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随意风流

2、NO.2

　　李泽应了，陈北度对这结果显然很满意，跟陆望川招呼了一声就拉着李泽继续去旁边认识别的少年。挨个介绍一遍，李泽又被灌了几杯酒，脸色更红，头也有些晕了，被陈北度拉到角落坐。

　　今晚的几个都是和陈北度他们同校的二代或三代，明天开学，按陈北度的说法这算是“最后的狂欢”，对此李泽表示了由衷的不屑及怀疑。不过是个高中开学，怎么可能让这帮少爷们收了性子，不过是为了搪塞家里大人胡乱找的理由罢了。

　　顺手揽了个香软的妹子上下其手，陈北度刚刚没喝酒，这会儿才捏了瓶百威在手里。李泽的位置正斜对着陆望川的方向，他醉着双眼不自觉朝那里看，陈北度看见了，凑近趴在李泽耳边小声取笑他：“看你那傻样儿，咋样，被陆小公子的风姿迷翻了吧。”

　　李泽抬脚作势要踹他，嘴里蹦出几个字：“去你的！”

　　陈北度乐，不再说什么。怀里的妹子没有骨头似的在他身上磨蹭，蹭的陈北度上了火，搂着她就是一个深吻，直把女孩亲的娇嗔连连，才放开。

　　李泽继续盯着陆望川看。

　　陆望川又坐回之前的姿势，双脚蹬在大理石桌面上玩着手机，黑亮的发垂在耳际。他身边左右都空着，没人过去打搅，整个人都像是陷在黑色的巨大沙发里，有些纤瘦。明明是毫无仪态可言的姿势，李泽却觉得移不开眼。

　　正看着，一个瘦高的少年推开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包厢内的情形然后顿也不顿的朝陆望川走了过去。板寸，脸上没什么表情，看上去跟他们差不多大，周身却有一股超越年纪的气场。

　　高个儿少年径直在陆望川身边坐下，李泽甚至注意到陆望川的身子由于沙发坐垫陷下去而朝那人的方向斜了斜，俩人靠的极近。

　　李泽踹了旁边跟女孩滚做一团的陈北度一脚，示意他看：“操，陈叔知道你高一就会嫖了不？”

　　陈北度抬起头挑着眉毛瞪他：“滚你的，让他知道不得打断腿才怪！”

　　李泽问：“陆七少，一向就这么冷淡么？”

　　陈北度不知道他的心思，以为李泽还在为陆望川不甚热情的态度而耿耿于怀，坐起身安慰似的拍拍他的肩膀：“嗨，咱陆七少那可是打小三千宠爱泡大的，那性子要多邪性有多邪性，矜贵着呢。他要是心情好，对谁都是亲亲热热的，整个一如沐春风，这要是心情不好，逮谁削谁，不说冰冻三尺吧也是寒意刺骨啊。你这是运气不好，正撞枪口上了，这几天人正跟楚二少闹着呢，给谁都没好脸子。刚还给你敬酒，够给面儿的了！”

　　楚二少？谁啊，李泽寻思，而后猛一怔：“你说的是，军里那个楚家？”

　　陈北度点头，一边不正经的胡乱摸索着怀里的女孩，手都已经探进了短短的上衣。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对那方面有着懵懂的冲动，什么聚在一起看片儿啦，出来疯的时候召几个雏儿来玩玩啦，陈北度都没少参与。其他一起玩的几位大多早就不是处了，只有陈北度摄于父亲的积威，迟迟没有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算得上是洁身自好的，但也就这一点，沦为了他被众人取笑的把柄。

　　当然了，其他不参与这些事的也有，比如陆望川，再比如楚邺。可没人敢去闹那两位啊。虽然只是兄弟间的打趣逗弄，说的多了也成了陈北度心头一根鱼刺。这会儿来了个李泽，比他还正经，陈北度高兴着呢，好歹不用自己垫底了不是？

　　陈家跟李家说起来都是军里出来的，对楚家知道的比陆家可要多的多。陆家强势，那是在文政界，而楚家，则是军里不可动摇的高门大户。C国建国十位地位卓然的功勋武将，就有楚家的老太爷。后来国内发生那件至今不可言说的巨大丑闻，同辈儿的几大家族下台的下台，倾覆的倾覆，楚家却凭借着老太爷的强势魄力及时抽身于泥潭，得以保全，其后儿孙辈又接连几代出了数位才俊，本就深厚的根基越扎越稳，逐渐成就今日这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几十年前军衔改革，国内再不设元帅大将，而楚家如今的两位领头人却都荣升了上将。一门两将军，这在和平年代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李泽记得自己上初一的时候，楚家两位老爷子之一逝世，举国上下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铺天盖地的都在转播，自己的父亲偕同一众省官专门赶赴帝都参加吊唁。但那时候毕竟年纪小，且离的那么远，所以后续没有过多的关注，以至于后来楚家的情况，李泽就不太清楚了。

　　“原来楚家的跟陆七少不待见？这两家不还是姻亲吗？”李泽模糊记得自己听父亲提过，现在也忘了到底是楚家的女儿嫁到了陆家，还是陆家的女儿嫁到了楚家。

　　“不待见？哈哈哈哈哈···”陈北度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拍着妹子雪白的大腿笑的浑身抽抽。

　　李泽皱眉：“你不是说这俩人闹着呢？”

　　“是啊，闹着呢，可人家那是啥啊，陆望川他亲姑姑嫁给的是楚邺他亲舅舅，虽说有点七拐十八绕吧，但好歹也算是表兄弟是不是？俩人又一般大，那敢情好的，跟亲兄弟也差不离了。我听说，小时候陆家长辈忙，就把咱陆七少送去给他姑姑带，人都是在楚家住着长大的！你是没见着楚邺有多宠咱七少，那是要星星摘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真叫个好啊···”陈北度拉长了语气表达自己满满的羡慕嫉妒恨，顿了顿，又解释：“这个假期楚邺没跟陆少商量就跑去昆明跟着什么作战部队参加拉练，一走足俩月，俩人这才闹了。”

　　“······”李泽没想到是这么回事，看陈北度又把人小姑娘压倒了，干脆不说话了，若无其事挪开点儿，继续看陆望川。

　　陆望川给楚邺发短信，心里压着火。

　　“你回不回？”

　　“再过两天。”楚邺回的很快。

　　“不行，今儿晚上，现在就回来。”陆望川语气强势。

　　“太晚了。”楚邺解释。

　　“···你回不回？”陆望川山雨欲来。

　　“这么想我？”

　　陆望川愤怒把手机扔开，恨恨踹一脚面前的大理石桌沿，然后伸手勾回手机噼里啪啦打字：“明天开学，我作业没写完。”

　　“让邱明丁远他们解决。”楚邺出主意，邱明丁远都是他们的发小。

　　“不行，你滚回来给我写。”陆望川蛮不讲理。

　　这次楚邺没有回复，陆望川死死盯着手机屏幕，直到屏幕的光亮暗下去，然后彻底熄灭。两分钟后，屏幕再次亮起：“对不起，您召唤的用户已手残。”

　　陆望川唰的站起来，手机往裤兜里一揣，嘴里冷冷的迸出句“回家了，你们玩。”，也不管吵杂的声浪中有没有人能听见，抬腿就往外走。

　　李泽第一时间看见陆望川要走，本以为会散了摊子，其他人倒像是习惯了陆望川来去随性的样子，也不敢劝阻，纷纷跟陆七少挥手作别，旁边陈北度还笑嘻嘻的喊了一嗓子：“七少，明儿见啊。”

　　也不见陆望川答应，只看着少年扬起手臂招了招，头也不回的开门走了。

　　陆望川阴着脸出了Kronberg，没有叫车，顺着路灯的光影往家走。帝都的繁华毕竟不是吹的，将近午夜，街道上还是车马如龙，人潮涌动。陆家在军区大院，开车也要一个多小时，走路更是不知道多久。陆望川一点也不在意，慢腾腾挪着脚步，微微抿着唇，嘴角是不高兴的弧度。

　　仲夏快要结束，夜里的风凉凉的吹过来拂乱了发丝，有些遮眼。陆望川的头发黑亮却柔软，不短却削的很薄，露出秀气的耳朵，和一截白皙的脖颈，只是头发长的快，刘海动不动就盖过了眉毛。他长的好，五官看上去精致极了，合在一起却不会让人产生女气的感觉，从小养成的矜贵，不经意就会流露出来。这时候抿着唇，多了几分不容接近的冷漠气息。

　　兜里的手机一直没有动静，陆望川烦躁，抬手抓抓黑亮的头发，想起楚邺说过他现在的发型好看。

　　“王八蛋。”恶狠狠的骂了句，陆七少孩子气的踢飞了脚下一颗碎石子，一抬头就看见前面不远处有家发廊，心头一动，拦了辆出租直奔自己常去的那家。

　　混蛋楚邺，惹了陆七少不爽，少爷凭什么还要留个你喜欢的发型？但陆少矜贵，打小吃的用的就没有一处不讲究，这会儿就算耍性子，也不肯屈了自己就近找家发廊，硬是坐着出租绕了半个城，堪堪赶在关门前进了自己中意的那家店。

　　再出门的时候，陆望川顶了颗刺猬脑袋，头顶勉强说的上板寸，发丝毛茸茸的支楞着，顺着耳际一圈儿却是剃了个紧贴头皮。七少自己也有些不习惯，伸手摸了把后脑勺，有些扎手。他想象着楚邺看到时震惊的眼神，心情一下就飞扬起来。

　　打了车回家，临进门前手机震了震，短信里写着三个字：“明天回。”

　　陆七少心情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