好皇帝，那你愿意这样帮他，只会是因为他在你心目中的地位与常人有异．
　　少年偏偏脑袋，想了想，看向妖王认真地答：＂他对我很好，教我蹴鞠马球，很多人也说他是明君，我不讨厌他．＂
　　哦~~，原来只是＂不讨厌＂啊．
　　兴致一来，又想多问一句了．
　　百里唇角微勾，一双妩丽的眼微眯了眯，刹时便似泛出一庐春晓：＂那你喜欢我吗？＂
　　少年闻言立时笑了出来：＂喜欢．＂

　　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来，周澈越跟妖王相处，越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在玉楼雪山见到那只小小玄狐之前－－还要很多年前－－他便与这个男子相识．有时候，百里的某些动作，某些表情－－像是刚才那个周澈说不清是含着什么意味的表情那样，他看着会止不住笑，隐约觉得似乎见过不下百次．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象随着这个男子的靠近，一言一语，一个步态，或是经意不经意的一个碰触，便有少许烟气从记忆深处飘出来，带起浅浅的欢喜．

　　自己喜欢他，恩，确定．
　　少年非常坦率地再点点头．

　　反倒是问话的百里怔住了．
　　看着那张明亮的笑脸，妖王不觉有些错神．
　　曾经，他每早起来都要问那瘦瘦的夫子这么一句，因为那时的夫子还当他是个孩子，只是宠溺地说＂喜欢＂．但是他知道，只要重复百遍千遍，有些初时单纯的＂喜欢＂便会逐渐变成他要的那种意思．
　　相隔千年，又听到那个人说这两个字．
　　或许现在他的意思也还就是像对个朋友那般的＂喜欢＂，但有什么关系，他待他已与旁人不同．
　　妖王即刻拍板：＂你等一下，我马上给你制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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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莫四尺长三尺宽材质不明的一张图，用一种不知什么做的黛色颜料绘得细致非常，展开时甚至闻得到一阵松柏气．
　　谢瞻与枢密院枢密使及兵部尚书围着图商得片刻，侧头问身边的少年：＂周澈，你说你那朋友讲这条路十多日就能走完吧？＂
　　＂恩．＂少年点头＂但这条路非常凶险．＂
　　＂确实如此．＂兵部尚书接过话头，指指图上几处地方＂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实地都太窄，两个人并行通过都难，若是让二十万大军一个个地过，恐怕越过大泽所费时日会远超预想．＂
　　拿到图时大喜过望的两位老臣，现下都是一般地死皱着眉头．
　　谢瞻显也已看出这一点，表情同样的严肃．
　　四人无语．
　　默得片刻，周澈忽然开口：＂恩，我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水草，叫王莲，叶片可以把一个八十多斤重的人托在水上不沉下去．＂
　　谢瞻挑挑眉，偏过脸：＂所以？＂
　　＂它的叶片很大，是圆盘状的......唔......所以我想，能不能用柔软的藤条和树枝编成盾牌的样子，然后让兵士一脚绑一个踩着走，那在不太实的土上应该也不容易沉下去．＂
　　枢密使抬头：＂但这样行走会不方便吧？＂
　　＂行走不便总比陷进沼泽里去好．＂兵部尚书摸摸胡子，看看少年，赞许地点点头，又转头看向谢瞻，＂臣以为这法子应该行得通，云梦大泽边上的林子里盛产一种藤条，中空，轻而且韧，估计用来编这种盾最合适不过．不知陛下认为如何？＂
　　皇帝没说话，又盯着那幅图沉思了会儿，抬头时脸上已见坚定之意，右手食指在图上标明＂新代＂的地方点了点，沉声到：＂就这样，按照周澈说的办法，走这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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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夜空清朗，没有一丝云遮拦，依旧是观星的好天气．
　　钦天监司监陆浔立于观星台上，微皱了眉注视着南边几个闪烁的星子，轻轻＂咦＂了一声，仔细看了看，面上的神色越发迷惑，喃喃道：＂奇怪，这几国昨日看来还有三年运程，怎么今天就陡呈败象？＂
　　摇摇头，不得其解，司监大人又看过一阵后，自下了观星台去记载今夜所见．

　　而这日回到周府的周小少爷，不像常日那么满脸笑意神清气爽，反而略有疲色，推开自己小院里的房门就脱了下摆还沾着泥印的外衫上床调息．
　　廊上坐着啃狗肉（周二少送的）的大白见着奇怪，在他进屋前问他是怎么回事，答曰：御剑飞行了六百里的缘故．(京城到百里的山头有三百里，打个来回)
　　见少年面上的倦意，大白也没再多问什么．
　　－－所以大白在几十年以后看到天空那一大团泛着白光的厚实云朵时，才会张着嘴巴傻了一会儿，很久都不明白，本就身为神祗的东君，怎会还有天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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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卡
　　看来对猴子这种人类语文没学好的家伙来说，一日码一章太难了．
　　写到现在，忽然发现卡得不行．
　　对不起，看这文的各位，猴子前面才说一日一更，才三章过后就要反悔了－－所以赶快到第二十六回把那句＂好好学习，天天更新＂改成＂一定努力＂，唔.......
　　再说声对不起．
　　以后可能一日一更，也可能连续三四天才更得出一章了

　　接着还要感谢所有给俺鼓励的看官，俺把评都一条不漏的看过，一面感动一面，哈哈，那啥（挠挠头，小小声）一面自我陶醉......

　　真的谢谢．
　　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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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萧然，修仙是有合籍双修的哦，那你说谈情说爱会不会影响进度呢？其实猴子是这样认为滴，修仙主要是看对于世间规律的理解，比如万物为何而生，缘何而灭，堪破了，那就身在俗世之外了，而情爱之类，只由心生，若你不愿悟，其实也并不妨碍是否得道，简而言之，修仙就是修马克思主义唯物论，然后真力积聚到一定程度，就升天了......俺的五笔，看来今生是无法练成了，打了那么久的拼音，算是从通微境底层提到中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