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之心》林飔飗

9、第九章 弑蝠者

　　这是拉齐德在断魂谷的第二个晚上，但他并不知道，这同时是威莉遭到袭击的一夜。

　　经过一个白天的商议、斟酌，加尔柏特定出了一个屠蝠计划。计划的灵魂和百年前无异，是趁四龙牵制住普欧却安时借助拉齐德之手将其解决。为了提高成功率，加尔柏特让娜伊拉给四人施了点魔法。今晚，他们将实行这个计划。

　　黄昏，四龙一人离开了魔龙的村庄，在岩道迷宫出口埋伏好了。拉齐德忐忑不安地抚摩着剑柄，等待月亮升起。魔龙的力量会在月下猛增，他们更有把握能牵制住普欧却安。行动的迅速性十分重要，拉齐德的准确度更不许有半点偏差。拉齐德仍然在怀疑自己的力量——贾兰德没有完成的事，他能够成功完成吗？

　　“要一击毙命，但记住，前提是保住你的性命。只要你还在，即使失败了我们也还有机会。”加尔柏特的话在耳边回响。

　　“拉齐德，你一定行的。你可是贾兰德的儿子啊！”娜伊拉曾热切地这么说。

　　不能让他们失望！拉齐德按剑屏息等待着。

　　月亮，就要升起。

　　普欧却安没有像昨天一样吊在枯枝上消磨时间。被魔龙打了个正着，到手的战利品又没了，他十分不爽地潜入了岩道迷宫，去打猎消消气。谁知一整天都没有找到一个人类，心里更是烦上加烦。出了迷宫，哎，那个笨人类小子竟然送上门来了，那把剑还是那么漂亮。运气也不赖嘛！普欧却安高兴地飞出了岩洞。

　　月亮照在蝙蝠形态的普欧却安身上，他发出了黑色的光，随即开始幻化成人形。在夜里会变成人形是吸血蝙蝠的特征，普欧却安并没有注意到这将使他更容易被拉齐德击中。即使知道了，他也没有办法在月下变回蝙蝠。

　　是昨天的苦还没有吃够吧？这小子竟然敢孤身来到他普欧却安面前！什么，是送剑来的吗？看，他把剑从腰间解下，双手捧着给普欧却安送来了！普欧却安心花怒放，从中抓住了剑鞘。
　　不好，这小子还没学乖！趁普欧却安抓住剑鞘之际，拉齐德一翻手抽出了夜魂，劈头向普欧却安砍去。毫无准备的普欧却安当场被砍掉了半只翅膀。普欧却安愤怒地扔掉了剑鞘，正要用拿手的魔法把拉齐德碎尸万段之际，拉齐德却飞也似地消失在树丛中。

　　该死的人类！普欧却安咒骂着，一边给自己疗伤，一边步步迈向拉齐德隐藏的树丛。忽然，什么东西！一支箭穿过了他右手掌心用以借助魔王力量的“恶魔之印”，痛死了！普欧却安扫视到了山岩间带弓的拉齐德。

　　没想到他还会弓术，而且脚程蛮快的。才拔掉了箭，一团炽热的火球从第三个方向逼近，普欧却安危险地躲过了。又是那张可恨的脸！且慢，那小子不可能懂魔法的！娜伊拉的蹩脚易容术！哼，也太小看他普欧却安了吧？换了相貌却不换武器，谁是谁还不一目了然？

　　又有三支箭瞄准了普欧却安，普欧却安用风将它们的轨道偏离了。一定得把那弓箭小子加斯莱得炖来吃了！五芒星出现在普欧却安脚下，又是娜伊拉的好事了吧，虽然脸是那人类小子的。普欧却安挥手指向有拉齐德的外表的娜伊拉，狠狠念出了咒语：

　　“逋戮提·隘偌！”

　　血从他手心滴落，但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就是现在！真正的拉齐德心中大呼，冲出了他隐藏的树丛。就是现在！有着拉齐德外貌甚至体格的泰格和加尔柏特分别持着剑和枪从另外两个隐藏点驰向普欧却安。就是现在！娜伊拉的魔法之火从天而降，配合拉齐德、泰格和加尔柏特的联攻，把普欧却安全方位包围了。就是现在！若然失手，一切的希望，一切的一切，终将破灭！

　　可恶的娜伊拉，竟然封住了他普欧却安四周的魔力流，让他用不了魔法！讨厌的三人又猛攻过来，逼得他只好用腰间的短剑了。没想到他一个魔法师竟沦落到要用剑和敌人硬拼！短剑只能挡一个人，哪个才是真正的人类呢？魔龙即使刺中了要害，普欧却安也是死不了的。夜魂的乌芒映入了普欧却安的眼帘，是他！

　　不顾其他两人，他握短剑奋力挡住了夜魂的一击！

　　月亮在上！好痛！即使挡住了夜魂，加尔柏特的长枪和泰格的长剑还是刺入了身体。没关系，不会死的。等……等一下，拿这夜魂剑的，怎么不是那个人类？！那个人类在哪里？易容术的效果退去了，普欧却安惊恐地发觉，手握泰格的长剑，从后边刺穿了他胸膛的，正是真正的拉齐德！怎么会这样？！拿夜魂的……明明就……应该是……

　　血花飞扬，拉齐德狠狠抽出了长剑，普欧却安失去支撑倒地了。娜伊拉的魔法之火正好赶到，蕴含着魔龙万年怨恨的火焰啊，把罪恶的根源瞬间化成灰烬吧！

　　魔龙和吸血鬼的斗争，终于结束在一个半精灵手里。

　　刚才还清冷的月光，现在怎么柔和起来了呢？

　　变得太迅速了，四龙一人，都不知所措，久久没有交谈。拉齐德觉得不自然，于是轻手轻脚走到远离四魔龙的地方，捡起地上夜魂的剑鞘。

　　“今天是满月哦！”娜伊拉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过来。

　　“这么说，离开母亲也快一个半月了。”拉齐德抬头看天，母亲一定还在等他回去。但是，他却感觉，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按人类的说法，满月是团圆的象征。”

　　“团圆！……”娜伊拉白皙的手指压住了红唇，“我们去看父亲好吗，拉齐德……哥哥？”

　　拉齐德心中一阵颤动。她叫他哥哥！“好的，娜伊拉妹妹。”

　　娜伊拉满足地一笑，张开了魔龙的黑色翅膀，带着拉齐德飞向寒烟断崖。

　　满月，果然象征着团圆。