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riccabong

8、哥哥8

　　8

　　他知道那人在自己身後，努力拚命地壮起胆子想找机会跟自己说句话。

　　然而他就是拉不下面子主动去理睬，开口问问那人想要干嘛？结果让哥哥敏成同样也僵在那儿老半天可怜兮兮地动也不敢动。

　　对於哥哥，心里头有些连敏俊自己也搞不懂的陌生情绪在作怪。

　　两个人已经有一星期没说上半句话了，兄弟俩的关系降到了有史以来的冰点。虽然是同时被惩罚打扫校园，却是各别分开行动：敏成被分派帮忙打扫整理资料室；敏俊则是体育器材储藏室。纵然到了晚上，两人无可避免地呆在狭小的房间内，各自却占了自己的空间，仍然没有任何交谈。。。。。

　　敏俊是低不下头来自动道歉，敏成则是没有勇气再去面对弟弟再三的打击。

　　回想起事情的经过。。。。。

　　揉揉挨了对方拳头的小腹，敏俊是一路嘶著气忍著痛撑回来的。在看见哥哥不顾一切冲到自己面前搀扶自己时，弟弟显得有些愕然。

　　“你疼吗？这。。。。。很疼吧？”小心翼翼抓起弟弟的手臂，真情流露的敏成看起来快要急得哭出来的模样。两兄弟，居然是长大後第一次如此贴近的面对面说话。

　　“你在这里干什麽？”僵著身子，敏俊的口气生硬而不自然，却没有推开。鼻息间，一下子填满了属於敏成身上，那洗澡後肥皂留下的淡淡的香气。

　　总是情愿躲在家里，哪儿都不去的敏成，今天居然破天荒在这种时候出门。

　　“我、我出来找你。。。想。。。。想你可能需要我帮忙什麽的。。。。”吸了一口气，敏成一字一字继续说下去：“毕竟。。。我是你哥哥。。。。。”总是觉得，裂唇的自己说话很难令人听懂。所以，敏成说话时都是尽可能放缓了。

　　但是对於没什麽耐性的敏俊而言，听上去只觉得是对方紧张而出现口吃的毛病。越听下去，弟弟的脸色也愈加阴鸷。尤其当敏成拿出哥哥的身份，那让敏俊觉得自己的地位矮了敏成一截。

　　“我、我是说身为哥哥的。。。。那责任，就。。。是保护弟弟。。。。。”这厢，涨红了脸的敏成还正在努力地完成他想说的话：“我想。。。。”保护你。

　　开什麽玩笑，他。。。。。才不想那人当他的哥哥。

　　“我长这麽大，从来就不觉得我需要你！”敏俊莫名烦躁地，毅然打断敏成的话。越来越不明白哥哥那脑袋瓜到底在想什麽，又能怎麽帮他了？难不成是一起打架麽？！！

　　敏成越帮越忙的後果，就是害得赵母将他变得满头包。甚至，连原来十拿九稳的升学奖学金也差点弄丢了。

　　一想到敏成之前为了弟弟笨笨地冲上去，结果落得被人围欧痛扁的下场，他就觉得这个高材生哥哥的行动愚蠢到了极点。敏成只要当赵母的乖孩子师长的好学生就行了。

　　他才不想为哥哥一时冲动所作的事情负上任何连带责任。

　　似乎永远不能从过去吸取教训的敏俊，当著哥哥的面前又说了让自己事後觉得懊悔万分的话。

　　像刀子般锐利的话，在原来就没有任何防护罩的心脏上划了一道口子。如他所预料般，看见了哥哥反应不及的愕然，以及苍白无色的脸蛋上，那双眼瞳内一闪而过的受伤。

　　换作平时，打击了哥哥会让敏俊的心情变得愉快。然而欺负哥哥的举动，他是什麽时候开始觉得无趣了？越来越觉得，过去刻意和哥哥过意不去的自己显得很幼稚很白痴。

　　“哦。。。。。。这样啊！”停了良久，方才露出空洞难看的笑容，被弟弟这麽说话的敏成除了咧嘴而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麽表情：“我、我想这也是了。。。。你本来就很强了。。。。呵呵。。。。”到头来，居然默默认同敏俊的话，甚至开始贬低起自己。

　　语毕，敏成整个人一片黯然无神，脑袋瓜渐渐垂了下来，眼睛的视线转到了地面上。原来抓著弟弟的手，失去了勇气所赐予的神奇魔术，怯怯地缩了回来放开了他。

　　刚刚虽然敏俊对自己的亲近显得意外但是并没说出什麽不要碰我之类的嫌弃话，还教当时的敏成心里欢喜雀跃了一阵。

　　当哥哥那双带著温热的手放开了自己，敏俊心底还真的产生了不快。冷哼一声，在敏成听来又是另一个意思了。急急忙忙侧身让路给弟弟，换来敏俊心底莫名阴郁起来。

　　为什麽？！敏成总是这种盲目顺从，连生气了伤心了也不敢也不会哼出声的模样？！

　　怪瞪著哥哥那张平凡普通的脸蛋，强忍著冲动不去捉著对方的肩胛摇晃。然後忿忿然地从敏成身边擦身而过。。。。。

　　这家里头赵母说话最大。可在兄弟俩睡觉的房间里头，弟弟敏俊才是那个权力最大的。房间内的规矩从他而生，由他而定。而哥哥敏成，只能遵从的份儿。

　　心情不悦时，敏成不能烦他；他没准说话，敏成就绝不允许和自己说话；敏成的东西他能拿能用，相反的，他的东西敏成绝不能碰。。。。。种种不合理而任性的规定，敏成倒是好脾气地全都妥协了。

　　做弟弟的从来没仔细想过，哥哥一再对自己的退让和容忍，其中包含的意义。这点，不单是敏俊甚至连敏成自己。。。。。恐怕也没想过为什麽。

　　“阿俊。。。。。”好不容易，敏成逮到了敏俊忙碌的动作有稍微停顿下来的时候，急急地马上开口，小小声地唤他。两兄弟的房间内，敏成连说话的声量也不能大声。

　　吁了口气，刚刚明明还在忧虑著哥哥从此不理自己的敏俊，却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一如往常拿乔，心想像平时般让哥哥等久一些才做回应，不然自己就太没面子了。

　　然而，他却低估了那善於观察弟弟脸色和举动，哥哥敏成的解读能力。

　　即使开口了，呼唤仍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敏成唯有默默地伸手将拿在手上已久却迟迟没机会交给弟弟的铁打损伤药推到弟弟面前。因为看见敏俊身上的淤伤好像一直没消退的样子。

　　然後那削瘦薄弱的身子笨拙地马上退开，很识相地离弟弟远远的。这算是种长期不成文的规定和识相，倘若敏俊不予理会，敏成就绝不能再开口说第二句来烦敏俊了。

　　到了这地步，兄弟俩之间大海沟般的隔阂，看来已经不是敏成个人主动示好就能修补回去的了。到此为止吧！敏俊一定觉得粘著自己不放的哥哥很厌烦，所以干脆不予理会了吧？

　　缩回到了属於自己的角落范围之内，失魂落魄的哥哥坐在书桌前发呆。

　　敏俊从没如此痛恨过，任性的自己所订下的‘规则’。同时，也被敏成这麽识相的举动感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